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灭初蕊

凌樾是从长江以北的某个二线城市过来这边的,她在这里读了大学,找了工作,租了房子,成为了这个城市里为生计而忙碌的年轻人之一。

大学毕业才两年,拿着一笔与优渥这个词毫无关系的死工资,凌樾的生活水准却还不错。

这意味着她的家庭条件不算太差,至少可以给她隔三差五的转些零花钱过来。

我之前无意中听到过凌樾和家里人打电话。

她对着墙角,皱着眉头小声埋怨着自己父亲,不让他给自己打钱。

然后她会无奈的叹气、摇头,再乐滋滋的主动掏钱请我吃一顿饭。

她不怎么化妆,热衷运动的习惯给了凌樾健康的皮肤与花不完的精力。

我一直有些期待,当终于可以把她抱上床的时候,她充沛的体力是不是能够让我久违的尽兴一次。

虽然做我这一行有很多种方法能让客户满意,但若是没办法保证优秀的性能力和体力,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现在的名堂。

连续一个小时摆动的腰腹、足以支持一个正常女孩重量的臂力、还有那些需要韧性的交合动作,这些因素都迫使我养成了锻炼的习惯。

高强度的健身训练加减脂餐是为了漂亮的肌肉,很多人开玩笑的说,健身会让你对女人失去兴趣,这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至少对这个职业而言,最有效的锻炼方式不是泡在健身房里。

我选择的是基本的拳击和巴柔训练,它们给我提供了持久的心肺功能,也能

够锻炼到一些平时完全用不到的细微肌肉——这些肌肉在使用新奇性爱姿势的时

候很重要。

至于实战技术就是另一回事了,在美国训练馆的时候,我每一次上拳台都会被打得像落水狗一样。

那些下镇长大的黑人们有着优美的臂展和令人嫉妒的运动细胞,我作为业余中的业余者,在他们眼里更像是一个会反击的沙包。

我本来不是为了格斗而学习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却额外教会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该如何面对失败。

当你遭受重击的时候,会试图在一片花白的视野中努力寻找平衡。

你觉得自己可以重新站稳,可以再和对方交手。

这个念头会延续一秒钟,直到你的屁股与汗渍渍的拳台撞到一起为止。

眩晕之中紧跟着就是疼痛,但是你早已在台下的训练中习惯了这种疼痛。

真正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来自于自尊的刺痛。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弱者,而周围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

很多人在失败之后都会找借口,曾经的我也一样。

对手的绊子、恶臭的运气、无奈的巧合、甚至今天的天气……人们拼命用自己力所能及之外的借口来模糊那个失败的事实,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拳台上的输赢很清楚,倒下的是你,站着的是你的对手,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用来甩脱那些刺痛的借口。你不得不面对它。

不过你的对手和拳馆里的其他人会教会你怎么面对这种刺痛——他们什么都

不会做。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拳台上被对手击倒过无数次,他们会用行动告诉你那根本不是一件该放在心上的事。

在一次次被人打倒的过程中,人们早晚会明白,你要战胜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成长来自更快的出拳、更灵敏的步伐、支持更多回合的体力、以及预判的经验。

我学会了与自己的失败共处,也看懂了自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能够被其他人的轻视伤到的自尊,与软弱是同一种东西。

所以,这天傍晚,当我在篮球场上被对手一肘子放倒在地的时候,我没有当回事儿。

“哎!”凌樾跑过来,她把我拽起仔细一看,看到我手掌被小石子拉的都是血。

“曹子斌!你有病啊!”凌樾气急败坏的对那个把我撞倒的小子叫道。

“合理冲撞。你会打球吗?”曹子斌抬手,若无其事将球投入篮筐。

“挺不经撞的呀,你这朋友,身体不行啊。”旁边那个名叫杨卉宜的女生嗤笑道。

杨卉宜是与凌樾一起合租的舍友,最早我在人民公园第一次见到凌樾的时候就是她们俩在打球。

她和这个叫曹子斌的都是凌樾大学同学,今天恰好一男一女打个半场。

不过这两位出现的时候凌樾还愣了一愣,好像并不是她约过来的。打了小一个钟头,曹子斌自始至终小动作不断,下手也带着股挺狠的劲儿。

那个杨卉宜则在旁边怪腔怪调阴阳怪气,凌樾脾气真挺好的,到现在才炸毛。

“打你妈的,没劲,球给我,走了!”凌樾冲曹子斌说。

曹子斌冷笑,把球往凌樾这边地上一砸。球弹过去,嘭一声杵在凌樾手里,听着挺疼。凌樾倔着,也不露苦相,拽着我胳膊往球场外面走。

“咱也撤,一身汗,上你那儿洗个澡。”曹子斌胳膊搭上杨卉宜肩膀。

“讨厌死了。”杨卉宜咯咯笑,声音里带着水儿,搂着他腰走了。

球场就在凌樾她们租的房子楼下不远,曹子斌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凌樾背对着他们,却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脸色愈发难看,使劲拍着球。

