第59章 千里西行,正逢东邪追西毒 凌波有难,杨过一进终南山

这天是腊月初四,距离三娘诞下麟儿已经过了半月,我收到襄阳来的消息说孟珙已经带了虎贲营北上阻击金国末帝金哀帝。

我心知郭芙一定也会去凑这热闹,就别了几位美人,让她们安心在家伺候着三娘。

本来三娘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三女争着要陪着我来瞧热闹,但是我想到郭芙身边还有个黄药师,谁知道这个老邪会不会到时候又犯邪劲。

今天已经是我出来的第三天了,此行我的目的地是关中咽喉函谷关。

如今蒙古人集中力量在西面攻伐统称色目人的西域诸邦和巴蜀之地,所以关中之地反而成了大宋与蒙古人的缓冲区域,金哀宗就是想钻这个空当,西出函谷投靠回教。

郭靖自然不能称了对方的心意,抓住金宗末帝在政治上具有非凡的意义。

于私,杨过有让对方逼死祖父祖母的仇怨,所以我于公于私,都有心替他尽一份义务。

我也不顾惊世骇俗,三匹马轮流跑的日夜兼程赶路,三昼夜疾行,我已经过了许昌。

历史上的孟珙是在河南省境内的随州城逼得金哀宗自焚的。

不过,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这么便宜这个有世仇的倒霉鬼。

我在许昌城内找到了丐帮的联络分舵,得到的消息果然是:孟珙带领着五十名虎贲以及三千军骑从襄阳北门出发,越过了新野和南阳防线,现在在泌阳县修整,准备对逃到江夏落脚的金宗末裔发起突袭。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再多做休息,跟当地官府匀了两匹好马转而向南。

不半日,就到了江夏城外三十里。

我刚找到一处隐蔽之所,就发现了自己的队伍,来的是侦查曹长薛霸和吴晴。

“连长!”、“连长!”两人看我从暗处跳了出来,兴奋的上前来相见。

“好了、好了,大半年没见,又见结实了许多,听说你们都干得不错。”

我用手握了握两人的臂膀说道。

我接到黄蓉的书信,知道虎贲营现在已经扩建到三百人的规模,这是怕有探子混入严格筛选的原因。

自己手下的这些兵也都升了官,自己这两个心腹爱将,手下管的百十号人,只怕也都够上连长衔了。

薛霸是个能说会道的,刚想表表功,我一挥手说道:“噤声!”三个人立即隐蔽到树丛后,不多久就看见一票人马从江夏府西门进了城。

“咱们营这次全体出动,郭大人给我们挑选了三十名预备役队员,这是我们大伙一块练出来的兵,那强度绝对不会比您当时折腾我们……嘿嘿……”薛霸一时得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吴晴在边上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说了错话赶紧转开话题道:“曹长现在负责训练孟将军的亲卫队,贺参谋现在抓那三百新兵的训练。大小武……嘿嘿……这俩孙子犯事了,被帮主和郭大侠发到四川去守边去了,还让他们拉走了十几个弟兄。据说这都是吕大帅的意思……”薛霸笑得很古怪,但是我却看明白了那笑里的含义。

我在离开襄阳的前一晚,给大小武的枕头和被上都加了佐料。

我料到自己离开襄阳后,大小武肯定会从营房搬回去住,又知道大小武一个有搂着枕头睡觉的习惯,另一个喜欢叼着被角……

估计他们被撵到四川是因为被自己摆了一道的缘故。

另外,薛霸虽然不知道自己兄弟们为什么会散,但是自己虎贲营的主帅们都被拆散了,他们和陈振源、贺擎山等人一起喝酒时候,偶尔隐约听他们说起什么权力制衡,尾巴大了不掉什么之类的话。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他们有些阴郁的表情,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一面跟我说着,一面把气都撒到大小武身上。

我却是心如明镜一般,心说:好你个吕文德!

你丫的个大傻B懂个毛叫尾大不掉?

不过老陈和擎山那里环境都相对宽松,二哥自然不会亏待我的人,贺擎山也是跟自己一条心的人,他跟李天强也是能接替老陈的最好人选。

这大小武人死还要臭块地,挖自己的墙角走恶心自己,这笔账老子记着了,咱们以后再说,我心里恨恨的说道。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对着俩便宜儿子,我是打不得、骂不得,这个哑巴亏也只能这么吃了。

“行吧,红莲白藕是一家,由着他们去吧。”

虽然大小武嫉妒我这师兄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但是这冠冕堂皇的话也要说两句。

谁让人家两个脸皮厚,愣是能混的风生水起,我也不得不服气他们俩这拍马屁的本事。

薛霸脸上笑得古怪,一张脸憋得都有些扭曲了,边上的几个老队员也都笑得很暧昧,倒是让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怎么了?笑得这么古怪?”

“哈哈……连长你还不知道啊……”薛霸和我几个老部下围了个圈,压低了声音和我说道:“他兄弟俩都好那调调儿……听郭府里下人们传说,那晚上他们喝大了,半夜兄弟俩玩首尾相连,正巧被帮主撞见了,差点没打死他俩,哈哈。不行了,憋不住了。”

薛霸领着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我听了就觉得恶心,再想想那场面……

更是一阵恶寒……

难道是自己药下的太多了,让他俩来不急出去找个丫鬟,就自己弟兄俩解决了?

