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精神独立

的确，如果说这个城市里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政府机构的，除了那些阴暗潮湿的犯罪天堂以外，就只剩下拥有独立贸易权的地下商界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地下商界其实也属于犯罪天堂的一种形式，可以说那里的犯罪手段远远要比普通犯罪“高雅”得多。

于是，合理化犯法，成为了地下商界最冠冕堂皇的形容词。

以叶现在的“特殊身份”再加上蝶龙航空公司的名声，地下商界无疑是最适合她避风头的地方，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倪蝶是否会允诺我或者倪萱的请求，接纳素不相识的叶。

要知道，在地下商界里最忌讳的就是和陌生人打交道，这或许也是他们能够长存到现在，并且越渐蓬勃的原因之一。

见我面露难色，倪萱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后，继续说道：“你不必紧张，老妈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你们只需要收拾行李就可以了。”我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望着倪萱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心中不禁怀疑：这个女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突然大献殷勤，如果是，那我一定要知道那种药的配方，今后的无忧生活可都靠它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耳朵有毛病，就一定是你的嘴巴有问题。”我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还没等倪萱的抱怨声叫嚷出口，就带着叶和苏媛大步离开了房间。

虽然不知道倪萱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

地下商界是叶唯一安全地去处。

因此苏媛纵然觉得有些不妥，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在简单聊了几句以后，便向我和叶告辞，离开了天野大厦。

此后的事情至今都让我忍俊不止，春草三月在再次见到叶时，嘴里咬到一半的苹果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但在惊喜过后。

她竟出人意料的转身就逃，还没等我和叶反应过来，这个小忍者就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视线，弄得我和叶不禁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吓到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

直到后来我与春草三月悄悄谈话才知道，她之所以一看见叶扭头就跑，最大地原因还是出在我身上。

料想当时叶临走前交代给她的任务是，要她看好我这个女人缘超好的总裁。

不要让我接触太多漂亮女人。

但现在摆在面前的结果是，我身边的美女不但以几何倍数迅速增加，并且每一个美女和我的关系都纠缠不清、道说不明，虽然这中间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我利用了苹果诱惑战术。

但归根结底，春草三月监督不力的责任还是在所难免。

一想到这个小女孩天真单纯的思想，我和叶就忍不住窃笑不止，这是在与叶重聚以后，我少有几次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春草三月那“开心果”地名号再次得到了证实。

由于我这段时间公事缠身，所以陪伴春草三月的时间寥寥无几，但即使如此，每次与她相见。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总能给我带来一份惊喜，这倒也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剂。

暂时安排好了叶地起居（天野大厦的贵宾客房足够多，因为还需要和倪蝶沟通联系，所以叶暂时住在天野大厦）我终于回到房间，躺在了我那张久违的大床上。

两眼瞪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眼下放在我面前的事情很多，先是需要去和罗开见面，解决天野集团股价异动的问题，其次还要焦急等待倪萱那边有关安置叶的消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必须要弄明白倪萱和雪儿究竟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

从现在倪萱一些反常的举动来看，倪萱显然心中有鬼，她地殷勤献得越勤快。

就越说明她有问题，也越坚定了我要查清楚一切的信念。

但是这一切该从哪里入手呢？

我心里想着，突然记起施钰在倪萱办公室里塞给我的那张纸条，以她这个经验丰富的盗贼的身手，倪萱自然不会觉察到她的这个小动作，但是她为什么要背着倪萱给我塞纸条呢？

难道她获悉了一些有关倪萱地秘密？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伸手掏出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是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两个红色的小字——小心。“小心？”

我心里默念了一遍，也不知道施钰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只没头没脑的写了这两个触目惊心的字，究竟她要叫我小心什么呢？

是小心倪萱，还是小心西欧产业集团？

如果是前者，她完全可以在地下车库时，就对我做出暗示或警告；如果是后者，她又为什么偷偷摸摸，瞒着倪萱塞小纸条给我呢？

我可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出于盗贼的癣好而已……为了弄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我决定立刻打电话给这个与我住在同一层楼的女人，只可惜事与愿违，尽管我为此努力了将近半个小时，施钰的手机却始终处在关机状态，也不知道她自从回到天野集团以后又跑去了哪里，这样地事情在她身上可不太常发生。

无奈之下，我反倒静下心来，把意识沉浸到了星海当中，既然在现实世界里无法找到答案，我唯有到精神世界里去碰碰运气了，正是星痕的出现，给了我每次处理问题的另一个选择，这或许算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吧！

刚一进入星海图书馆，就发现星痕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迎接我，空空如也的图书馆里安静得出奇，除了那些静静躺在书架上的缤纷书籍以外，整个图书馆里彷佛再没有了一点生气，让我一时觉得很不自在。

