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肇一惊,道:“哦,难不成你是说,我现在信仰点数的收入速度,用信仰点数兑换寿命,已经可以抵消我肉体老化的速度了?”

“完全没问题!主人,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少信仰点数吗?足足一百万!瘟疫事件以来,主人的名气大涨,那一段时间就收割了不少信仰点数,最近这几个月又归化了两万人的白莲教信徒,你现在一天有两万多的信仰点数入账,两个月就能购买一项十年寿命的延长,所以可以这样说,即便维持这种信仰点数的收割速度,你也已经是永生不死的了!”

山水先生骄傲的说道。

“什么?!原来……我已经能做到长生不死了?!”

陈肇兴奋之余,却又突然有些低落了,“但是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长生不死,总也要面对爱人家人的生离死别,芊芊、月儿,还有那些我珍重的人,总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老去……”

“哎呀,主人,本系统不是说过了嘛,千万不要小瞧本系统的能力!我的制造者张漠早就考虑到了这件事,为了不让穿越者因长生不死而万年孤独,所以给本系统安装了额外的非宿主强化功能,不仅仅可以延长宿主的寿命,也可以延长指定人的寿命!甚至能强化非宿主的肉体!”

陈肇这一下是真的被惊讶到了,他仔细算了算,如果按照现在的信仰点数收入,十年可以收入7300万信仰点数,一百万点数延长十年,也就是说,他可以负担73个人不老不死!

“我靠!也就是说,以我现在的点数收入,可以维持70多个人长生不死?这确实有点牛逼了啊!”陈肇兴奋的说道。

“额,主人,你好像算的不对,延长非宿主的寿命或者改造非宿主机体,要花双倍点数,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36个人左右……而且强化非宿主对象的时候,本系统要反复向宿主确认三次,每次都收到确认答复之后,才会强化非宿主对象。”

“双倍点数?好吧,不过即便如此,那也非常给力了……不行,你这么一说,我有点跃跃欲试了,我打算先把身边的这几个亲人的身体偷偷强化一下,芊芊太羸弱,年纪这么小还怀孕了,必须给她安排了,至少把她的免疫系统和内循环系统强化起来,月儿也是,还有我的家人……”

“打住!主人,我可跟你提醒过了,这些点数都是很珍贵的资源,主人你还是先保证用在自己身上比较好,等以后点数更加充沛了,在用在其他人身上也不迟。”

陈肇叹了口气,道:“山水先生,你的思维的焦点仍然停留在我这个宿主身上,这说明你还是不太理解人类这个生物,人这种东西,最不能缺了社交关系,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人类这个整体,我在强化我所爱,我所关心的人的时候,我也可以获得心灵上的满足感,你是无法体会到这一点的。”

“嗯……是这样吗?那这些事情本系统就不给主人你太多建议了,你自己把握决定吧!”

“比如现在,我就要去处理跟那个丫头之间的人际关系了,这就是人类生命的一环。”陈肇说罢转过头来,看向陈璇藏身的那个干草垛。

此时此刻,陈璇揉了揉已经蹲的有些发麻的小腿肚子,眼皮也有些打架,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了,然而今天的她不论如何也不想早早入睡,她心事重重。

芊芊怀孕之后,整个陈家欢欣鼓舞,热闹朝天的气氛让陈璇有些错愕,看到芊芊被家人们众星捧月的样子,陈璇好好的吃了一把醋。

陈璇从小就几乎是叛逆的代名词,陈家的长辈对她非常严格,只有哥哥陈肇对他总是和颜悦色,又是带着她上树掏鸟窝,又是带着她在稻田里面放风筝,捉迷藏的时候还因为找不到哥哥哭了鼻子,陈璇童年所有的乐趣与童性的发展,全都来自于陈肇这个哥哥,因此陈璇从小就对陈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随着陈肇收了芊芊和刘月儿两位侍女,陈肇和陈璇两兄妹的关系寡淡了许多,而且陈肇身为陈家的继承人,是要做大事情的,天天忙里忙外,总不能一直围着妹妹转。

