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麓之巅,云雾缭绕,虽在大暑却终年不见其貌,然而若有幸深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山巅之处,云雾之中便是天下七圣之一的云北剑宗。

奇山峻岭之间,北云剑宗依山而建,环山而上,山顶之处多有雄伟大殿,其中比武大台占地数百亩,地面大理石雕刻有万千剑阵,作为七圣之一的剑道圣地,门下弟子数以千人,多以修行剑术。

记名弟子、非正式弟子更是多达数万人。

北云剑宗传承千年,及至今日,可谓是极盛之时,高手如云,声威显赫,北地千宗万派莫不从之,掌门参玄,功参造化,一剑动而灭魔宗一派,可谓名噪一时,其人更是雄才伟略,在北云剑宗极盛之时,便着手未来,召见深得传承的三弟子于密室之中商议月旬有余。

北麓群山之外,白松山以一棵千年古松而得名,离魔宗“五行教”仅仅五十里地,便是正魔交织的边缘,本应相互征伐不止之地,却一反常态的显示出异样的繁荣与和谐,围绕白松山的是大型的交易场所,无论是正派的仙丹灵药亦或是魔宗的女奴血器皆有售卖。

此处虽是三不管地带,却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全然得益于附近亦正亦邪五大门派,五大门派相互掣肘却又同气连枝,分别为“五行教”、“随性门”、“八卦门”、“通灵派”、“小成宗”。

小成宗宗主张煜便是北云剑宗当代宗主亲传三弟子,十年前秘密奉命来此,靠一己之力建立了“小成宗”,异于北云剑宗其他师兄弟,张煜一身本领在其耀阳掌法,与他人生死搏命之间,掌中如大日同行,触者非死即伤,威力奇大。

通灵派副掌门刘莆十招之内毙于掌下,成就赫赫威名,张煜却时常告诉别人,自己的掌法只是小成,一来二去便有“小成宗”一说!

这一日,天空阴沉似水,乌云低垂,张煜早已经在此地成家立业,结道伴侣确是自己的师妹柳萱萱,外人常以为张煜走了大运娶得剑宗之徒,各中秘密唯有夫妻二人方才知晓!

此刻,小成宗青石铺设的演武场上,正围着数十人,除了外围众人是青色短衬打扮外,围于内圈的十数人都是清一色身穿白色锦衣,站于主位观看的两人,男的身着青衫,披着一件精致的披风,年纪大约在四十有余,孔武有力,手掌更是异于常人,此刻正一手背于身后,微抿着嘴,满脸严肃的注视着下方。

他正是小成宗宗主张煜,跟在他身边的妇人便是他的结发妻子柳萱萱,年若三十,虽穿着宽大的碧色长裙,但仍难掩其婀娜的身段,高挑的身材,一双诱人至极且完美修长的美腿,在纱裙之下若隐若现,白皙温润的皮肤仿佛沐浴在圣光中一般,反倒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只见台下场中正有两人比试掌法,两名白衣男子各展所学,其中一人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间,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掌若奔雷,身如蛟龙,与另一男子对招之中往往灵活自如,掌式绵绵不绝,显然武功远远在对方之上游刃有余。

“秦木师兄,二师兄古寂和小师弟楚玄对招,这是谁想出来的?”围在四周的一人偷偷向旁边被称为秦木师兄的人问道。

秦木摇摇头一脸惋惜道:“还能有谁,这必然是大师兄的安排,可惜小师弟又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如果入得了师傅法眼,交上一招半式也是好的。”

与他相比,小上几岁又是最小的师弟,眉清目秀,身形修长清瘦,辗转腾挪之间颇为狼狈,虽然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是比斗经验明显不足,招式之间缺乏灵活变化。

古寂似乎也觉得颇为无趣,大喝一声,掌法一变,掌下似有奔雷响起,一招惊雷掌法向着楚玄拍去。

隐隐有雷光映在了楚玄的脸上,他虽然身形狼狈,但在雷光的照耀下不见丝毫慌乱,急忙后撤几步,缓缓平淡无奇的一掌迎上古寂的惊雷掌法,竟是以硬碰硬。

古寂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全力一掌拍下。

两掌相遇,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楚玄临危不惧,脚下二次发力,转身卸力之间,藏于身后的左手快若闪电般,使出一招惊雷掌法,竟是以己之身还彼之道。

围观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其中一位年过三十的青年更是大喝道:“楚玄,你竟敢偷学武功。”

观台上的张煜脸色肃然,看不出喜怒。

下一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只见楚玄与古寂两人皆毛发倒立,古寂更是被一掌拍向空中,打转飞出数米之远,重重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楚玄背靠比武边缘,撞到数人后,口头一甜,大口吐着鲜血,显然内脏伤势不轻。

大出意料的结果震的众人皆不能言,许久,人们还是怔怔的望着张煜,期待着他的裁决,就连刚才出声的大师兄朱霖也是默不敢言。

“楚玄偷学武功,罚其在思过洞面壁一年!”张煜诧喝道,随即甩下衣袖转身向后院走去。

朱霖失望的望了眼师傅,原以为楚玄偷学武功会被赶出尊门,没想到师傅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掀而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二师弟古寂,嘴角一翘,低头露出一丝得意。

楚玄单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胸腔如同烈火一般燃烧,却也无心辩解,对于师傅如此裁决也颇感意外,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被逐出师门。

柳萱萱见相公离去,底下的弟子尤还站在原地,淡淡道:“把古寂、楚玄送去养心堂,待伤愈后楚玄自去思过洞,其余人等散了吧。”

紧走几步追上已经返回屋内的相公,柳萱萱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对张煜道:“楚玄的惊雷掌徒有其形,哪里是什么偷学而来,外人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

