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常溺宠

短暂的晨曦映落到宽阔的公路,远处的密云渐往近处飘浮而至,些微的阳光霎时间被厚厚覆盖,剩余的光芒遽尔褪去,天色顿时骤暗,洒下飘风急雨。

此刻一辆巴士在公路上徐缓而行,车厢里面几乎都载满了人。

身穿校服的凌天坐在其中一个靠窗的座位,手拿着一份于出门时取来的免费报章,他正在仔细地阅读头条。

当他翻阅到第二页的时候,巴士停定载客。

在该巴士站排队乘车的人之中,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孩登上了巴士,她在凌天旁边的位置坐下,同时巴士已经缓缓地开动。

这个和他同校的女孩甫坐下,凌天就不禁打看她一眼,然后他继续读报。

凌天没有留意到其实女孩也有望向他,虽然她在奇怪这人为何会看她,但是她没有研究下去,因为她只感到双眸疲倦得快要阖上,便将书包放在膝上,头挨住椅背小睡。

沿途依旧是大雨滂沱,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沙沙的响,车窗外的景色被瀑布般的雨水洗刷得模糊不清。

未几凌天读完整份报纸,随即收好报纸,心想:反正还不用下车,决定先睡一下。

此时有东西倒在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女孩小巧的头部,她睡得连身体也稍微倾斜了,他轻力地将她推回原位,可是不消一刻她又睡歪了,头又碰到他的肩头。

凌天心想:这人实在太疲倦了罢,也就不再管她,任由她睡在自己肩头上,即使她醒来时会窘也就不理会了。

这时凌天没事做,端详女孩的脸蛋,她看起来也挺标致的,长长的眼睫毛、透出淡粉红色的两边脸颊、小小的鼻子、淡粉红色的樱唇,身形纤瘦,但未到娇小的程度,嗯,外表算是不错的。

女孩突然醒来,见面前这人正在目不转睛地凝睇她,方知道自己原来睡得如此尴尬,立即缩开身体,亦顿时脸红耳赤起来。

她羞答答的说:“抱歉,我没有察觉到。”然后就没有理会凌天,立即站起来准备下车,凌天跟随在后,同校的他们自然在同一个车站下车,女孩忘了带伞,以双手挡雨,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向学校。

撑着雨伞的凌天很快追上女孩的步伐,和她并排而行,他让了雨伞的一半位置给她。

“谢谢。”女孩的嘴角泛起友善的微笑。

她边走边向他补充着:“抱歉,昨天我温习得太晚了,弄得累得碰到别人也不懂得醒来。”说罢,她不好意思地正面望向凌天,两颊亦泛起恬静的红晕,然后她继续遥看前方走路。

“不要紧。”凌天暗想有个女孩这样对待自己,有点欢喜。

彼此不太熟悉的人,对话都是一句起,两句止。

凌天并不想气氛如此局促,毕竟多认识一个人是一件好事,于是他随意地找些话说,好打破两人间的沉寂空气:“对了,我叫凌天,在念中七A班,你念哪班的?”

女孩眨动宛若流水般清澈的眼眸,回道:“我是高澄奈,在读中六E班。”其时他们到达学校,各自回到课室,准备上当天的课堂。

…………

十一月某个星期五的第七节历史课堂,高澄奈并没有特别专注地听课,在她的抽屉里,摆放了之前要习读的地理课本,她在静悄悄地温习,补回上次因去了工作而没有温习的时间,这堂课她只是将老师所讲述的重点抄下来写成笔记。

上课的时间总是过得慢悠悠,高澄奈感到沉闷无比,于是托着头凝视黑板上的文字,不时又望向手表等待放学。

事关林雪羚告知她约了客人在这天放学后见面,高澄奈十分好奇,急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恨不得下一秒便是放学的时刻。

下课钟声一响,原本宁谧无声的教室顿时嘈杂起来,同学们光是以一句快速含糊的“老师再见!”作为课堂的结束语,教室四周就传出收拾书本的声音、推好椅子的声音、谈话声、笑声、脚步声……

高澄奈将桌面执拾好,然后放了一些课本在储物柜中,那时林雪羚已经在课室门前等她,两人约好时间,便各自乘车回家换衣服。

当时的高澄奈没有特别漂亮的衣服,即使有,亦只是一些普通的款式。

虽然她生长的家庭算是小康之家,不算过份贫困,但是没有足够的钱负担她买名牌。

那次高澄奈身穿一件黑色短外套,内是白色背心,加上一条牛仔裤及长靴,围上一条白色围巾,便挽住袋子出门去了。

她们相约的地点是北角。

两人相见后,林雪羚带着高澄奈到达一幢唐楼,远看过去是破破旧旧的外墙,再走近只见是一道黑灯瞎火的楼梯。

高澄奈不禁皱起眉头,暗忖这唐楼没有升降机,走上去不累死人才怪。

果然她们一口气步上六层楼梯,走得气喘吁吁。

总算到达最高的楼层——七楼,她们立在其中一个单位那个旧式的铁闸前。

林雪羚按下门铃。

门开了,一个男子延她俩入内。

男子与林雪羚寒暄几句,请她先行离开,林雪羚显得非常不情愿,可是最后她还是顺他的意,并关上铁闸,也对,不要打扰别人好事,这种酸溜溜的空气使高澄奈都隐约地感觉得到,可是她无暇细想,因为她的注意力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残旧的大门的另一面却是别有洞天。

近乎一千呎的单位灯火通明,亮丽的木质地板,墙身铺了洁白的墙纸,墙壁四周挂了数幅镶上画框的照片,天花吊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看来比一般的家居更加华丽。

在这儿居住看来十分舒适。

高澄奈惊异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手掩着嘴巴,男子脸上的表情虽然尽量保持平静,可是却难掩自豪的神色。