这让本就很受伤的陈璇更加无法接受,再加上今天芊芊怀孕的消息,陈璇有些恐惧的感觉到,哥哥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因为她能敏锐的感觉到,哥哥看向芊芊和刘月儿两个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爱意。

而这种眼神她却永远也得不到。

今天睡不着的陈璇听到了哥哥院子里面刘月儿的叫床声,那婉转而又挠人的声音,陈家人都已经习惯了,几乎每天晚上陈八女都要听一听儿子大院里面的动静,听到做爱性交的声音之后,才会满意的安心去睡觉。

陈家人能听得见,陈璇自然也听得见,她这个年纪,还不懂男女之事,接受的教育也都是“三从四德”,陈八女和几位姨娘也都把她当一个“野小子”来管教,她经常被姨娘们念叨未来嫁不出去。

实际上陈璇十四岁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接受性教育了,这个年龄早就已经是出嫁的年龄,有的女孩子十二岁就嫁人了,陈家的长辈还是溺爱她许多,允许她多自由两年。

陈璇很好奇哥哥跟他的两个侍女到底在干什么,在各种情绪的怂恿之下,陈璇准备好好听一次哥哥的墙根。

于是陈璇的“夜晚大冒险”就这样开始了,她蹑手蹑脚的溜下床,古代的门一打开都是吱呀乱响的,不像现代的门一样安静,陈璇生怕惊醒了照顾自己的丫鬟,开门的时候小心再小心,动作轻缓的开了好半天才打开半扇门,蜷身钻了出去。

陈家是养狗的,陈璇踮着脚尖经过院前的时候,门口的两只看门狗马上抬起头,眨着两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向陈璇,好在陈璇是家里人,两只狗都认识这个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趴在地上了。

陈璇被这两条狗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扶着院门匀了好一阵子气才缓过来,经过了好长时间,陈璇才成功摸到了陈肇院门口,她蹲下神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果不其然,陈肇房间内又响起了刘月儿的叫床声,陈璇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脸红,这种女人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她心里很是痒痒,这是哥哥在管教不听话的侍女吗?

是在打人吗?

否则为什么要叫呢?

陈璇不能理解,她只能继续听,过了一会儿,声音淡了下来,陈璇听到了哥哥开门的声音,她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躲在一旁,好在她身体娇小,又是黑天夜晚,陈肇从房间推开院门走出来,也没发现躲在一旁的妹妹。

陈璇好奇陈肇晚上跟侍女们在干什么,也更加好奇大晚上的哥哥出门是要做什么,于是便偷偷跟着陈肇来到了陈家外面的田地上。

在陈璇的视野里,陈肇就站在田埂前一动不动,望着夜空,什么动作也没有,其实这个时候陈肇正在跟山水先生交谈着呢,她自然是听不见的。

就这样蹲在一个草垛后面看了好一阵子,陈璇失望至极,本来还挺激动的,以为自己能够发现什么关于哥哥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结果哥哥大晚上的出门就这样站着望天?

直到陈肇突然转身向她走来,陈璇慌了,脚又蹲麻了,没控制好身体一屁股坐在了田地上。

“吾妹夜半三更不寝,欲为何事?”陈肇笑眯眯的走到陈璇面前,对她伸出手。

偷窥败露,陈璇红着脸伸出手拉住哥哥的手,站了起来。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璇儿了?”陈璇委屈巴巴的问道。

陈肇就知道这个丫头正在吃芊芊和刘月儿的醋,心想这妹子三年来真是毫无长进,还是那么重度的兄控。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璇儿了?璇儿是我的宝贝妹妹,家里就你一个妹妹,我不疼你我疼谁?”陈肇拉着她的手说道。

“但是哥哥更喜欢芊芊和刘月儿。”陈璇一针见血的指出她认为的问题核心所在。

陈肇半蹲下来,看着陈璇的眼睛道:“妹子,她俩是我的娘子,你是我的妹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陈璇眨着眼睛问道。

“兄妹之间有兄妹之间相处的道理,长兄如父,哥哥应当是妹妹的榜样,不能像丈夫与娘子一般那样亲近。”

“我不嘛!为什么不能亲近!?”陈璇眼看就要委屈的哭出来。

陈肇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妹妹,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上女师的课了,我估计你跟着女师上课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吧?”

