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伥鬼

藤花讨厌中原人的城镇。

或许,应当说,除了袁忠义,她讨厌绝大多数中原人。

中原人烧他们的林子,占他们的地,杀他们的男人,抢他们的女人,还要骂他们是蛮夷。

袁忠义也是中原人。

可跟着袁忠义四处奔走,能杀很多她讨厌的中原人。

她本应很高兴。

但一想到能跟着离开西南的原因,她又心生凄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藤花抿抿唇,颇为委屈。

她此刻在这儿,是因为她学了几样厉害武功,还被准许跟袁忠义双修,偶尔采补一次他并不需要的阳气。

而那些武功她能学的原因,是因为她已无法生育。

在藏龙庄中没待多久,藤花就发现,袁忠义极喜欢让女人生孩子。

他专门找来了能叫女子容易受孕的秘方,定期叫她们服用,不分尊卑,只要与他同房,就有资格。

庄子里被他享用到废掉的女畜,若能怀上身孕,便能免去养虫生蛊的炼狱下场,至少活到分娩之际。

她们大都阴亏体虚,多半活不到那时,便带着胎儿一起去世。

仅有少数身强体壮的,能坚持到生下,最后也无非是跟曲滢滢、林香袖一般,衰竭毙命于产后。

而且,袁忠义并不喜欢孩子。

他既不喜欢看不上的女人生下的后代,也不喜欢绝大部分女人生的儿子。

自德启七年至今,藏龙庄中呱呱落地的婴儿藤花都已记不清有多少。其中起了名字的,她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被允许姓袁,留在藏龙庄交给贺仙澄管教的,暂时不过两个。

一个是贺仙澄去年二月产下的千金,袁净心,一个是云霞今年正月才生出的女儿,袁合紫。

今年他们离开藏龙庄时,身形已颇为憔悴的贺仙澄小腹又高高隆起,入秋之后,便要生下第三个孩子。

若是男孩,怕是要跟他的大哥一样,送给龙飞抚养。

也不知这骨肉分离的痛苦,贺仙澄还能承受几次。

藤花很喜欢孩子。

她却不能生。

袁忠义说蜜螺名器产子颇为危险,打算教她的双修神功,又会被胎儿阳气影响。

袁忠义就是她的天,所以被封绝生育的能力,她也不会有半点忤逆之心。

她只会嫉妒,疯狂的嫉妒那些能生下袁忠义骨肉的女人,甚至,嫉妒所有还能生孩子的女人。

唐甜儿生下女儿唐蜜,阴亏虚脱而死。

三江仙姑生下女儿张仙依,染病暴毙。

张红菱分娩之际,看到袁忠义为了让她母亲生的孩子做哥哥姐姐,为她母亲内功催产,早生了不到半个时辰,痛不欲生的样子,断弦般发了疯,咬掉了亲生女儿张仙儿一根小指,被废去四肢,成了只用来生孩子的产畜。

这些女人,藤花都会羡慕。

他们离开之前,需要人把屎把尿、喂吃喂喝的张红菱又已断了癸水,那整天痴呆傻笑,连同房的资格都已没有,阳精全靠贺仙澄用竹管吹进屄里的疯女人,多半又要生孩子了。

张红菱本来疯得没那么厉害,可她第二胎生的儿子,被袁忠义送给了不知哪里的村民,此后,便彻底没了心智。

这样的女人,都能怀孕三次。

藤花一想,就觉得额角抽痛,下腹内阴寒聚集的某处,渴望得想哭。

北上之前,袁忠义曾带着她去探望过两个不跟他姓的儿子。

鹿灵宝生下的白念卿资质不错,才会走路,便已抓着竹剑练得有板有眼。

而送去神龙道的龙腾云,已在亦父亦母的龙飞帮助下,练起了寻常人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眼的珍贵心法。

藤花做不到那些事。她永远没机会给袁忠义生孩子,带孩子,教孩子。

幸好,她还能帮袁忠义杀人,杀女人,杀那些好看的,将来一定能跟谁生出孩子的女人。

她生不出孩子。

但她生出了另一个名为柳钟隐的影子,成为袁忠义如今最重要的掩饰。

盘查,追杀,藤花都不需要担心。

几乎没人能想到,自南向北糟蹋女子无数的柳钟隐,那奸杀诸多江湖美人,穷凶极恶的淫贼,所犯案子中超过大半的真凶,都是藤花这个女人。

他们都下意识觉得,女人不会强奸,更不会对女人如此残忍。

藤花冷笑,心想,女人才最懂如何折磨女人。

“吱。”

