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卡片看了看,又随手放在了书桌上,“她是想我给她打高分,还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说什么要出国——我拒绝了。”
“哦。”连月看看桌子上的卡片。
她还以为陈山的桃花终于开了——小花两三朵,到底也是花么。只是没想到他的山上,到底还是只有自己这颗老而弥坚的老桃花树。
莫非她就是那个什么“一花开尽百花杀”?
只是她又不是那么小气,自己占了就不让别人吃——就算是季念,她也是抱着开放的观念给他充分的自由。
现在的学生真不简单,她又想。
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只知道天天抱着书本老老实实练技,想着毕业之后有个一技之长好讨口饭吃;现在的孩子,给自己的人生规划都做到如此这般详细了。
还有行动力。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五点钟的时候,汤炖好了,整个客厅散发着香味。
连月又套上了围裙去把鸡烧好了,又炒了两个青菜,两个人坐在散落着黄色灯光的一起吃完了晚餐。
季念估计整个下午都和Denny在一起——Denny其实是港圈公子,数代富贵,还和他是哈佛校友,也一样为娱乐周刊贡献了不少素材——他一过去就杳无声息。
连月也没找他,吃完了饭慢慢把碗洗了,又把口罩带上了,和陈山一起去了附近的天盛广场。
新年已经快到了,广场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气氛。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你——”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好一朵迎春花呀,人人都爱它——”
站在广场,空气凛冽,快活的音乐就在耳边,人人脸上都有些笑容,连月心思突然一动,却有了一霎那的走神。
她总是融不进这些热闹里。
记忆里,年少时期,关于新年的记忆羞耻又窘迫。
后来,新年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冷清的医院,白色的床单和走廊,偶而还会有护士拿着账单来催债——还有某一年,那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有个人带着一身寒气,深夜来到了她的床边。
曾经沧海难为水,手指慢慢抚摸过一排排的男装,她眨眨眼睛,向坤现在过的,其实也挺好的吧。
反而是季念,生活被她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她是热闹了,走在男装的展台前连月又想,现在过年季念总是要带着她去和爸爸过的——有时候大陆有时香江有时别的国家;有些年妈咪会去喻家守夜,却也总是会在初三就匆匆回来。
在柜姐的推荐中连月给陈山拿了四套内衣,又给他买了一件打折的薄款羽绒服,然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熊二。
“喂?”
商场的音乐声太大,连月捂住了耳朵。
那边说了什么。
“什么?”她皱眉,提高了音量。
“你人呢!”那边的喻恒也提高了音量,声音明显不高兴,“老四不是说你今天不上班吗?你屋里怎么没人?”
“我出来玩了!”连月捂着耳朵找了一个清净点的地方——是不是得和碧荷说一说,让林总别把他家广场的音乐声开这么大——连月拿着手机说话,“你干啥?”
“我还能干啥?”那边的男人似乎皱着眉头,很是不高兴,“单位发了点东西,我又用不上,坏了也是坏了,不是给你提过来了么——”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晚饭都没吃——我来找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