陈璇红了红脸,道:“璇儿还是学了学问的!”

“学了啥,跟哥哥说说。”

“学了……学了《三字经》,学了《诗经》……”陈璇一说起这些,顿时有些眼神闪躲。

“我就知道你对这些学问不感兴趣,不过哥哥这里肯定有你喜欢的学问,你要不要跟着哥哥学学问?”

陈璇瞪大眼睛问道:“哥哥,璇儿是不是要跟你学治病救人的法子?璇儿想学医术,哥哥治病救人的时候太威风了,那些病人都给哥哥磕头呢!”

陈肇笑了笑,摸了摸陈璇的脑袋,说道:“不是医术,是比医术更有趣的东西,哥哥能教你点石成金的本事,只不过这门学问呀,实在是难到了极点,不是特别聪明的人,是断然学不会的,哥哥找了好多好多的人,我觉得他们天资都不够好,但是我看妹妹你就有这一份资质,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学点石成金?”

陈璇瞪大眼睛,问道:“哥,你真的会点石成金?”

陈肇道:“不信?不行明天你哥哥我就给你表演点石成金,但是我可先说好了,这是咱们兄妹俩的小秘密,你可不能乱给外人说,说出去了,天下所有人都要来抓哥哥来啦!”

陈璇忙不迭的点头,兴奋的说道:“好,哥哥,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把陈璇彻底哄开心了,陈肇拉着陈璇的手往陈家走,正巧碰见陈璇的生母二姨娘提着一个扫帚杀气腾腾的往外面走,原来陈璇半夜跑出来的事情暴露了,二姨娘正火急火燎的满院子找女儿,无意之间听到了陈家外面陈璇的声音,便提着“道具”杀了出来。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乱跑什么,我看是平时把你惯坏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二姨娘撸起袖子就要上来,陈璇吓得直往陈肇身后躲。

陈肇赶忙拦住二姨娘,道:“二姨娘,消消气,这丫头是我带出来的,我看她平时不好好学习,这不正好找个时间跟她聊聊,您可千万别怪她。”

二姨娘看向陈肇的时候,满脸的怒气一下子消解,跟川剧变脸一样,满脸都是笑意:“肇儿,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个妹妹呀整天就知道淘气,哪里用得着你管她,交给二姨娘来!”

陈肇知道二姨娘还是余怒未消,便拉着二姨娘和陈璇的手回到陈家大院,好生劝解了一番,陈璇也顺着陈肇的话给娘亲道歉,又是保证又是给二姨娘揉腿按肩,二姨娘才放过了她。

陈璇松了一口,她返回自己房间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哥哥,陈肇对她眨了眨眼,陈璇心中简直像开出了桃花一般,笑眯眯的回去睡觉了,她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跟哥哥拥有共同秘密的感觉让她开心极了,一想到以后能跟着哥哥学点石成金,又好生激动了一番。

同一片天空之下,同一个夜晚之中,距离余杭外的十余里的西墅镇,一个阔气的大宅院内,白莲圣母白云艳在正东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一脸庄严和神圣。

白云艳今年已经年近三十,一对硕大的西瓜奶令每一个见过她身姿的人都印象深刻,长大腿,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被凳子面挤压出的两边凸起的臀肉很是显眼,可见她屁股可是相当丰满,眼角有点往上吊,配上她的瓜子脸,给人一种母仪天下的庄严美感,如此成熟到称得上艳美的丰满身体,却至今是处子之身,她是白莲教的圣母,保持贞洁是必要的。

这里,就是浙江白莲教势力的核心大本营,浙江白莲总坛。

三个月前,石濑区域的金蝉堂赵禅语堂主失联引起了白莲教内部的高度警觉,白莲教分布在浙江各个位置的堂口都与白莲总坛有固定定时联系,总坛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金蝉堂的联络,他们察觉到问题似乎有些不对劲之后,紧急标志立刻传遍整个杭州府的各大白莲教活动区,各大白莲领导人马上开始化整为零,整个总坛的各个首脑人物散作满天星,隐匿于江湖闹市之中,这是白莲教的应急机制,防止被明朝政府一网打尽。