怪不得黄蓉来信都不提这事,看来是把她恶心到了,这事自己可也办的有些太不厚道了……

不过嘛,鉴于阶级斗争的残酷性……

呃,好了,我承认,这个效果我太喜欢了,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笑完大家言归正传,薛霸跟我汇报了孟珙部所在的位置,以及贺擎山制定的计划:一班半夜抢开城门,二班和三班负责压制金军的中军大营,那三百名预备队跟进,负责在城中军管仓库、粮库放火。

我笑道:“嗯,就是我来布置,也不过如此了。不过,我还是担心后军不能根据攻击进度配合行动作战,这样……”我从怀里取出匕首削了一段树皮,在里面刻了一段密令递给了吴晴说道:“你把这段手令带给天强,让他依令行事。”

跟他们我是不用客气,敢跟我呲牙?

我一脚踢飞他。

吴晴接过手令,点头道了声是就走了。

我又说道:“走,去看看咱二班的弟兄,今晚我跟你们突袭敌人的中军。”

薛霸是二曹长,今晚带队突击的主力自然是他,我知道除了自己,虎贲找不出第二把尖刀,为了降低伤亡,我自然当仁不让的做这个领队了。

“连长,有你在可太好了!”薛霸本来心里就忐忑,现在有自己连长这个杀神随行,那必定更保险,又能带来更高的回报。

我微微一笑,随着薛霸后撤了十里,来到了二班、三班的驻地。

大家看到老连长回来自然都是喜出望外,本来的一点紧张情绪也都不见了。

其中也有三、五新人,跟周围相好的一问,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带着五十虎贲奇袭上庸城,火烧房陵港的奇迹少年,都紧着上前凑过来说话。

“弟兄们,老连长四天赶了两千里的路,跑死了三匹的马,咱们还能这么闹吗?”薛霸喊了一声道。

众人一下子都肃静了。

“连长,你快来我这歇会儿,你这身子再是铁打的也盯不住啊。”牛三赶紧拨开人群,把我让到他坐的地方说道。

“没事,等我稍微回复一下就行了,你们帮我看着点,到了三更出发时候叫我。”我笑着吩咐了句。

“包在老牛身上。”

牛三虽然也就当了不到一年的兵,但是现在跟薛霸两个人都满是一身的老气横秋。

我看着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生死相托的战友们,笑笑没再说话,自己找地方打坐去了。

月上中天,我在三更的时候醒来。

两个小队三十六人分组埋锅做饭,四更天到了城下,只等墙头火起城门打开。

果然,等了不到十分钟,江夏城的南门缓缓打开,我一看城头信号,知道一班已然控制了南门,一挥手吩咐两班人保持队形进城,寻找指定目标放火。

金国残兵连日逃窜,早已倦怠不堪,此时即便有少数勇悍之士起来抵抗,也被冲进城的虎贲勇士用十字弩当场射杀。

我更是身先士卒的战在队伍最前面,一条银枪替身后众兄弟挡下绝大多数飞来的流矢,让队员们可以没有干扰的举弩还射。

我们两组的移动速度很快,一路上拔去了敌人的十几处暗桩,直接向城中心的太守府推进。

“连长,还是跟你出来痛快,这大半年老是训练训练,手里的家伙都快生锈了,也不让我们出战。”

薛霸在我身旁,一刀将迎面而来的金兵劈死,一面说道。

我笑了笑,也没跟薛霸多解释官僚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另一方面,随着越向前推进,我们所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我估算着后备力量应该到了,还没等扭身问薛霸,就听见身后杀声大作。

我回头一看,进了城门的也是虎贲营的人,应该是李天强带人进城放火来了,另外的一骉骑兵喊杀着从南大街向北掩杀过来。

“雁行阵,原地寻找掩体,压制敌人左右两翼弓手,确保骑军前进路线。”

太守府衙前,我催行令官打旗语,安排战术。

薛霸和牛三也按照指示传令。

三十六人让出大路散开,找掩体规避正面进攻。

双方距离一百步,虎贲队员两人一组轮流射击,把大路让给了递补上来的骁骑营,我们只全力捕杀对方的弓手。

“你和牛三指挥,我去看看别让那金国狗皇帝跑了。”

我弃了长枪,从怀里取出临行前三娘交给我的匕首,吩咐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我刚冲到太守府里,就看见迎面一个锦袍中年人在诸人簇拥下,仓皇向后院逃去。

我哈哈一笑,紧紧地跟了上去。

一员金将举起大关刀,迎面就向我劈来。

“我乃大金上将军武天赐,来将通名!”那金将大刀一横喝道。

“哈,少拦着爷爷的路,没时间陪你玩。”我喝骂一声,一剑照着武天赐面门刺来。

“你!”