张煜笑了笑,轻轻抓住柳萱萱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之所以收楚玄为徒弟,虽说他天资一般,但是见他颇为机敏、聪慧,可毕竟年纪太小对其心性还是多多打磨的好。”

柳萱萱却也不是真的生气,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一半,你倒还有这个心思打磨他的心性,反正我不管,人是我带来的,你可得好好教他。”

“是,娘子!”张煜讪笑一下继续道:“当年楚玄遇到山贼,能被娘子救下一名,也是他的福气。”

柳萱萱白了他一眼,挣脱手掌,道:“我去看看楚玄,那孩子伤势不轻。”

张煜看着扭着翘臀离开的夫人,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冷哼一声,显然张煜并不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容、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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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被推开,端庄秀丽的柳萱萱走了进来,楚玄强行支撑着刚刚上好药膏的身体,叫了声“师娘”,柳萱萱急忙走到床边,柔声道:“你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陋习做什么?快快躺下。”

楚玄扶着床沿,缓缓道:“对不起,师娘,我给你丢脸了。”

“哎”柳萱萱轻叹一声,碍于男女有别却也没法查看楚玄的伤势,只是替他掖掖被子,道:“你啊,自打我救你回来,却也勤工刻苦,可是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徐徐渐进,你师傅不给你教高深的武功,便是希望你老老实实静下心来练好基础,贸然自己琢磨那奔雷掌,险些使自己经脉断裂。”

柳萱萱来楚玄住处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养心堂,对楚玄的身体状况也算是大概了解的。

楚玄低着头,默默道:“对不起,师娘。”

柳萱萱摇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楚玄却也知道少年心气高,心里不平,随即安慰道:“师娘带你来此真不知是对是错,等养好身体去思过洞之前先来寻我,要练惊雷掌法何须偷偷摸摸?”

说着,柳萱萱起身出去,却故意丢下一瓶北云剑宗的疗伤圣药。

楚玄沉默半响,缓缓倒出瓶内两粒晶莹透彻的药丸却没有吞服,并不是不相信柳萱萱,而是这类灵药用于自身这种小伤太过于暴殄天物罢了。

重新躺在床上的楚玄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暗骂道:“这算什么倒灶的穿越重生啊。”

原来楚玄本是一名普通的职员,年满三十岁,却还在人海中浮浮沉沉,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不算大慈大悲的圣人,每天都为了生计奔波,平生好不容易做一回英雄,却无奈现实及其残酷,落水的小孩是救起来了,自己却溺死在河里,或许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能是符合上帝的舍身之意,也或许是哪个上仙可怜他,总之就是他重生在了楚玄身上,本以为来到了古代,可以凭借自身知识当个富家翁,娶上三妻四妾也是老天开眼,谁知道重生之后就发现月亮有两个一个大的出奇,一个小的可怜,太阳也有两个,成伴生之状,自打小时候开始学习的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一概无用,好在他有楚玄的部分记忆,懂得如何与人交流,记得这个世界还处于地球的封建时代,可是却没有天子君臣而是帮派宗庙,人均寿命200岁,习武之人更是长寿。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家子,艰苦的在异世界存活月余,刚刚准备做点小生意,却赶上山贼夺掠,一村300余口去其九而不足一,要不是柳萱萱等人出手相助,他便会成为穿越界的一大笑话,见到眼前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楚玄怎会不抓住此次机会,随后说服柳萱萱拜入小成宗门下!

稍过几日后,楚玄略感身体有所恢复,不影响正常行动后,便去了师母柳萱萱那里。

柳萱萱平时待在后院,等闲弟子是不能进入的,更别提男弟子了,但是楚玄却是一个例外,他只要让门口的侍女通报一声便可进入,楚玄一直不解其意,最后想来,因为师傅师母只有一女,正所谓养儿防老,师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理所应当比别的弟子要亲近些,所以师母是有意收自己为义子,但是迟迟又没有进展,其中阻碍便在师傅,这也是为什么大师兄一直针对他的原因,毕竟大师兄追随师傅多年,难免有所情谊,更是很多弟子默认的衣钵传人。

想到这里,楚玄望着眼前的屋子,在内心深处低低的叹了口气,轻轻的道了声,便在两个侍女的注视下进入里面。

屋内并不是只有柳萱萱一人,张煜正大马金刀坐于主位之上,柳萱萱坐于右手之位,楚玄急忙持弟子礼一一问安,张煜笑着点了点头,虚手扶道:“你的事情想必你师母已经对你有所交代,为师对你有所惩戒望你莫要怪罪为师。”

楚玄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师娘,立马低头持礼回道:“徒儿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正所谓宝刀锋从磨砺出,师傅其实也为我好!”

张煜立马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宝刀锋从磨砺来,有此徒弟为师甚慰,作为我张煜的弟子,武技太差却也说不过去”说着张煜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夫人,继续道:“思过期间特许你每日可进入望月楼二楼一个时辰,学习本宗武学!”

