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华美浴池(1)——单刀赴会

卧室里的桔子被九头肏得香汗淋漓,她终于忍受不住那如潮涌般的快感,突然全身紧绷,急促的呼吸间红唇大张,从中发出一声甜腻入骨的娇吟,好似马上就要到兴奋的最高点。

就这这时,女人瘫软的身躯也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两条藕臂紧紧揽住了九头的肩膀,修长的双腿同时也向上抬起,美足绕到男人的身后相互交缠勾住,将下身紧密地盘在他的腰间,那泥泞不堪的私处更是死死抵住九头凶悍的阳物,如此淫靡放浪的姿势无疑将佳人那沉溺于欲海中的心境暴露得一览无余。

面对桔子的配合,九头也变得更加兴奋,随着这一声摄人心魂的呻吟,他也闷吼一声,双手从女人的细腰滑下托住两瓣雪白的翘臀,将她的下身悬空抱了起来,也让肉棒插得更深了。

紧接着,他腰部发力,配合着双手的力量,用下身的性器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

卧室里顿时响起了清脆的肉体碰撞声,每插入一次,女人便急促地娇吟一下,阴道内壁的层层嫩肉在春液的滋润下被九头这根粗长的性器更大力度、更快频次地反复蹂躏,桔子立刻被这一波肏得难以自持地仰面翻起了白眼,并用紧绷的肉体来接受男人这疾风骤雨般的强力讨伐。

狠顶数十下后,九头把桔子的娇躯重新放到床上躺好,控制好交合的节奏开始深顶慢抽,而桔子也瘫软着身体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大”字型,调整着呼吸放松下来,此刻她已是美目迷离,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明显被这一波肏弄得更为兴奋,在九头插入到深处时还忍不住将自己的上身弓起,胸前两团美乳似乎是渴望着得到品尝似的送到九头的嘴边,任他吸吮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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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娣耳濡目染地观察着这活色生香的淫靡画面,目光的焦点始终无法离开他们结合的部位。

不知不觉中,她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和急促,浑身开始燥热,仅靠紧紧夹住双腿并相互摩擦的动作已完全不能解决那下身带来的空虚感,她感到有一团炙热的火在体内渐渐烧起来了。

看到桔子的乳尖被九头吸在嘴里咬住拉扯,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从衬衣下伸进内衣里握住了自己的乳房,模仿着男人的牙齿用手指夹住,将那因为兴奋而充血俏立的乳头来回掐捏,同时少女的双膝也自觉地向两旁打开,另一只手解开裤头的钮扣,拉开拉链,从内裤下探进早已潮润的腿心间。

小锦娣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因为那干燥的手指立刻就感受到私处上粘腻的湿滑,但此刻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她抚慰自己、取悦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抚摸揉摁起自己的肉穴。

她的心跳也明显加快了,躲在门外偷窥的行为似乎让这个少女在兴奋的同时还感受到另一种莫名的刺激,她忍不住用手指模仿起卧室里男人的阴茎,用它进入自己敏感的肉穴并抽插起来。

“嗯……不够粗,不够长……也不够深入……”

小锦娣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感让她迷离的眸子闪出几分羡慕和怅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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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都会歌舞厅二楼的走廊深处,此刻正发生着离奇而荒诞的一幕,卧室门里,九头压着桔子在床上激烈而忘我地交合,卧室门外,小锦娣则在偷窥中一边观摩着他们的表演一边肆无忌惮地手淫,而这一切就发生在歌舞厅的主人燕双鹰刚刚离去不久。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的九头终于把持不住,只见他突然闷哼一声,手指用力握住桔子饱满软嫩的乳房,下身狠狠地往前一顶,将那根粗长的肉棒紧紧抵在阴道的最深处。

紧接着,那火烫的浓稠阳精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大量喷涌了进去,将敏感的肉穴内壁烫得收缩不已,随着这极致的快乐从身体里轰然爆发,桔子美得整个下身都剧烈地抽搐了起来,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更是死死夹住男人的腰身,让阴道尽可能将那颤动不已的粗硬阳物包裹得更紧,与此同时她也迅速攀上了高潮的巅峰。