那个男子只有二十岁,他身穿一件白色衣服及牛仔裤,染了金黄色的头发被束起,颀长的身高,外表风度翩翩,肤色稍深,他名叫煌,高澄奈有礼地对他点头打招呼,然后自称纪琳。

煌带她走进他的睡房,那睡房的大小等于高澄奈家中的半个客厅。

高澄奈端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看着他打开房中的衣柜,衣柜内有少量衣服。

他从衣柜搬出一个箱子来,放在地上打开它,箱子中放有不少女性衣服,他拿出一套机舱服务员的制服,而后对高澄奈道:“穿上它给我看看。”她接过制服,鄙厌地打量着煌,心想这人真变态,表面看来正常得很,私底下竟然收藏了这么多女性的衣服。

高澄奈立在煌面前换上制服,柔美的身段尽收眼底,那身衣服刚好合适她,煌赞叹着:“你真漂亮,何解女孩子的身躯都如此完美?”

她走到床边坐下问:“现在如何?我要做什么?”他仍然站立在原地说:“琳,你只须换上衣服,现在让我好好地欣赏你。”然后煌走到床边,坐在她身旁。

高澄奈平躺在如棉花糖般舒适的床上,一双大眼追随着煌的身影,看着他俯下身近距离地凝望她。

“我觉得女性好美。”他轻抚高澄奈的脸颊,眼神流露出温柔以及怜惜。

一时间高澄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觉得煌是个怪人。

“喂……你有收藏这些衣服的习惯吗?”她只感到双手在没来由的不住抖颤,气若游丝的说。

煌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嘛,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看这些衣服,初时喜欢看时装杂志中的女性,对她们的衣装越来越着迷。后来我十八岁时,开始四处买衣服来收藏,不过我自己不会穿上……喂,我还未变态到如此地步,你别笑!当时我决定要找一个女孩穿上它们,然后我要拍下她的姿态。”

她听得毛发倒竖,一阵寒意窜入心间,脑海闪过客厅挂着的照片,仿佛生怕失言会得罪这个变态男人,她故意小声地问:“煌,你喜欢摄影吗?”

“当然,我不但喜欢摄影,而且是个摄影师。以前我光顾林雪羚的时候,我有替她拍照。你叫她作雪羚么?我也习惯这样叫她,那我不叫她的全名了。”煌一边回答一边解开高澄奈衬衫上的两颗钮扣,“这样你会感到舒服一点。”

高澄奈轻轻地应了一声,左顾右盼这昏暗的房间,再重新注视煌的脸庞问道:“那么说你找到的女孩就是雪羚喽?你是怎样认识雪羚的?”

“我在交友网站找到她的资料,联络她后,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客人。”煌说到这儿露出怀疑的神情。

“我向你保证,她是个十分老实的人,你尽管相信她吧。”高澄奈终于将憋在心中良久的疑问提出:“我好想知道为什么她会用这方法赚钱。你知道不知道?”

“傻瓜。”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敲了一下她的头壳。“纪琳,你和她不是在做同一样的事情吗?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高澄奈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为了钱吧。”

“……何必为钱付上这么大的代价?”煌慨叹道。“这就是,现时的社会风气吗?”

高澄奈又倔强起来了,而且有点暴躁:“唉!你这种富家子弟是不明白的了!你住在唐楼却把家居装修得那么豪华!依我看,你不是中了奖金就是暴发户!”

煌霎时缄口不言,高澄奈立即知道她说错了话,顿时收敛起来,后又补上一句:“最少我在这一刻认为是值得!唉,我们不要再谈这话题了!总之你知道有关雪羚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煌将高澄奈的上身托起来,略施力抱在怀中道:“真是不可爱的女孩啊,你的好奇心很重。”

高澄奈白了他一眼说:“要你管。”

他遂解释道:“我通常要雪羚穿上女性的衣服,例如制服,像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般。不过她换衣服时总是十分难为情,要去洗手间替换,不像你这么大胆,你们真的很不一样。”

高澄奈的俏脸忽地红了,不明白煌口中的大胆是什么意思。

不过煌没有留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之后我会为她拍照,但是除了她,我都不会替其他女孩拍照的,可能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女朋友,喜欢上她。不过我明白做这工作的人,都不会喜欢客人的,她们的心态难以捉摸。”

高澄奈细心地嘴嚼他的话语,忖前思后,双手环抱着煌的颈项道:“不过我相信即使是客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喜欢她,但她对我无感情。我无谓在此浪费时间,于是离开她,找另一人去欣赏,而那人就是你。”煌用修长的指拨好高澄奈的头发。

两人维持相拥抱的姿势一会儿,时间像静止了一般,高澄奈抬头注视灯,凝视着发光发亮的电灯泡,一只飞蛾以缓慢的速度飞行,依附在灯泡上,栖息在该处。

那飞蛾像在高处俯视于床的两人,一阵罪恶感和内疚从她心底深处浮上,扰乱她烦闷的心湖。

高澄奈逃避它警戒的视线,它像一团火焰,灼痛她不安定的内心,她惊讶自己经已心虚得连昆虫也不敢正视,然后她强把目光调回去煌的脸。

“你在害怕什么?”煌察觉到她满是苦痛的异样,高澄奈默然不语。

不久煌放开高澄奈,他徐徐地走到箱子处,取出一套女仆服装请她换上。

高澄奈直接在床上更换,之后煌将她如同收藏家的洋娃娃般观赏,一边赞美她,有时又轻抚她柔软的身躯。

林雪羚其实没有离开煌的家,她一直站在房门外透过半掩着的门窥看二人的举动,当她睹见高澄奈身上穿着一件女仆服装时,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俏脸上讪讪地滑落下来,滴在木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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