墙头传来火神鼬一声轻叫。

藤花心神一凝,向旁闪入拐角暗影之中。

旋即,一队卫兵巡视而过,催促街上还在走动的人们速速回家。

藤花抬起手,摸了摸爬下来讨赏的宠物。

这只火神鼬已不是当年她和袁忠义一起滴血认养的那对儿,而是那两只所生的第三代。

不知是不是喂养出了问题,这只火神鼬成年后并不发情,也无法配种。

藤花暗暗与它同病相怜,便从自己南蛮名中取了一个尾音,叫它小昂娅,这趟出门,把它带在了身边。

小昂娅很机灵,它毒性虽不太强,行动却比先辈敏捷得多,而且非常听话卖力,就像是,急着向藤花证明,它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比别的火神鼬更好。

和它的主人藤花,一模一样。

躲过卫兵,藤花沿着早已探查好的路,拐入另一条小道。

“什么人!”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喝问。

藤花当即作出吓了一跳的样子,往旁一靠,柔柔弱弱娇滴滴道:“奴……奴家……今晚没等到买卖,想要出门寻个恩客,不知道……军爷在这儿歇脚,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

陋巷阴暗,那躲在这儿偷懒的兵卒提着灯笼走近些,举起端详。

藤花将左足前伸,微微提起裙摆,露出一段纤细脚踝。

拜山庄内不见天日的练武时光所赐,她如今四肢肌肤虽仍有微黑之感,但比起总是抛头露面的中原女子,手足已显得更加白皙。

昏暗之处这么一亮,看着便颇为嫩滑。

那兵卒见藤花生得水灵,顿时起了淫心,舔舔嘴唇,笑道:“没想到城里还有这么嫩的婊子。我看,也别去找你的恩客了,跟哥哥我到安静地方,好好耍一耍?”

藤花瑟缩一下,怯生生道:“军爷,奴家……行市可不便宜。”

“哈哈哈,不便宜,你给哥哥算便宜些不就得了。我们守城巡夜,打生打死,还不是为了保你们平安。你让哥哥快活快活,也算你为驱除鬼狄出了分力,还谈什么银子嘛。”

说着,他一把拉住藤花,拽着走出几步,踢开一座破落小院的门,就发蛮力把她抱起带了进去,嚷嚷道:“我劝你别叫,免得到时候来了人,我们一大帮子一起上,你这细皮嫩肉的,吃不消。”

院内房门开合,吱嘎轻响。

不久,忽然一声凄厉闷哼,像是有个被堵住嘴的人正在禁受什么无法形容的痛苦。

转眼,藤花从院门走出,左手轻轻抚着发鬓,右手一抬,将捏着的一根肉条丢上墙头,娇笑道:“小昂娅,给你加道菜。新鲜人鞭,刚扯下来的。”

火神鼬窜出叼住,前爪一捧,啃咬起来。

“都说了,本姑娘可不便宜,偏生不信。”

她挥手一招,真气带上院门,一边继续往原定路线走去,一边将取了一只百炼化尸蛊的发簪恢复原状,插回头顶。

让活人一点点被百炼化尸蛊融掉的事,藤花早作过不止一次,自是不会有任何后患留下。

如今郡城中日日都有逃兵,失踪一个巡夜偷懒的黥面走卒,更是不值一提。

等火神鼬在墙头溜达着啃完宵夜,藤花转入一条较宽敞的官道,到了要去的地方。

那是间颇昂贵的宅院,但占地不大。里头住的,是郡城东边交安县的父母官偷偷养在这儿的小老婆。

那县令应该贪了不少,在郡城大道边置办宅子养着外室,与郡丞家也就隔了两个街口。

他贪得却又还不够多,否则,早已卷着民脂民膏金银财宝,举家南逃。

藤花特地绕了个大圈,便是为了不走正门。

到侧门外,她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

她手上银铃镯子跟着晃动,叮铃,叮铃。

火神鼬躲在远处墙头,用爪子抹干净了嘴上的血,乌溜溜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这边。

不多时,里头有了回话:“谁呀?”

“是我,滕家娘子。”

“啊哟,是滕家姐姐来了呀。”木闩卸去,院门打开,露出一个半大丫鬟喜滋滋的脸,“快进快进,别叫外头粗人吓着你。”

侧门进出的都不是什么干净东西,那丫鬟手脚伶俐,弯腰就往下头垫了两块板子,带她进去,转身关门落闩,压低声音问:“姐姐这次带了秘方么?”