难道星痕又因为害怕。

而把自己藏起来了？

由于星痕有过“前科”所以我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最终的事实证明，星痕也确实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地，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怕因为另一件让我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在星海图书馆里转了很大一圈，终于在一大堆凌乱的书籍当中把星痕像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过去星痕很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更不会把图书馆里的书籍弄得一团糟，这样的场面。

未免让我大吃一惊。

而星痕也是一改往日的高雅气质，除了那身飘逸的服饰还颇有“女神”风范以外，整个人活脱就是一个野孩子转世，我过去从不相信真的会有“天使也疯狂”这么一说，但现在看来，诸如此类地情况还真的存在……

“星痕，你在做什么？”我指了指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书籍，诧异道。

“野。我在整理资料。虽然我的记忆空间足够装下这么多知识，但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整理一次。这就好像地球科技目前的计算机，需要时常整理硬盘，只不过我整理数据的过程。比你们整理硬盘的原理复杂得多。”星痕拨开眼前遮挡住脸颊的长发，露出一丝歉意地微笑。

我想她一定是太忙了，不然不会连我进入星海都没有发觉。

我难以置信的挠了挠脑袋，任凭我从哪个角度看，星痕这种整理数据的方法，都比我日常整理计算机硬盘简陋得多，完全依靠手工化来分类归总，这简直就和最原始的人类图书馆管理员别无二致。

原来一个高级智能地数据整理就是这样的……从前我一直认为星痕和这个星海图书馆是连成一体的，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

星痕似乎还没有掌握这个图书馆里面的所有知识，至少她还无法做到单靠意识就能整理星海中的数据，因此只能定期花费大量时间来“手工劳动”

“野，你今天来有事吗？”

星痕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手边那个尚显混乱的书架，又转眼看了看我，似乎很难在为我服务与整理书架间做出选择。

—“不。没有什么大事，你赶时间吗？”我有些好奇的反问道，很少看见星痕有这样奇怪的表情，我突然发现她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而且是一个天真可爱地美丽女人。

“没有，野，我不急。”星痕一字一顿的重重说道，紧接着坚决把目光从书架上移了回来，给了我一个灿烂微笑。

“你每次整理数据需要多久？”我随手拣起一本土黄色的书籍，按照序号。将其放进了书架的位置。

“大约地球时间的七十二小时，因为每次整理数据的时候，是星海最虚弱地时候，所以我不想把时间拖得太长，以免遇到什么意外，野，你明白吗？”星痕可怜兮兮的向我解释道，唯恐我因此而生她的气似的。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可以不必管我，继续整理那些书籍吧，另外，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刚准备弯腰拣起另一本书籍，却被星痕扶住了肩头。“不必了，野，很高兴你能来星海看我，不过今天你只能一个人自修了。”

星痕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之后，又一次兴高采烈的冲进了书堆。

但没过多久，星痕就又再一次把脑袋探了出来，对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我站在距离星痕较远的地方，被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我过去，还是不希望我前去打扰她，只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看见她主动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数据整理完了？”

我瞥了一眼星痕背后地面上依旧凌乱的书籍，还没等星痕回答，就率先否定了自己地这个答案。“不，野，我发现你最近不太一样。”

星痕漫步来到我的面前，用她那对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距离近得几乎要把眼睫毛贴上我的身体。

这让我很快就意识到星痕说的不是谎话，因为她现在看我的眼神也和过去大不相同，激动中还蕴藏有点滴不信，更准确的说。

应该是内心处于狂喜状态。

我忍不住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在确定自己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异样后，再次把困惑地目光转向了跟前的星痕。

“野，你最近做了什么，为什么精神力会有这么大幅的提高？”

星痕终于揭晓了谜底，而这个回答也足以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这之前。

我还以为自己濒临走火入魔的阶段呢……“我……我什么也没做呀，我的精神力有提升吗？我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我痴痴问道，虽然心里明白这是一件好事，但却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毕竟这件好事没有给我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在现实世界中，我还是必须去面对那些麻烦的问题。

“当然，野。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等级，并且还有急剧提升地趋势，只要你稍稍掌控一下。就能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了。”

星痕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了，不过我知道，像她这样的淑女人工智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那些夸张的动作的，这也许是出于开发者的主观意识，也有可能是其它后天因素造成的，总之，至少我从没指望过星痕在我面前跳一段探戈。

“你所说的全新境界是？”

我犹如一个刚降生到这个世界地新生儿，不断索取着未知的知识。

“以现在的情况来讲。野虽然拥有自己的独立精神世界，但由于我们之间地精神力相互融合，所以无法真正做到思维独立，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在星海里见到我的原因。”

