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什么叫做只要你在我身边?这语气好像是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一样。”

甜蜜的性爱之后的甜蜜的情话让人心醉,但我还是很敏感地抓住了张明话语中的特别之处。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那也一定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没听过那首歌吗?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诶,我都没发现你唱歌还蛮好听的。”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在部队,每次唱歌都唱哭一片思乡游子,人送外号军中张学友。”

“臭屁啦你……”

在张明怀中醒来的时候,周院长和李大夫已经走了。

我的下体疼得厉害,嘶喊的过多,嗓子也生疼。

我就那样蜷缩在张明的怀里,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沉沉的睡了,再醒来时屋子已经被张明收拾好,他说医院方面已经跟他联络,确认近期内就可以进行手术,而且由于院长特别关照过,手术费也可以暂缓一下。

要我安心的静养身体,准备迎接治疗。

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只是我们都变得更加沉默,缺了一颗门牙的张明说话都不太清楚,所以他没有再唱过歌给我听。

好几个夜里,我从背后环抱着他,忍受着下体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传来的疼痛,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要一辈子对这个男人好。

有时候我会在他的脸上摸到泪水,不知道是在梦中流的,还是根本不曾入睡,至少他还能悄悄哭一场,我却因为快要做手术,连流泪的权利也被剥夺。

不能哭,也笑不出来,没有再见过父母,没有再听过张明的歌声,当我是个没有希望的瞎子时,那么多人都在关心我。

如今我将要张开眼睛,世界却对我背过身去……

手术很成功,但还要一段时间绷带才能拆除。

住院的期间,李大夫每天都到病房里来,周院长也来看过几次,张明几乎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守在我身边,醒着的时候,我都不敢放开他的手,害怕一旦放开,再次抓住我的就是别的男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虽然担惊受怕,但好在相安无事。

出院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害怕却越来越多,害怕医院催缴手术费,害怕绷带拆除后我一样看不到,害怕面对我的父母,甚至害怕面对张明。

好在,无论是李大夫还是周院长都没有提钱的事情,要拆下绷带的时候,张明问我第一个最想看到的是谁,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你,病房里立刻一片嘘声,父母在念叨着女大不中留,然后李大夫说无论我最想见到的是谁,出于对病人的负责,我此生第一个看到的人只能是我的主治医生。

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数月前奸污了自己的男人,真是讽刺……

感觉到陪伴我许久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自头上拆去,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却不再是面对了二十年的白,后来我知道那是橙色,阳光的颜色……

从未工作过的瞳孔第一次聚焦,落在眼前这个黑瘦的老头身上,他的脸离我很近,认真的观察着我的眼睛是否有异状,他的鼻息铺在我的脸上,让我想起数月前我们曾经有过更近的距离。

“运气真不错,要知道你的血型特殊,要配对眼角膜没那么容易,这次如果失败,此生恐怕都没有希望了。不过,看起来没有问题,手术很成功,恭喜你。”

李大夫的宣告让屋里的人都舒了一口气,这时我才有时间打量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人。

我的父亲看起来很苍老,薄薄的刚盖住头皮的头发,和满脸的胡茬一样都是灰白的颜色,母亲略微有点臃肿,此刻正在不停的抹着眼泪。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周院长,又白又胖,头顶秃了一大片,很滑稽。

如果不是有过那样的经历,他看起来倒是个很和善的人……

一双手从背后抚摸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见了张明。

他的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头倔强的短发,小眼睛,鼻梁有点塌,坦白讲,他是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人。

我扑进了他的怀里,做过无数次的动作,第一次让他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叮嘱着我刚拆绷带不能流泪之类的话,然后,我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吻了很久才松开。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我阻止了。

“不要说话,让我先说。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说一句话。”

我坚定地看着他。

“我们结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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