“带了。夫人按我说的法子调理,包她明年入冬之前,就能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那丫鬟喜笑颜开,“好好好,那可就太好咧。到时候夫人说话更好使,吹吹枕边风,叫老爷带着,赶紧搬家吧。要不万一鬼狄打进来,你说这银子再多,没命花不也是白搭嘛。”

“是这个道理。”藤花浅笑应付,道,“我这秘方可是家里祖传,不能随便叫外人知道。你们银子准备好了?”

“先付一半,是不是太多了?”

那丫鬟眼珠子一转,还起了价,“要真管用,夫人老爷心里高兴,绝少不了你的赏赐。依我看,要不定金先付二成?”

“妹妹,”藤花故作蹙眉不愿,道,“这肚子里怀娃娃的事,总要一年半载才能见到结果。你瞧我这样子,破落逃难至此,都快沦落到倚门卖笑了。只给二成,我……怕是挨不到你们给剩下的呀。”

丫鬟抿唇一笑,凑近附耳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啊……滕姐姐你乐意不乐意。”

“妹妹请讲。”藤花如今南腔北调都已练得精熟,只要稍加注意,没人听得出她并非中原人士。

“这获郡眼下看着太平,实际早乱成一锅粥了。我今儿个出门买菜,还听说城里闹了淫贼呢。姐姐你年轻貌美,逃难路上又死了相公孩儿,无依无靠,真独个儿在外头流落,多危险呐。”

藤花装模作样抹了抹泪,“妹妹说的是。可我……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家里岐黄之术传儿不传女,除了上次给夫人推宫活血的本事,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次生养儿子的偏方了。”

“那推拿的本事……不就挺好。”

丫鬟轻笑道,“那次夫人身上可舒坦咯。这次就是她的主意,叫我来试试你的口风。你要愿意,拿了定金之后,不如就干脆住在这儿。这儿地方虽说不大,给你添张床,添付碗筷,总还添得起。”

藤花故意为难道:“我可是良籍……”

“又不是叫姐姐签卖身契。”

那丫鬟神秘兮兮道,“姐姐就当是夫人打算跟你认作干姐妹。老爷来的时候,你回避着点。等夫人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老爷,你……也不是不能给自个儿讨个大好未来。这求子良方,姐姐自己不就能用上了么?”

藤花羞涩一笑,低头道:“妹妹说的是。那……还是先去见了夫人再说吧。”

走出两步,她轻叫一声,道:“啊哟,老爷给夫人请的护卫,这会儿应当还没歇息吧?她上次眼睛就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转,我还挺怕她的。”

“她也是女的,你怕她做啥啊?”

藤花露出暧昧的微笑,手指轻轻捏了捏丫鬟的屁股,“那万一,她也要我给她推拿呢?”

丫鬟哼了一声,水汪汪的眼睛往边儿上一斜:“她凭什么?不过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放心,夫人知道你不喜欢她,打发到角落屋里歇着。走吧,这次绝没人来给咱们碍事儿。”

藤花扭头瞥了一眼,手在背后指了指角落那间还亮着灯烛的厢房。

火神鼬一跃而下,无声无息顺着墙角跑了过去。

丫鬟走上台阶,笑吟吟拉住藤花,抬手一推,房门,缓缓打开……

吱呀——

老旧门扇微微一晃,便宛如垂死,呻吟连声。

袁忠义皱眉拍了拍门轴,道:“老房破屋,叫秦女侠委屈了。”

秦青崖道:“行走江湖,这住处已算是不错。”

袁忠义转身走到桌边,微笑道:“照理说,夜色已深,男女有别,此时不便打扰。无奈,女子心法我了解不深,小妖也不怎么擅长内家功夫。我记下的秘籍里有些标注过需得女子阴体才能修炼,就想教给清儿一些,助她防身。其中难解之处,就有劳秦女侠解惑,可好?”

秦青崖唇角微翘,似笑非笑道:“清儿妹妹有武功底子,你这都不能直接传授……秘籍只怕不是什么二流货色。答疑解惑,须得通本在心,如此一来,岂不是连我也能学去?”

袁忠义淡淡一笑,道:“本就是机缘巧合得来,叫有缘人学去,才是应尽本分。要是秦姑娘不嫌弃这种野路子,不必费事记在心里,只要教好了清儿,我过后为你默写一本,权作报答。”

丁小妖眼前一亮,指着自己鼻子道:“那是不是我也能学?”