身为明朝严厉打击的宗教组织,白云艳等一干白莲教头目都非常警惕,白莲教活动的范围内,都会在一些地方标注一些白莲教特有的记号,以表示最近风声动向如何,如果标记以一个圆圈,加中间一朵白莲,就表示安全,可以进行传教;如果标记为一个三角,加上中间一朵白莲,就表示警惕,暂停传教,全部白莲教成员低调行事;如果标记是一个圆圈里面套一个三角,就代表极度危险,所有白莲教成员进入紧急状态。

应急机制被触发后的三个月的时间内,白莲浙江总坛的圣母白云艳相继秘密派出多股身手矫健的探子小队,悄然前往禺山地区调查金蝉堂的情况,探子小队带回来的信息却繁杂且缺乏一致性,让这位稳坐圣母之位五年之久的白莲女性头目有些理不清头绪。

第一股探子在石濑潜伏了小半个月,返回之后称:石濑镇正在修路,以前的金蝉堂口总部看起来并无异样,甚至还亲眼看到过赵禅语堂主和几位香主出入堂口建筑,确定赵禅语并没有遇害或者遭到抓捕。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白云艳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警惕,马上派出了第二股探子,并且叮嘱他们不能轻易接触赵禅语堂主,还是以观察为主,明朝的对白莲教的打击势力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些官府的人也狡猾的很,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他们也是手到擒来,赵禅语如果已经被明朝政府控制,是很有可能把她当做陷阱中的饵料,等待更多的白莲信徒前来联系她的时候自投罗网,然而第二股探子带回来的信息让白云艳更加迷惑。

第二股探子称,亲眼看到赵禅语堂主领兵训练,十分确定赵禅语堂主正在招募、训练私军,而且他们训练军队的方式十分奇怪,士兵摆成一个一个的方阵,喊着口号,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向右转,但是动作总是整齐划一,有时候还会背着重物长途跋涉,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训练私军?

整个浙江白莲教地区都没有哪个白莲教敢这么干!

赵禅语是疯了还是怎么样,居然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如果她现在正在招募私兵的事情被明政府发现,会把整个浙江地区的白莲教拖下水!

而且这种训练军队的方式白云艳为所未闻,练兵为何不练枪练剑?

反而练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架子?

白云艳在满心疑窦之中,马上派出第三股探子小队,这次的队伍人数更多,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然而第三股探子带回的情报却越发少了,他们经过大半个月的侦查,回来之后报告称,目前已经很难打探到任何关于金婵堂的消息,金蝉堂口的赵禅语堂主似乎想要自立门户,摆脱与白莲总坛的联系,因为金蝉堂口正在大兴土木,一直在扩建当中,当地的本地人比以前更加排外,不愿意跟陌生人聊起任何关于白莲教的话题,有的人很明显在装傻充愣,他们的多次行动都差点被发现,引起了金蝉堂方面的惊觉。

各种各样奇怪的信息传到了白莲总坛,白莲圣母白云艳眉头紧锁,虽然探子们都称这些信息是真实可靠、亲眼所见的,但是白云艳还是不敢轻易作出判断,她不敢相信赵禅语真的自立门户了。

理由很简单,白云艳跟赵禅语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很了解赵禅语的性格和为人,赵禅语对于白莲教的信仰可以用狂热来形容,她对白莲教的忠心程度是几个堂口中最高的,否则她也不可能坐上第一堂口金蝉堂主的位置,她也是唯一一个江浙地区的女性堂主。

赵禅语的工作一直以来完成的都比较好,除了4年前意外丢失了一个合适的圣女人选之外,几乎没有犯过任何差错,几个月之前赵禅语还报告说找到了丢失圣女的踪迹,这次报告之后,白莲总坛就失去了金禅堂的联系。