兴奋不已的颤抖中,这对男女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将对方紧紧拥抱,一起进入了肉欲中最快乐的美境。

在桔子迷离而亢奋的意识里,突然不断浮现出燕双鹰和自己搂抱在一起缠绵共舞的甜蜜画面,两行清泪一下子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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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门外一边偷窥一边自慰的小锦娣似乎受到了他们激情的感染,也在一阵哆嗦中达到了轻度的高潮,面红耳赤的她连忙拉上裤子,悄悄地躲进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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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卧室床上那连接在两人胯间的狰狞巨物终于缩小疲软,伴随着溢出的浊白浆液从略显松弛的两瓣肉唇中滑落出来。

接着大汗淋漓的九头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撑起身子躺到桔子的身侧,在喘息间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

可就在这时,九头身边的桔子却突然爬起身跳下床,拿起小桌上的盒子炮就对准了他。

九头顿时惊惧不已,大叫道:“你要干什么?!”

他本能地拿起枕头挡住自己的身子,狼狈的模样显得滑稽可笑,但此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吓得他魂都跳了出来,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但桔子看上去却并不慌张,只见她赤裸着身子站在床前,用九头这把驳壳枪对准了它的主人,并毫无感情地说道:“车钥匙。”

九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桔子立刻向他瞪着眼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并大声重复了一遍:“车钥匙!”

九头不由得问道:“你要车钥匙干什么?”

桔子狠声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快把车钥匙拿出来!”

九头这下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她一开始在自己背上摸来摸去就是为了现在手中的盒子炮,好用它来威胁自己交出车钥匙,却没想到被他先将这把驳壳枪放到了身后的小桌上而没有摸到,随后阴差阳错地将这个女人推到床上发生了交媾。

面对着那漆黑的枪口,九头感到桔子疯狂得有些不可理喻,那横眉竖眼的样子更是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便连忙指了指自己那件扔在地板上的开衫短褂。

桔子马上走过去拾起他的衣服,随即就掏出放在外兜里的车钥匙。

一想到燕双鹰临行前的特别叮嘱,九头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哥吩咐,任何人不得外出……”

桔子一边用他这件短褂擦拭着自己胯间流出的精液和其他粘渍,一边向床上的九头瞪着眼反驳道:“我例外。”

九头也猜到她这是要去找燕双鹰,便认真地劝道:“桔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要去帮助大哥,但你相信我,你帮不了他,只能给他添乱。”

桔子却生气地将短褂往他脸上一甩,大叫道:“你给我住嘴!”

见她这般冲动的样子,九头顿时吓得把头一缩,随即不再敢言语。

而桔子也马上穿好自己的衣物,然后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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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办公室里的小锦娣拉开一道门缝,她偷听到卧室里桔子和九头的对话,过了一会儿,又看到桔子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接着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小锦娣的脸上不禁露出鄙夷的冷笑,她才不会相信这个下贱的舞女抢走轿车是去找燕双鹰,分明是看到现在小都会歌舞厅大难临头,就用这种肮脏的办法只顾着自己逃命,正如她那个卑鄙的师父曾阿四一样。

一想到她同样被九头奸淫,这个少女的心里竟泛出一股如释重负般的开心滋味,对九头的厌恶也不知不觉在这一丝闪念中减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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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街上传来“哐啷”一声闷响,一辆黑色轿车撞开了小都会歌舞厅车库的铁门,值守在这里的齐彪等人惊诧不已,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桔子驾驶着这辆轿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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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当头圆月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晕,由于今晚没有云雾的遮挡,它显得愈发明亮。

寒风带着阵阵啸叫刮过无人的街道,犹如看不见的魂灵在这里肆意穿行。

凭着月光漫照,路面上泛出阴寒的青色,不由得让人感到一片萧瑟幽冷之意。

约定地点附近的街道无灯无火、一片沉寂,显然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只有华美浴池里面还透出一丝光亮,却反倒是令这间神秘的澡堂愈发显得诡秘。

此刻,四周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天空中不时窜出的电光无疑是一场暴烈的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燕双鹰已提前来到这里,他将轿车停靠在华美浴池大门正对面的路边,见四下无人,便坐在车里从容地抽起烟来。

不一会儿,只听见“嘎吱”一声,华美浴池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叼着烟嘴的杜马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一眼就发现了街对面的轿车,随即向燕双鹰微笑道:“八点整。”

燕双鹰侧脸一看,便从副驾驶座位上提起一只小手提箱,接着推门下了轿车,并向杜马回应道:“我一向准时。”

杜马吐了口烟,有些踌躇地说道:“虽然我想到你会来,但真正见到你,仍然感到很震惊。”

燕双鹰问道:“震惊?为什么?”

