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犹未尽

夜色如水,寒风列列。

后院绣楼之中,却是一室皆春。

三具炭炉烈焰汹汹,里间两座,外间一座,将屋内烘得暖意融融,里间榻上,一男一女在被下裸身相对,却也春色无边。

彭怜情知栾氏装睡,见她着实无法忍耐,便即附耳过去小声劝解,却见妇人双眸紧闭不肯睁眼,仍是故意装睡,知道此情此景难以让她轻易接受,便也不再强求,继续运功行法。

日前他与栾氏相见,行晚辈拜谒之礼,只觉果然龙生龙、凤生凤,洛行云这般貌美,却是继承自母亲,母女二人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气度各异,各有千秋,尤其洛行云受自己滋养,眉宇间媚色无边、顾盼风流,却比栾氏这般面黄肌瘦、神色萎靡好出许多。

有当日应氏前车之鉴,彭怜知道栾氏身染宿疾仍有这般丽色,若是解去沉疴,只怕比应氏还要美上一筹,只是以他心思,若非涉及洛行云,怕是也不肯轻易对栾氏这般样貌女子动情,毕竟当日肯对应氏下手,皆因他身如飘絮无根无凭,才能硬下头皮与当日应氏欢爱。

尤其如今栾氏其实并不如何心甘情愿,若是不能凑效救她起死回生,以后如何相处,却是让人头疼。

彭怜小心翼翼,与栾氏只是下体交接,其余并不碰触,便是妇人上衣也未解开,只将阳根送到尽头抵在花心之上,这才催运真元,细细探查起来。

他真元浑厚,对女子体内经脉早已无比熟悉,内视之间,只见一缕莹白气息缭绕进入妇人花心,随即蜿蜒向上,循着花房经络来至丹田,接着绕行周天,循环往复起来。

彭怜这边专心致志催运神功,身下栾氏却已情动不已,她佯装睡着,本道被人插入已是极乐,谁料一股温热气息掠过花心,其后竟是绵绵不绝,无边无际快美弥漫全身,直让她浑身舒适,慵懒难言。

相比少年身躯阳根滚烫,那股气息却并不如何炽热,只是温温润润,仿佛初春暖阳,又似盛夏凉风,直将心头那块坚冰慢慢消磨,虽然功效不着,却已初露端倪。

那阴中快感并不如何强烈,比之被少年插入之时差出许多,只是绵绵不绝之意却仿似无穷无尽一般,尤其那份暖意竟是让她困意上涌,迷迷糊糊之中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栾氏轻轻睁眼,却见屋内微亮,窗外曦光透过窗纸,照得一室皆明。

她忽然一慌,抬手去摸腿间,绸裤尚在,昨夜一切,仿佛便是无痕春梦一般。

忽觉颈间有些汗渍,妇人随手推开被子挥手闪动,半晌方才醒觉过来,自己竟然流汗了?

她染病至今一直喜热怕冷,便是盛夏时分也要厚衣蔽体,何曾有过汗液?

昨夜彭生定然来过,她虽不肯面对现实,却也不愿自欺欺人过甚,腿间胀痛犹在便是明证。

只是那般插着,便能有此神效?栾氏有些难以置信,不由轻声唤道:“云儿?云儿!”

“哎!”外间一人应了,却是自己丫鬟晴翠,栾氏面色一红,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已是卯时三刻了!”晴翠年纪不大,买来养在身边不久,倒是伶俐可爱、乖巧懂事。

“怎的不将我叫醒?”

“夫人睡得香甜,大小姐说先让您睡着,叮嘱奴婢在此守着,等您醒了,再让厨房准备早饭。”

“大小姐呢?”

“刚才带着彩衣姐姐出去了,说是去前面用饭。”晴翠过来扶着栾氏起床,就要为她穿上平素衣衫。

“不必穿这个了,热。”栾氏挥退婢女,随即醒觉过来,自己只是穿着中衣下地,虽说屋里燃着炭炉,若是平常只怕已瑟瑟发抖,这会儿竟然觉得极为舒适,不由心中啧啧称奇。

晴翠也是一惊,不由喜道:“夫人您不觉得冷了!您身体大好了!”

栾氏微微一笑,说道:“大概云儿寻的药方确有神效,这几日汤药服用下来,果然好受许多!”

“夫人稍作!我这就去禀明大小姐!顺便取了早饭上来!”晴翠喜不自胜,一路欢呼雀跃下楼去了。

栾氏拿起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愣怔出神。

那妇人面容依旧苍白,却似乎多了一缕血色;神情依旧委顿,却似乎有了一份生机;眉眼间愁绪不再,秀美容颜虽然依旧暗沉,却仿佛多了一份明媚……

她轻轻抿动嘴唇,感觉喉间有些干渴,起身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杯水轻轻啜饮,随即晃过神来,自己行走之间竟似轻松了些,拎着茶壶竟也并不如何费力!

“只是一夕之间,便能有此奇效?”

心中羞窘淡去,那份求生渴望让她不由雀跃起来,若是果然能够绝处逢生……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却听楼下脚步声响,随后洛行云快步上楼,看见栾氏不由喜上眉梢,开心说道:“娘亲您真的见好了!”