“小事儿,别往心里去。打球还能没个碰碰撞撞的吗。”我看着她生气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

“都是故意的我跟你说!”凌樾气道,“肯定是小竹说漏嘴了,杨卉宜这是专门叫来曹子斌恶心咱们!你听听,还要把他带回我们那洗澡,哪儿有这样办事儿的!?”

小竹是凌樾另一个舍友,三个姑娘合租的两室一厅。

凌樾带着些男孩子气的豪爽,她把主次卧让给了其他两个姑娘,自己用帘子在厅里隔了一间住。

现在杨卉宜带个男的回去洗澡,厅里来来回回的,就隔着一张布,难怪凌樾生气。

“多大的仇啊。我记得当初看见你和杨卉宜在公园打球的时候,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都曹子斌闹的,净些破事儿,懒得说。”凌樾在便利店买了瓶水,蹲在路边给我冲手,话里话外没好气儿。

“讲讲吧,我乐意听。反正现在你也不好回去,我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咱上车里坐会儿去。你这也一身汗,回头再让风吹着”

凌樾想想也是:“那你给我多买个奶黄包……哦!还有,我想吃那个魔芋丝!”

五分钟后,我俩一人端着个纸碗,坐在我那辆君越上,一边吃一边吸溜着汤喝。

凌樾穿着她顶喜欢的那身艾弗森球衣,里面套了个长袖T恤,下半身近身运动短裤,露着一双白白的长腿。

经常打篮球,腿上一丝赘肉都没有,很好看。

凌樾捻着串热腾腾的鱼丸往嘴里送,她原本那点火燎的气性化了大半:“你这人还真挺能吃劲儿的啊?让曹子斌这顿挤兑,也不生气?”

“那不你同学吗,我哪能当你同学的面下脸子,你也不好弄。”我笑道。

凌樾翘着嘴角,伸手在我胳膊上捶了一拳:“你不像那些小年轻男的,你挺爷们儿的。”

我也不顺杆子往上爬,转话题道:“你和那曹子斌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凌樾叹气,“我和他吧,以前也不知算不算谈过恋爱。”

“这叫什么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前男友就前男友,拐弯抹角的,你怕我不高兴?”

“你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凌樾白我一眼,继续说,“其实大学那阵我还挺喜欢曹子斌的。他本地人,家里有钱,也会张罗事儿,大家伙儿出去玩的时候他显得挺有担当的,人缘很好。他后来有点追我的意思,我也觉得挺好,一来二去就热乎起来。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出去看电影,手也牵了,这差不多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吧?我过生日那天,他给我买了一巨贵的项链。我平时也不爱看那些牌子啥的,不识货,傻乎乎收了。收完之后他上嘴就来亲我,没给我吓一跳。”

我坏笑:“亲着了么?”

“你吃醋?”

“我有什么资格吃醋?”我学她刚才那话揶揄她。

凌樾拿手指头狠戳我半天才。

“我那时候还没跟男生亲过呢,初吻怎么不得有点仪式感,更何况他当时连句表白的话都没说过。我本能的往后躲,他就抱着我往跟前使劲儿。争竞了一会儿,我当时也想,要不半推半就让他亲下得了。结果我这头刚准备松劲儿,他好,直接不乐意了!”

“周围人多,嫌你撂面子了吧?”我说。

“可不是么。说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装纯装白莲花,都给我骂愣了。我过个生日,他倒跟多大委屈一样,没气死我!”

“后来呢?”

“后来我琢磨他怎么不得来给我道歉,结果人家就这么没影了。过了几天,风言风语传来了,他说我收了他八千块的礼物,把他当凯子吊着。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天怎么回事儿,合著你在我身上下了本钱,我就是你的东西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凌樾不就这性格么。有的姑娘,你要是把钱往她身上撂,她马上喜笑颜开;

凌樾可要命,你要是跟她面前耍钱,她一定骂你装逼,翻白眼翻死你。

“我直接就把那项链给杨卉宜了,让她替我还给曹子斌去。你猜猜,后面怎么着?”

