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卖艺

正值阳春三月,江淮绿意盎然,一骑黑衣白马在林荫道上向东驰去。

骑者身形窈窕,俏面上覆着黑纱遮尘,只露出一对晶莹的美目,姿态轻盈美妙,背上携着宝剑,竟是位会武的年轻女郎。

林荫道路尽头,是一处大镇,黑衣女郎怕冲撞了镇上的行人,便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在街上缓缓而行。

她来到一处商铺打听,得知此处是淮州府辖白龙镇,若再要向东,便要翻过那座白龙山去。

黑衣女郎寻思,此时天已将暮,夜间山路难行,不如在镇上觅一处精洁的客栈打尖入宿。

正往前走着,瞧见十字路口围着一圈人,煞是热闹,听动静,似是有人卖艺。

她此番初涉江湖,见到此景,也有些新鲜好奇,想要观瞧,却被围观路人遮挡,看不真切,于是翻身上马,骑在马背上往人群中望去。

只见里头两位年轻姑娘正在表演,二女一个穿红裙,一个着玄衫,身姿柔软,正表演柔术。

两位姑娘面目身材俊俏得惊人,又将身子扭到极处,模样十分绮丽,看得观众不断叫好。

黑衣女郎自付平时练武也会伸展筋骨韧带,双腿一字打开倒是能行,但柔不到她们这般境地,一时也瞧得入神。

那红裙姑娘俯着双手撑在一只木凳上,后仰弯腰,一双长腿从背后绕到前头,用脚背托着自己的下巴。玄衫姑娘便取了个布袋,向众人行礼。

黑衣女郎在人群外摸出三钱碎银,运起了暗器手法,轻轻将碎银远远的投入布袋。

寻常看客不过施舍些铁钱,若有人肯给铜板已是十分大方,玄衫姑娘见这次竟有人投来银子,不由得向施主看去,原来是个衣饰精美的对黑衣女郎。

她正要上前答谢,忽听闻身后伙伴一声惊呼。

转身看去,原来是二主二仆人模样的四个泼皮,一仆握住红裙姑娘的双足,另一仆握住双腕,一个纨绔模样的恶少将手在她双腿间抚摸起来,另一个恶少又伸手在胸口握挤着。

红衣女郎被擒住手脚,只能保持着后仰挺胸的姿势,任凭这班泼皮猥亵,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玄衫姑娘见她受辱,丢下钱袋,上去相帮,四个泼皮却是嘻嘻哈哈,在红衣姑娘身上加劲揉摸,黑衫姑娘心里着急,一个不慎,被他们抱住,脸上胸口也被摸了几下。

旁边诸人围观,却只指指点点的看热闹,并无一人上前相帮。更有甚者,趁着热闹,乘机捡了钱袋想溜走。

黑衣女郎早瞧得心生恼意,她轻功甚佳,一个纵身跃下白马,夹手替买艺女子夺回钱袋,又纵身上前,将两个正在握住红裙姑娘手脚的泼皮踢倒。

剩下两个纨绔见有个黑衣蒙面姑娘来搅好事,惊奇了一声,松开手上的俘虏,向她逼去。

黑衣女郎见这二人成犄角之阵,看架势也是习武之人,当下不敢怠慢,使出本门所学,凝神应对。

三人在街头相斗了一阵,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一旁酒楼上一位青衣的美貌少年却瞧得秀眉皱起,轻声道:“白师妹,这黑衣姑娘武艺虽是不差,可却不会打架。”

那白师妹轻声问道:“宫主可是要我相助她?”那宫主道:“有劳师妹。”姓白的美少年点点头,手上便捏起两枚铜钱。

两个纨绔恶少正和黑衣女郎缠斗,心里早已叫苦不迭,几番遇险,都是使些猥亵手法脱险,正苦索应对之策,忽然脑袋一晕,身子便不听使唤,倒在地上。

黑衣女郎见对方招数下流,一时奈何不得他们,也正自气恼,忽然对手自己倒地,也是惊诧莫名,小心上前去,见他们脑门上各有个红印,心知定有高人相助,环顾四周,却也不知是谁。

围观众人见有人倒地,当即一哄而散,先前被踢倒的两个仆人挣扎着起身,扶住这两个被铜钱打晕的主子,也往巷子里遁去。

红裙玄衫两位女艺人见驱走了歹人,上来与黑衣女侠行礼谢恩,互通了姓名,原来这是一对姐妹,红裙的是姐姐,名叫文雪兰,玄衫的是妹妹,名叫文若兰。

黑衣女郎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燕字。

文家姐妹极力相邀,欲请上官燕共用晚膳。

上官燕见这对姐妹虽是流落江湖,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非凡,也有心结交,便随她们同去饭庄。

她知道姐妹俩囊中羞涩,便只点些蔬菜豆腐,铺在米饭上食用,也是方才一番打斗,腹中确实饥饿,姐妹俩见她无甚架子,又吃得香甜,心里高兴,与她攀谈起来。

问起姐妹俩的身世,文雪兰回道:“不瞒恩人,我二人原是官家小姐,只因家道中落,父母又在路上病故。我俩身无长技,只好买艺献丑,可算是辱没先人了。”

上官燕听她们故事,心有所感,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与二女告辞,分别时却悄悄将荷包里一半银两都留给了文家姐妹。

文雪兰发现赠银追出去几条街,那里还能找到她人影,只得暂时收下。

此时天色漆黑,她一个年轻姑娘在街上走着,心里正想着如何用善用这些银钱,忽然被人一把搂住腰扛到肩上。

文雪兰心中大骇,挣扎了几下,只觉得扛她的人身材魁梧,力气极大,半分也挣不脱,刚想要叫喊,又被那人塞了一条手巾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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