浙江白莲教共设有7个堂口,分别负责7大区域的白莲教活动,这7个堂口分别为:金蝉堂、银迦堂、琉璃堂、珊瑚堂、砗磲堂、赤珠堂、玛瑙堂,如今一大堂口完全失去了联系,不可谓不是一件大事。

经过三个月的紧急状态警戒之后,白云艳认为是时候恢复总坛功能,所有的白莲教高层需要开一个会议,商议对金蝉堂赵禅语,以及对北部白莲教势力的应对策略,这一次白莲教除了金禅堂之外,剩余6大堂口首脑人物全部聚齐,共同商议这些问题。

夜,忽明忽暗的蜡烛火光之中,神态与体型各异的6位堂主,围绕在圣母座下,听过白云艳汇总的禺山地区金蝉堂的情报信息之后,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第二大堂口银伽堂的堂主祁三宝坚定的认为,赵禅语已经背叛了白莲教,她就是在自立门户。

“圣母大人,属下认为,我们总坛必须派出一支刺杀小队,就地结果赵禅语的性命,她现在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只要她死了,募集私兵的事情自然也就化解了,赵禅语不死,总归是我白莲教的一大心腹之患,不论她是否是明朝布下的诱饵,还是真的自立门户,除掉她总归除去一块心病!”

祁三宝用浑厚的嗓音朗声道。

白云艳没有说话,珊瑚堂的堂主韩罡马上提出异议:“祁堂主,直接派人暗杀也太过于莽撞了吧?如今我们还未正式接触赵堂主,不知道她的具体想法如何,而且赵堂主不论如何都是杭州府府尹赵守成的女儿,虽说她已嫁人,却总归有这么一层父女关系在,赵堂主被暗杀,必然惊动明朝官府,恐怕得不偿失!”

七堂口玛瑙堂的堂主安瑞兵冷笑一声,道:“韩堂主,你不说这事我还真差点给忘了,赵禅语终究是赵守成的女儿,她老爹是杭州府府尹,保不齐哪天就背叛了我教,咱们的底细和样貌那赵禅语可都是知道的,若是她领着她那老爹来对付咱们,什么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安瑞兵这样一说,几位堂主都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白云艳此时开口道:“赵禅语对我白莲教无生老母的忠心,应当还是确实存在的,从情报来看,金蝉堂并未解体,金蝉堂的几位香主也都团结在赵禅语身边,只不过她为何不联系总坛,还私自练兵,实在是教人难以捉摸。”

白云艳的声音是那种典型的御姐音,有些慵懒的从容,又有几分威严。

“圣母大人的意思是?”韩罡看向白云艳问道。

白云艳拍了拍手,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众位堂主一惊,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女子落在白云艳身边,落地的时候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本座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考虑,这位是姜憬羊姜女侠,她在本座身边服侍本座多年,是本座的得力帮手,姜女侠身手了得,自幼习武,穿林而无声,制人于无形,本座打算委托她深入禺山金蝉堂腹地,把赵禅语‘请了’来,赵禅语堂主到了咱们总坛,有什么话自然皆可当面说清,若是有所误会,便澄清误会,若是赵禅语堂主执迷不悔,本座自有后招。”

白云艳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高挑女人说道。

姜憬羊脸上带着一层黑色薄纱,看不清楚面貌,她对座下的几位堂主抱拳行礼。

几位堂主也都站起来双手合十回礼。

众人又商议了几件事情,便散了会,总坛中只剩下白云艳和姜憬羊两个女人。

“羊儿,这次任务实在是重要,白莲教的未来可就托付到你手上了。”

白云艳微笑着站起身来,一步三摇的款款走到姜憬羊身边,伸出两只手搂住了姜憬羊纤细的腰肢。

“圣母大人,我姜憬羊就是拼尽性命,也定然完成圣母大人的任务!”

姜憬羊摘下面罩,露出了微红的脸蛋,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樱桃小嘴灵巧端正,薄薄的红唇有一种明珠般的透亮质感,出尘如仙的鹅蛋脸,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喜爱,然而眉宇之间却总包含着一些凌厉与杀气,马上就能让人感觉到她是江湖女子。

“羊儿,不是说过了吗?在别人面前喊圣母,私下里喊我云艳姐就行了,你我相依为命,互相依靠近十载,多么贴心的话都讲过,我当了白莲圣母之后,称呼怎么又显得生分了?”