我点点头:“杨卉宜把那项链自己戴了,然后贴曹子斌身上去了。”

凌樾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我这才知道,杨卉宜也是暗恋曹子斌好长时间了,我傻呵呵的根本就发现。我也真是,之前杨卉宜老大不高兴的时候,我哪想着是自己抢了她喜欢的人啊。所以我气完之后也挺惭愧的,觉得很对不起她,就把这事儿揭过了。可是杨卉宜好像很记仇的样子,隔三差五就把曹子斌往我们租的房子里带,俩人也不进自己屋,在客厅沙发上就腻腻歪歪那啥那啥的,我隔着个帘子可没给恶心死。可又一想杨卉宜的事,心又软了,也懒得骂他们了。”

我晃晃脑袋:“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到这时候怎么却缩起来了。”

“换别人,我早骂死他们了。”凌樾不甘心道,“唉,我一直把杨卉宜当好朋友,她现在和曹子斌挺开心,我实在不忍心和她翻脸。”

这事其实不是凌樾想的这么单纯。

杨卉宜喜欢曹子斌不假,但曹子斌怎么就这么轻易勾搭上凌樾舍友了呢?

今天球场上这幅德性,明显是我的出现打乱了曹子斌的步调,他的进攻性才不受控制的暴露出来。

说到底,他是想借着杨卉宜的方便,继续赖在凌樾的社交范围内,泡凌樾的心思没死呢。

我觉得有趣,也不说破。但是想到现在凌樾的住处盘着这么一条蛇,我又有点儿担心。

曹子斌小鲜肉模样,穿着打扮属于年轻人里最潮范儿的。

按凌樾所说,小一万的礼物说掏就掏,这绝对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富家子弟。

他泡着凌樾舍友,对杨卉宜百般宠溺,无非是想让凌樾吃醋再来找他。

可凌樾压根不吃他这套,现在又看见我和凌樾走得这么近,曹子斌早晚要使别的手段。

他能在出租屋里随随便便进出,要是对凌樾下个药用个强什么的,那太方便了。

要是换做平常时候,我不会在乎这些。可我和凌樾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如果凌樾让他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她这样一个港湾。

于是我最终还是出言提醒:“你租的那屋子,你觉得安全吗?”

凌樾皱着眉头:“你意思说,曹子斌会找我麻烦?不至于哈,他再烂也不至于干犯法的事儿吧。”

她把男人想的过于善良了。我没有反驳她,毕竟我也不认识曹子斌,继续说他的坏话可能会降低自己在凌樾心里的影响。

“有事了记得叫我。”我对她说。

凌樾看了看我:“行。那我把你电话设个快速拨号。”

她心思单纯,但是并不傻。远在他乡,有个男人能帮忙出头总归多一些安全感。

凌樾捧着手机操作了两下,她又抬头道:“哎?话说回来,你就比他靠得住吗?”

我把头倚在座位靠背上,伸了个懒腰:“我觉得靠不住。”

凌樾噗嗤笑了:“这就承认啦?”

“我整晚整晚把时间花在你身上,总不会是因为你篮球打得好。”

“诶?你真觉得我篮球打得好嘛?”

“你抓错重点了吧?”

“哈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什么?”

凌樾笑过,面色红润极了,那遮掩了她的一丝羞涩。我知道,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极大的影响到我与她之间的距离。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看着车窗外面流光溢彩的街景,懒懒的说道,“不需要尴尬的对话,不需要讨好的微笑,不用考虑过去与未来……只要看着现在,就很满足。”

凌樾嘴巴微张,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我的剖白很管用,成功的打动了她的情绪。

它当然管用,因为我并没有对她撒谎。我是生活在黑沉沉深海中的怪物,可我也会想要偶尔探出海面,看看星光。

我等了十几秒钟,凌樾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说明她还在动摇,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不知进退的小鹿。

对于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推她、逼她做出你想要的回应,这只会让对方更加紧绷。

我要做的就是改变眼前的情形,继续迂回。

于是我向她伸出手:“吃完了吧?纸杯给我,我去扔下。”

“呃……哦。”