楚玄身子一震,却并没有抬起头来,口中称谢道:“谢师傅、师娘。”

张煜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道:“去吧。”

出了门的楚玄犹自不敢相信以后自己竟能进入梦寐以求的望月二楼。

望月楼分为三层,一层为千门万教的介绍,武林高手的排名和绝学,是所有弟子增长见识的地方,虽说如此,一层基本上都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都是学习二楼普通武学和少数弟子学习三楼上层武学。

像楚玄身在内门却只有外门弟子权限也是独此一份。

随后楚玄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望月楼,虽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一层的那些古籍记载更是被他翻了个遍,但是这次来却有着别样的心情。

当楚玄进入望月楼中不禁再一次为这个时空能人异士的奇思妙想所惊叹,望月楼名副其实,楼中有天井,天井顶部有水晶制品,既可遮风挡雨,又不影响视线,每逢月圆之夜在望月楼三楼,便可以透过水晶清晰的看到月景,除三楼之外,一二层摆满了书架,书架围绕着天井而立,高达三米,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样的古籍存放在书架上,且每层都有守卫管理,除一层书籍可限时外借,其余楼层皆有观看时间限制,且不能外借。

楚玄看着挂在二楼楼梯入口处的告示板,最底下一栏赫然写着:楚玄:限时一时辰。

楚玄向着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便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只见二楼布置与一楼如出一辙,楼梯处立有柜台用于出入登记,负责登记的是一位老者,年过半百,此时双手把玩这一对阴阳玉球,眯着眼睛懒散的斜躺在藤椅上,听到脚步声,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扬扬下巴道“自行登记,准点出来。”

楚玄拿着腰牌,底部刻有姓名,在红泥上沾了下,然后在登记册摁上,恭敬的行礼口中道谢,转身向里层走去!

“小师弟!一路走来,却也有很多师兄师姐主动微笑着打着招呼,大师兄朱霖也没有只手遮天的地步,不过也有朱霖的死忠冷眼相待,但顾及到望月楼的规矩也没有人胆敢公然挑衅。

一个时辰眨眼即逝,楚玄并没有着急翻看各类武功秘籍,只是粗略的走了一遍二楼,心中便已了然,师傅以掌法立名,收纳的果然多以掌法为主,至于其他武学要么是残本,要么稀疏平常却也没必要去修炼。

走到登记老者那里,楚玄再次行礼,自己动手用笔划掉记录,转身向楼下走去。

“小子拿着,学完了记得交还回来。”楚玄急忙转身,说着老者便把一本泛着黄色的书籍丢了过来,页面赫然写着:《惊雷法诀》,四个大字!

楚玄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然并不平静,面色还算沉稳,只因并不认识老者,只能缓缓道:谢谢,先生!

老者摆摆手,还未说话,从三楼下来的两男一女正好看到这一幕,远远向老者行礼后,其中一人正是大弟子朱霖,他不悦道:“白老,望月楼自建以来就有规定,楼内所属物件,非师尊之命,其余人等皆不许外带,不知白老给予小师弟秘籍欲意何为?”

白老懒洋洋的重新躺回藤椅,眯着眼睛,环视一周已经注意到此间的弟子,二层众弟子迎上白老的目光,皆尴尬的扭过头去,呼朋唤友急忙远离开来。

朱霖冷哼一声又不便发作,执意的看着白老,让他给个说法!

白老一边扣着耳屎一边无所谓道:“《惊雷法诀》本就是我带来的秘籍,老夫想给谁就给谁,老夫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在玩泥巴呢!”

“你!”

旁边的女子急忙按住朱霖道:“师兄,莫要与这老废物废话,听说当年要不是师娘救他,早都被人剁去双手,做了人棍”

旁边另一名男子也道:“最后白老为报救命之恩,用五十年看守此地,做了个守楼奴”

白老怒喝道:“狂妄小辈,莫不是以为老夫不敢动手不成”,说着拍向藤椅,只见藤椅瞬间化为灰烬。

朱霖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道:“我尊你一声才称你为白老,监守自盗,私自受书,门内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打从朱霖出现,楚玄大脑就在飞速旋转,无论如何是万万不能让两人在这里发生肢体冲突的,不然一个私自受书便会做实,白老与他绝对会被刑堂抽筋断骨,更别提他和白老都被柳萱萱救过一命,变相来说也是一个阵营的。

窜着白老给的《惊雷法诀》楚玄灵机一闪,走到剑拔弩张两人中间,各自行礼,对着朱霖三人道:“大师兄、六师姐、七师兄三人玄功修于天人,功力深厚为我辈翘楚,自然可以监察门内上下所有人等,但若是诬陷我和白老,师弟我虽是不才,却也没有束手就擒之说。”

“尖牙利嘴,人赃并货,就算你今日如何巧言善辩也免不了刑堂走一遭!”六师姐朱钰厉声道。

“六师姐可是说这件赃物?”

楚玄微笑着用手指弹了弹《惊雷法诀》继续道,“正如大师兄所言,楼内所属物件不得外带,先不说惊雷掌法本就是白老成名绝学,我楼内秘籍也是白老大公无私贡献出来,就说我这本《惊雷法诀》纸色泛黄,显然不是楼内绢抄本,而是真迹,怕是白老私人物品吧。”

白老点点头,认了下来!

“既然是白老私人物品,我想白老如何处置,也不是我们小辈所能乱加指责的!”

“胡扯,既然贡献出来,就是宗门所有,师尊不开口,谁给他的胆子,胆敢私下传授,你莫不要为了私学秘籍而颠倒是非!”

七师兄林虎指着楚玄大声道。

楚玄却也不恼,缓缓道:“七师兄说笑了,据我所知,七师兄所学掌法系天池派一支,难不成七师兄要把天池派一支灭门不成?”

林虎哑口无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楚玄!

“小师弟,堂哥也是为了宗门着想嘛,再说了,在望月楼内递送武功秘籍难免会有些误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朱钰玩弄着秀发娇笑道。

话以至此朱霖等人却也知这次拿捏不住楚玄二人,只打算息事宁人。

楚玄却不想就此放过诸人,“师姐又何出此言,此前你们尚未调查便欲加之罪,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气势,无论如何白老也是宗门元老,也是跟着师傅师娘一起打拼天下的柱梁,如此以下犯上,目中无人,怎可一句误会了事,真要什么都是误会,那还要刑堂做什么?”

朱霖脚下一顿,狠狠道:“你当如何?”随着话落气势磅礴而出,浑身真气竟丝丝外泄得以成型!