星痕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但还未等我来得及发问，她便毫不停歇的继续说道：“在你的精神力达到级以后。你之前学习的“精神凝体术”就能发挥出全部效力，不但可以把野的精神力与我的精神意识完全剥离开来，还可以给我们带来不少好处。”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拥有独立封闭地精神世界，就连你也无法进入？”

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性地问道，这个结果虽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我却怕到星痕的情感。

好在星痕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感到沮丧，反而变得异常开心：“是这样的，从野发挥出“精神凝体术”的全部效力开始。不只是我，任何人都无法探知野地思维世界里在想些什么，但野也将失去我那百分之五的精神辅助。”

“没关系，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爽快回答道，相比起星痕那百分之五的精神力，精神独立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里我必须说明，我并不是厌烦和星痕精神共享，只不过尽管星痕一再保证不会侵入我的精神世界，但我仍然对此心存忌惮，这是一个人的潜意识里永远无法避免的一个阴影。

有时候我甚至担心，如果哪一天星痕通过我的精神意识控制了我的身体，那这个世界恐怕将因为另一个我的出现而被改变……“很简单，持续运行“精神凝体术”直到你感觉到自己地精神世界完全封闭为止。”

星痕说完以后，就兴致盎然的当起了观众，准备欣赏我接下来的表演了。

我自然不敢怠慢，在仔细回忆了一遍“精神凝体术”的基本要领后，再一次运用起了这个熟悉的技巧。

不过多时，我的身体表面就被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所笼罩，随着光罩内银色的成分越来越多，我感觉到自己原本四散的意识正在一点一滴的回收进体内。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精神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让自己的身体尽情舒展在温水游泳池里一样，妙不可言，但又无法形容。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觉得体内的精神力逐渐紧缩，最后压缩成了一个不大的圆形物质，安静潜伏在我的脑域位置，身体的感觉就和平常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大脑思维似乎清醒了许多，一些原本想不明白的问题，也变得越渐开朗起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蓦然，包裹身体四周的那层银色光芒随之消散开来，化为点点星光融入到了星海当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人类能和萤火虫一样发光，即便只是在精神虚拟世界里，仍然让我无法彻底相信自己的眼睛。

环顾四周，早已没有了星痕的身影，于是我疾步走进图书馆，最终在一大堆书籍里，找到了忙碌中的星痕。

“星痕，你刚才看见我和你一样能发光了吗？”我将信将疑的小声问道，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在求证。

“嗯，那是实质化的精神力，每个人都有，只是在达不到精神等级的情况下，无法看见精神力的存在而已。”星痕解释道，手上的动作则一刻不停的继续着。

“你刚才说的不少好处又是指什么？”其实我对自己能不能发光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如何在现实世界里，有效的利用精神力。

“一会野就知道了，我现在不告诉你。”星痕嫣然一笑。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学会了地球女孩子的撒娇本事，仔细想想，该不会是从我的意识里学的吧？“那好，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我急着试验自己的最新修炼成果，于是也不等星痕忙完，就把意识返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回到现实世界没多久，星痕的声音还是清楚传进了我的耳朵，就好像在我身旁低语一样，使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野，是不是很开心？”当星痕的声音再一次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回答起来：“星痕，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能听见你说话？”

“野，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好处，在你精神世界独立以后，我们就可以通过精神力进行对话了，我们现在是两个单独的精神体，不需要通过其它媒介就能彼此交流了。”

“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将知道你的存在？”

听完星痕的解释，我立时惊出一身冷汗，除了害怕星痕被外界知道以外，更担心政府机构会从中查出那串项链的下落，到时自己可就是全世界最有知名度的小偷了……“放心吧，野，精神交流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你之外，其它人是听不见我说话的声音的，因为我们彼此的精神没有交流。”

“我明白了，那你能不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呢？”让星痕欣赏一下地球的景色，一直是我未实现的一个梦想，因此一旦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是绝不愿意错过的。

“现在还不可以，除非……”星痕欲言又止，显然是怀有一些顾虑。

“除非什么？”我焦急问道。

“除非野愿意与我共享你的视觉，因为你现在的精神世界已经独立了，未经过你主动开放，我是无法进入你身体的感官系统的。”星痕的声音有些犹豫，我可以感觉到，她也很希望能够亲眼目睹这个星球的一切，但是生怕我拒绝的她，并不想因此而引起我的误会。

“没问题，我答应你。”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我极度爽快的回答，让星痕一下子失去了声音，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也许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承诺对于星痕而言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但是在这一刻，我却亲身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感激与酸楚，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在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起来。

我的精神力不是已经完全脱离星痕了吗？

为什么还能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感受？

是因为她这次反应太过强烈，还是因为精神力刚刚“达标”的我还独立得不够彻底？

管他呢，此时我的心里并不在乎这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星痕终于可以接触到我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