“除非你其实是男扮女装,否则清儿学得,你岂会学不得。”

她立刻从床上下来,提上靴子跑到桌边,紧挨着宋清儿坐下,笑眯眯道:“清儿,那姐姐就沾你这个光咯。”

宋清儿微微低头,黑漆漆的发丝挡住了她黑漆漆的眼,轻声道:“这是哪儿的话……姐姐也太见外了。”

袁忠义微笑颔首,道:“其实,我不介意二位跟着一起,另有一分考量在内。”

“哦?”桌边另外三人齐齐抬头,神情各异。

“清儿习武的年份不多,此前没什么内家修为可言。然而我要传给她的心法,需得有些底子。我知道,一步步稳扎稳打才是内家功法的正道,只不过,如今时局艰险,想要让她早点有自保之力,寻常法子,必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青崖双目一亮,问道:“莫非,袁兄有什么走捷径的法子?”

“不错。”袁忠义淡淡道,“秦姑娘是玄门正宗传人,应当知道,内家心法最重要的便是在体内运转自如,生生不息。”

秦青崖略显失望,点了点头。

“其中十二正经直属脏腑,表里相通,为运劲之道。而以任督为干,冲带为支的奇经八脉,于廉泉曲骨、长强百会之间周天往复,才是生力法门。内家心法向上攀登,通脉乃是必经之道。”

秦青崖微微垂目,道:“袁兄说的是。只是这任督二脉要靠修为打通,连我这天资不错的,仰仗敝派心法,也用了一年多苦功,至今,仍不算彻底开窍,偶有滞涩,怕是得等我有资格修习更高层次的秘籍,才能解决。”

“所以,今晚在此,我想为清儿通脉。”

秦青崖面色一变,抬眸盯着他,语调微微发颤,“你说……你要为她强行打通任督二脉?”

袁忠义摇了摇头。

秦青崖道:“打通任督靠外力辅助,不知要虚耗多少真气,极其影响修为。我就说……”

袁忠义微微一笑,打断道:“我是想,直接为她疏通奇经,叫她八脉皆开。如此一来,只要我为她再灌注足量内息,撑开气海,教她的心法,她练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秦青崖面色发白,惊道:“岂止是事半功倍!我……你……袁兄,你可知道这要耗去多少真气?你……你待她……可是当真不薄。”

丁小妖武功虽然不高,见识却是不少,也急忙道:“袁大哥,这……这么大的好处,清儿……真受得起么?”

她们哪里知道,袁忠义如今《不仁经》大成,数年间献祭女子阴元无算,真气说是浩瀚如海,大海也要自愧不如。

他真气又是玄阴之极,用在女子身上,的确是“岂止事半功倍”,莫说宋清儿这种几乎没有内功根基的,就是出手为秦青崖调校到八脉皆开,助她云霞经十重登峰,也损失不了三、五天修为。

但此时,他自然不可表现得易如反掌。

他略一沉吟,轻轻一叹,“我这也是急于求成罢了。那柳钟隐阴狠毒辣,专爱找对头身边女子下手。清儿与我同行,又生得俊俏,一旦被他知道,决计会起邪念。与那种淫贼,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到时候清儿便是说破嘴皮,澄清与我并无干系,柳钟隐难道就会放过她这到口肥肉?”

他抬手轻轻抚过宋清儿发丝,柔声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快让清儿多少有几分自保之力。为此略耗一些真元,无伤大体。将养几日,便能回复。”

宋清儿眼含热泪,口唇微颤,轻声道:“这……袁大哥……我……我……”

秦青崖唇角抽动,望向宋清儿的眼神,宛如草中荆棘。

丁小妖虽也有些羡慕,但她性情豁达,还是由衷为姐妹感到高兴,只是疑惑道:“那,我俩在此……到底是为了啥啊?”

袁忠义正色道:“我这人风流名声在外,跟我同行久了,都免不了会有什么风言风语。通脉之举,势必要接触穴道。我真气足够,可以不必宽衣解带,但手掌在清儿身上到处抚摸,终究不是什么妥当之举,她一个黄花处子,必定也会害怕担忧,平白增加几分走火入魔的风险。”

不等宋清儿开口,他又继续道:“况且,清儿正当青春,难免心中会有许多杂念。灌功通脉之际,她若是意乱情迷,我又是个没什么定力的莽撞男子,万一铸下大错,事后岂不是悔之晚矣?”