楚玄身后白老,一步跨出站于他的身旁,静静站在那里,真气内敛,但是朱霖却感到心脏犹如被大手抓住,冷汗犹如暴雨一般,瞬间浸湿了后背!

楚玄指了指朱钰和林虎道:“当让两位师兄师姐去刑堂,在王师叔那里走上一遭,是非对错,由王师叔评判!”

听到王师叔二字,朱钰和林虎身体一震,感觉腿肚子都在打转,刑堂王春秋,有名的铁面无私,别说他们,就是掌门的女儿也没少受到责罚,凡是进去的弟子,哪有完整的走出来过?

朱钰望着眼前楚玄哪有往日的半点身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颤抖着嘴唇和林虎望着主心骨朱霖。

哪里知道朱霖此时全靠一口真气死撑,根本顾不得他们,但凡泄气,非瘫倒在地不行。

“不过王师叔贵人事多,怕也顾不上这些小事,毕竟如同师姐说的,大家总归是同门,只是师弟我前些日子受伤颇重,被师兄们一吓,又强撑着自证清白,感觉有所加重,白老也有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的紧!”

说着楚玄皱着眉拍了拍心口,好像他憋着气一般!

朱钰和林虎对视一眼,望着无言的朱霖,无奈且憋屈的对着白老行礼道:“望白老大人大量,看在弟子年少无知,绕过我等!”

白老向上翻着白眼冷哼一声,朱霖如获大赦,差点跪坐在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向楚玄丢来,却还不想落了颜面狠声道:“小师弟,早点养好身子早点去思过洞领罚,这枚丹药想你再重的伤势明日即可痊愈!”

随后三人急忙离开望月楼,朱霖泛着青色的面孔狰狞道:“没想到,一个守楼奴竟然有这等功力?不去做长老当供奉竟然蜗居于此。”

林虎不甘心道:“大师兄,就这么放过楚玄那小子?”

朱霖望着两人,想了想道:“自打楚玄进了师门,我就知道对付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斗了这么久还没弄死他,正应验了我当时的判断,这次师傅罚他去思过洞,我以为胜券在握,今天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不知那枚疗伤圣药可惜与否。”

言罢,朱霖也不管朱钰和林虎的反应,径自向远处走去,心态恢复令人咋舌!

望着灰溜溜离开望月楼的三人,白老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没想到你小子不但机敏过人,却还伶牙俐齿,以前老夫颇为看不起耍嘴皮子的斯文人,导致今天差点吃了大亏,你小子,很对老夫胃口。”

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挠头的楚玄,然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楚玄,更是伸手抓摸一番,随即轻轻摇摇头,道:“可惜,你小子根骨太弱,不适合老夫的混元霹雳功,不然老夫真想收你为衣钵传人!”

说完还连道数声可惜!

楚玄看着白老摸他根骨隐隐是有些期望的,随着白老摇头口道可惜,失望的感觉一闪即逝,毕竟自从进入师门,类似评论听得太多,从浓重的失望到如今的坦然却也习以为常。

楚玄打开朱霖丢给他的药瓶,微微倾斜瓶口倒出里面唯一的药丸,微微一征立马把药丸重新装入里面,细心的封好瓶塞,里面的药丸竟和师娘送给他的疗伤圣药如出一辙,即便如此短暂,一股药香竟久久不能散去!

身旁的白老像是恍若未觉还在那一个劲摇头,挥手间却驱散了散发出来的药香。

楚玄沉思了一会,递去药瓶,笑道:“白老这枚伤药是朱霖赔给你的。”

白老这次真是诧异到了,看着楚玄的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沉声道:“你可知道你手里的是何物,这可并非普通疗伤药,换作坊间价过百金,急用之人换一本功法都有可能!”

楚玄不但知道此药价值,他身上更是有两枚,只是朱霖如此大方赠药,便存了离间之心,楚玄但凡收了此药,不但和白老会心生间隙,就是名声也会臭了出去,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楚玄点点头,道明这药的用途功效,却还执意举着药瓶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此药是朱霖赔理之物理应归还白老。”

白老喃喃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好,好,这药明明是你大师兄送给你疗伤的,你还是收着吧。”

楚玄心里都快哭出来了,这药哪里能收,一把拽过白老的胳膊强行塞入其手中,随道:“要不是白老,朱霖哪里会如此大方?”

制止住还想说话的白老,道:“莫要行女儿之状。”

白老稳了稳心神道:“确实老夫矫情了。真是越看你小子越喜欢,实不相瞒,老夫确实对此药有大用,今天我便承你小子的人情,以后但有练功疑惑或者困难尽管来找老夫。”

楚玄抱拳行礼道:“谢谢白老,我先走了,还要去思过洞受罚呢!”

白老回礼,楚玄看了眼远处偷偷围观的众多师兄师姐,急忙离开望月楼,往刑堂后院的思过洞而去!

楚玄到了刑堂后由一名赵执事备录。

“嘿,按理说偷学武功会被逐出师门,没想到掌门只是罚你面壁一年?”赵执事一边记录,一边碎碎念道。

“师尊大恩,没齿难忘!”楚玄随口回道。

“堂主交代过,掌门恩德,但刑堂有律,罚你去苦寒,每日正午许你一个时辰去望月楼,到时找我,必须有我陪同。”

“苦寒?”

楚玄满脸寒霜的问道。

思过洞分为12洞,最上层也是惩罚最轻分别为:百思洞、百过洞、百难洞、百兮洞,其后便是地下二层:锁肤、铁衣、剑叶、铜斧,最后一层也是惩罚最为严重的一层分为:苦寒、寒冰、幽量、灰河,其地下为百年寒冰作以基石,人在其中周身气血运行不畅,终日被寒气覆盖,必须时刻用内力护住周身,日夜必须颠倒,白天气温上

赵执事却也不恼,道:“堂主说没有逐你出师门已是最大的恩慈,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楚师弟,请吧!”