我从车里钻出来,将吃剩的包装在手中攒成一团,向街边的垃圾桶走去。当我扔完东西回过身的时候,看到凌樾也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我。

“左欢,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女孩为打球而扎起的长发被她拽散,发丝飘洒在夜里。她手指将头发拢在耳边,双眼在霓虹之下闪闪发光。

“喜欢。”我拍拍手,将手抄进衣兜,走到她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来。

凌樾靠着我的车,脸颊红的如血。

“那,当我男朋友吗?”她朗声问着,喉咙和手都抖得厉害,却又强作着一副昂扬笃定的模样。

这时候的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可是我却忍不住生出些许玩心。

“不当。”

凌樾脸上的笑容一滞,很快就冷下来。她拧起眉头,似乎想骂我,但又没能说出口,只能转身就走。

我几步迈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你放开。”凌樾冷冷地说。

“不放。”我语气淡淡的。

凌樾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左欢,我很认真的问了你问题,你却没有认真对待我。那我们到此为止。”

“凌樾,什么是男朋友?”我问她。

凌樾的表情变得十分有趣,她完全没料到我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你是傻逼吗?”她骂道。

“我不是。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想要我做的,到底是什么人。”

凌樾看出我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刚才说过了,你也听懂了。”

“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同样也喜欢你,两个人共同分享着日常,萌生越发浓厚的爱意,然后结婚,生子。这是你所说的男朋友吗?”

凌樾喘着粗气:“差不多吧,怎么了?”

“所以我不想当你的男朋友。”我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刚才不都说了你喜欢我吗!你到底什么意思!?”凌樾气道,她话说到这里又吞下半句,我知道她想说她也喜欢我。

“因为我有很多东西是不想和别人分享。我也不会结婚。这是我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任何人不能改变的。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因为自己喜欢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我喜欢你,但如果你想要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我或许给不了你。”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走远!?”凌樾冲我喊道。

“你不是第一个了。”我沉声说道,“我可以用谎言哄骗你,但我不想这么做。那只会拖延着你的青春,给你更大伤害。”

“我他妈不在乎!”凌樾的眼睛因为激动而闪出泪光,“左欢,你就说,你想爱我吗!?”

“我想爱你。”

当我话出口的时候,凌樾就抓住我的衣服,用力翘起双脚吻在我的嘴上。

她不会张口,也不会翘舌,就只是死命把柔软的双唇压过来,笨拙极了,几乎要把我的嘴唇撞破。

我不急于教会她如何接吻,任凭她瞎折腾了一阵。等她气喘吁吁站回去的时候,我捧着她的面颊,也在她唇上留了一个单纯的吻。

凌樾憋不住露出个笑脸。她歪着脸不看我,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攒下的泪珠。

“这次怎么不要仪式感了?”我打趣道。

“嗨,这早就不是初吻了。曹子斌之后我亲过好几个男生呢,你有意见?”

凌樾哼道。

她有时候心思真的挺怪的,但我喜欢。至于这不是谎话,看看她接吻的技术就知道了。

不过我稍微能理解一些她的立场。

无论有意无意,她都在消解着女性身体的物化。

初吻、初夜,如果喜欢她的男人在乎的是这些东西,我想凌樾会扭头就走。

可能她在试探的态度,有可能只是气气我,这无所谓,因为我本来也不在乎。

我只想把自己与凌樾之间正常共处的时间尽可能拉长,免得过早将她拖进我所在的深海。

我将凌樾送回了她租住的公寓楼,她又不解馋似的亲了我一口,这才高高兴兴的上楼了。

我干劲儿十足的在她面前扮演着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侣,叮嘱她要小心,她愉快的应着。

我很高兴自己能让她感受到属于热烈恋情的快乐,但我已失去了和她一样感受这种快乐的能力。

那抹属于我自己的赤诚与焦灼,已经在很久之前熄灭在了方颜那里。

又或者它从未存在过,爱情于人类只是一场由文艺与诗歌构架出的幻梦。

原本应该趁热打铁,借着这几天的时间和凌樾的关系继续升温,尽快趋于稳定。

可是天不遂人愿,凌樾后面几日都投入到了公司的加班之中。

我百无聊赖,除了晚上给她送去一盒好吃的便当,顺带在公司门口小小亲昵一下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其他事情。

第三天下午,我接到刘浩会所副经理的电话,他分管着那个网吧,说是人来了。

于是我立刻赶了过去。

“人呢?”我走进网吧,迎上等候的副经理。

“欢哥,我一直偷偷看着监控。他把那个姑娘带进厕所以后就走了,姑娘一直没出来。”经理恭恭敬敬的说。

“有别人去厕所吗?”

