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突然就变了天。
听闻季总那天半夜发飙,把刘特助,法务的Evan,品牌发展部的李总都一起喊去家里罚站到了半夜,起因就是季总某天心血来潮上网——季总这么忙为什么突然有兴致上网看八卦姑且不论——看到了网上那篇尖酸刻薄的黑文。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称,季总并不是因为看见那篇黑文生气。
季总这种企业家,大风大浪的,怎么可能因为几只虫蜉动气?
是季太单位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是季太单位出事,和天意高管半夜去季总家排排站有什么关系?
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大家姑且一笑了之。
总经办倒是说季总情绪稳定。
第二天季总还见了客户,第三天还又审了一天的投资规划。
第四天又接见了一波新闻团队。
又说法务部突然就忙了起来,品牌发展部还和法务部成立了专案小组,安排团队收集取证,已经给几大网络公司发了律师函,在拿到账号所有人资料之后就会开始起诉。
这是突如而来的行动,悄无声息。并没有提前通知,也不会提前通知。
“动用资本的力量来欺负普通人,过分了吧?”
大公司的消息总有各种渠道散播出去,一个带黑的大V截图了法院公告的诉讼公告,赫然是某知名黑科技公司和某知名网络公司,“网上说几句就要被起诉,以后普通人没有言论自由了?【滑稽】人人自危啊。”
这个黑V是常年的天意黑,常年各种嘲讽唱衰不绝,也自然有一帮固定的粉丝。
这篇文章发出去没几秒,马上有人回复,“毛总你怕了?不要怕,雄起!”
“天意来真的了,毛总连夜删帖,然后扛着火车跑路了。”
“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血汗,路灯准备——”
“楼上的这分明是狗咬狗啊!”
“黑科技大佬和网络无冕之王即将决一死战,请问鹿死谁手?”
“这种官司算什么决一死战?两边都是老江湖,走一下流程罢了。这边起诉,那边马上交出用户资料【狗头】。”
“你们说网连也就罢了,说天意不至于吧?别人是老老实实保就业的。我表哥就在天意上班,一年拿到手60多,两年就买了套房。”
“楼上你搞笑?120万的房子,是在S市十八环吗?”
“楼上你才搞笑,我表哥在X市。天意内迁,在好几个内陆省会都有研发基地,懂?”
楼层越来越歪。还有粉丝发现这个大V偷偷折叠了不少帖子,公开的帖子数量从892降低到了765,又引来了一番无情的嘲笑。
“不过老实说,”还有人真的开始忧虑,“这样真的不会带来人人自危?遥想当年茅药案——”
“楼上滑稽。只允许别人说天意,不允许天意反击?”
“说说八卦也没什么吧?”
“八卦可以,造谣不行。人季总就是觉得有什么。”
“要我说,网络风气早该清理了。言论自由,本来也是应该有边界的。现在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在出没。”
不少网络评论员都认为天意这番举动针对的是那些科技版的黑号,是为即将进入关键节点的研发造势。
极少人认为季总此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的是季太——这种猜想实在太荒谬了,那些无聊的娱乐版八卦天天捕风捉影,根本不值得一看,哪里比得上科技版的星辰大海?
但是总有几个好事者,试图转发的时候圈上红宇科技。
神奇的是,无论是搜红宇还是思诚,都没有在任何网络平台注册任何账号。更别提董事长向坤了,那更是毫无痕迹——
而今这种低调的集团现在太少见了。
这点小困难怎么难得倒吃瓜群众?好事者们费了点时间找到了集团官网,还要在评论区留了言。
可惜根本无人理睬。
“哧啦~”
“呼~”
滚烫的热油泼在葱花和蒜粒上,溅起了一层油花。白色的鱼肉上面辣椒点点,一阵蒜香味弥漫开来。
“季总季太,可以用了。”
胖胖的老板亲自端上了菜,笑容可掬。这位老板不知道何时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还想过要和两位合影,可是被婉拒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现在的热情。
“难为他。”
出去的时候,老板笑吟吟的亲自带上了门。
这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连月拿起公筷,先给季总挑了一块白嫩鱼腹,拿到装着白水的碗里洗了洗,又放到他的碗里,只是笑。
“嗯。”男人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看着女人的动作,垂眸不语。她的手腕纤细,不置一物,别有一种素静的意味在。
那晚上明明哭了一晚,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似的。
单位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拿着他的电脑在修修改改,还遮遮掩掩的不给他看。
过了一天,又来问他打钱了有没有记录。
眼睛明明是红的,发丝凌乱,可怜巴巴的,偏又在笑。
打款记录,肯定是有的。他让财务部打印了出来,又按了一个鲜红的章。
现在就在他的车上。
“哇好辣。”
男人还没动筷,女人自己已经夹了一块先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到了辣椒,她拿纸巾点了点眼角,又笑,“我这是怎么了,还是生了孩子就这样,”
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他笑,“这就是见风流泪吧?说产妇没休息好,就是这样的。”
男人看她圆圆的眼。笑着的,里面波光粼粼。
却说不清是水是泪。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挪了挪身,那块鱼肉在碗里,他靠在椅子上,声音低沉。
“抄书啊。”女人又夹了一块鱼吃了,只是笑,“还用的念念你的笔你的贴——”
“心经?”
总是抄心经的。心情不好,更要抄心经。
“不是哦。”女人眉目都是笑,“今天抄的是——别的。寒山问拾得曰:”
她吸了一口气,笑容不改,“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眼前的女人眉目如画,眼里带笑,倒映着他。男人却摇了摇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喉结滚动,他面无表情,“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女人没有说话了,只是看他的脸。灯光下男人眉目英俊,脸色却是沉沉。
女人看着他——没有出声了,又咬了唇,挪开了眼。
“那个信……”
身边的这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铃声在房间里响起。连月忙低头去拿手机,掩饰住了眼里腾起的热气。
“哎呀。”房间里响起一声惊呼。
男人坐在旁边,沉着脸看着她哎呀了一声,又不自觉的撩起了头发。
明明是三十六的女人了——大他四五岁。可是身姿还是那么纤弱。一举一动都自有天生的风情。这个来电人不知是谁,让她这样——
这样慎重的,一般是领导了。
靠在椅子上,他抿紧了嘴。司长处长科长,都算是她的领导。
“禾县长你好。”
女人的声音已经在房间响起。他抬起眼,看见她吸了一口气,又挺直了背,微红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