武天赐没想到这个南人上来说打就打,连姓名也不通报。

他横刀来隔我的短匕,“哧”的一声,却不是金铁相撞的声音,武天赐的关刀居然被那黑黝黝的小匕首削去一尖。

那武天赐也是金国的一员战阵猛将,双臂一晃有千钧之力,所用的关刀乃是纯镔铁打造,有六十四斤重。

他眼见我手中兵刃锋利无比,不禁心头大吃一惊,但他还抱有一份侥幸,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心知不能让我近到身前,于是大喝一声道:“无耻的偷袭小贼,莫要想仗着手里利器便宜,爷爷今天要你的命!”

一招横扫千军,大刀“呜”的破风拦腰劈来。

我前世近身战最喜欢这种战术短刀,看到武天赐来势汹汹也不慌张,飞起一脚隔在武天赐刀柄之上,让他无从发力,自己全身借力飞起,疾若惊鸿的一刺向着武天赐颈上的动脉掠去。

我也没回头看一眼,抖了抖匕首上的血渍,就继续追金国皇帝去了。

在我心里,最恨的是日本人,其次的就是这女真族的蛮夷,不但是因为有历史上的靖康之耻,再有后来建州女真建立的满清政权,更是造就了中华民族最屈辱的三百年历史。

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留手,把他们全部杀干净,顶多留一个金国皇帝拿回去交账。

我一路杀了三名武林好手,两个应该是铁掌帮余孽,另一个擒拿功夫了得,可能是空空门留在金国的死忠派。

我单掌开山引开空空门那名弟子,一招亢龙有悔对上另一个铁掌帮的高手,只一掌就震碎了对方的双臂,只见他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软软的滑到了地上。

那空空门的中年人看到有机可乘,趁机叼住我左臂,一招分筋错骨手就要折断我的手臂。

我九阴易脉篇的锻骨篇已经练了三年,还没等对方下下我的关节,我略一运劲,就震开了对方搭在我左臂上的铁爪。

我右手挥剑,“噌”得一声,紧跟着那中年老偷儿惨叫着蜷曲倒地,落地的是他被削去的六根手指,手上的功夫算是全废了。

剩下的那名铁掌帮弟子看我如同凶神一般,吓得转身要跑。

我不会弹指神通,看花园里有不少巨石,随便踢了一块出去,一道抛物线飞过,那块十几斤的石头正砸在逃跑的那人头上,霎时间就把那人砸的脑浆迸裂倒了下去。

匕首太短,所以刚才我杀人时候被溅了一身血,此时犹如地狱阿修罗一般的逼近被十几个侍卫和太监保护着的哀宗一家,单从气势上就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咕呱……”、“叱”我脸色微微一变,因为这两种声音我都十分熟悉。

金哀宗大声呼救道:“西门先生,快来救孤王!”

却见一道玄色、一道青色身影“嗖”的往西北飞了出去。

“坏了,他俩怎么碰一块了,老爹可不是黄老邪的对手啊……”我心里微微一慌。

但是手下不乱的刺倒三人,来到金哀宗面前:“你的依仗已经跑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自己交出一家人,然后乖乖受缚,我饶你们不死。第二,我自己过去,杀光你身边的所有人再抓人,你自己选吧。”

金哀宗耳听得院外杀声渐渐小了,心中哀叹没想到逃出了蒙古人的魔爪,却落在了懦弱的宋人手里。

他大声喝道:“蒙古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我,我亡必及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你们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呢?”

我冷笑道:

“你们根本算不上唇,我们大宋也不是你们的齿,靖康二年之时,你们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金哀宗知道事不可挽回,哀叹一声,用女真话说了一通就要拔剑自刎。

我正要阻拦,只听见耳边“嗤”的一声,一枚石子飞过,打掉了金宗手里的宝剑。

我趁众人愕然之时,跃入人群一把揪住金哀宗完颜守绪的貂裘,双手连弹封住了他的穴道一面喝道:“尔等还不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完颜守绪知道自己现在命在人手,连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吩咐了一声,随从的众人不甘的纷纷将武器放到了地上。

此时李天强带着手下人已经追了上来,我将一干人等全部交给了手下,又顺手捡了金宗弃下的宝剑,心知此剑必然不凡,也没细看就匆匆的走向刚才射出暗器的那座凉亭。

“芙妹,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我跑到凉亭里诈道。

“你没看见,不然就不会在凉亭里喊了。”

亭子上面一个很平淡的声音传来。

我心头一喜,跃上凉亭就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背对着我坐在那里。

“芙妹,我……我深刻反省过了,这几个月来,我时时念着你,当你不再身旁,我才发现生命里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这次来江夏,也是想你应该会来。”

我将自己沾染了鲜血的外衣脱下,从包裹里取了件衣服换上。

我走到郭芙身后,不知道她是否还怨我,没有敢贸然的做些亲昵的动作。

“想人家你也不来找,这几个月人家每天都被凌波取笑,说给我数着晚上多少次的喊你的名字,我恨死你了……”郭芙看我半天都没有动作,扭过身子扑到我怀里,使劲的挥动粉拳捶打我的胸膛,一边悲声泣道。

“好了,不哭了,跟大哥回家吧。”我搂着郭芙劝道。

“我不,回去干什么,看你每天跟别人亲热吗?”郭芙越说越恨,狠狠地在我腰间掐了两下。“三娘已经生了吧?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我摸摸鼻子说道:“是个女孩子,很可爱的。”

