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掌主动

事情演变成如此这般,完全出乎于鹰刀的预想之外。

虽说挑起柳渊等人内斗是他的本意,可最后的结局如此“完美”,实在是……实在是教人无话可说,有的倒是些许不忍。

不过,现在并不是应该妇人之仁的时候,毕竟还有魏庭谈这个威胁存在。

自己的命都处在一种危如悬卵的情况下,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他人?

“魏宗主,恭喜恭喜!”鹰刀拱手笑道。

魏庭谈转眼冷冷一扫鹰刀,道:“我喜从何来?我看应该恭喜的人恐怕是鹰老弟罢!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圆智定是受了你的挑唆才会背叛我们。如今好了,圆智和柳渊对你都没有了威胁,你一定非常高兴吧。嘿嘿,想不到老弟手段如此厉害,不动声色便除去了两个敌人,看来我之前真是太低估你了。”柳渊之死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鹰刀如此说话,他自然极不高兴,是以说话间连虚伪的客套都省去了。

鹰刀微微一笑道:“对于我来说,受制于你们三人和受制于你一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倒是魏宗主从中受益良多,可喜可贺。”

魏庭谈浓眉一掀,淡淡道:“我有什么好处?”

鹰刀笑道:“没有了圆智和柳渊在一旁碍手碍脚,魏宗主便可独享《割鹿玄典》的秘密,如此天大好处,难道不值得恭喜一番吗?”

魏庭谈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鹰刀继续笑道:“自古有云‘投桃报李’。魏宗主,我不经意间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意思意思呢?”

魏庭谈冷笑道:“你又想怎样?”

鹰刀贼兮兮地望了一眼小蝶儿,色眯眯的眼光毫不掩饰地在她高挺的胸上盘旋良久,方道:“听闻魏宗主身体欠佳,在下颇为同情。

然则,小蝶儿姑娘貌美如花,魏宗主怎么忍心看着如此一个美人日渐凋零?如蒙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做个惜花爱花之人代魏宗主照顾小蝶儿姑娘。”

此言一出,不由人人相顾失色。

无耻的人见多了,但如鹰刀这般无耻的,却是生平仅见。

魏庭谈固然不用说了,便是藤原伊织也是吃惊不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魏庭谈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鹰刀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淡然自若道:“你听不懂?哦……魏宗主久居域外,想来对中原掉书包的话已经陌生了,那我就说白了吧。反正魏宗主已成废人,有好东西也不能吃,既然如此,还不如便宜了我鹰刀,也免得白白浪费。”

这无疑在魏庭谈的伤疤上狠狠割了一刀兼洒上一把盐。

魏庭谈脸色铁青,不怒反笑道:“好胆色!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向我魏庭谈要女人的,你鹰刀是第一个!”

鹰刀哈哈一笑,道:“我鹰刀的胆子是极小的,但跟一个死人妖要个把女人也用不着什么胆量不胆量……”

鹰刀左一句“废人”,右一句“人妖”,说得魏庭谈七窍生烟。

他阴沉沉地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鹰刀笑笑,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道:“你舍得杀我吗?可别忘了你尚有求于我。听闻《割鹿玄典》乃是成帝王霸业之书,书中包罗万象无所不有,说不定里面也有治你暗疾的法子,你若是杀了我,那你就一辈子当个人妖罢!”

魏庭谈心中一动,道:“你……你为何会作此推想?”这是他一大心病。

当一个男人不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或者只能偶尔做一次男人,还是那种不是很坚挺的男人时,那种痛苦的滋味可想而知。

尤其他是出身于以采阴补阳术为基础的无极玄宗,无法享用女人的痛苦更是比常人要厉害百倍。

是以鹰刀的这一句话立刻打动了他。

鹰刀道:“自古以来,凡帝王者无不后宫佳丽无数。一个正常的男人若非辅以丹药,岂能夜夜笙歌晚晚作乐?而《割鹿玄典》是一册教人成王成帝的典籍,若《割鹿玄典》不涉及丹丸医药的内容也就罢了,只要对这方面有所论述,必将有阴阳调和的药方,而这药方必能对你的暗疾有所帮助。再说了,柳渊是天下名医,他贪图这《割鹿玄典》又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仔细想想罢……”

魏庭谈一听,觉得鹰刀所说大有道理,脸色不由稍霁。

鹰刀见魏庭谈脸色和缓,知道他已经有所意动,便道:“魏宗主,与《割鹿玄典》相较,区区一个女人又怎么能比?究竟作何选择,还请魏宗主自己决断。”

魏庭谈看看鹰刀,再看看小蝶儿,犹豫难决道:“鹰刀,你这是什么意思?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为何偏偏要我这一个?”