杜马用香烟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华美浴池说道:“你应该能想到这里边有什么。”

燕双鹰微笑道:“当然。”

杜马说道:“但你还是来了。”

燕双鹰眉头一挑,说道:“这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我不来,你的老板岂不是会很失望?”

杜马却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燕双鹰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杜马十分认真地说道:“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不是个会去送死的人,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燕双鹰这次没有搭话,脸上却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的表情看得杜马有点心虚,这个光复社头号杀手不由得眯起眼睛迟疑着说道:“我在想,是不是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所以你才敢来。”

燕双鹰逗着他说道:“也许,我领来了共产党。”

杜马果然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马上摇着头说道:“只有这一点我不相信。”

燕双鹰把脸一沉,正色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是一个人来的。”

杜马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正是这点令我觉得奇怪,而且,你似乎很镇定。为什么?”

“不是我想来的,是你们让我来的。”燕双鹰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扔掉手中的烟头问道:“难道我们两个要站在这里聊一晚上吗?”

杜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并把烟嘴里的烟头掐出来也扔到地上,随后摆手道:“好,请进吧!”

燕双鹰也不客气,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接着与杜马一起进入了这间神秘的华美浴池。

刚一进入华美浴池的前厅,就看到苏鹏和七个黑衣枪手正一脸凶恶地等候在这里,杜马立刻装模作样地露出非常无辜而惊讶的表情,抢先走过去向站在服务柜台旁的苏鹏问道:“你们难道不应该在里边等着吗?”

苏鹏的额头还贴着膏布,他指着后面的燕双鹰说道:“老总,他不能带着武器进去。”

杜马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苏鹏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说道:“让他交出武器。”

燕双鹰对他们的这番表演笑而不语,从容地走过去把小手提箱放在了柜台上。

杜马显得有些无奈,他让到一边,并用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情对苏鹏说道:“你要是能的话,自己跟他说吧。”

苏鹏便站到燕双鹰身旁恶狠狠地喝道:“交出随身的武器!”

燕双鹰看了苏鹏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可真幽默。”

苏鹏立刻竖起眉头恶狠狠地问道:“怎么,你不肯?!”

燕双鹰还是没搭理他,虽然知道这就是杜马默许的,但燕双鹰看破不说破,还配合着向站到另一边的杜马搭讪道:“你的手下似乎都很幽默。”

见燕双鹰竟然无视自己,苏鹏又提高嗓门吼道:“再说一遍,交出武器!”

燕双鹰回过头来看着苏鹏问道:“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吗?”

苏鹏重重地哼了声,接着抬手一招,他身后那排黑衣枪手立刻齐刷刷举起枪对准了燕双鹰。

“嘿嘿,可真够齐啊!”燕双鹰忍不住表扬起他们来,又转头问杜马:“他们是不是都专门练过?”

杜马则在一旁笑而不答,要看燕双鹰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局面明显已尽在掌握,苏鹏得意之下也开始玩起了幽默,他狞笑着挑衅道:“现在你学会听话了?”

燕双鹰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看苏鹏的脸,问道:“脸上的伤似乎还没好啊?”

苏鹏冷哼一声回应道:“是啊,恐怕你是等不到它痊愈了。”

燕双鹰双眉一挑:“哦?!是吗?!”

苏鹏不再废话,大手一招,只见那排枪手里立刻走出一个光头,他来到燕双鹰身后喝道:“举起手来!”