“哼……嗯……坏人,不要……大庭广众之下的……”郭芙嬉笑着躲开我的亲吻笑闹,心底下那点小脾气也算是发泄出来了。

我看看似乎有属下往这边搜索来了,也就不再胡闹,领着郭芙去见孟珙了,却没注意到花园角落里有两双眼睛正在瞪视着我和郭芙,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向我射来,端是恨我恨到了极点。

“孟将军,江将军,草民有礼了。”军帐里,我看孟珙的副官江海和一群将官都在,整了整衣襟行了一礼。

孟珙笑着说道:“都是自己兄弟,三弟不需如此拘谨。江参将,吩咐弟兄们打扫干净战场,一个时辰后咱们就打道回府了。”

江参将和众将官领命下去,府衙里就留下我们三人。“三弟,这次大功又让你抢了去了。”

孟珙锤了我一拳,很似不甘的笑道。

“呵呵,小弟不过适逢其会,来找我的宝贝芙儿的,这功劳别算我头上,有赏钱多分给我营里的弟兄们就好了。”

我牵着郭芙的手说道。

郭芙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在别人面前对她这么亲昵,脸刷的通红,却没有好挣脱我的手,只好低头不语。

孟珙脸上满是笑意:“知道你现在大富大贵了,对了,你让大哥托人捎来的宝镜,你嫂子和你侄女天天抢,等转过天来,让大哥再多捎两块来。”

“自家的产业,何必这么客气,别忘了你还有一成股份在里面呢,从你那份里面扣就是了。”

“你们这算不算官商勾结呢?”郭芙戏问道。

“这……”孟珙是个习武的老实人,一时间竟被问的无言以对。

我从包裹里取出一面镜子道:“她这是怨我没给她好处呢,二哥勿怪。”说罢伸手将精美的小镜子塞到了郭芙的手里。

郭芙接过手里细看,这是一面龙凤环佩饰纹的铜镜,但是镜面却是最新的玻璃材料,而且在镜面上加装了一个内里衬着麂皮的盖子。

郭芙好处到手,笑嘻嘻的把镜子往怀里一揣说道:“本来嘛,有这等好东西,也都不想着我,还怨不得你了?”

我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对孟珙说:“二哥,我们还另外有事,就不随你们回襄阳了。我那几十号兄弟,你帮我照看点。”

虽然知道郭靖很宝贝我这群队员,但是我还是担心有人使小拌儿,再刻意的吩咐了孟珙一声。

孟珙一愣,军中的那些事他都明白,眼见着一支铁打的队伍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也觉得有些可惜,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只要我在一天,不会亏待他们的。”

我点点头,扭头对郭芙说道:“走,咱们看看外公去。”

郭芙这才想起自己的外公去追大恶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当即把镜子揣回怀里,拉着我就往外走。

“连长!”两人刚到衙门口,陈振源和李天强带着十几个老兄弟已经在门口等我多时了,看我出来都凑上前来。

“老李,听说你现在最能了,手底下管了三百多号人了。”我跟大伙打了个招呼,又拍了拍陈、李二人说道。

“连长你就别臊我了,咱们这营里,就你和老大压得住,我们这不还想让您去和孟将军说说,把老大调回来。”

李天强、贺擎山和牛三等人除了这个深不可测的连长,最服的只有能文能武的陈振源,要不是有牛三和吴晴两个打手压着场面,李天强一个书生还真是压不住这帮新兵。

“你们现在不是也干得不错。你们几个,总不会看着李参谋压不住下面的新兵蛋子吧?我说的,有敢龇毛的往死里踹,当时我怎么训你们的,你们就怎么折腾他们,多好的报仇机会。”

我很不屑的说道。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也没人再提意见了。

我又勉励了他们几句,同时也吩咐他们要好好带队伍,不要把蔽珍自赏,争取把虎贲营的团结精神和战术经验带出去。

陈振源和李天强深受启发的点点头,也明白了我话里的含义,猛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并不轻松。

我和郭芙辞别了众人,两骑并辔北行。

“大哥,外公追那坏人走了这么久了,我们去哪追啊?”

我也没法跟她解释,其实我心里更担心郭芙嘴里所说的坏人……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是当时自己一激动,把独孤九剑的剑谱直接给了自己的偶像黄老邪,欧阳老爹也不会被追得这么狼狈了。

“找找看看吧,我们这一路打应该也还有线索的。”

好在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看着官道两旁被他们打打停停震倒的树木,还倒是能看出他们彼此颇为惺惺相惜,并没有拼死力的样子。

或者说,欧阳锋已经出了全力,而黄老邪还是游刃有余?

两人又疾驰了十几里,线索却断了,我心知是欧阳锋打不过黄老邪,选择了全力逃跑,也不知道黄老邪能不能追上他。

忽然间想起少了一个人,才转头对郭芙问道:“凌波呢?”