栾氏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只是轻笑说道:“可能夜里睡得香甜,醒来时觉得身子轻快许多,也不似从前那般畏寒怕冷了……”

洛行云喜不自胜,小声说道:“夜里母亲睡后,彭郎与女儿又缠绵了一会儿,他说母亲病体成因复杂,经脉里寒气杂乱、淤塞甚多,尤其心肺处有一块郁结,若是只靠这般修为炼化,只怕费时颇多……”

栾氏闻言一愣,心中有些慌乱问道:“彭生之意,可是无法根治?”

洛行云轻轻摇头,“若要根治,只是这般插入实难奏效,必须男女欢好,引动娘亲情欲,身登极乐之时心门绽放,如此才能行使秘法,彻底除去病根……”

只是一夜之功,那般插入不久便即有此奇效,栾氏本以为恢复旧日模样便即近在眼前,不成想却还有这番周折,不由皱眉说道:“若是不能欢好,岂不还要重归旧日模样?若能如此刻这般,倒也不枉为娘舍身一场……”

洛行云也极其纠结,只是摇头说道:“女儿也不知究竟,不如母亲先用早饭,我去问过彭郎,看他有何计较。”

栾氏轻咬贝齿,随即小声说道:“只说你自己问的,切莫告诉他其实为娘夜里醒着……”

洛行云笑道:“女儿省得!母亲放心!”

眼见女儿匆忙下楼,栾氏心中不由有些失落,如此男女相接,已是羞煞个人,若是真个男女欢好……

想起夜间那份鼓胀充实,她不由心思迷乱起来,一时间脑海中天人交战,仿似两个自己对坐吵架一般。

“已然被他占了身子,一次是淫,两次是淫,便是真个欢好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个淫字,何必再受这些苦楚?”

“只是治病救人,便不算失节失贞!若是男欢女爱,却与淫娃荡妇有何区别!”

“此事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只管起死回生,哪里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人生天地之间,岂能悖逆伦理纲常?来日彭生若娶潭烟,岂不便是乱了伦常?”

“如今便不是乱伦了么?他是行云情郎,自己已被他占了身子,一次百回,却又有何分别?”

“那……那也自然不同!一个情非得已!一个明知故犯!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脑中两人莫衷一是,你言我语天人交战,恍神之间,女儿行云已然回返。

栾氏痴然看着女儿和彩衣晴翠,仍是有些失神,却听洛行云笑道:“女儿命厨下备了些清粥咸菜,母亲且用些看看……”

帮着两个丫鬟摆好饭菜,洛行云打发二女,这才对母亲说道:“女儿问过彭郎,他说若是每日这般以真气为母亲习练经脉,或能稍稍缓解,不至过于畏寒怕冷,只是病根未去,只怕肋间阵痛不能缓解……”

“必须每日都……都那般处置才行?”栾氏不由一愣,若是一次两次还算说得过去,若是每日如此,却与夫妻何异?

洛行云轻轻点头,也是郑重说道:“彭郎所言,母亲今日好转,乃是他昨夜让渡真元疏通经络所致,只是治标之策,若要治本,须得找到病因,只是若不男女欢好,母亲心门不开、气血不畅,他便无法呼应调动母亲体内沉郁之气,自然无法根治……”

栾氏不由一慌,强颜笑道:“又能有何因由?不过是少小时受了风寒未曾及时诊治罢了……”

她沉吟半晌,这才说道:“若是每日这般,岂不与夫妻无异?彭生可有说起,若是断了……断了这事,后果会是如何?”

洛行云轻声说道:“大概三五日后,母亲便会如昨日那般畏寒怕冷、毫无胃口……”

栾氏有些不信,不由放下手中白粥,低头看去,一碗白粥已然喝下大半,一时愣怔出神。

若是全无希望痊愈便也罢了,经历眼前这般枯木逢春变化,让她重新回到过去那般痛苦模样,实在是不敢想象。

便如沙漠中一人即将干渴致死,有人给他一口清水,等他完全恢复生机,再将他丢在沙漠里等死,若是没有这口清水,当时死了便即死了,眼下重现生机,如何还肯从容赴死?

栾氏神色变幻,半晌后面色泛起红晕,期期艾艾问道:“若是……若是如男女那般欢好……大概……大概多久……才能……”

洛行云瞬间明白母亲话中深意,轻声回道:“彭郎之意,大概总要月余左右才能除根……”

她心中早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如应氏一般枯木逢春,只是事到临头,想及家中老父,不由心中不忍,内心踌躇之下,面容上自然便略显端倪。

栾氏亦是聪慧异常,眼见女儿如此神态,不由更加愧疚,只是凄然说道:“便是这般诊治已是过分,若再男欢女爱,为娘实在难以接受,且去吩咐下人备好车马,今日便回去罢……”

洛行云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神态泄露心思,母亲敏感细腻有所察觉,连忙说道:“便是母亲不肯医治,却也不急在这一天,再多盘桓几日,女儿再安排车子送回不迟。”

母女俩正说着话,却听楼梯响起,却是应氏信步上楼。

“云儿在这儿呢!”应氏坦然行来,毫不在意自己如何唐突,只是对儿媳说道:“相公唤你过去有事商议……”

洛行云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婆母有话要与母亲私下里说,连忙辞别母亲下楼,留下两位妇人对坐闲谈。

应氏解开貂裘,随手轻挥扇了扇风说道:“妹妹这里忒也闷热,不如一会儿下楼走走,开了门窗通风换气才是!”

