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越想越想不明白,干脆起身出去抽烟。

在走廊里碰到医生,何淞扬问了句:“那个……他是怎么发烧的?”

他知道有时候精液射进去容易得肠胃炎,他这次特意没有内射,周唯安怎么还是发烧了?

医生说:“哦,他是着凉了吧?现在还是春天,别让小孩逞强洗冷水澡。”

何淞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哦哦……”医生与他擦肩而过,他才反应过来:冷水澡?周唯安为什么会洗冷水澡?

他有很不妙的猜想,联系到那次在宾馆,周唯安直接吐出来那次,他就该知道了,周唯安表面上十分顺从,实际上心底里是觉得他恶心的。

这种时候洗冷水澡,无非就是想洗掉那些恶心的痕迹吧?

何淞扬觉得自己该火冒三丈的,然而想到对方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突然又觉得有些累,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是这个人呢?

他走到走廊尽头专门提供给吸烟人士的小阳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烟雾缓缓上升,飘散在尚未破晓的夜空,何淞扬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

若是换成别人,他不在乎强取豪夺,可是周唯安……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现在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扩越大,何淞扬都快搞不懂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

“算了……随便吧。”他烦躁地把烟头摁在护栏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到病房,周唯安还在睡。

何淞扬也十分疲惫,一个晚上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幸好医院空床多,双人病房只住了周唯安一个人。

何淞扬把另外一张病床推了过来,靠在周唯安的病床边,自己爬上去躺了下来。

他躺了一会又忍不住朝周唯安看,对方衣领里露出来的皮肤依旧是通红的。

他真傻,还以为是热水熏的,现在想想,明显是用力搓洗之后擦破了皮。

何淞扬靠过去,周唯安依旧没有反应。何淞扬伸手稍微拉开一点周唯安的领口,果不其然身上都是红痕。

他忍不住苦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何淞扬望着周唯安的脸,想起他带给自己的销魂滋味,又舍不得放手了,他慢慢地摸着周唯安的脸,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低声喃喃:“我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了恶心谁……反正我不放手了,周唯安,你逃不掉的。”

周唯安是日上三竿才醒来的。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浑身酸疼,稍微动一下都是受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后面那个地方也是,总觉得还不能完全合上的样子,烧倒是退了,只是四肢乏力,累得不得了。

周唯安睁开眼睛,脑子里闪过昨晚的一些破碎的画面,不等他想太多,病房门被推开了。

何淞扬和他四目相对,有些惊讶:“醒了?”他走到床边,把手上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温声低语,“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周唯安摇了摇头。

何淞扬松了口气,他拉了凳子在一旁坐下,伸手要扶周唯安起来:“喝点粥,我刚让做菜阿姨熬的。”

周唯安腰疼得要命,根本使不上力,他声音沙哑地哀求:“我、我疼……”

何淞扬面上滑过一丝心疼,他干脆站了起来,俯下身把周唯安整个抱住,手臂托着他的腰部,把他上半身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让他的背部靠在枕头上。

周唯安这才坐好了,何淞扬帮他支起小桌子,把粥放在他面前。

“我喂你吧?”

何淞扬问,虽说是询问,却没有多大征求周唯安的意思。

周唯安还没回话,他就自顾自地打开了保温桶,顺便递了一杯温水给周唯安:“先喝水,清清肠胃。”

周唯安喝了水,嗓子好过了点,他抿着嘴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尴尬地小声说:“我、我想上厕所。”

他打了一晚上吊瓶都没去厕所,现在简直快炸了。

何淞扬立刻兢兢业业地扶他下床,周唯安根本站不住,整个人之前都烧得软绵绵的,何淞扬二话不说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周唯安嘶哑地叫了一声,拽着何淞扬的衣服着急地说:“放、放我下来……”

何淞扬笑了笑,说:“我们什么事没干过,害羞什么?”

周唯安无言以对,只能被他一路抱到厕所,幸好病房就带着有厕所,不用到走廊上去接受别人的目光洗礼。

上厕所的时候就更尴尬了,何淞扬站在一旁不肯动,周唯安着急地拉着裤带:“你、你怎么还不走?”