“她说去终南山见一个师门长辈,神神秘秘的也不让我陪她去。”

郭芙看线索断了,毋那生闷气。

我这一问起,她才想起洪凌波似乎有些事瞒着她。

我脸色一变。“我们去趟重阳宫,去晚了我怕只能替她收尸了。”

“不会吧?我不知道这么凶险,不然肯定不会让她自己去的。”

郭芙一听,不禁吓了一跳,这半年多,两人因为性子相近,加上洪凌波刻意讨好她,两人相处的到也很融洽。

她本来还对洪凌波在这件事上有心瞒她颇为不爽,又猜想她师门长辈练得应该也是什么带毒的武功,心里颇为不齿,所以也就没跟着去凑热闹。

“哎,反正路还很长,让大哥慢慢跟你说吧……”

一路上,我就把李莫愁幼时如何和陆展元相恋,如何被古墓派的婆婆发现撵出了山。

到后来被陆展元抛弃,如何偶得五毒秘传,练成了赤炼神掌和冰魄银针在江湖上肆虐,又穿插着讲了当年两人亲历的陆家灭门惨案的一段。

郭芙点点头说道:“前些日子凌波还和我说起,原来她当时也去了陆家庄,不过当时被外公点了穴,扔在离你那破窑稍远点的地方。”

回想起往事,郭芙不禁有些感慨,谁知道五年之后,大家又会围绕着自己的恋人有了交集。

“不过,凌波她自己都对她们师门不甚了解,大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

“我?多打听些不就知道了。”看郭芙很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答案,笑骂道:“好了,别这种眼神看我,大半年在外面,学的这么泼辣。”

“哼,对待你这种坏人,就不能老实的任你欺负。”郭芙故意跟我怄气的哼了一声说道。

我苦笑道:“你就给天下老实人留条活了吧……哎,疼疼疼……别掐,我投降就是了,是晴儿跟我说的。还有些关于古墓派的事,是丘祖师爷跟我说的。”

“古墓派?”郭芙好奇的问道。

我一脑门子汗,没想到越说就越多,但是话讲到这份上了,只能继续说道:“古墓派的开派祖师和全真派祖师……”反正还有不近的一段路途,我也不嫌八卦的将以前印象里郑伊健那版的《中神通王重阳》复述一遍,中间还穿插了许多大人物,比如说欧阳锋啦,黄老邪啦,南帝段皇爷啦等等等等……

端是将王重阳和林朝英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事,演绎成了三十集的长篇言情剧。

至于乱嚼舌根子,把一杆前辈全部拉下水,到时候会不会在江湖上被五绝追杀,那我也顾不得了,谁让我遇到了爱刨根问底儿的小姑娘了呢。

“那西毒欧阳锋来到重阳宫,一脚一个,一掌两个……全真七子就全部被制住了,就连老顽童周伯通也被打得吐血。西毒拿起摆在供桌上的九阴真经下卷哈哈大笑说道:『从此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却没想还没等他得意完,重阳祖师的灵柩咔嚓碎了。那重阳真人蓄势已久的一阳指出,点在欧阳前辈的额头上,一下子就破去了他的蛤蟆功……”

“哇哇……师兄啊……”

我口吐莲花的喷着唾沫星子的大赚郭芙眼泪,身后却听见一个老头忽然哇哇大哭。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讲故事太过投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背后马屁股上蹲着一个胖老头,此时他哭出声来,才惊动了我和郭芙两人。

“你是老顽童?”我吃了一惊,自己讲个故事,也能引出这尊大神。

“小娃娃认识我?”

老顽童骤然收起泪水,又忽然想起什么,指着我鼻子骂道:“好你个小子,敢编排我师兄的是非,我老顽童今天非打你屁股不可!”

郭芙这才恍然想起老顽童是谁。“你是我大伯?我爹爹是郭靖。”

“你是郭靖那傻小子的女儿?你娘是黄蓉那小丫头?不对啊,黄蓉自己也就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呢?不过这相貌确实有三分像那鬼丫头……”老顽童那须发皆白,乱糟糟的毛脸盯着郭芙端详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你有……”

我正想解释,就被老顽童打断了。“你这坏小子笑嘻嘻的不是好人,刚才还在四处胡乱编派造谣,讲我师兄的是非。”

“我叫做郭芙,我爹爹曾经说起你是我结拜的大哥。你有十几年没见到我爹娘了吧,不然我都没见过你。不过,我大哥只是为了让我了解下武林掌故而已,不是编排造谣,也没有四处宣扬。”

郭芙看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心想自己二人在背后说长辈是非也是不对,看我吃瘪,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

“他是你大哥?”老顽童也没回答郭芙,只是指着我问道。

“哈,芙妹,周老前辈说我讲得故事不好,我重新给你讲一个『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的故事吧,这个可是真人真事,不信你问周老前辈。”

我眨眨眼,很淫荡的笑道。

“等等……小兄弟,这个故事不好听,咱们换个吧……”周伯通一听脸都绿了,也忘了我刚才半真半假的说自己师兄是非,赶紧换了一副笑脸相迎。

“哈哈……这是什么故事,我要听我要听。”郭芙一看老顽童这么紧张,知道一定是件好玩的事,于是拍手笑道。

“这……不好听,一点不好听的,我走了。”老顽童说着就要跑。

“哈……对了,老顽童,你是不是很无聊想找人打架啊?”我想起一件事来说道。

“是啊,自从裘千仞出家当了和尚,也没人跟老顽童打架了,我也只好自己左手和右手打,有时候脱了鞋左脚、右脚一伙儿和左手、右手打。”