燕双鹰把两手往天上一抬,光头便开始搜起他的身来,还十分仔细地从衣领开始,接着往下拍到肩膀和手臂,燕双鹰立刻显得很不高兴,他非常不耐烦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来。”

这光头本就颇为紧张,见燕双鹰这下倒还听话老实,便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自己交出武器。

只见燕双鹰两手从自己的黑皮大衣下抽出那两支贝雷塔M92F手枪并用食指勾着扳机护环倒提着转过身来。

但就在在场之人都以为他要把武器交出来的时候,燕双鹰的手腕突然一抖,那两支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回到他的掌心握住,紧接着右手“砰砰”就是两枪,这个搜身的光头即刻就报销了。

苏鹏见状赶紧掏枪,但燕双鹰左手上的枪口却已经顶在了他的下巴上。

燕双鹰冷声问道:“还有人要我的枪吗?”

“呵呵呵呵,了不起啊!”眼见苏鹏已被制住,一旁的杜马便走过来笑道:“我早就警告过他们你不好惹,可是他们都不信哪。”

燕双鹰又将右手的枪口也抵在苏鹏的脑门上,狠声道:“我不但能够看到你的伤口痊愈,还可以在你的脑袋上再添个窟窿!”

说着便在苏鹏的头上狠狠一戳,吓得这个蠢货顿时不敢动弹,他似乎还颇有喜剧天分,刚才那挑衅威胁的凶恶派头一转眼就变成了懦弱恇怯的神情,并马上带着哭腔向燕双鹰求饶道:“别,别……”

燕双鹰接着大喝道:“让你的手下把枪放在地上,面对墙蹲好!”

苏鹏赶紧向身后摆手放话:“大家把枪放在地上,面冲墙蹲好。”

可后面那排黑衣枪手却依然抬手举着枪,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

苏鹏见状不禁又气又急,大骂道:“你们他妈混蛋!没听到我说话吗?!”

杜马眼见收不住场面,尴尬地把手一挥,那些黑衣枪手这才依照命令扔掉武器,纷纷对着墙蹲好。

苏鹏的腿还在打着哆嗦,小心翼翼地向燕双鹰问道:“这样行了吧?”

燕双鹰随后卸了苏鹏的手枪,并将这支手枪的零件一个一个拆散扔在地上,说道:“看起来你要换一支枪了。”

这时杜马也凑了过来,向他微笑道:“你可真是个难缠的人,换了我绝对不会招惹你。”

“你不也一样吗?”燕双鹰不知是在恭维还是在讽刺,接着又从容地在柜台上拿起那个小手提箱,转过头来向杜马说道:“继续吧。”

杜马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好。”

两人便向前厅后面的浴池室走了进去。

浴池室是一间很大的四正四方的宽敞房间,房间的正中央便是一个给客人泡澡用的正方形大浴池,浴池的周围还有一道半米来高的矮墙,矮墙和浴池室四周的墙壁之间便是四五人宽的过道,可以围着中间的浴池走上一圈。

浴池室前侧的过道旁有两张用青石砖砌起的搓澡台,左侧过道上摆放着几张用来汗蒸的座位和休息用的躺椅,右侧的墙面上还竖立着一排用来淋浴的自来水管,进门口右侧靠墙的角落还有几个用石板隔断组成的换衣间。

此时浴池室里静悄悄的,中间的浴池里正蓄着满满的热水,阴冷的灯光透过弥漫的雾气照在粼粼的水面,又一漾一漾地反射到房顶的露天窗户上,让浴池室里的光线充满了神秘而诡异的气氛。

“请!”

杜马领着燕双鹰从浴池室后侧的门走了进来,接着两人来到浴池的矮墙边站定。

燕双鹰一走进这里便感觉到隐伏的杀机,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眼四周,便调侃着问道:“你不会是想请我洗澡,边洗边聊吧?”

杜马笑道:“你可真是个幽默的人,说实话我非常喜欢你。”

“彼此彼此。”燕双鹰也微笑着回应,接着问道:“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澡堂见面吗?”

杜马眯了眯眼,故作神秘地答道:“是我们社长选的地方。”

“嚯,我明白了。”

燕双鹰稍稍一想便了解了陈恭鹏的这番用意,说道:“他想见我,又不想让我看到他,因此才选择了这样一个雾气腾腾的地方。”

杜马不禁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燕双鹰却很淡然,反问道:“我说对了吗?”