鹰刀微笑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你既然想要《割鹿玄典》这种天下至宝,总是要付出一点什么才可以吧!”

魏庭谈冷笑道:“你也别忘了,你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要我的女人?”

鹰刀摇头道:“我看你弄错了。我的命在你手上是不错,你若想要的话你拿去便是,我并不在乎,只怕真正在乎的还是阁下你吧!因为我一死,阁下就再也别想得到《割鹿玄典》了。”

魏庭谈为之语塞,但若是真的应鹰刀所求将小蝶儿双手奉上,却大不心甘。

不,岂止不心甘,简直是岂有此理?

鹰刀讥笑道:“魏宗主,这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为何偏偏要抓住这一个不放?”

一时间,魏庭谈内心交战,陷入两难境地。

他并非天性凉薄之人,但要他就此放弃《割鹿玄典》那也是万万不可。

鹰刀与魏庭谈在这边说来说去,小蝶儿身为当事人早已伤心欲绝。

她跟着魏庭谈日久,虽然在人前似乎作风大胆,任意调笑百无禁忌,实则倒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魏庭谈。

她若真的是那种放荡不羁之人,又怎么会甘心守候在魏庭谈这个半废之人身旁?

如果魏庭谈真的痛惜自己,鹰刀一提出那种要求便该断然拒绝,可到此时他依然犹犹豫豫,可见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重要,枉费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真是不值!

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回西域吧,那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只盼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中原,从来也没有认识过魏庭谈……

小蝶儿越想越是黯然神伤。

她慢慢走到藤原伊织的身旁,幽幽叹了口气道:“妹妹,此次来中原,最高兴是遇见了你。如今,姐姐要回去了,最舍不得也是你……”

藤原伊织惊叫道:“你……你要回哪里去?”

小蝶儿凄然一笑,道:“当然是回西域了,要不然还能回哪里去?

总不能真的跟了你的鹰哥哥吧?”

同为女人,藤原伊织自然深深了解小蝶儿此时的感受。

但这种男女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其他人是说什么也帮不上忙的。

女人最惨的莫过于爱错人,也许小蝶儿此时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藤原伊织紧紧拉住小蝶儿的手,呜咽道:“这些天来多亏姐姐的照顾,若不是你,我会变成什么样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可是,我不但没有报答姐姐对我的恩惠,鹰哥哥还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害得你……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小蝶儿含泪笑道:“傻丫头,又关你什么事?姐姐这就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来西域看我。临走前,姐姐有一句话送给妹妹,希望妹妹能听得进去。”

藤原伊织问道:“什么话?”

小蝶儿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啊,没有一个男人靠得住!你若是能听得进姐姐的话,以后千万别把自己的心随便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希望你将来不要像姐姐一样,为了一个臭男人伤透了心……”

藤原伊织听后,眼光一转,落在了鹰刀身上。

却见鹰刀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月光下,那一抹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一时间柔情顿起,竟无法将眼神错开了去。

望见藤原伊织那般模样,小蝶儿心知自己的话她连半句也没有听入心中,便幽幽叹了口气,也不跟魏庭谈告别,独自飘然而去了。

魏庭谈怔怔看着小蝶儿离去,心中稍稍有些难过。

然而难过归难过,小蝶儿离自己而去,总好过便宜了鹰刀这臭小子。

“魏宗主,你不去追蝶儿姑娘回来吗?”鹰刀突然叫道。

追回来?

追回来便宜你吗?

我可没这么傻!

魏庭谈努力调整好脸上僵硬的肌肉,笑道:“女人要走,你就是用八匹马也是拉不回来的,走就走了吧,又何必追?”