宋清儿咬唇蹙眉,满眼焦急,无奈当着其余二人,终究还是抹不开脸面,只得暗暗在桌下跺脚,跺得足底发麻。

“所以,我教的心法二位尽可以学去。只当是,我请二位做个见证的代价。”

他望向宋清儿,柔声道,“虽说乱世之中,清白之躯恍如草芥,但在女子自己心中,仍应当重于泰山。便是清儿感念我救命之恩,肯不在乎,我又岂能不放在心上。”

宋清儿鼻头一酸,泪珠断线,啪嗒嗒掉在桌上。

丁小妖慌了,忙将她拉过一抱,抚背轻拍,道:“你这是怎么了,袁大哥如此爱惜你,你难道不高兴啊?”

“我……我高兴……我……我就是高兴的……姐姐……我……我都不知该怎么……怎么回报袁大哥……才好了……”

“如此大的江湖,萍水相逢便是缘分。”

袁忠义微笑道,“你我有缘相识,你又喊我一声大哥,我这做大哥的,怎能不把妹妹安危放在心上。来,擦擦眼泪,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开始,免得之后你身上不适,休息不好。”

“嗯。”宋清儿心情激荡,脑海一塌糊涂,只知道袁大哥说什么就要听什么,急忙扯起衣袖将脸上抹净。

秦青崖气息急促,在旁听到此刻,终于按捺不住,道:“袁兄,若是如你所说,那淫贼,岂不是也会盯上我……和丁姑娘。”

丁姑娘三个字她加得不情不愿,只因心中并不认同丁小妖的姿色,无奈先来后到,他们几个明显更熟,她只得勉为其难,将自个儿与丁小妖相提并论。

“如此说来……确实不可不防。秦姑娘还好,毕竟有天岑派的武功护身,而小妖……”

秦青崖见他沉吟之际,目光只在丁小妖身上转来转去,情急道:“淫贼动手,难道还在乎我师门传承?是袁兄觉得,我武功已经如你一般,能跟柳钟隐过招,还是觉得,我容颜丑陋,入不得好色之徒法眼?”

袁忠义忙道:“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清儿她没有师承,不管体内有了何种真气,学了什么心法,小妖都没意见,自不会有他人来找我的麻烦。”

丁小妖马上抢道:“我师父早就不管我了,我学什么,她也必定都没意见。”

袁忠义又道:“这是其一。此外,清儿孤苦无依,全靠小妖照顾,我若不出手帮衬,她今后还不知要遇到多少危险。这种情况下,灌功通脉再怎么不妥,我也胆敢从权,不拘小节。秦姑娘父母双全,还有长姐在同门内照料,将来万一知道此事,怕是要来对我兴师问罪。”

“我……”

袁忠义不让她开口,抬手打断道:“秦姑娘莫慌,我懂你的意思。淫贼武功高强,你年轻貌美,不安也是理所当然。这样吧,我先为清儿行功。你若看了之后还不介怀,那就在小妖之后,我为你一并通开。但……武学之道,捷径多有隐患。我劝秦姑娘等待的时候,多加思虑,千万莫要一时冲动。”

“好。”

秦青崖抿了抿唇,跟着似是克制不住心中情绪,轻声道,“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我师门的事。在同门眼里,我不过是个仗着姐姐庇佑,不得不用好话捧着的蠢货罢了。大家都在装模作样,哪有谁真在乎我……”

“你自己总要在乎。”袁忠义拉住宋清儿,“事不宜迟,清儿,来,扎好马步,掌合膻中,将意念集中在璇玑、神阙两处穴道之间。”

宋清儿依言摆出架势,跟着略显为难道:“袁大哥,你说的那些穴道……在哪儿啊?”

“我来为你指点,你一样样记下。内功心法,所有关键穴位,都得烂熟于胸。”

袁忠义展臂弹指,一道柔风打出,将桌上灯芯挑亮,“小妖,秦姑娘,劳驾二位做个见证,我此后所做,皆是为助清儿自保,绝不妨害她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躯。”

说着,他已将手指点在少女双乳之间,一道阴柔真力缓缓注入,带来略略一涨,“记住,这便是膻中。”

旋即,手指下移,隔着里外衣物点在肚脐,轻轻一压,稍稍凹陷,“这里便是神阙。我在这两处留了一点真气,方便你集中意念。来,闭上眼,循着我的指引,将精神集中,等觉得有凉气在这两处之间游弋,便告诉我。”

穴位辨认的确得靠亲身指点,即便男女有别,此刻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指尖在宋清儿两处穴道之间上下来回,缓缓游走。她面上一阵发热,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袁忠义赤膊露出的精壮胸膛,心神顿时一荡。