周伯通苦着脸说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

“小子你要跟我打一场?”周伯通也是识货的人,眼看我目光深邃,呼吸节奏韵律已经进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他手不禁开始痒了。

“我们还是讲四张机的故事吧。”我扭头对郭芙说道。

“别、别……小兄弟你到底要怎样?”老顽童赶紧捂住我嘴求道。

我拉开他的手说道:“那你让我把话说完了。”

我看老顽童老实了,就说道:

“东邪前辈和西毒前辈,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大体位置在西北方向。你找到他们不就可以找他们切磋了,也不用那么无聊了。”

老顽童一听眼睛一亮,他被黄药师关了十五年,又被老毒物的蛇咬过……

虽然前事不提,但是给两个老冤家找些麻烦,搞些恶作剧他还是很乐意的。

“这个好玩,我找黄老邪和老毒物玩去了。”

说着,还在翻跟头越过两人头顶之时放了个屁,远远的唱着儿歌走了“对不起,敬个礼;放个屁,熏死你。”

“呃……真是个为老不尊的老顽童。”郭芙被他恶心的掩鼻扇了半天,笑骂一声道。

“呵呵……你看他疯疯癫癫的,手底下可真的了不得呢。”

我苦笑着擦了把冷汗道。

我刚才也真是怕了,我知道老顽童最见不得人说他师兄的是非,今天心血来潮讲两个故事还被他抓个人赃并获,概率真是低过中彩票。

“那你让他去找我外公麻烦……”郭芙忽然想起来,老顽童是去找自己外公麻烦的,不禁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事的,要是外公和我干爹两个人,一定是生死相搏,那还真的让人担忧呢。但是有这么的一个老顽童在里面胡搅蛮缠,有他在中间劝解着一定能相安无事的,战略上讲这叫做三足鼎立。”

我叹了口气说道。

“哦,我还忘了,欧阳锋是大哥的干爹。”

郭芙知道我有些担心欧阳锋,她并不完全了解老毒物过去的为人,刚刚听过他的故事所以对干爹也颇为好奇,于是牵着我的手安慰道。

“他老人家对我不错,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我,我还骗他去烧了自己的祖产,他这么多年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在江湖上漂泊,也算是遭了报应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你知道他怎么会在金国那个皇帝身边的?”

郭芙摇摇头说道:“我跟外公在外面潜伏了许久,直到你进来了,外公让我接应你,就自己去跟欧阳锋打了起来。”

“嗯,想来外公也不知道我和欧阳老爹还有段渊源。对了,你那弹指神通的功夫练得可是蛮俊俏呢。大哥看看,有没有磨出茧子来。”

我攥着郭芙的小手,细细的看了看笑道。

“讨厌……没有吧?”郭芙本来听了前半句还很得意,但是一听我说磨出茧子来,则有些担心的把手抽回来,对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看了又看。

“没有,还是软软的,白嫩嫩的。”我把那双白嫩小手放在嘴边亲亲说道。

“大哥,别闹了,看……人家都在笑你了。”郭芙抽回手来,眼睛向边上瞥了瞥说道。

两人此时已到了全真派的管辖范围,骑着马走在路上也多能见到大小道士路过。

我也发现自己有点太过情不自禁了,咳嗽两声掩饰了尴尬才说道:“芙妹,你看见没,路上多了不少道人,想来离全真派山门也近了。”

“嗯,大哥说的全真祖师建的大墓,就在全真派旁边?”

“呃……其实是先有的墓,再有的重阳宫。”我笑着说道。

“嘿嘿,这段好像很好玩,说来听听。”郭芙摇着我胳膊说道。

“在山门外面编排祖师爷,似乎……嘿嘿……等晚点回去再说吧。”

我一努嘴,郭芙扭头一看,眼前却是一座寺庙,庙门横眉上书写着“普光寺”三字。

“什么嘛,明明是座和尚庙。”她虽然嘟嘟囔有些失望,但是看我下了马,也就跟着甩蹬下马,牵着缰绳跟着我身后向山冈上走去。

我走到庙旁,定睛观瞧在庙的对面有一株很大的针松,松下长草间有一块石碑。

“就是它了,这是丘师祖题诗的碑。”我挥剑劲风过处衰草倾折,碑身半米方圆的杂草,居然神奇般的全部被清除了。

“好!”郭芙见我这一手轻描淡写,干净利落地削去了衰草,不禁拍手喝彩起来。

“何人在此喧哗?”山上下来几个道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巡山路过的,被郭芙的一声喝彩给引了过来。

“小子杨过和越女剑郭女侠来拜访长春祖师。”我行了一礼说道。

“杨过?越女剑?没听说过。你们回吧,祖师爷不是和尚庙的住持,不是人想见都能见的。”

那领头的胖道人年岁不大,但是看我像个纨绔少爷,还和一个俊俏的小妞共乘一骑,不禁有些厌恶和嫉妒。

哼,想上山拜祖师,门都没有,随手打发道。

“你!”