鹰刀笑眯眯道:“原来魏宗主为人如此洒脱,令人佩服!幸好如此,否则我难免就要内疚了。”

魏庭谈奇道:“此话怎讲?”

鹰刀笑道:“我方才斗胆向魏宗主索要蝶儿姑娘一事不过是个玩笑而已,我鹰刀虽然放浪不羁,倒还不至于做出夺人所爱的大煞风景之事……谁知一个玩笑竟会令蝶儿姑娘误会而出走,唉,真是抱歉的很啊!”他嘴中虽然说抱歉,可神色之间哪里有半分抱歉之意?

魏庭谈又悔又怒,早知如此,又何必坐看小蝶儿离开自己?

气得手指鹰刀喝道:“你……”

他骂人的话尚未说出口,已被鹰刀挥手打断:“蝶儿姑娘去意虽决,但以魏宗主的武功,现在去追尚不算晚,如果还在这里骂人,那能不能追上蝶儿姑娘就很难说了。”

魏庭谈一想也是,顾不得再理会鹰刀,双袖一拂,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向小蝶儿消失的方向激射而去。

鹰刀微微一笑,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藤原伊织见魏庭谈竟然舍下自己和鹰刀二人去追小蝶儿,心中一动,贴近鹰刀兴奋地说道:“鹰哥哥,现在魏庭谈去追蝶儿姐姐了,我们何不趁机逃跑?”

魏庭谈如果这么容易受骗上当,那他就不是魏庭谈了。

鹰刀在心内暗笑藤原伊织天真,食指却在嘴前一竖,摇了摇头,示意藤原伊织噤声。

果然,当藤原伊织还在疑惑为何鹰刀不趁机逃跑时,只听一阵风声响起,魏庭谈居然又掠了回来。

藤原伊织见此,自然大为佩服鹰刀的先见之明。

鹰刀哈哈一笑,道:“魏宗主,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舍不得我鹰刀吗?”

魏庭谈嘿嘿冷笑一声,道:“好你个鹰刀,本宗竟险些中了你调虎离山之计。”

鹰刀装模作样道:“魏宗主,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等你吗?”

魏庭谈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当我不知道吗?我前脚一走,你们后脚便开溜,到时我到哪里去找你们?”

鹰刀微笑道:“如果魏宗主不放心,大可将我制住穴道。那样我总跑不掉了罢!”

魏庭谈大觉有理,走了过来伸指一点将鹰刀穴道制住。

他正要转身离去,却瞥见鹰刀眼中闪过一抹狡谲的神色,心知肯定有什么不妥,仔细一想,省悟过来,道:“我须得将小月姑娘的穴道一起制住,否则我一走,她便提了你离开这里,结果还不是一样?”

鹰刀哈哈笑道:“魏宗主果然聪明过人……小月,你便老老实实地让魏宗主制住穴道罢!”

藤原伊织当然不会甘心,可见鹰刀向自己大使眼色,似乎胸有成竹,心肠不由一软,便乖乖地让魏庭谈将自己的穴道制住。

魏庭谈见二人的穴道均已制住,大感放心,拍了拍手刚准备离开,却听见鹰刀在喃喃自语道:“小月,这西山也不知有没有凶猛野兽出没,若是运气不佳,我们恰好遇见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路过,那就大糟特糟了。”

魏庭谈一想也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鹰刀和藤原伊织二人的穴道均已被制住,野兽来了全无相抗之力,那小美人做了野兽的晚餐也就罢了,《割鹿玄典》系于鹰刀一身,可不能出什么事!

魏庭谈举目四顾,整个山野唯有身后的香积寺是可以躲避野兽之地,当下便提了鹰刀二人向香积寺走去。

方走了两步,又听见鹰刀在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圆智和尚平日里对门下弟子好不好?现在圆智和尚死在寺门外,很容易便会被他门下弟子发现了,他们在伤心之下,会不会拿我们两个不能动弹的人出气呢?我现在还有内伤在身,也不知能挨他们几拳?”

鹰刀这一说,又令魏庭谈踌躇不定了。

魏庭谈尽管阴险狠辣,却不是有急智之人,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一个妥当的方法,到后来索性问鹰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是你说该怎么办吧!”