说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铁门道。

楚玄知道此事是铁面王震亲自过手,没有回旋的余地,却也不疑他人从中作梗,王震亲自关注的事,没有任何人胆敢耍诈。

随后跟着赵执事进入思过洞,通过铁门,一股寒气袭面而来,每通过一层便会被盘查一次,途中更是遇到不下两支巡逻小队,经过螺旋楼梯进入最底下一层,明明外面艳阳高照,这里却寒冰刺骨,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带有刺痛,呼出的浊气瞬间变成白雾,最为致命的空气中似乎伴随着冰晶,触碰到身体后逐渐消融变成冰水混合物!

如果说以前只是道听途说,现在切身体会才能明白为什么宗门里,人人谈论思过洞、刑堂王震都为之色变。

急走两步的楚玄,偷偷塞给赵执事一枚古币,道:“师兄,还望指点迷津!”

赵执事却也习以为常,掂了掂古币,不紧不慢的边走边说道:“师弟,你这是贿赂执事,按规矩当在火杖之下走上一遭!”

楚玄心里暗骂一声,咬咬牙不动声色的再递上一枚古币,笑容满面,道:“师兄说笑了,又不是让师兄你徇私舞弊,只是请教些许生活经验而已!”

赵执事见眼前之人却也上道,也算得上掌门夫人的亲信,不欲多加为难,道:“也谈不上请教,只是你我师兄弟闲聊而已,运功于内,息做于立,记住这八字,虽然你在这修罗场,但是念在你只是面壁受罚,并非死囚,每日两餐,衣物被褥也是少不了你的,安心悔过,一年时间眨眼也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赵执事站定身子,触动面壁开关,随后再弹出的小孔上插入钥匙,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来回转动,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隆声,面前的走廊墙壁竟然裂开一道门洞,赵执事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不自然道:“有时候,我真怕这顶子坍塌下来!师弟,进去吧。记得以后正午时分如若要出去,就提前让送早饭的下役给我带个话。”

楚玄拱手道谢,从身后赶来的下役手里接过被褥衣物走入其中,伴随着一阵吱吱声,一道铁栏从原来的门洞顶部降下,待完全封死,赵执事站在铁栏外,笑道:“如果这石门再闭合一次,我是万万不愿站在此地的,师弟,切记我说的话,告辞!”

不待楚玄回话,赵执事随意比划了下手势,便和下役逃命似的往回走去。

等赵执事与下役走远后,楚玄这才仔细打量这间小小的苦寒洞,只见石洞一丈见方,顶部镶嵌有黯淡无光的夜明珠数枚,楚玄内心不由啧啧出声,这东西要是放在地球的古代也是价值连城,在这里却多如草芥,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投过昏暗的光线,隐约能够看到纵横交错的抓痕,可想当时的主人承受多大的痛苦,刺骨的冷风从顶部的小洞传来,刺进皮肤,传入肺部,寒气不断从地下冒出,周围十分简陋,几根茅草稀疏的在一边墙角团成一窝,一个简易至极的坑洞在另一侧,怕就是茅房了,楚玄恶意的想到,这种地方入厕,时间稍长一点,哪怕有内功护体,也得变成太监!

感觉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楚玄先开手里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本应盘膝而坐,却紧记两枚古币换来的谨言:息做于立,所以只敢垂手立于一旁,拿出《惊雷法诀》慢慢研学,同时按照书中记载,调整呼吸,一招一式细细演练,如若累了,便在一旁运行内功休息一会,哪怕夜间睡觉也不敢躺在地上,愣愣的站着背靠墙面直至睡着。

正所谓山中无甲子,洞中亦无时期,楚玄每隔几日正午时分便去望月楼学习武学,回到洞中不断演练,从最初的痛苦,急躁等等负面情绪,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数月,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捶胸顿足,恨不得楚玄死于非命,但是没过几天又能在望月楼见到他半死不活之态,好像随时吊着一口气一般,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数月的时间已经让楚玄对《惊雷法诀》熟记于胸,行走招式之间雷声阵阵,可是无论他怎么修炼,惊雷掌法的威力却是差强人意,只能发挥其应有威力的十之六七,正如白老说的,楚玄之悟性平生罕见,根骨平庸确是一抓一大把,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也算是祖坟冒烟才得来的福分。

楚玄掌法越来越急躁,气息也逐渐混乱,不满的大喝一声,《惊雷法诀》最后一招雷霆万钧,拍打在石墙之上,印出一个不深不浅的掌印,随后扶着墙壁,呼呼的喘着粗气。

“小子,要死了不成,打扰爷爷清梦。”低沉老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楚玄耳中。

“谁?”楚玄警惕的看看了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久等没有回音,楚玄笑道:“前辈何必行小人之径故弄玄虚?”

“小子倒会使用激将法,不用找爷爷我了,清静点,让爷爷白天好好睡会。”

楚玄趴在墙壁上,仔细辨别声音方向,免得受到回声影响,嘿嘿一笑。

“我爷爷死的早,不知关在隔壁的前辈还能活上几天?”

嘭!隔壁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闷哼,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如果在外面,你这样的小子,爷……老子只手能撕百十个。”

楚玄嗤之以鼻,道:“那还不是和小子我一样被关在这地底!”

“哼,小子如果你的武功有你嘴上功夫一半强,也不至于被关押在这里。”

楚玄有节奏的敲着墙壁,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转过身背靠着墙壁,颓然道:“不知前辈被关在这多长时间了?”