杜马不由得暗暗佩服,只好点头称赞道:“准确的判断。”

“不!”没想到燕双鹰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下来,并狠厉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话音未落,只见他左手一扬,砰砰开出两枪。

屋顶的一扇露天窗户应声碎裂,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一名中弹的黑衣枪手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个瞬间,燕双鹰右手的手枪和杜马的手枪也在同一时间抵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燕双鹰还是那么从容自然,他微笑着向地上的尸体摆了摆头,用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来解释道:“这就是另外一个原因。”

如此隐秘的位置竟然被刚走进这里的燕双鹰察觉到,杜马又一次感到眼前这个对手的可怕,他缓缓收起手枪,眯着眼沉声道:“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人是鬼。”

燕双鹰也把两手的武器重新收进大衣下,毫不隐瞒地说道:“很多年前我曾经有个绰号,叫『半人半鬼』。”

杜马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窗户后边藏着枪手?”

“只要有人用枪对着我,不管距离多远,我都能感觉到。”燕双鹰回答得很认真,并对杜马微笑道:“我想你也是这样的。”

杜马知道他所言非虚,轻哼了声也微笑着承认道:“也许吧。”

燕双鹰正色道:“好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可以请你的社长出来了。”

“嗒嗒嗒……”

伴着一串手杖拄在水泥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浴池室前侧的门里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光复社社长陈恭鹏。

陈恭鹏站在浴池的另一边与燕双鹰隔池相望,杜马随后也绕着浴池来到了他的身旁。

终于见到了这个敌特组织的神秘头目,燕双鹰不禁感到了一丝兴奋,但他依旧不动声色,静待对面开口。

果然,在沉默片刻后,只听见陈恭鹏在那边朗声说道:“一炉香烟往上升,三老四少坐堂中。弟子上香把祖请,迎来祖师潘钱翁。”

燕双鹰双眉一挑,从容接道:“二炉香烟举在空,三老四少喜盈盈。祖师迎来上边坐,弟子上香把礼行。”

他俩的对话颇有严谨的帮派风范,陈恭鹏不由得点了点头,接下来自我介绍道:“在下在家姓陈,出外姓潘,头顶『大』字,脚蹬『悟』字,怀抱『通』字。”

燕双鹰回应道:“在下在家姓燕,出外姓潘,头顶『通』字,脚蹬『觉』字,怀抱『悟』字。”

“原来是『悟』字辈的小兄弟!”陈恭鹏假惺惺地讲起了客套话,朗声微笑道:“天下青帮是一家,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一旁的杜马也跟着他打了几声哈哈。

燕双鹰显得很是吃惊,他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上海滩除了黄金荣黄老头子之外,竟然还有『通』字辈的大哥健在。”

陈恭鹏不禁有些得意,摆起架子拿腔拿调地问道:“贵师何人哪?”

燕双鹰认真地回答道:“子不言父名,师父他老人家姓金,名九龄。”

“哦?!”陈恭鹏也假意有些吃惊,问道:“金九龄?金九龄是你老头子?!”

燕双鹰点头道:“正是。”

陈恭鹏跟着又问道:“那你一定知道你的老太爷是谁吧?”

燕双鹰答道:“老太爷他老人家姓王,名德邻。”

“嗯。”

陈恭鹏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老头子姓王名德章,也是『大』字辈,是德邻老太爷的亲弟弟,我与你师傅金九龄是磕头的把兄弟。”

燕双鹰这下更是意外了:“哦?!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哦?!”陈恭鹏立刻捕捉到燕双鹰的反应,十分警觉地说道:“看起来,你和金老头子并不太亲哪。”

燕双鹰毫不慌乱,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师父广开山门,门徒众多,我只是个最不成器的。因早年入伍离开师门,直到一年前才回到上海。”

陈恭鹏神色稍缓,又问道:“不知老弟在哪支队伍高就啊?”

燕双鹰答道:“新六军十四师特务营。在东北被共军打散了,我便逃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

陈恭鹏点着头说道,面对他的问题,燕双鹰不仅对答如流,并且在神色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这个特务头子也停止了试探开始进入正题,问道:“不知老弟能不能看在愚兄的薄面,归还小都会歌舞厅?”