白云艳呼吸有些加快,她低头轻嗅着姜憬羊脖颈之间的女人气息。

“是,云艳姐……这次姐姐是要让我去抓一个女人?”姜憬羊毫不反感白云艳对她身体的亲近,挽着白云艳的胳膊一脸亲昵的表情。

“对,这个女人掌握着我白莲教重大机密,现在已经疑似叛逃了,我白莲教不能容忍这样的叛徒在外面自由行走,羊儿,你要听姐姐的,记住姐姐的话,若是形势不太对,杀了她安全回来也行,能抓则抓,不能抓要优先保全你自己,我呀,整个白莲教上上下下就你这么一个贴心妹妹,派你出去也是逼不得已了,那几个堂主表面上顺从与我,实际上他们的小心思可多着呢,我信不过他们,这件事,就只有拜托你了。”

白云艳单手托起姜憬羊的下巴,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说道。

姜憬羊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云艳姐,你只管放心,我姜憬羊行走江湖十多年,多么险象环生的境遇也都过来了,这次姐姐吩咐的任务,我毕竟多留几个心眼,待我到了禺山,自然筹备万全之后再动手,保证把那个叛徒抓回来。”

白云艳微笑了起来,低头亲吻了一下姜憬羊的嘴角,姜憬羊眯起眼睛,回吻白云艳的嘴唇,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中亲热了一阵子,白云艳拿出了赵禅语的画像,以及一盒白银锭子交给姜憬羊:“羊儿,这是叛徒的画像,禺山那边已经很难打探到赵禅语的消息,但是她的行踪不难把握,金蝉堂在那里,她总归是要露面的,你找机会下手,这还有一盒银子,当做你路上的盘缠,总坛后面的兵器库里面的兵器,也任你挑选,准备万全了再出发。”

姜憬羊信心满满的微笑道:“云艳姐,你放心,不消一个月,我姜憬羊定然押着这个赵禅语返回总坛,向云艳姐复命!”

姜憬羊当晚就挑了趁手的兵器,牵了马,连夜就出发了,白云艳看着她信心满满的背影,脸上还是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她做白莲圣母有一段时间了,坐在圣座上发号施令的感觉让她很是满足,这是掌握权力的感觉,但是与此同时,能够信任,能够亲近的人却越发少了,姜憬羊可以说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姜憬羊的出生地在襄阳,那时候是嘉靖二十九年,出生时就被父母遗弃在一个道观旁边,被一个道姑捡到收养,那道姑本姓姓姜,发现姜憬羊的时候,正好有一只野山羊在她身边吃草,那野山羊在哭啼不止的姜憬羊身上闻来闻去,差点就要张嘴咬上去,这道姑及时相救,才保住了她一条小命,所以给她取名姜憬羊。

姜憬羊四岁的时候,正值长江中游汉江爆发特大洪水,整个道观的道士道姑奔走逃难避水,四岁的姜憬羊被遗弃在了道观之中,年幼的姜憬羊命硬,老天是终究不肯让她这么简单的死了,一个从武当山云游至此的老道士出手相救,然而这个老道士却没给姜憬羊留下美好的童年印象,这个老道士乃是武当功夫嫡传之一,平时生性洒脱,邋遢成性,又颇为懒惰,姜憬羊很小便给这个老道士端茶奉水,这个老道士其实早就看出来姜憬羊是个学武的胚子,便一直有意无意的锻炼她。

老道士一路游历,带着她返回武当山之后,奈何姜憬羊是女子,入不得正同武林门派的正统,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极重,老道士因姜憬羊还跟他所在的道观生出了矛盾,以这老道士的性格,自然不受这鸟气,愤然带着年幼的姜憬羊出走,一路向东,还给她说了这样的话:“及见东海,神功可成”,于是在这一路向东的路程上,姜憬羊一边跟着老道士学武,一边在严格的武学锻炼中成长长大。