又是过了好长一会,隔壁没有任何应答,楚玄无奈的叹了口气,闭着眼睛缓缓进入入定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冷风夹杂着更凛冽的冷气席卷整个石屋,楚玄猛然睁开眼睛,暗道“又到夜晚了”

喝!

楚玄振奋精神,呼和一声,气随心动,浑身真气由入定的缓慢到快速围绕全身运行一周,一招雷声滚滚,拍在空气中,这招形成的声波一阵阵在寂静的牢笼中回响。

“老子观你练习这套掌法以有数月有余,却毫无长进,武功更是稀疏平常,这思过洞最下层现在可是什么毛头小子都能关进来了?张煜难道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隔壁出声嘲讽道。

楚玄收功,乘着大汗淋漓,干净把被褥裹在身上,呼呼喘着气,道:“师傅功参造化,只是我犯了错理应受罚!”

“哈哈……”隔壁疯狂大笑,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直至笑的岔气过去,这才断断续续道:“张煜竟然为了你这么个小家伙处心积虑,治你于死地,不是活回去是什么?”

楚玄在黯淡的光线下眼神闪烁,低沉道:“老匹夫莫要挑拨我们师徒关系,我在此不过一年之期便会释放。”

“哼!小子,老夫阅人无数,闯荡江湖的时候,你师傅都在玩泥巴呢,就是你那阴险老贼的师傅也要尊我一声鹰王,虽然你我并未蒙面,但是老夫却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然你以为老夫会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搭话?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不堕了老夫的名头不成?”

楚玄诧异道“魔教四大护教的鹰王,不是几十年前被北云剑宗的副宗主修罗剑,斩于白凤坡了吗?怎么会被关押在这里?”

隔壁老者戏谑道:“呸!正派一群道貌岸然之徒,当年若不是修罗剑罗群山齐聚北云剑宗七剑下山,老夫会被囚禁于此?

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正派还是如此恬不知耻,污蔑老夫败于罗群山之手!”

楚玄跺跺逐渐冰冷的双脚,听着岔开话题的鹰王,不得不重新把他拉回正轨,道:“谁关心你们如何分出胜负,你明明被北云剑宗七剑擒住,怎么会被关在我们这种小门小派?哪怕师娘是北云剑宗的人,也不应如此,不该如此,讲不通啊!”

“嗨,小子,莫要在那嘀嘀咕咕,老夫神功盖世,七剑下山被我折了三剑,如此修为是否当得起鹰王之称?”

楚玄翻着白眼,不去理会嚷嚷着的鹰王,暗暗分析道,如果鹰王所言属实,被北云剑宗使计擒获时折损其三位天剑这么大代价,必然有所企图,可现在鹰王活着被关押在这,便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师傅把我关押在这,正如鹰王说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死。

整个小成宗必定是北云剑宗的暗庄之一,张煜与王震以及这刑堂诸位都有可能是北云剑宗的弟子。

从张煜不敢明面取我性命,师母必然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他们对于我的态度夜截然不同,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张煜非要置我于死地?

楚玄仔细细细回忆着自打进入宗门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何得罪了张煜,楚玄猛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朱霖便一直针对自己,张煜也是从朱霖针对自己的时候才不温不火的对自己穿小鞋。

如同一道闪光,让这件事情有了一个突破点,一切源头都在朱霖身上,就是现在有人告诉楚玄朱霖是张煜的私生子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再大胆点,如果小成宗是北云剑宗的暗庄,朱霖是北云剑宗大人物的亲子都有可能!

楚玄懊恼的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竟然卷入这么大的一个漩涡而不自知,妄为多活一世,以前自己只想着如何才能修炼上层武功而努力,却是忘了,江湖险恶,这个时空可没有官府一说,一切行为全凭一己之念,正邪道德管控,比起自己熟知的古代,险恶程度有尤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过让楚玄庆幸的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是如何破眼前的局却是一个难题。

就在楚玄思绪如潮的时候,鹰王可没有消停,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以前的光荣事迹,或许太长时间没有个人沟通的缘故,也不管楚玄是否回应他,只是一直自言自语个不停。

期间楚玄试图搭话,却没有一点效果,黑着脸的楚玄这才意识到鹰王精神或许出了问题,在现代有一个专有名词“间歇性精神病”,也就是说这会的鹰王属于发病期间。

良久过后,鹰王不知是说的累了,还是发病时间过去,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闭口不言,楚玄也没有再去搭话,免得刺激到安静下来的鹰王。

不知过了多久鹰王喘着粗气对楚玄问道:“小子,这是过了多长时间了?”

楚玄有很多疑问想问,又怕刺激到鹰王,只能顺着回答道:“刚刚送来了早饭,已经过去整整一夜了”

一阵沉默后,楚玄忍不住搓搓手道:“鹰王……”

鹰王却出声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立刻死的的话,就问吧。”

楚玄当然知道鹰王所言非虚,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叹了口气,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把强烈的好奇心压下。

中午楚玄在赵瑾文也就是赵执事的陪同下来到了望月楼,期间楚玄对牢房内鹰王的事三缄其口,只是询问了白老关于功法上的瓶颈,对此白老沉思良久后,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楚玄憋屈的深吸一口气道:“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办法?就因为根骨问题?”

白老摊摊手,表示理解他的心情道:“或许你认为根骨能通过努力弥补,但是我告诉你,不说小成宗,就说江湖门派人数最多的万众派,人数粗略估计能够达到上百万人,但是内门弟子,只有区区千人不到,修炼到登堂入室也就三四百人,而能叫的上号的江湖名流也就几十人而已,百万人中只有几十人能够修炼有成,努力能够使你进步,但是天赋与运气才是让你登顶的关键”。

白老缓了缓气道:“当然这并不是让你放弃修炼。”

说着比划了一个小茶杯的大小,又比划了一个大缸大小继续道:“你的根骨使你的容量就如同一个小杯子,而根骨奇佳之人就如同一个大缸,即是你再努力小杯的容量也比不过大缸,这是人体先天的限制。”

楚玄一脸痛苦,摆了摆手道:“别说了,别说了,这种话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听,难道就没有洗经伐髓的办法吗?”