燕双鹰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先从怀里掏出了香烟,又拿出打火机点燃后悠然地深吸了一口,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阁下是『通』字辈的大哥,按辈分我应该尊你一声老头子,但既非同门,又结有梁子,小弟便以大哥相称了。”

陈恭鹏点头道:“当然可以。”

燕双鹰问道:“陈大哥,你是帮会中的老人,青帮弟兄们讲的就是『忠孝节义』,出门在外,以『义』字为先。小弟说得不错吧?”

陈恭鹏不由得又点了点头,回应道:“不错。”

燕双鹰接下来义正词严地说道:“小弟自东北逃回上海,衣食无周,因此便召集了一帮弟兄在六十五号弄堂里开了一家小赌场,聊以糊口。为怕引起纠纷,小弟严厉约束手下兄弟,决不能够惹是生非。在赌场中遇到落魄的帮中兄弟,也是极力周济。按帮规、说道义,小弟做得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可没想到就这么个破赌场,竟然被小都会歌舞厅老板马志成看上了,他屡屡派人前来扎大国、砸场子。我手下弟兄九头前去见他,请他看在同为青帮兄弟的份上,网开一面,容我们过活。可姓马的却是蛮不讲理,竟暗下毒手,想要杀死小弟和手下的弟兄,燕某忍无可忍,这才出手反击。”

这话说得可真是在情在理,言之凿凿,头头是道,让对方完全找不出一丝可以反驳之处,果然陈恭鹏一听之下脸色变得非常尴尬,连忙赔笑道:“嘿呀燕老弟,马志成是小辈,不懂得事体,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你先归还舞厅,我一定叫他给你磕头赔罪!”

燕双鹰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陈大哥这句话,如果在马志成挑衅之前说出来,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只可惜现在出事了,你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想把梁子揭过去,也太不把燕某放在眼里了吧?”

陈恭鹏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老弟的意思是?”

燕双鹰反问道:“不是我想见你,是你要见我。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

陈恭鹏想了想,将手杖往地上一顿,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只要将小都会歌舞厅归还给我,至于那些金条银元,就当为兄送给老弟的。从今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燕双鹰冷笑一声问道:“陈大哥在跟我开玩笑吧?”

“哦?!”陈恭鹏脸色一变,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燕双鹰沉声道:“而今九号赌场被共产党封了,小弟将舞厅归还给你之后,要去何处栖身呢?”

“这……嗨呀,这就是老弟自己的事情了嘛!”

陈恭鹏两手一摊,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拿了那么多金条银元,当然可以到别处经营一些其他的生意了。”

燕双鹰阴着脸说道:“也就是说,燕某被赶出南京路了。这话说出去可不太好听啊!我姓燕的再损,也不能栽在马志成这种王八蛋的手里,人有脸树有皮,陈大哥,你不能让小弟今后出门没脸见人哪!”

“嗨呀,话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嘛!”陈恭鹏不禁又气又急,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放心,只要你归还舞厅,其他的,都好商量!”

燕双鹰却没有半点情面可讲,更是挑衅道:“陈大哥,小弟尊你是青帮的前辈大哥,这才以礼相待,你也应该拿弟兄们当回事才对。这么顺口敷衍,不觉得嘴冷吗?!”

陈恭鹏的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问道:“哦?!这是什么意思?”

燕双鹰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叫好商量?如果事情真的好商量,你们会绑架我的朋友吗?!哼!好了,别来这套假惺惺了。我曾经对手下的弟兄们说过一句话,现在可以把它送给你——我付出的代价得到的东西,如果有人想拿走,就要付出比我高百倍的代价!”

“好大的口气!”

陈恭鹏冷笑一声,赤裸裸地威胁道:“燕老弟,我与你好言商量,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瞒你说,这座小楼里埋伏了几十名枪手,你恐怕是进得,出不得。”

燕双鹰微笑着问道:“这算是威胁吗?”

陈恭鹏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应该说,是劝说。”

燕双鹰突然话锋一转,指了指他身旁的杜马问道:“刚刚杜马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哦?!”陈恭鹏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什么话?”