“您不是让我们拿维修牌子挡走廊上的么?我们网管立上牌子就走了,都照您说的,没往里进。”

我对他点点头:“好。他人现在在哪?”

“去二楼的酒吧了,自己开了个小卡座……”

我向厕所那边看了一眼,支着的立牌很显眼。我走过去,没往男厕里走,只是带上门,从外面锁起来。

“走,带我去找他。”我对经理说。

楼上楼下的事儿,我们很快来到酒吧。现在没有什么人,偌大个场子昏昏暗暗地,只有三个客人零星散在其中,剩下的就是两个服务员。

经理给我指完方向之后就被我支走了。

姚修文那卡座在最边上,我从后面向他那边绕过去,探头往里面瞥了一眼,他面前放着一瓶酒,一只杯,然后就是一台苹果的超薄本。

苹果屏幕上是他在网吧厕所里自己偷偷装的监控,和那天一样。我模模糊糊能辨识出那个女孩撅在马桶上的屁股。

我绕道卡座前面,掀开半透明的帘子走进去。

姚修文一愣,抬头看向我。酒吧里灯光昏暗,他看了我好几秒才认出我的模样。

“你!你他妈……”

他声音往上猛抬,脏话刚要骂出口。我举起电话,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闭嘴。

他哪儿吃我这套,站起来就想薅我衣服。

“喂?”电话通了。

“伍龙哥,我是左欢。”我热热乎乎的打着招呼。

“呦,左欢兄弟?咱们可有日子没见啦,今天这是怎么的,想起老哥我啦?

哈哈。”姚武龙浑厚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姚修文立刻僵在原地,刚伸出的手也抬在那儿不动了。

“我在刘浩这儿呢,正好撞见小姚了不是,跟您知会声。小姚这儿给我帮了一大忙,回头我可得请伍龙哥和小姚一起好好吃顿饭呢。”

“帮忙?”姚武龙声音里透着那么股子别扭劲儿,“那小子混吃懒做的,能帮你什么忙,你别让他给坑了!”

“没有的事儿。小姚办事儿利落地道,一看就有姚大哥的家风。”

“嘿。”姚武龙笑起来,“你别捡好听哄我,那小子啥德性我能不知道吗。

他在旁边不?你让他接电话。”

我和和气气对姚修文笑着,把电话递到他跟前。姚修文咽着唾沫接过电话:“爸……”

“你怎么和你欢叔认识的?”

“啊?我、我就……我这不……”

“我告诉你,你在你欢叔面前得有点儿人模样!别给你爹丢人,听见没有!?”

“哦、哦……”

我接过电话:“伍龙哥,说好了,回头地方我定,咱们再联系。”

“行啊,这顿你请定了!哈哈,这小子……这小子……”我仿佛看到姚武龙一边摇头一边笑着挂了电话。

卡座里恢复了安静,我和姚修文面对面站着,他一脸尴尬。

我扭头让服务员多拿了一只杯子过来,在他旁边那位置坐下:“我喝你一杯,不介意吧。”

姚修文也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比之间有礼数多了。

我看他倒完酒有些发愣,于是我也拿过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我抬起酒杯向他致意,姚修文和我碰了一下,送酒入口。

“那个……欢、欢叔?”

“我这个岁数也犯不着你叫叔哇,我叫左欢。”

“欢哥……啧,怎么这么别扭呢!”姚修文和我喝了一杯之后,慢慢把刚才的事咂么过味儿来了,“你管我爹叫大哥,我爹管你叫兄弟,我再叫你哥,我这不占我爹便宜么!回头一起吃饭,不让我家老头打死!”

他已经心知肚明,我和他算是半个自己人,这时候言语也开始活泛,气氛轻松起来。

“你们家规矩可够大的。”我笑。

“那可不是么!老头子当兵的啊,从小逼我走正步呢都。哎,你到底是干嘛的?和我爹啥关系啊?咱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敬一杯,咱都别往心里去。”

我不用多说话,拍拍他肩膀,喝了他的酒。

“你爹是这儿的二老板,我是三老板,刘浩张罗着我们玩过几次,我和你父亲聊的很投机。”

姚修文拖长音儿“哦!”了一声,“欢总!”