白老一脸怜悯道:“如果真有,那江湖里的高手早都人满为患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得知道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虽然不能让你达到天才的地步,却能让你比普通人走的更远些。”

听到这话楚玄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喜出望外,而是咬牙切齿道:“白老,以后说话求你别做那么多铺垫和大喘气。”

白老无辜的摊了摊手道:“人老了,就喜欢兜兜转转,你要习惯老人的说话方式。”

楚玄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道:“白老,咱们回归正题吧,说说正题。”

白老哈哈一笑,不再继续逗弄楚玄,停顿了片刻后道:“根骨不佳,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运功不畅。气从丹田而起,经过各个经脉,而后通过躯干爆发出远大于后天的力量,可是当你的气通过各个经脉的时没有逐渐增加,反倒是逐渐减少,那么就会导致你现在的情况,招式释放之间威力就会比别人小很多。”

楚玄眼睛一亮,嘟囔道:“就好像电流通过电阻?”随即意识到不对,立马闭住了嘴巴。

白老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楚玄,继续道:“知道了问题所在就有了解决办法,不是吗?既然你不能通过修炼使你的经脉充满真气,那么就只能使用外力了。”

楚玄不解道:“外力?肯定有副作用吧。”

白老点点头道:“通过服用灵药,配合独有的噬丹诀,使灵药的药力保存在身体经脉中,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就是你的身体会逐渐产生明显的抗药性,导致以后无论是服用何种灵药,药力都会大幅度衰减,不过对于你这种缺乏修炼资质的人来说,却也可以承受。”

楚玄叹了口气,耸耸肩无奈道:“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白老如同早有准备一般,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递给楚玄,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灵玉蚀丹诀。

“里面记有详细的方法和笔记,回去一看便知。”

说着白老同时抛过来一个瓷瓶,继续说道:“里面装有普通灵药,足够你修炼这门功法使用了。”

楚玄点了点头,慎重的把灵玉蚀丹诀和灵药装入胸口的口袋里。

白老笑了笑道:“不用这样谨慎,类似这种噬丹诀就如同一楼的杂文趣事一般,不值钱的。”

楚玄摇摇头,一脸严肃道:“或许对别人来说这种功法没用,但是对我来说,它却是令我变强的一种重要手段。”

白老指了指门外的赵瑾文,摸着胡子道:“等回去了记得潜心修炼别让人知道就行,明天我会出趟远门,你暂时不要来望月楼,以免发生意外,最近朱霖的爪牙可是不太安份。”

楚玄抱拳道谢后,转身跟着赵瑾文回了苦寒洞。

等着赵瑾文离去后,楚玄迫不及待的翻开灵玉蚀丹诀,第一页赫然写着功法的注意事项及其副作用。

副作用不必多言和白老说的相差无几,翻到第二页便开始介绍功法的基本功效。

《灵玉蚀丹诀》,源自于方士宗师刘宗源的《噬丹诀》,存丹药之力为己用,大乘之时万毒不寝,万药无用。

丹诀分为上下两篇,上篇修炼人之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这十二条经脉,此十二经脉连接人体内,心肺肝脾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同时按十二时辰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周天运转,使这十二经络,在每一个时辰都处于周天运转之间。

下篇修炼四十五穴,此一经起于头维,终于历兑,天枢外陵大巨存 水道归来气冲次 髀关伏兔走阴市 梁丘犊鼻足三里 上巨虚连条口位……

随意看了一遍,楚玄深深吐了口气,缓缓合上《灵玉蚀丹诀》,心里便有了个大概,此丹诀上篇修十二经脉通篇通俗易懂,也多有图形注释,可是到了下篇全篇隐晦如惮,注释手札更是少的可怜,看来想要修炼到大乘,可谓是难如登天。

不过有了这本丹诀,就相当于打开了一条通往武学巅峰的小路,虽然崎岖却让他能看到希望,而这本奇书确实不凡,寥寥几句,对于十二经脉的阐述却通俗易懂,当下再次打开《灵玉蚀丹诀》细细研读下去,前面的总纲不用再看,从上篇一字一句细细琢磨,同时取出一粒药丸,内功也随着丹诀缓缓运行。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晌午,内功才运转完十二条经脉,一个大周天这才完成,一个时辰修炼一个经脉,且每个时辰都对应一个经脉,这是万万不能错,抹去了头顶的汗渍,楚玄不禁轻“咦”一声,这才发现身体竟然暖洋洋的,丹药之力遍布全身,丝毫不受寒气的影响。

一夜不曾合眼,虽然心中兴奋莫名,但想着想着,也渐渐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鹰王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如同鹰王就在他身边一般,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小子,你莫不是要寻死不成,午夜时分还敢如此安睡?”

楚玄迷迷糊糊,却感到痛骨的寒风席卷全身,当下来不及说话,辛苦的爬了起来,盘坐到被褥之上,含了一粒药丸,运转《灵玉蚀丹诀》,一个小周天过后方才感到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适时,鹰王的声音也传来过来:“你这小子,莫不是老夫用内力传音于你,这会怕是你已经冻死在这里了。”

楚玄当然知道刚才的凶险,鹰王被囚禁于此,又能有多少内力,可谓是少一分内力,在这思过洞就多一分危险,所以明知鹰王看不见,却还抱拳作楫诚恳道:“多谢鹰王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如果以后有机会,小子一定救鹰王于水火之中。”

“老夫堂堂鹰王需要你这只小稚雀救命?”鹰王哈哈大笑道:“观你内息提升如此之快,是否用了旁门左道之术?”