郭芙自认为这不到一年时间也办了几件大事,听我报出她的外号时还有点小得意,却没想到被人家一句话就给顶了回来,要不是我拦着她都要拔剑砍人了。

“你什么你?趁道爷心情好快走,不然棍棒轰你们下山。”那小胖子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我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心想现在和全真教绝大多数人关系还不错,没必要为他一个不识趣的闹坏了旁人对我的印象。

我看着这个麻子脸小胖子,心里已经把他的身份猜了个八九分,当下也不动气,只是笑着看他表演。

“这位,好像是……杨师弟。鹿师弟不得无礼,且待我问来。”

那胖道人身后又走出来一个道士,年纪在二十八九上下。

“贫道纪笃信,不知道施主可否告知尊师的名讳?”

“家师是丐帮黄帮主,这位郭女侠正是我师傅爱女,在下的师妹。”我回头眨眨眼,意思是你名头还是不行吧?

“小道乃是常真真人门下,家师曾经多次提起师兄的名头,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来拜见丘师祖,真是失礼失礼,请随我们来。”

小道士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也搞不清常真真人是哪一位,拱拱手刚想客气两句,没想到鹿笃清又在边上伸手一栏说话了:“纪师兄你可要问清楚了,头两年不是有许多歪门邪道来我们重阳宫捣乱。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冒名顶替的?”

“鹿师弟,我与杨师弟和郭女侠在巴陵郡有一面之缘,不会错的。”纪笃信看出鹿笃清是在故意刁难,于是耐心解释道。

鹿笃清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路,几个人一时僵在门口。

我冷笑着,衣袖一挥,一个掌印嵌入那百年老松的树干上。“不知这位鹿师兄,是否还想亲身验证下在下的降龙十八掌是真是假?”

就这一手,把几个小道士都吓傻了,我的天呐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

鹿笃清毋自结结巴巴的嘴硬道:“你这邪魔外道,敢在我重阳宫门前撒野,你当我师兄弟怕你不成?大家结天罡北斗阵并肩子上。”

纪笃信就差没一个大嘴巴扇他,这杨师兄绝对是个不吃亏的主。

幸亏自己听师父的话,对我以礼相待,赶紧吩咐师弟们把这个浑人拉走,请我和郭芙上山。

走在路上纪笃信问道:“不知道师兄此次上山,所为何事?”

“嗯……主要是来探望下祖师爷。”我和郭芙肩并肩跟在后面,我扭头看看郭芙,微微苦笑道。

“哦……就这样?”纪笃信也是个机灵的人,察言观色看我和郭芙似有未尽之言。

“嗯,没别的事了,师兄头前带路吧。”

我心想这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大不了见了丘老头打个招呼,要是看他不许,走的时候偷偷去瞅瞅就是了。

对于我这个有夙世因缘的『姑姑』,我还是很有兴趣结识一下。

纪笃信领我俩到了三清殿,然后自己去请示师父李志常和尹志平。不多久,丘处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前殿。

“过儿,来来,快来跟我去见见你诸位师祖。老道昨晚上就梦到一双筷子,就知道今天有客上门,没想到是你小子来看他老人家。”

一边说着,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大笑着往后殿走去。

我被他拽的龇牙咧嘴的,看郭芙跟在后面笑,心想:这老头也是真疼我,不过我要不是为了我的小妹妹,才不来装孙子呢,或许等你翘辫子后,来你坟头给你上炷香,挤两滴眼泪算到头了。

丘处机领着我,穿东堂,走西堂,到了后堂。

我远远的就看见后堂里端坐着几个老道,还有一个空着的蒲团。

丘处机把我拉了进门吩咐我和郭芙跪在下首,我自己也端坐在右手边第三个蒲团上说道:“这是丹阳祖师。”

我和郭芙拜倒:“见过丹阳祖师。”

丘处机又介绍道:“这是……”

我和郭芙恭谨的行了好几个礼,到最后也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我根据相貌特征辨识,第一个三环髻的慈眉道人应该是马钰,之后的依次是华阳子王处一,长生子刘处玄,最后身材魁梧的是广宁子郝大通和女道人清净散人孙不二。

我最后又给丘处机磕了个头,才直起身子。

却发现原来赵志敬也站在最边上,闪着两颗大门牙对着自己很淫荡的笑着,旁边还站着对自己善意微笑的尹志平和李志常二人。

NMLGBD,敢在那意淫老子给你磕头,要不是这么多长辈在这看着,我真想过去薅住这孙子胖揍一顿。

“哼……”一时间有些冷场,坐在法坛上的孙不二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听说你本事大得很,把你赵师伯门牙都打掉了好几颗,你师父就是教你这么对待长辈的?”