鹰刀呵呵一笑道:“最妥当的办法莫过于将我和小月二人提在手中一起去追蝶儿姑娘。不过,我鹰刀身上虽然没有多少肉,可一百五六十斤还是有的,小月的身材比较苗条,大概只有百来斤左右。有我们这两个累赘势必会影响宗主轻身功夫的发挥。如果蝶儿姑娘刚走时,你便出手制住我与小月,奋起直追,可能有追上的希望,但是如今耽搁了这么久,只怕是很难追上蝶儿姑娘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我只是按常理才作此推想,说不定魏宗主练了大乘伽叶这门神功后,能人所不能也是很难说的,呵呵……”

这下连藤原伊织也知道鹰刀是存心在戏弄魏庭谈了,不由咯咯笑将起来。

魏庭谈气得浑身发抖,深知正如鹰刀所说,经过这一番折腾,小蝶儿早已去得远了,此刻便是全力去追也未必能追上。

他正欲将鹰刀狠狠摔在地上以示惩戒,却听见鹰刀悠悠道: “贵重物品,请小心轻放!你若是重重一摔,不小心摔坏了我的脑子,变得如小月那样失忆,那吃亏的可是阁下你自己!”

魏庭谈几乎要气晕过去,同时心中却升起一股警惕之意。

鹰刀尽管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除去圆智和柳渊二人,并将自己耍弄地团团转,自己还偏偏奈何他不得,这样厉害的人物,放眼整个中原也找不出几人。

自己还是小心为上,莫要七十老妇倒绷小孩儿,在阴沟里翻了船。

忍耐,一定要忍耐!

魏庭谈彻底收起小觑之心,轻轻将鹰刀二人放在地上,道:“鹰老弟,果然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难怪你能在短短一年间成为中原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当非幸致。”

鹰刀微笑道:“拍我马屁吗?不敢当。与魏宗主相比,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魏庭谈摇头道:“鹰老弟过谦了。象鹰老弟这般厉害的脚色是我魏庭谈生平仅见,佩服佩服!”

鹰刀呵呵笑道:“明知你是在拍我马屁,不过好听的话听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你愿意说,我也喜欢听,呵呵……魏宗主,我们闲话少说,请问你还要去追蝶儿姑娘吗?”

念及小蝶儿,想起她多年来对自己的温情款款,魏庭谈心中滑过一丝失落和难过。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道:“不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她自己走了,我就是勉强将她追回来,也没什么意思。”

鹰刀唇角一丝诡异的笑容一闪即没,正言道:“魏宗主真是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这我可要多向你学学了。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走罢!”

魏庭谈奇道:“我们去哪里?”

鹰刀笑道:“当然去找《割鹿玄典》了,你抓我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这个吗?”

魏庭谈大喜,他万万想不到鹰刀会这般爽快,便问道:“现……现在就去?”

鹰刀点头笑道:“自然是现在。难道你想在这里过一夜,然后等明天圆智的门下弟子来找我们麻烦?”

魏庭谈暗骂自己糊涂。

兴奋之下,提起地上的鹰刀和藤原伊织便向山下走去。

才走了几步,鹰刀突然叫道:“魏宗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将我们的穴道解开让我们自己走?我是无所谓了,不过小月究竟是个女孩子,被你象提小鸡一样地提来提去,实在是不太雅观……

当然,如果你不觉得累,一定要这么干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啦?

怎么总是做错事?

魏庭谈自嘲地嘿嘿一笑,依言将鹰刀二人重新放下,并解开他们穴道。

鹰刀自地上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理魏庭谈,径自拉住藤原伊织的小手问道:“小月,你有没有吃过玫瑰糕?”

藤原伊织摇头微笑道:“玫瑰糕?莫说没吃过,便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鹰刀嘻嘻一笑,道:“玫瑰糕是一种将玫瑰花粉混入米粉中蒸制而成的糕点,吃起来香甜嫩滑,还有一股玫瑰香味,是洛阳的特产。

我也是听人说起过,自己却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好了,我们明天便去洛阳城尝尝,你说可好?”

