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边停了车,又慢慢的沿着街道走。小镇发展出来了三五条街,却还是不大。连月一边走,一边慢慢的找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痕迹。
季念跟在连月后面,走出有人气的大街,进了偏僻的小道,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
柏油马路后面是水泥路,然后水泥路也没了,变成石板路。
石板路中间,有一颗好大的大槐树。
“这棵树居然还在。”
连月站在树下抬头往上看。树干粗壮,瘢痕密布,已经是一颗老树了。
季念也抬头往上看,又左右看了看。
这条街十分荒凉,大部分关门闭户,只有几家开着门。
房是土房,门是木门。
这条街唯一的一点人气儿来自那边街头一间破落的茶馆,一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老太在里面颤颤巍巍的打着小牌——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一种衰败破旧和死亡的味道。
连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面长大的?
女人已经迈步朝槐树右边的那条巷子慢慢走了进去。
荒凉破败的小巷,一身黑裙身姿婀娜的美丽女人。
她一步步的走。
漫长而又曲折的十三年。走过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离开的时候尚有母亲的陪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孑然一身。
她就是从这里,一步步的走出。
“是这里。”她站在一扇木门前,扭头对身后的男人微笑,神色平静。
男人走到她旁边站定。
无人维护,年久失修,上面写着“拆”字的木门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一推就会倒下。
透过门缝,还能看见院子里疯长的杂草。
女人开始掏包包,似乎还想找钥匙。男人伸手摸了摸已经锈掉的锁头,轻轻一扭,已经开了。
连月抬头看他。
季念捏着锁皱眉,“本来就是虚挂上的,应该有人进去过。”
唉——连月微不可查的叹气。
“吱嘎——”
声音仿佛穿透了岁月,多年之后女人又一次迈进了这个小院。不过两间半的屋子,一大一小,一眼就能全收眼底。
屋内一阵扑通声,一只野猫很快跳上屋顶,逃跑了。
女人站在院里,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故乡。也许就是站在院里的这一刻,才有着别样的认知和感受。
那混乱的童年,埋头苦读的时光,那些穷苦潦倒。后来的纷纷扰扰。再后来的后来——
一直努力的人,总会得到回报。
“走吧。”
她在院里站了良久,男人倒是四处走走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
然后女人终于吐了一口气,开始往外面走,“看也看过了,我们去派出所销户。”
那对儿靓丽得和环境格格不入的璧人又从曾二胡同走了出来,一个坐在麻将馆门口的老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谁。
“李桂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