这称呼倒是不用拎辈分了,虽然显得有点生分,但是大家都舒服。

之前我在电话里给他长足了脸面,姚修文一想就明白了。

他平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估计没少被姚武龙掐着后脖颈子训三孙子。

这回等自己回家见了他爹,保不齐老头子就能给他高看一眼。

想到这儿,由不得他不对我好感大增。

“欢总,今天你来的这么凑巧,也是为了殷茵吧?”

看来殷茵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厕所里那个?”

“不然还有谁啊。今天就冲您面子,我没二话了。您要,我给您。”

姚修文再不济也是场面上混过事由的,话说的很到位。我费这些力气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事到如今已是皆大欢喜了。

“欢总,不是我说,您眼睛确实毒。这姑娘着实好材料,硬挺,耐调教。”

姚修文又和我说,“这不那天你给她带医院去缓了缓,自己跑回来找我了。

刚开苞折腾的够呛,脸色煞白,人家不在乎一样。回来就老老实实蹲那儿,任人宰割的模样,当时要不是我真怕把她操出事儿来,非得脱裤子来一发不行。但咱这不也是得专业点儿么,该怎么地怎么地,调教完这个阶段之前,我肯定不能碰她。”

小姚跟我这儿竖立自己形象呢,之前闹矛盾的时候,他也知道我有两手,这时候话里夹着话解释其阿里,生怕我看不起他。

“你跟我讲讲这姑娘是什么来头,怎么接的单子,我也好接手。”

“嗨……”姚修文伸出三根手指头,“打了张几十万的白条而已。”

“急用钱啊?”

听到这我就有点儿提不起劲儿了。

我并不是觉得为了钱出来让人搞有什么低贱,但假如真是这种直白的欲求关系,我不觉得这女孩有什么调教的价值。

这年头撅起屁股让人操,操完了拿钱买点名表名包的女孩大有人在,无非钱多钱少。

“这个不太一样。”姚修文笑,“刚上大三,家里当爹的赌钱,拿她身份证在高利贷质了些钱,滚到差不多二十万。我正好在她学校寻摸货呢,有人就把她介绍我这儿了。一张口,要四十万,怎么玩都行,三个月。我问她多那二十万干嘛,她愣不说。后来我假装要拒她,她才松口,说是要拿钱逃。”

“逃?”我对这个词稍微有了些兴趣。

“对。她替她爹还债,算是报了养育之恩。她说她爹天天打她妈妈,剩下二十万,她学也不准备上了,一定要带她妈逃去一个她爹找不到的地方。”

一个烂俗的故事,时时刻刻发生在这个国家的大街小巷。

但是足够了,这意味着这个名叫殷茵的女孩有着自己的某种执着。

有执着,才有生长的空间,也就有了调教的基础。

“你钱给了么?”

“嗨,我又不傻。玩仨月,随便拿三五万打发点就行了,得让她明白明白世界的险恶,天下可没有这好事。”

我点点头:“这事你以后就别管了,我自己来。”

“行。”姚修文干净利落,他合上电脑,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串钥匙,“这也给你了。”

我微微一愣,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他,忍不住笑了。那是高利贷的欠条。

姚修文嘴上说的一套,私底下倒是替她把二十万还了。

他的确骗了她,但却也没把事儿做绝。

要是换了别的人,吃净她的肉,骨头都不会吐一块。

一个大三的学生,她用什么法子才能在三个月里挣到二十万?

这小子其实很有点人味儿。

姚武龙或许真的是虎父无犬子,只不过小姚是让他爹压的有点儿狠了。

真要能对症下药,小姚指不定以后也是个人物。

“欢总,那咱们饭局再见。你到时候可不能和我爹拆我短儿啊,让他知道我在这儿玩这个,我腿得让他打瘸……”

我听的想笑:“那你想个谎子吧,帮了我什么忙你自己说了算,回头微信和我说说,我替你圆。”

姚修文乐呵呵的走了,我目送他离开,自己回到了三楼。

他的事了了,现在该轮到我自己的事了。

许是经理提点过,网吧网管看我进来就全当没看见的样子。我绕过维修挡牌儿走男厕,然后反锁了门。

从姚修文把女孩栓好,到我赶过来与姚修文聊完事情,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女孩和上一次一样,蒙着眼睛,手拷在马桶后面的管子上,身子趴在马桶盖上。