直到老道士带着姜憬羊游历到杭州府附近的时候,距离东海几乎一步之遥,老道士大限已尽,最终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撒手人寰,留下了年仅十四岁的姜憬羊孤身一人在世上,这师徒俩已经临近那个日思夜想的东海,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到达。

老道士对姜憬羊的影响是极其深刻的,他身上的那种义字当头的品质也成为了姜憬羊的人生信条,为她的江湖之路初步奠定了她的人格基础。

此时已是嘉靖末年,朝野动荡,社会不安,杭州地区的白莲教越发盛行,姜憬羊无依无靠,正巧偶遇了一件改变她终生的一件事。

白云艳此时二十二岁,她在十三岁的时候被白莲教的上一任圣母抓来当做圣女培养,她自小聪明伶俐,善窥人心,十七岁的时候就深得此任白莲圣母的赏识,白莲教义以及般若佛经倒背如流,甚至能跟白莲教的大和尚诵经辩法,十八岁的时候便接管了当时的赤朱堂,她长袖善舞,极会笼络人心,很快便成长为一方白莲领袖。

这时候的白云艳正好也要执行历代白莲教头领都要履行,而且极具仪式性的任务……

甄选圣女,姜憬羊好巧不巧被当时的赤朱堂白莲教人员看中,姜憬羊孤身一人,长相可爱伶俐,一看就是培养成白莲圣女的好胚子,这种孤儿女孩儿,抓起来也不会捅什么篓子,自然成为了白莲教众的第一人选。

然而让白莲教教众惊讶的是,小小年纪的姜憬羊身法已是相当不凡,虽说谈不上飞檐走壁,但是小小的身躯在房顶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飞之中连块瓦都踩不掉,在各个楼房间窜来飞去,白莲教教徒那里曾想过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扎手,只能出动更多人手抓她,然而姜憬羊随手抄起一根扁担就能让白莲教的成年信徒近不得身,虽然她年纪太小,力量不大,但是武当一脉最擅长借力打力,只会用蛮力的普通人被她用巧劲打的频频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这件事情闹得挺大,惊动了当是的官府,白莲教毕竟是地下党,只好暂时收敛起来,白云艳听到属下的汇报之后,她知道姜憬羊绝对是个人才,不收到麾下以后必然后悔,她便亲自出马,伪装成一个农家女人接近姜憬羊。

姜憬羊一开始戒心极重,老道士离世后的这一段时间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有塞给她馒头想趁机抓她的人贩子,有想把她抓回家当老婆的山间匪盗,各种险恶的事情都经历过不少,突然被白云艳这个陌生女人接近,姜憬羊自然也是相当警觉。

但是白云艳早就看穿了这个小姑娘缺乏关爱的心理漏洞,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都不接近她,而是给她送了饭菜就走,连话都不说,后来姜憬羊慢慢放下戒心,两人才慢慢熟络了起来。

此时白莲教已经发展的不错,有不少商要官员都信白莲教,油水是少不了的,白云艳想养姜憬羊这个小姑娘实在不是问题,她给无依无靠的姜憬羊安排了住处,还频频资助她钱财,甚至提出要帮她实现梦想。

然而让白云艳惊讶的是,姜憬羊唯一的一个愿望居然是带着老道士的骨灰去东海的海边,白云艳二话不说,带了人挖出了老道士的骨灰,姜憬羊带着老道士的骨灰在白云艳的陪伴下终于来到了定海,将老道士的骨灰撒到东海里面,总算是圆了老道士的梦,至此之后,姜憬羊对白云艳三叩九拜,发誓永世不忘白云艳的恩情。

就这样,姜憬羊也慢慢成长,武学也是越发精进,成为了白云艳的得力帮手,白云艳在姜憬羊的帮助下,势力越发壮大,上一任圣母死后,白云艳理所应当的继任圣母之位,一时间风光无两,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情谊也越发深厚,在白云艳眼中,姜憬羊再也不是她的工具人,而是她珍视的至亲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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