何淞扬一脸理所当然:“我得陪着你啊。”

周唯安只好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小弟弟掏了出来,红着脸解决了生理问题。何淞扬又陪他洗漱了一番,再把他重新抱回了床上。

周唯安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身体也有了点力气,执意要自己喝粥。

何淞扬只好坐在一旁看他,周唯安喝了两口,还是问道:“你、你吃过了?”

何淞扬笑着说:“我要是说没有呢?”

周唯安局促不安:“那、这碗给你……”

何淞扬说:“傻瓜,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周唯安心里一跳,何淞扬那句傻瓜太宠溺了,而且今天他也和颜悦色得过分,果然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了,打算打发他走了?

可是等到他吃完粥,再躺下的时候何淞扬也没开口。他反倒很耐心地给他掖被角,说道:“我给你请了假,安心休息吧。”

周唯安惊疑不定,何淞扬抱着电脑坐在一旁工作。

周唯安偷偷地打量他,发现何淞扬看起来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很重,应该是昨晚被自己折腾得没睡好觉……

周唯安顿时又心软了,难道何淞扬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吗?

可是,如果是真心的,昨天晚上又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呢?

周唯安胡思乱想,慢慢地又睡着了。这下睡到了夜幕降临,他的病也彻底好了,何淞扬带他出了院,把他送回了家。

“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何淞扬说。

周唯安顿时心里有些高兴,何淞扬要出差,意味着他们可以一段时间不见面了,他也不用担惊受怕,怕何淞扬对他再动手动脚了。

于是他说:“嗯、何先生一路顺风。”

何淞扬是什么人,浸淫商场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周唯安的小心思。

他心里冷嘲了自己一句,看看,你一要走,他多高兴啊。

他何淞扬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何淞扬没回话,一下子就把车开走了,留下周唯安还傻站在原处。

这次过后,何淞扬果然好几天没出现,像是彻底从周唯安的生命里消失了似的。

周唯安依旧上学读书,进入了高二下半学期,马上就要高三了,试卷和作业越来越多,班上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章戊要走了。

他是特长生,又要出去学习。临走前请周唯安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又被张奉行他们欺负了。”

周唯安笑了笑说:“没事的。”

章戊叹气:“你怎么这么老好人,人家总不能老是白占你便宜吧?下次他们要是再使唤你,你就当没听见。”

周唯安肯定不能当没听见,他可打不过张奉行他们。

章戊这么说,他也就笑笑而已。

章戊也知道自己有点傻,便不说这个了,他说:“忘了告诉你,我和黎朝又和好了。”

周唯安说:“那多好啊。”

章戊用筷子拨着饭粒:“也不知道还能好多久……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黎朝说等我们到了大学就好了,大学真的有我们想的那么自由吗?”

周唯安绞尽脑汁地说:“大学……家长应该就不怎么管了吧……”

章戊失笑:“傻唯安,再不怎么管,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胡来吧?先不说这个,我和他能不能考到同一个大学都是问题。”

周唯安一脸苦恼:“努力的话……”

章戊料想他也说不出什么心灵鸡汤来,他托着下巴,摸了摸周唯安的脑袋:“你说你呀,以后怎么办呢?会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啊!”

周唯安一听到这句话,第一个竟然想到了何淞扬,他想起他们有三天没有联系了。

章戊笑着说:“唯安,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周唯安一怔:“喜欢的人……”

章戊说:“是啊,就是会老是想着他,一不见到面就想,觉得他哪里都好,就算有缺点也很可爱,见到他的时候就想抱着他,亲他,和他滚床单啊。”

周唯安脖子都红了,他把头埋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章戊哈哈大笑:“吓到你啦?我忘了你没经验了……”

周唯安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着章戊,犹豫了一会,才说:“我……我有的。”

章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才张大了嘴:“你、你?什么时候?和女孩子?”

周唯安咬了咬嘴唇,心想章戊把他和黎朝的事情都和自己说了,自己的事也不该瞒着章戊,于是他说:“是、是和男人……”

章戊一脸不可置信,他愣了一会,突然说道:“是、是因为我吗?”

周唯安愣住了。章戊说:“唯安?真的吗?是不是因为我和你说了那些事,你觉得好奇,所以才?”

周唯安拼命摇头:“不、不是的。”

章戊这才情绪缓和了点,他喝了一口果汁,严肃道:“唯安,你好好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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