栾氏凄然一笑,“得了这古怪病症,每日里喜热怕冷,哪里还敢出门?在家里也是这般在屋里闷着,倒也习惯了……”

“我看妹妹今日气色却好了许多,可是彭郎医治之功?”

见她问的直白,栾氏不由面红耳赤,低头小声说道:“姐姐如何得知?”

应氏呵呵一笑,轻声说道:“这几日妹妹来家,相公都是睡在姐姐房里,昨夜他出门前后,都曾与我欢好,如何能不知他到了何处、做了甚么?”

栾氏一愣,随即无奈笑道:“姐姐倒是好福气……”

应氏亦是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这般年纪,能有彭郎这样男子知情识趣、耳鬓厮磨,倒不枉姐姐守寡二十年……”

“方才问起妹妹病情,相公说若要痊愈,总要男女欢好相处月余才可除去病根,若是听之任之,眼前妹妹光景,只怕便是回光返照,”应氏看着栾氏,试探问道:“却不知妹妹心里如何打算?”

栾氏期期艾艾,半晌后才心下一横,轻声说道:“若是不能痊愈,妹妹却是不肯活了,再像从前那般受罪,岂不生不如死?纵使难舍云儿烟儿,却也徒呼奈何!两个女儿皆是这般命苦,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应氏摆手摇头笑道:“妹妹说的甚么浑话!天意赐下彭郎与你们娘俩,如今明明生路就在眼前,谈什么生不如死?”

“若要根治须得与彭生男欢女爱,那岂不便是失贞淫乱?不说他已是云儿情郎、未来烟儿夫婿,便是寻常男子,妹妹与他男欢女爱,如何对得起家中丈夫?”栾氏口不对心,实在方才女儿神情,便如冷水一般将她浇醒,此刻已是心丧若死,既然女儿不肯,自己何必苟且偷生,最后落个淫乱小辈,毁了一世清名?

应氏却道:“你那家中丈夫,与你夫妻多年,可曾专心致志、不恋旁人?你久病卧床,自然不能承欢,我却不信他能忍得!”

栾氏轻轻点头,尴尬说道:“老爷与家里丫鬟有染,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并不说破而已……”

应氏又道:“他先对你不起,你又何必愧疚于他?况且昨夜成事,妹妹已然失了贞洁,一次百次,却又有何分别?你去告诉家里丈夫,说你请了女婿看病,只是将尘柄弄进牝户探查,并未男欢女爱,你说他信是不信?”

“自……自然不信……”听她说得这般直白,栾氏不由面红耳赤,想及昨夜风流,虽未真个快美,却是回味无穷,不由更加心悸。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云儿相公之外,再无他人知晓,每日夜里相公飞檐走壁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迁延月余,便能与我一般枯木逢春、绝境重生,何乐而不为?”应氏循循善诱,劝慰说道:“彭郎年少风流,与你亲近也不算辱没于你,彼此情投意合,却又有何不可?月余之后身体康复,若是喜欢,便与女儿一道做个快活女子,若是不喜,便即拂袖而去,仍做岳母大人,岂不一桩美事?”

“姐姐胡言乱语,怎能……怎能……”栾氏心如鹿撞,却被应氏说得极是心动,她如今尝到新生滋味,自然便极其怕死,若非女儿方才神情,只怕早就千肯万肯,此刻被应氏说动,想着若是遇彭生勾搭成奸,竟是在一起欢愉月余,倒是如何轻易割舍得下?

她却不敢想象,竟能与彭怜长相厮守,只是果然月余欢好便能喜获新生,便只这些已是足够,其余之事却是不敢奢望,到时回到丈夫身边,相夫教子、主持家事,倒也是她素来所盼。

“只是……只是云儿那里……”

听栾氏沉吟不语,应氏瞬间明白其中症结,不由笑道:“云儿事母至孝,早已下定决心引荐彭郎为你治病,只是事到临头有些瞻前顾后而已!你们母女果然迂腐,男人那活儿进了女子牝户,便已算是失贞,一次百次本无分别,是否乐在其中又有何异?”

“此事听我主张,你且在此住下,先让相公开始为你医治,再由云儿修书一封说明原委,只说彭怜身负祖传秘方,能为你祛除病痛,”应氏心思缜密,一番计议脱口而出,“若是年前便能治愈,妹妹便回去过年;若是不能,说不得总要多住些日子,何时治愈再还家不迟!”

栾氏大为意动,心中已是肯了,只是羞怯说道:“若是云儿不肯,岂不……”

应氏笑道:“云儿孝顺,岂会不肯?说不得到时你们母女还要一起承欢,毕竟相公威猛,单是你这娇弱身体,怕是难以承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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