只不过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刚刚开始,一条金属棍在膝盖窝底下横着,固定着她的两条腿,让她没办法改变狗爬的姿势。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身子好像有些发抖。我没在意,故技重施,先用拖把杆把小姚留下的摄像头给戳了下来——现在不是让人观摩的时候。

然后我迈进厕所隔间,走到了女孩身边。

我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触碰她,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

我需要了解她,从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

上一次姚修文和我打了半天嘴仗,竟然还虚心的从我这学了些东西。

他没有再用假阳具做深喉塞口,而是用了一个普通的黑色口球。

另一个和上次不同的地方,则是女孩下半身的状况。

她自然也是没有穿裤子,但却穿着一条贞操带。很明显,姚修文今天打定主意,不想让来上厕所的男人操她的小穴。

不操小穴,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能用了。

女孩雪白浑圆的屁股撅在那里,中间是暗粉色的后庭。她没有挣扎的空间,屁眼只能毫无遮拦暴露在空气中,任凭随机而来的男人们胡乱采摘。

她因为紧张,屁眼还在一缩一缩的动着。紧腻,有着漂亮的颜色,精心清洗过,带着沐浴露的淡淡芬芳,还没被尝过。

她的处女已经被不知道什么男人夺走了,我不知道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以后我会让小姚把之前的视频拿给我,将那个幸运的男人从人海中找出来,作为调教她的手段之一,但现在并不重要。

没办法拿走她的初夜,但屁眼的处女总归会是我的。

但今天还不是时候,姚修文之前做的事情太过激烈,我必须要放慢步调,让她熟悉我,然后跟随我的节奏呼吸、思考。

看着她的屁股我眼前微微摇晃,很容易就想要伸出手去尽情揉捏一番。

但是我忍住没有动,而是俯下身,聆听着她胸腔鼓动的声音,似乎还有细不可闻的心跳声。

她当然会紧张。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等待她的不仅是贞操的丢失,还有打破底线的肛交。

肛交对所有没有经验的女孩来说都是极大的痛苦,而痛苦诱发的恐惧则是压倒性的。

我伸出手,用手背慢慢蹭过她的屁股。

光滑、稚嫩,柔软,她在我的抚摸下微微颤抖,凉丝丝的手背、轻微的瘙痒,勾的她腹部肌肉都在小小抽搐。

我把指尖点在她的屁眼上,往里面按去,她全身绷紧,从口球的圆孔里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没有润滑,我的指尖只能堪堪下陷一些。

如果再用力的话,她就会感到剧痛,所以我停了下来。

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不自觉的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铁质的链子在水管上哗啦作响。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铁铐子已经换成了保护性的皮套。

这省了我的事,本来我还打算用卫生纸给她垫一下手腕的。

我离开她的身体,让隔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女孩不知所措的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却像是消失了一样。

让疑问占领原本肆虐的恐惧,这有助于接下来的调教。

我静悄悄的蹲在她的身边,靠近她的耳朵,用细不可查的声音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殷茵。”

女孩拧过头来,冲着我声音的方向,发出唔唔的呜咽。

她分辨出那不是姚修文的声音,而另一个知道她名字的人就在这里,随时可以操她。

她会害怕,害怕我是她的某个熟人,在这个腌臜糜烂的地方看到不似人形的自己。

“我的名字是左欢。你归我了。”我继续在她耳边说着,然后用姚修文给我的钥匙解开了她的贞操带。

下身一阵冰凉,又让女孩颤抖起来。我揽着她的腰,在她喉咙发出的呻吟中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到了马桶上面。

我坐在那里,头穿过她的臂弯,她不得不正面伏在我的身上,双手仿佛环抱着我的脖颈。

温热的躯体取代了冰冷的马桶,而且我的身体也比马桶要柔软,这让她舒适了一些,尤其是一直跪在地上已经开始青肿的膝盖。

“我要解开你嘴里的东西了,你可以不叫么?”我用平稳而不带感情的声音对她说。

女孩没有反应,她只是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或许是我的坚硬的牛仔裤刮在她下身上,让她有些痛。

我用另一把钥匙打开锁在她脑后的开关,将塞口球解开。

她含着的口水从唇边淌下,打湿了她胸口的衣服,还有我的。

她侧侧头就可以将口水擦在自己的衣服袖子上,但她却没动,就好像不在乎了。

跪在厕所的地上,滚在自己的尿里,被人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抽插、射精…

…她经历过这些之后,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口水。

可令我感到有趣的是,她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口腔之后,也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圈着我的脖子,伏在我的身上,静静的等待着。