我心里一阵火,感情让我梆梆磕完头,是给我个下马威,这就开始问罪了?你个死老尼姑老是和赵志敬沆瀣一气,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当即不卑不亢的说道:“弟子却是不明白您老说的是哪一回子事?弟子曾经在巴陵郡教训了一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妖道,不过丘师祖也说过要慈悲为本,弟子就不小心碰了他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年齿到了,吃干饭的时候把牙咯掉了也说不定……”

“噗嗤……”郭芙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刚才还纳闷,这个少了门牙的道人怎么冲着杨大哥笑得那么猥琐,原来是想在边上沾点便宜自己解气。

她想通此节,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赵志敬脸色被气得酱紫,牙齿漏风手指着我就要过来拼命,却被尹志平和李志常拽住。

“小辈,在我重阳宫内也敢逞口舌之利,今天非要……”孙不二也要举着拂尘下座坛来动手。

“都住手。”

马钰微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言词中不带一丝怒气,但是却如晨钟暮鼓一般的威严。

我心下一凛,暗叹这重阳首徒好深厚的内力,七老八十的老人精道行果然精深。

孙不二和赵志敬悻悻的住手,马钰看了我们俩一眼说道:“修真之人最重养气,志敬你也是我重阳宫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怎么能对一个后辈妄动无明?这次经历正是对你心境很好的一次历练,以后切莫再人前逞口舌。至于杨小友,实为郭靖那孩子的弟子,并非我全真门徒,我们也不要太过苛求。”

挥手示意尹志平等人带我退下。

一番话让刘处玄、王处一等人暗自点头。

要说这华阳真人王处一,平日里确实偏私自己的爱徒。

但是这一次,由多位师侄作证,间接隐晦的表达出,错不在我身上,他也不好再追究什么,这时候看自己徒弟这么容易就被人挑唆,不禁微微对他有些失望。

孙不二则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徒孙被我踹断根肋骨,有心替赵志敬和徒孙找回面子,借机敲打敲打这个小辈,却被大师兄喝止。

听他言语也知道自己丢了身份,毋自不语坐在蒲团上生闷气。

我犹自自言自语说道:“怒伤肝,过度恚怒,引起肝气上逆,肝阳上亢或肝火上炎,耗伤肝的阴血。《素问?本病论》说:『人或恚怒,气逆上而不下,即伤肝也。』《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说:『若有所大怒,气上而不下,积于胁下,则伤肝。』《素问?举痛论》说:『怒则气逆,甚则呕血。』《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医医偶录》说:『怒气泄,则肝血必大伤;怒气郁,则肝血又暗损。怒者血之贼也。』”

在座无不是内功深湛之士,马钰和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还有郝大通听我喃喃自语,不禁都微微一怔。

对医理深有研究的刘处玄和郝大通更是“咦”了一声。

王处一关心自己的徒弟,不禁问道:“好小子,居然还有这等见识,你且说说这怒气之症应该如何解治?”

马钰也示意道:“坐下讲话。”

我拉着郭芙在蒲团上坐下说道:“徒孙也只不过读过几本医术,倒是班门弄斧了,不过我看这赵道爷所患的应该是这怒气之症,回去之后也翻了翻书,倒也有几味对症的药材。”

我当下说了柴胡、五味子、猪胆粉、板蓝根、绿豆等几味补气益肝的药物,并且吩咐最好给赵志敬和鹿笃清的餐具单独消毒。

我早就怀疑赵志敬应该是肝炎,还是传染性的那种。

我心知他也不是真像原着里面说的那么气迷心,只不过身有隐疾,经常容易发怒从而招致他更不待人喜欢,然后更加发怒的恶性循环。

马钰听完,瞧了自己的老妻一眼,心想不知道到底是谁传染谁的。

不过我的话他倒也是记下了,自此孙不二和赵志敬,以及他们门下几个徒弟的病也控制住了,这是闲话不说。

看热闹的都走了,我单独和丘处机到了山后独松阁上说话。“过儿,你此次造访终南,想必另有目的吧?”丘处机悠然问道。

“徒孙也不想瞒您,我此来是为了后山大墓中人而来。”我回答道。

“莫非你也是对那墓中人有什么想法?”

丘处机奇道,霍都两次上山来闹腾,这近一年他们几个老道都不太敢下山游历了。

“要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带着媳妇儿来了。”我摸着鼻子苦笑道:“我就这么让人信不过啊,怎么说句话就扯到女人身上。”

“呵呵……并非师祖信不过你,只是那大墓之中全是女子。”

丘处机眼睛里精光一闪,悠悠朗诵道: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尔可知这诗中含义?”

我一头汗,心想完了,又是老三篇……言下答道:“前四句是说张良兴汉四百年的功绩,后面的好像是说重阳真人……”

“正是,作这首诗前半阕的人,正是那活死人墓里的第一代祖师,算来她也是和先师重阳真人同一辈的前辈高人。”

丘处机面露缅怀之色,接着说道:“那活死人墓正是祖师打赌输给那位前辈的,祖师临终前曾吩咐过,要好生照护墓中人,同时也不要打扰她们。所以,如果尔是在江湖上听到了什么传言,或是想寻找什么宝藏,却是打错了主意。”

“哎,其实我也不想来,事情是这样的……”我当下把李莫愁怎么托孤,自己怎么认的洪凌波做妹妹,她又怎么跟着郭芙跑出来走江湖,又如何自己偷着跑到活死人墓去,大体上说了一通,力求简明扼要。

丘处机听完沉吟良久道:“若是如此,那你去吧,虽然你和我门大有渊源,但是说到底也不是我全真门人。不过找到了人就速速出来,莫要在墓中耽搁,这大墓原本是祖师抗击金兵所建,里面机关重重、步步杀机。”

“嗯,过儿知道了。”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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