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雨欲来

第二日，小龙女跟随杨过去跟郭靖黄蓉告别，两人决定返回古墓，过神仙眷侣的生活，再也不过问江湖之事，郭靖虽然极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声，任由他们去了。

杨过临别前朝人群张望，没有看到郭芙的身影。

他对那个女子怀有愧疚，当日所为皆因冲动而起，自己欺负了她，却没有机会好好跟她道一次歉。

而小龙女对此一无所知，她见杨过神情落寞，便握住了他的手：“过儿，怎么了？”

杨过回过神，抱歉地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嗯。”

两人心意相通，正是甜蜜之时，小龙女此刻面若春晓之花，漆黑的眸子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但杨过却总觉得她时不时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似有无尽话语无法倾诉。

但既然小龙女不愿主动说，杨过便也不去追问，他们有的是时间，不愁找不到机会，来日方长。

两人告别了郭靖和黄蓉，便骑马朝着古墓行去，因着心情好，沿路风光都变得美妙起来，他们走的并不快，天黑了便随便找家客栈歇下，或者直接在大树下将就一晚。

小龙女是一刻也不愿意让杨过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个人灵肉合一，只觉得天底下再无一人能拆散他们，之前的种种都被抛之脑后，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被金轮国师等人羞辱的场景不期而至，小龙女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冷汗淋漓，再难入睡，她便枕入杨过怀中，嗅着杨过身上独有的少年味道，强迫自己忘记那一切。

一日中午，两人正穿过一片树林，突听远处马蹄声响，一骑马飞驰而至。

那马遍体赤毛，马上之人一身紫衫，转眼之间，一人一骑如风般掠过身边，正是黄蓉骑着小红马。

杨过不愿再与她一家人见面而多惹烦恼，于是与小龙女商量改走小道，以免在前途再行相遇。

小龙女虽是师父，但除了武功之外什么事也不懂，再者两人身份变换，她早已将自己当做杨过的妻，杨过说改走小道，她自无异议。

次日中午，二人来到一座大镇。

镇上人烟稠密，车来马往，甚是热闹。

杨过带同小龙女到一家酒楼用饭，刚走上楼梯，不禁一怔，只见黄蓉坐地一张桌旁正独自吃饭。

杨过心想既然遇到，不便假装不见，上前行礼，叫了声：“郭伯母。”

黄蓉双眉深锁，脸带愁容，问道：“你见到我女儿没有？”杨过道：“没有啊。芙妹没跟你在一起么？”

黄蓉长叹一声：“芙儿三日前不辞而别，我担心得紧，一路照过来，却始终不见她身影。她涉世未深，武功又不行，万一被人欺负……”

杨过还想说什么，小龙女却已慌慌张张过来，拉住他躲进了隔间，关上房门。

杨过奇怪，想问原因，但见小龙女一张脸煞白，双眉紧锁，抓着自己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这时房间外面想起一阵嘈杂之音，杨过透过门缝看出去，却见是金轮国师一行人走了上来，同行的人中间，竟然就有郭芙。

“芙儿！”

黄蓉见到郭芙，惊叫一声，郭芙却只胆怯地喊了声“娘”，不敢动作。

原来金轮国师陆家庄受挫，心中不忿，加上弟子霍都莫名中了玉峰针毒，正在陆家庄附近逗留。

也是郭芙合当遭难，清晨骑了小红马出来驰骋，正好遇上这个大对头，给他一把揪下马来。

小红马极有灵性，发飞奔回庄，悲嘶不已。

郭靖等知道女儿遇险，大惊之下，立即分头寻找。

黄蓉虽然怀有身孕，仍是亲自前来探察，此日在这镇上见到杨过师徒，不料金轮国师押着郭芙，却也来到了这酒楼。

杨过和小龙女躲在隔间，听二人对话，才知道金轮国师是想用郭芙来换取霍都中毒的解药，但这解药本就不在黄蓉身上，黄蓉又怎么给他？

金轮国师见黄蓉不言不语，也不多问，自顾自地大吃大喝起来，待酒足饭饱，才一拍桌子起身，道：“黄帮主，跟咱们一起走罢。”

黄蓉一愕，立时省悟，他不但擒住女儿不放，竟连自己也要带走，此时落了单，自己自是非他敌手，不禁脸色大变。

金轮国师又道：“黄帮主，你不用害怕，你是中原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我们自是以礼相待。只要武林盟主之位有了定论，立时恭送南归。”

他上楼见到黄蓉，便知遇到良机，只要将她擒获，中原武士非拱手臣服不可，那比拿住了郭芙可要高出百倍，当真是一件天大买卖送上门来。

黄蓉只关心着女儿，先前竟没想到此节。

但此刻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加上她怀有三月身孕，不敢动胎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地朝杨过和小龙女躲避的方向看去，杨过在屋里看了，着急要出去解围，被小龙女一把拉住，小龙女双眼急切，满是恳求，杨过不明白为何她会怕成这样，却又不忍违背她，正是左右为难。

金轮国师却没有耐性等下去，一手拉起郭芙，两指掐住郭芙命脉，看着黄蓉道：“黄帮主，请吧？”

郭芙痛的冷汗淋漓，脸色惨白，黄蓉爱女心切，此刻见她如此，更是心痛如绞，只好起身，跟着金轮国师等人离开了。

等到酒楼空无一人，杨过才转向小龙女，只见那女子紧咬下唇，也已经是一头冷汗。

“龙儿？你怎么了？”

小龙女如惊弓之鸟，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避开杨过的视线，半晌才喃喃挤出几个字：“我……我不舒服……过儿，我们赶紧回古墓，这江湖上的事情，本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好不好？”

杨过皱起眉头：“郭伯母自小待我如亲，郭芙又是我的妹妹，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

小龙女看向杨过，脸上满是哀求之色：“过儿，算我求你，我们给郭大侠捎封信，告诉他今日之事，剩下的，我们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龙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小龙女一张苍白的脸浮起凄怆之色，却是半晌没有说话，杨过见她如此，不忍继续逼问，却又担心黄蓉郭芙安全，一把握住小龙女的手。

“不管怎样，我们先想办法给郭伯父通信，让他尽快赶来。”

小龙女点头，两人便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