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发旧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链子,几块石头。
草编的蚱蜢色泽已经黯淡,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旁边还有一些松开的草茎。
纸折的千纸鹤,心心,还有小船。
一些纸张。
嗯,还有几张不知道哪国的钞票。
女人手指伸出,轻轻的拿起了盒子里的一个黄澄澄的有些发黑的牌子——是个下山猛虎的造型。
掂了掂,还挺重,估计得有三四两。
嗯。
这就是现在身价数千亿美金的小季总的——童年收藏?嗯……这个金虎,女人又掂了掂,是真的吧?
“黄金?”
睡袍服帖的裹在身上,细细的腰带勒住了她的腰肢,连月站在了儿童房里微笑。
提着手里的链子,她看着男人蹲在地上,把小床边的暗门合上了。
原来季总的秘密仓库在这里。
“是啊,这个是——”
男人站起身,又坐在了儿童床上,伸手拉过了这条链子。
链子托在他修长的指上,好看的眸子微微垂下,他想了想,声音低沉,“爸给我买的。应该是Peter送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喻叔给老五买了一个,老五天天在我面前炫耀——我也想要来着。”
“嗯。”
这就是两兄弟的童年呀。
明明是大富之家,原来也互相攀比——说是一起带大的孩子,喻叔也不给他买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家里虽然穷,可是妈就她一个孩子——只要家里有的,都给她了。
“来给你带带。”
女人站在面前,细腰如拂柳,肤白貌美,风情婉转——男人心思一动,又伸手拉过她。
大腿微沉,温热的躯体已经到了怀里。
他看着她笑容明媚,已经拿着这粗粗的链子就往他脖子上挂,又笑,“我来看看这个金虎符不符合咱季总威武的气质——”
房间明亮宽敞,男人英俊,面无表情。
他身上的睡袍是顶级的丝绸,脖子上挂着一个发黑黯淡的猛虎下山,这搭配怎么看怎么别扭——女人抱着他的脖子咬唇忍笑,“还不错。”
她拍了拍他的胸膛,“明早季总就带着这个金虎去见王市长——”
“那王市长肯定以为我疯了。”
男人声音低沉,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老虎,取下来给女人挂在了脖子上,“估计得找人把我架着丢出去。”
“给你戴戴。”他说。
“行。”女人挺着腰,任由这块金虎落在了自己脖子上——毕竟难得季总这么大方一回。
“童年季总的宝物箱”里,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玩意儿。
“这是老五从北海那边拿出来的,”女人已经掂起来这个陈旧的草蚱蜢,男人低头,嘴唇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气流隔着薄薄的丝绸浸透了肌肤,“应该是喻家老爷子的警卫员——编的。”
“喻老爷子?”
这个姓氏突然乱入,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手指一抖,这个蚱蜢又落了回去。
“就是喻长青。”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在历史书和锤子党史上都不知道出现过了多少回,起码能在历史卷子上占三分。
男人声音低低,“老五,和大哥——”
他顿了顿,“的爷爷。”
后背有些发凉又发紧,女人想起了什么。看着宝物箱里静静不动的陈旧草蚱蜢,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男人抱着她,又侧头去掂箱子里的石头。
“这是什么?”里面还有几张叠起来的纸——连月默了几秒,又勉强笑了起来,“这是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给我看一看。”
“没人给我写情书,”
男人抱着她笑了笑,伸手拿起了这张纸,自己也打开了。
里面是稚嫩的笔迹,写的是“I love Mommy”,旁边还画着两个小人,一个男孩子和他的妈妈。
两个人牵着手,妈妈的眼睛圆圆的,身上还穿着婚纱——
像是婚礼现场。
“哈。”
童年的季总也和普通小盆友没什么两样嘛,想和妈咪结婚。连月伸手拿过来看了看,“这是念念你画的?”
“嗯。”
“哈哈。”她笑了起来,靠在了他肩膀上,“你还把妈咪画的真像。”
“还行。”想和妈咪结婚的小男孩说。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看完了里面的东西已经是深夜。
走廊的灯还开着,那么的明亮。
男人锁好了自己的童年回忆,又拉着她走到了走廊里,他看着两侧隐隐约约的门,“我们现在住的那间,其实以前是爸和妈的房间——”
“这间,”男人伸手,摸了摸另外一道棕色的木门,神色平静,“是妈咪和喻叔的房间。”
连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微泠。
妈咪的事情,家里的孩子其实都知道——她嫁入了豪门,也算是“家里孩子”的一员。
可是,知道是知道,以前这些事,一直也都是大家默认心照不宣的状态,不会宣诸于口。
这么明明白白的把这些事说出了口的——她看着他英俊的脸,这才是,第一次。
“有时候,他们也一起睡,”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低头看她美丽又有些窘迫的小脸。晚辈谈论长辈们的隐私,是很无礼——
“我和老五撞见过。”他说。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看了看她,默了默——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胸膛起伏,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连月,你这三天瞒着我,比什么都更让我难受。”他就那么站在走廊,捏着她手指上的戒指,声音平静,“以后,大哥来了——还是你要去陈教授那里,我都让你去,但是你要告诉我。”
“念念我——”
“陈教授,阴魂不散。大哥,”
他微微的哽了一下,捏紧了她的手指,“他工作繁忙,D校结业就又要外派,又有正事——能来看你几次?宁宁我养了。大哥要来看你,我也——不管。”
“念念我——”她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眼睛有些热,声音微抖,也有些哽。
没想到,会是这样——
“其他人,”他的手指,把她的指尖捏得那么的紧,他的声音低沉,“喻叔初三来过,很生气。老五——”
他抿抿嘴,“他一直和我抢东西。我有什么,他就也要要。你要是乐意——”
“也行。其他更多的,就算了吧,”他垂着眸子,看不清的神色,“我心脏也受不了。人多,事情也多——有些事情,外界不接受。我们都是活在社会里的人——”
“念念是我不好,要不我们——”
“妈就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男人打断她,低头看她,眼睛漆黑,“她从来不会和谁说对不起,都是爸他们对不起她。她和爸结婚了,还不是该找喻叔找喻叔,该去美国去美国?”
女人看着他,他也低头看她。
走廊灯光温暖,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你年纪大了,注意避孕,不要再生——”他拉着她走向卧室。
“我,不是——”
“就给我生。”
“——好。”
“你这几天——避孕了吗?”
“念念我——”女人全身一紧,似乎被人戳破了什么,捏紧了手指,“我——”
“大哥才不会避孕。他要是会,哪里来的宁宁?”
“没有——”
“明天见完王市长,看看能不能陪你去吃火锅——”男人声音平静,“你不是爱吃辣?妈说这里的火锅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