出乎我判断的表现让我感到有些高兴,这意味着我距离掌控她还有很长的距离,过程才意味着乐趣。

女孩依旧穿着一身加绒的卫衣,这应该是姚修文给她准备的。

这种衣服保暖、宽松、好脱,只穿这么一件就可以满足各种需求。

我将手从她衣服下面探进去,滑过她的腹部,肋骨,然后是乳房。

相对于绝大多数女大学生,那对乳房发育的相当不错,柔软而有弹性。

我掀开衣服,欣赏着这对代表女性身份的图腾。

没有坏习惯而留下的副乳,这对乳房的线条优美而润滑,还有两枚樱桃一样粉嫩的乳头,带着令人痴迷的、月环一样的乳晕。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可能的让她舒服的趴在我身上,然后耐心的用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抚遍她的身躯。

几乎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她先是浑身紧绷,那是来自生理本能的警惕;而后是带着一丝认命的麻木,全身开始松弛。

在最后五分钟里,她终于微微张开小口,发出了些许喘息,那对漂亮的乳头也在我的弹奏下微微硬了起来。

曾经有女人说,我的抚摸比按摩还要舒服,其实那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技巧,唯一的秘密就是耐心二字。

我用十五分钟的努力解开了她的敌意,让她变成了一只老老实实接受我摆弄的羔羊。

当我停下来以后,她的快感就飞速的流逝了,俏丽起来的乳尖慢慢变软,她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沉默起来。

这个环境和束缚都不适合正常的调教,再加上她初夜就被多人轮奸的事实,如果我执意要在这里让她通过交媾达到高潮,就得面临比以往更大的挑战。

我乐意接受挑战。

我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微微硬气来的肉棒被释放出来。

她或许早就感觉到了那根东西,又或许没有,当肉棒和她腹部贴在一起的时候,她看上去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我将手指插入她的头发,温柔的替她梳弄了几下。

“姚修文已经替你还了二十万。”当我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偏了偏头。

“但是他不会再给你钱了,他把你放在了我面前。我或许会给你足以逃离这个城市的钱,又或许和姚修文一样,只是想要用那笔钱当做诱饵,来享用你一番而已。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女孩在得知自己被骗的时候,牙关颤抖起来,撞的嘚嘚作响。她抿着嘴,鼻子抽泣了一下,或许眼罩下面已经流出了泪。

“你的账已经还清了,你可以离开这里,找个其他办法挣钱。我只要像姚修文今天安排的一样,用你的屁眼爽一次,然后把你放走就可以了。”

“又或者,你担着再被我骗一次的风险,和我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三个月。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像服从姚修文一样,听从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的鸡巴已经越来越硬,我将它抵在女孩的屁眼上,她立刻紧缩起来。我又把鸡巴往前移,在她的阴户上蹭过。

“决定吧,是前面,还是后面?你只有这两个选择。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拥有选择权的时候其实很少。”

女孩用力呼吸着,权衡着。我看不见她心中的天平,也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会是什么,未知的结局也让我越来越兴奋。

鸡巴随着我的兴奋越涨越大,它像昂起的焦热碳柱,慢慢变成她手腕粗细。

感受到巨物的她不安起来,女孩咬着嘴唇,无助的摇了摇头。

“我看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你想与我继续分享接下里的三个月,点点头。”

女孩又抽泣了两下,对我点了头。我深吸一口气,感到一丝欣慰。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有过男朋友么?”

点头。

“所以会接吻?”

迟疑。点头。

我拨开她的身体,在她旁边站直:“面对着我。”

女孩照做了,很听话。

我将硕大的阳具指向她的脸,膨胀的的龟头跳动着触碰在她的嘴唇上,她猛地往后一缩。

“吻它。像亲吻你所爱过的人那样吻它。”

女孩哭起来,她无声的啜泣着,双肩抖动着。我等待着她,等待着她褪去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很久之后,她终于稳定了情绪,重新面向我。然后她慢慢伸着脖子,向前探过来,那对柔软的嘴唇吻住了我龟头的顶端。

这是属于我的仪式,这是殷茵即将的重生,这是米开朗基罗的那副《创造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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