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长邑,市区医院,太平间。

陈瑾紧握着手掌,手背青筋暴起,在长邑警局的警员陪同下,脚步沉重的走进了太平间内。

紧接着医院的两个工作人员,在警员的指挥下,走上前,打开冰柜,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从冰柜中拉了出来。

“陈先生,这就是遇难者的尸体,请你上前辨别一下”警员对着陈瑾开口问道说道。

听着警员的话,这陈瑾脚步沉重的走上前,缓缓的抬起颤抖着的手臂,掀开那覆盖着的白布。

那还残留这血迹的熟悉面容,呈现在了陈瑾的眼前。

陈瑾那抓着白布的手猛然用力了起来,整个身体都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一双眼眸顷刻间通红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没有哭泣,也没有流泪,然而那局促的呼吸声,却证明了他此时心中的悲痛。

许久过后。

陈瑾动作缓慢的放下手中的白布,仿佛生怕惊醒了这个已经躺在太平间中的人一般,将白布轻轻地为其捻好,陈瑾双手撑着那冰冷的台子,剧烈喘息着。

呼哧,呼哧的声音,在太平间中显得悲情而又诡异。

过了好一会,陈瑾趁着台子,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警员。

一直站在陈瑾身边的警员,看到陈瑾那望来猩红的眼眸时,心中不有的一肃,整备开口安慰几句,这是陈瑾那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事故具体原因怎么说?”那沙哑的声音极其的冰冷。

听到陈瑾的问话,警员自然不会在例行公事的去确认死者和陈瑾的关系,伸手从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陈瑾,解开口说道:“根据警方调查,因该客车部件老化,行车过程中失控,撞击山体,而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发生,对于此次事故,责任认定为承运公司全责”。

“承运公司的老板,怎么判?”陈瑾紧了紧抓在手中的文件袋,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道。

“目前法院正在审理此案,还未给出判决结果”警员没有隐瞒如实的说了,看着眼前猩红这眼眸的陈瑾,想了想自己前几日得到的消息,默然的说道:“据说承运公司的老板,愿意给每个死者家属赔偿五十万来平息此事”。

随着警员的话音落下,陈瑾一双眼眸猛然一缩,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口中喃喃自语到:“五十万啊,可真多”随即缓缓的站起身,对着警员微微的点了点,然后转身向着太平间外走去。

看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听着陈瑾那自语的话语,警员微微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多说,毕竟死者家属都没有意见了。

太平间外。

白毛陈旭和小女奴三人,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候着,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太平间内躺着的是谁,自从陈瑾下令来到长邑之后便没再说话,到了长邑就直奔警局,紧接着又来到这市医院的太平间。

这是太平间的大门打开,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猩红着双眼的陈瑾从里面走了出来。

“瑾哥,怎么回事?”三人见状立马围了上去,小女奴乖巧的站在陈瑾的身旁,眼眸担忧的看着她的主人。

陈瑾扫视了一眼身旁的三人,紧接着目光看向陈旭。

“陈旭,帮我安排一辆车,接……”说打折陈瑾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伤,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接,我爸回家”。

听到陈瑾的话,陈旭心中一惊:“堂舅他….”接着看到陈瑾那猩红的眼睛,立刻肃穆的点了点头说道:“行,我马上去”说完陈旭便转身离开,去安排车子。

看着陈旭远走之后,陈瑾先是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后,转头看向白毛,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白毛,接着开口小声的说道:“小白,帮我调查下,这家承运公司的老板”。

“是,瑾哥”白毛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袋,对着陈瑾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安排好事情后,陈瑾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萎靡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次国庆一别之后,自己和父亲陈建业,竟成了永别。

“主人,我扶你去那边坐坐吧”小女奴那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陈瑾闻言低头看去,只见小女奴站在自己身边,一双眼眸充满担忧的看着自己,抬起手摸了摸小女奴的脑袋,微微的点了点头。

小女奴间陈瑾点头,伸手抱住陈瑾的手臂,感受到陈瑾那无力的状态,将其手臂搭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然后手臂环住陈瑾的腰部,咬着银牙吃力的扶着陈瑾想着座椅的方向走去。