不想,肚脐那边立刻传来一阵微小刺痛。她赶忙聚精会神,不敢再生绮念。

“袁大哥,我……感觉到了。”

“好。之后你可能会有些难受,几处地方发胀,发痛,那都是必经之路,你需得忍耐过去,莫要乱了心思。”

袁忠义一边叮嘱,一边绕到她身后,并指如剑,轻轻触在她后脑风府穴上。

秦青崖大气也不敢喘,死死盯着袁忠义的动作。

此前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舍己为人之事,一想到有希望得这天大的好处,她不觉连汗都冒出了后颈。

往小了说,这等于托人过墙,以身做梯,往大了说,这无异于再造根骨,将天资都硬生生凭空拔高一截。

与这可能带来的提升相比,只是叫男人在身上各处穴道指指点点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她姐夫,怕是都没给过姐姐这么大的好处!

转眼间,指尖下行,已到了臀沟之间。

那涨涨的凉意,也进入到少女长强穴中。

长强穴位于尾骨,宋清儿臀肉饱满,腚沟颇深,那指头,便好似快要刺进来,叫她背后一紧,脸上一片火辣。

丁小妖瞪大眼睛看着袁忠义的手,喉咙蠕动,不禁吞了口唾沫下去。

一想到之后自己也要蹲好马步被他如此摆弄,她便不知不觉并紧大腿,把双手夹在里头。

一道清凉自百会向下,纵贯娇躯。

袁忠义换到宋清儿身前,凝神出指,继续在那对他言听计从的少女胴体上随意施为。

以他功力,真要只为开经通脉,啪啪两掌便能解决一路。

如此作弄,一是为了显得步履维艰,换来更大人情,二是为了逗弄屋中三个女子,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淫亵于心甘情愿。

双乳之间,肚脐之中,指尖缓缓下滑,终究还是经过关元、中极两穴,抵在曲骨穴上。

曲骨穴与阴户堪称紧邻,稍稍一挪,便能捏住牝顶那颗娇嫩花苞。未婚男女之间,触到此处,自然是大大不妥。

宋清儿下体发胀,浑身火热,一想到此刻还有两个女人在旁看着,心中就又是酸甜,又是苦涩。

她身子里头好像还有个地方在隐隐收缩,缩得她一阵心慌意乱,唯恐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袁忠义的手忽然一翻,从胯下握住了她。

那娇嫩青涩的处子牝户,整个落在了他的掌心。

“清儿,你忍着些。关键时刻要到了!”

听到袁忠义的叮咛,宋清儿面红耳赤,强行忍耐着胯下一股接一股的胀痛,不去想此刻自己马步分开,被心仪男子抚弄下阴的模样有多么羞耻。

这是为了我……为了我能变强一些。

胀痛缓缓汇聚到会阴前后,旋即,两道利锥般的真气狠狠一碰,在她体内仿佛打通了什么无形障壁。

与此同时,那阵阵清凉搔痒,也仿佛在她发麻的屄芯之中,狠狠叩开了什么。

她腰背一紧,头晕目眩,终究还是禁不住发出一声难耐呻吟。

“呜——唔唔……嗯嗯……”

藤花用小指挖挖耳朵,踢了踢赤条条的女护院已经写上柳字的屁股,微笑道:“省些力气,别哼唧了。我又不是完全没给你活路。屋里那两个还等着我呢,我没功夫陪你一直玩。”

她拿起井口辘轳上解下的吊桶绳,在头上挽了个结,扒开女护院的屁股,看着那暗红色微微蠕动的肉牝,笑道:“你四肢骨头都断咯,直接扔下去怕是会死,我给你根绳子,你用你的臭屄好好夹住,等我收拾完里面那两个骚货,出来你还没淹死,我就饶你一命。你说,好不好呀?”

“呜呜!唔嗯嗯嗯!”满嘴塞满不知什么血肉的女护院拼命摇头,唇角溢出的猩红都流到了脖子上。

“你不想啊?”藤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猛地一捅,把什么都没抹的粗糙麻绳狠狠塞进了阴户深处,“可惜,这儿我说了算。”

她一脚踢出,女护院头下脚上,四肢瘫软,只在屄里夹着一根粗麻绳,跌入到水井之中。

藤花站起,伸了个懒腰,带着满足的微笑,走向还亮着灯的主屋,“小昂娅,走,今晚……还有得玩呢。”

火神鼬匆忙咽下刚吃到的新鲜好肉,一溜烟跟了过去。

咕咚。

井底传来一声水响。

院里,重又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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