鹰王在江湖闯荡近百年,能够猜到并不让楚玄感到奇怪。

“小子的根骨鹰王是知道的, 所以只有《灵玉蚀丹诀》一途可走”楚玄没有任何隐瞒道。

鹰王沉默片刻,幽幽道:“可惜了,可惜了!”随后便不再说话。

楚玄也不在多言,吃了点放在门口已经冻硬的馒头,因为《灵玉蚀丹诀》的缘故,他也不用每次站着运功,重新盘腿坐下后,继续按照丹诀修炼起来。

山中岁月无常,对于潜心修炼的楚玄来说,时间过得更是飞快,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在苦寒洞中悄然流逝,对于《灵玉蚀丹诀》上篇他已经熟烂于心,运用自如,瓷瓶里的丹药也已经用尽,在这一个月中,鹰王的间歇性神经病也断断续续时有发作。

丹药虽然用完,但是楚玄并没有着急外出,现在的他经脉之中的丹药之力颇为充裕,此时正是验证近来一段时间修炼的成果。

楚玄运转《惊雷法诀》,内功运转之间圆润快捷。

原本他的内力从丹田而起,途径各个经脉之时,内力损耗之大,等运转一周已经十去五六,如今,只会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内力经过周身充满药力的经脉,会逐渐增加,待施展出一招法决中的惊雷掌法时,如同万雷奔腾,就连楚玄的手臂竟然都能以肉眼看见有丝丝雷光缠绕其上。

嘭!

顿时洞顶的灰土伴随着巨响传遍整个苦寒洞,巨大的回响震的楚玄双耳几近失聪,嗡嗡声,不断在其耳边回荡。

楚玄呆呆的看着被拍的凹下去一个掌印的墙壁,惊喜的表情逐渐扩大,直至填满整个面部,不能自己的他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楚玄渐渐收敛笑容,静静等了良久却没见有任何守护前来查看,忍不住高呼几声“鹰王”也没有见任何回应,四周寂静如斯,如同另一个时空一般。

楚玄平复下心情,躺在被褥之上,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洞顶,回想起自己这坎坷的修行之路,同门师兄师姐早已修行有道,就是和他差不多同时入门的外门弟子,也已经斩头露角。

只剩自己一人,虽然时常有师娘关照,自己也算八面玲珑和很多师兄师姐素有结交,自身武功却仍然是平平无奇,对于以武为尊的江湖,没有任何尊严和地位可言,大家对他的关照也是出于可怜之心罢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可怜他了。

这时,洞壁四周传来沉重的闷响,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顶部的夜明珠失去抓力,如同雨点一般纷纷掉落下来,伴随着大量的碎石外加尘土倾泻下来。

一切都来的是那么突然,楚玄的第一反应便是地震,可是完全封闭的牢房使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此巨大的震荡之下,牢房的铁栅栏还牢牢的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唯一不对劲的便是隔壁牢房的鹰王竟然没有一点声息。

现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中满是沙雨,就算不被掩埋也会窒息而死,伴随着地震带来的剧烈摇晃,立足不稳的楚玄使出全力向着铁栅栏一掌拍去,除了发出钢铁打击特有的“嗡嗡声”外,没有一点作用。

楚玄紧紧抓着铁栅栏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摔倒,别无他法只能大声呼救,本来他便没有抱有任何希望,哪知只是呼喊了两三声,便听到急匆匆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快,这里!趁着这会地龙尚未翻身,带着鹰王赶快走。”一个浓重的带着鼻音的男子急忙说道。

“这里,这里还有一个人。”楚玄急忙大声叫喊道。

“最里面还关着小师弟”赵执事的声音适时传来。

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震荡,另一个带着豫洲口音的男子快速喊道:“地龙准备翻身了,来不及了,别管他,快走,这里马上要塌陷了。”

带着鼻音的男子斩钉截铁道:“快,给这老东西套上头套别让别人看见,我们快走。”

在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关心别人的死活,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向着外面跑去。

“曹尼玛”楚玄愤恨的破口大骂一声。

轰隆,远处楼梯口传来巨响,一阵剧烈的摇晃伴随着不断的惨叫从刚才一群人的方向传来。

“跑,快跑!这里快塌了,别管他们两个!”

吱吱吱,磨牙的声音从铁栅栏顶部传来,铁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弯曲变形,楚玄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向后靠去。

劈啪,在楚玄惊惧的目光中,他头顶的石壁裂开了一条惊人的裂缝,同时裂缝还在不断延伸。

楚玄对着满天神佛,嘴里哆嗦着絮絮叨叨的祈祷着,此时他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蚂蚁,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虚无缥缈的天意之中。

或许他的祈祷确实有用,虽然裂缝在头顶无规则的劈裂开足足有一尺有余,万幸的是顶部并没有坍塌,因为地震的震荡波并不是持续摇晃,可是等着下一波余震到来,这间石室怕是坚持不住了。

正所谓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他便会打开一扇窗,用老话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顶部向下坍塌,使得铁栅栏承受了极大的力量,而变形,每一根铁杆都有不规则的弯曲,但是其中有两个相近的铁杆,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弯曲,使本来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缝隙徒然变大,通过较为消瘦的成年男子完全没有问题,让人高兴的是,不同于其他练武之人的五大三粗,楚玄天生根骨不足,所以骨骼显的较为纤瘦,导致他不能修炼很多功法,修行也是事倍功半,可是现在却是他逃出生天的机缘,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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