他说着说着,声音竟渐渐低沉下去,眉目间颇有一股黯然之意。

却原来这玫瑰糕正是楚灵告诉他的,那时他和楚灵二人还在应不悔隐居的小屋养伤,楚灵每天都陪在他的床前和他闲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那天,偶尔聊起各地特产小吃,楚灵便提起了洛阳的愕瑰糕,绘声绘色地说起玫瑰糕诸般好处,直说得鹰刀口水直流。

楚灵见此,竟兴致勃勃地要动手给鹰刀做,只是玫瑰糕为洛阳特产,又岂是楚灵这个厨房新丁能依样画葫芦做得出来的?

楚灵辛辛苦苦地忙了大半天,做出来的东西又干又涩生硬无比,哪里有正宗洛阳玫瑰糕的半点风采?

楚灵很是难过,直嚷要将“楚氏玫瑰糕”倒掉,鹰刀却感念楚灵的一片好意,一块一块地将所有“楚氏玫瑰糕”一扫而光……

刹那间,往事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仔细想来,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竟似乎以那段时间最为安平喜乐,最为轻松自在……只可惜,一些看似很平常普通的事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珍贵,而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发觉那种珍贵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回来的。

自己和楚灵的感情便是如此,似乎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可失去之后蓦然一回首,才发觉越是平淡的竟越是永恒,越是难以忘却……

灵儿灵儿,我还能见到你吗?我还能吃到你特制的“楚氏玫瑰糕”

吗?

藤原伊织甚是乖巧,她发觉鹰刀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不由担心地问道:“鹰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你的内伤发作了?要不要坐下来歇歇?”

鹰刀勉强笑了笑道:“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不开心的事罢了。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藤原伊织温柔一笑道:“你说去便去,我总是跟着你。”

她笑起来时,眼楮弯成一个月牙,眼瞳内朦朦胧胧仿佛有一层雾一般,即便是鹰刀这种见惯美女的人也不禁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魏庭谈更是神魂颠倒大叹可惜。

早知这冷冰冰的美人有如此动人的一面,当日便不该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而应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也远胜如今看得动不得的局面。

藤原伊织的浅浅一笑使得鹰刀心情大为好转。

鹰刀哈哈一笑,将心中酸楚事掩埋起来,豪放道:“那么,我们就兵发洛阳去品尝玫瑰糕罢!”

说着拉了藤原伊织的小手当先向山下走去。

魏庭谈如梦初醒,忙追上去问道:“鹰老弟,莫非《割鹿玄典》所藏之处在洛阳城?”

鹰刀一瞥魏庭谈,笑眯眯道:“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魏庭谈奇道:“既然经书不在洛阳,我们为何要去洛阳?”

鹰刀冷哼一声,拉了藤原伊织继续走路。

过了许久才抛来一句几乎让魏庭谈气晕过去的话:“因为我想吃玫瑰糕!过洛阳而不吃玫瑰糕岂非跟入宝山而空手回一样?我好不容易来洛阳一趟,总要吃个饱回去才划算罢!”

如果这一句魏庭谈勉强还能忍受,那下一句魏庭谈非抓狂不可:“对了,柳渊掳我来的时候,我身上没有带银子,从现在起,一路上的所有开销都由你付帐啊!”

如果这一句魏庭谈还是可以忍耐下来,那鹰刀接下来对藤原伊织所说的话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了:“小月,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有什么想吃的都对我说,我一定满足你。总之,这一次就当我们是出门散心,想去哪里就去,想吃什么就吃,反正不用我们自己掏钱!”

望着鹰刀和藤原伊织手携手悠然自得的背影,魏庭谈愤怒地眼楮都要冒出火来。

他妈妈的,这究竟是什么世界?

到底鹰刀是自己的人质,还是自己是鹰刀的人质?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割鹿玄典》一到手,一定手刃鹰刀,将鹰刀削肉凌迟、拆皮煎骨,以报今夜受辱之仇。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小蝶儿离开他之后,整个游戏的主动权便已完全掌握在鹰刀手中了。

如果杨四也在此地,他一定会知道鹰刀不动声色地将小蝶儿逐离魏庭谈决不是为了单纯地戏弄魏庭谈一番,而是必有深意。

因为鹰刀此人平日里虽然总是会做出一些很无聊的事,但一到重要的生死关头,他从来不会去做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究竟鹰刀有何诡计?

即便是智如深海的杨四在此刻想来也是猜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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