突遭厄变的陈瑾,此时整个人萎靡了下来,却是提不起什么力气,整个身体搭拢在小女奴的身上,被其吃力的扶到了座椅旁,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小女奴,看着主人那萎靡的样子,她不懂死了爸爸是什么感觉,因为她当时还太小,但是她知道当初她死了爷爷,她哭的很伤心,被当做扬州瘦马养大,常识薄弱的她,不知道这么安慰自己主人,只能最本能俯下身依靠在主人的身上,给予主人她认为的安慰。

看着眼前靠在自己胸口的小女奴,陈瑾抬起手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太平间的大门,对于刚才警员的话,他知道这起事故案件,最后估计也就不了了之,在当今基本私家车普及下,会去坐这种县城小客车的能有几个是家庭富裕的,每个死者赔付五十万,能有几个家庭有精力和他们打官司,最后基本都会接受赔付,然后法院在进行,判刑几年,缓刑几年,等于没判。

五十万,呵,真多啊!

………………

长邑,陈家村。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缓缓的从村口驶入,摇摇缓缓的走在乡间的小道之上。

坐在车内的陈瑾,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脑海中不断的闪现这童年的记忆。

池塘边的小树上,那不断叫唤着夏天的知了,小溪中滑不留手的泥鳅,田野间冉冉升起烤着地瓜的火堆,山林中垂涎欲滴的野果,姐弟俩河里泼水游泳的欢笑。

渐渐的最终画面回家成了一个带着草帽的青年汉子,手中举着竹条一边骂着小兔崽子,一边追着姐弟俩的画面。

童年以去,父亲以逝,那个画面也只会出现在梦中。

“咦?瑾哥,你家祖屋好像都摆好灵堂了,我们直接开过去?”正在开车的陈旭指着前方问道。

陈瑾闻言回过神,看向前方,只见前方自家的祖宅,挂着白帆,摆着花圈,一个个熟悉的村民,腰间绑着白布,进出在祖宅间。

“开过去吧”陈瑾看着那白布装饰的祖屋,以为是母亲提前通知了,因此也没有多想,摆了摆手说道。

随着车子越发的靠近,陈瑾逐渐的感觉好像不对,因为自己的父亲此时还在车上,而祖屋内却响起这哀乐的哭泣声。

停下车,陈瑾打开车门,正准备进入祖屋内,却见同村的陈牛走了出来。

“牛叔”陈瑾见状开口叫到。

“哎,三娃子你回来啦”听到陈瑾的叫唤,陈牛转头望去,紧接着太不跑了过来,开口说道,来到陈瑾的面前,接着开口说道:“回来给你伯父奔丧的吧,快去换下衣服”。

“我伯父?”陈瑾闻言愣住了,转头看了看那白布飘飘布置成灵堂的祖屋,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伯父他没了?”。

“是啊!你不知道?”陈牛闻言也是有些惊讶,看着有些神色弥漫的陈瑾开口说道:“你伯父前段时间去打猎被野猪给冲了,受了重伤,今天早上刚走,你爹不是带着你姐去京都治脑袋吗?也通知你爹了,你爹应该也快回来了,你爹没和你说吗?”。

听着陈牛的话,陈瑾顿时明白了,自己老爹就是回来看望大伯陈建国的,结果途中出了车祸,抬起头看向那以是灵堂的祖屋,陈瑾一时间百感交集,转头看向陈牛,张了张口,最后无力的说道:“牛叔,我爸回来了”。

“哦?回来啦在哪?车上?”陈牛闻言转身向着面包车走去,口中还喊道:“建业,快下车,进去见见你大哥”。

来到车厢旁,陈牛伸手拉开车门,顿时那原本即将见到好友的神情,瞬间一滞,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极为突兀的冰棺。

“三娃子,这是?”陈牛转过头看向陈瑾,神色有些僵硬的开口问道。

“牛叔,我把几天前,回来的时候发生车祸…没了”陈瑾闻言不有的闭上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悲情的说道。

随着陈瑾的话音落下,陈牛愣住了,机械式的转头看向眼前的冰棺。

“建业啊,我的兄弟啊~”一声悲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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