燕双鹰说道:“为什么我明知有埋伏,还会来这里见你。”

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陈恭鹏立刻干笑了两声,说道:“有意思,我倒想听一听。”

燕双鹰说道:“因为我手上有一样东西,是你们一直想要得到的。”

陈恭鹏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是什么?!”

燕双鹰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一个黑色的皮箱,里边放着两块铸铝模板。”

陈恭鹏与杜马却听得心里大惊,他们颇有深意地对望了一眼,接着陈恭鹏立刻向燕双鹰问道:“这东西现在在哪里?!”

燕双鹰淡然答道:“当然在我手中。”

陈恭鹏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燕双鹰微笑着反问道:“余茹萍不也在你们手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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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夜色中,又有一辆黑色轿车悄悄地向华美浴池靠近过来,正是小都会歌舞厅的舞女大班桔子驾车而来,她将轿车的大灯熄灭并停在稍远处,看见华美浴池的大门口站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黑衣枪手,而他们那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也说明今天的任务似乎是个手到擒来的轻松活。

坐在车里的桔子不禁焦急万分,握住方向盘的手也在轻轻地发抖,她死死盯着那些黑衣人急促地呼吸着,内心中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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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双鹰说出了人质的名字,陈恭鹏也开始直截了当了,他问道:“说吧,你想怎么交换?”

燕双鹰冷静地说道:“让我先见一见余茹萍。”

陈恭鹏身旁的杜马这时插话道:“那我要先看看模板。”

燕双鹰微微一笑,只见他将右手中的手提箱平着端起,接着左手把箱盖缓缓拉起,打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度。

陈恭鹏安排的这个见面地点反倒是给自己添了麻烦,他与杜马只能透过朦胧的雾气观察对面燕双鹰的手提箱,不过也确实是隐隐约约看到那箱子里就是两块四四方方的金属物件。

杜马叫了声“社长”,并用眼神询问着陈恭鹏的意思。

陈恭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杜马便上前几步向浴池走了过去,只见立柱旁的矮墙有一道缺口,正是浴池的出入口,可以模糊地看到池子的角落有一个事物,并用一块深色的湿布盖住了。

他从缺口处掀开这块湿布,立刻露出一个人来,正是被他们绑架的人质——余茹萍。

只见这个美丽的女郎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双排扣风衣,双手被绳索绑在身后,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也不知在这池子里泡了多久,身上的衣物全是湿的,或许是冷,又或许是害怕,她的脸色苍白,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样子楚楚可怜。

杜马将余茹萍从浴池里扶起拉出来,然后与陈恭鹏一起押着她来到浴池右侧的过道上。

燕双鹰也提着手提箱绕过来站在右侧过道的另一头,他沉声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杜马回应道:“好啊。我喊一二三,你交箱子我交人。”

燕双鹰点头道:“好。”

“一,二,三!”

杜马数完,便将人质余茹萍向燕双鹰那头用力推了过去。

燕双鹰也同时把手提箱朝杜马的脚边一扔。

他一把扶住踉跄着差点摔倒的余茹萍,先将布团从她嘴里拿掉,接着一边解开绳索一边小声说道:“准备好。”

余茹萍有些不明所以,不禁轻声问道:“准备什么?”

燕双鹰小声说道:“跟着我。”

而过道另一头的杜马立刻拾起地上的手提箱,并用两手平端着,一旁的陈恭鹏则迫不及待地按下手提箱的卡扣,翻开箱盖就往里看。

“咔”的一声,只见手提箱里哪是什么假钞模板,却是两个黑漆漆的手雷,那箱子锁扣上被燕双鹰用细线绑住了这两颗手雷的拉环,随着刚才陈恭鹏开箱的动作,拉环也被抽出,手雷顷刻间就要爆炸。

“炸弹!”

杜马向陈恭鹏大叫一声,急忙将手提箱往天上抛去,两人就势卧倒躲避。

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手提箱在半空中发出了一团耀眼的火光。

燕双鹰趁机拉着余茹萍躲进墙角的隔断里,并探出头来朝对面开火。

杜马和陈恭鹏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躲到搓澡台后,杜马开始举枪还击。

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你一枪我一枪,立刻就在这间水汽腾腾的大浴室里展开了惊险的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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