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连月瞪了他一眼,又皱了眉。她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火锅的原因,现在鼻子里总有一股怪味。
是一进屋就有了。
“咯咯咯——”
耳边是然然的笑。
“哇哇哇——”
还有宁宁的嚎。
“mua!mua!”
连月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低头非要去亲襁褓里的小家伙,他的胡须明明在下巴上露了茬。
刚刚她才不过把宁宁接了过去,喻恒按捺不住似的又凑了过来。
他贴她贴的太近,男性的气息扑入鼻腔,连月后退了一步,他哥的气息已经在她身后,她几乎靠在了他身上;面前这个男人又伸手,又把宁宁接过去了。
喜爱,是喜爱的。
就是小家伙似乎记了仇,对他的亲近毫不接受——哇哇的哭得让人心焦,连月按捺不住,又怕他的胡茬刺伤女儿的肌肤,到底又起身从他怀里把小家伙抱了过来。
靠近他的时候,他身上也有一股腥膻味传来,这个家伙到底是多久没洗澡了?
不足百日的婴儿又躺回了妈咪的怀抱里,眯着眼睛看着她嚎着,脸憋的通红,眼角还有几滴泪;连月心里直疼。
耳边又想起了然然的“啊啊啊!!”,连月抬起头,喻恒像刚刚没亲过瘾似的,又把然然抓起来亲了几下。
这个小家伙也不接受“叔叔的爱”,一边啊啊的喊着一边扭着头,只在空中踢着腿。
“还是别折腾了吧。”
到底还是他哥看不过去,沉声出言,阻止了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切。
连月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说话。
这才几天?
这个人居然又来了。
虽然妈咪的确是吩咐过他,让他经常来喝药膳——可是这段时间,这个人也确实来得太勤了点。
“药膳喝了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季总是已经吃过饭的,开始说话。
他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嘴,又转头让管家去泡茶。
儿子获得了自由,已经一巅一巅的挥舞着气球锤子跑了;小小的襁褓就在太太的怀里,还在低声委屈的呜咽。
男人的视线在小花褓上掠过。
又挪开了。
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些天他也照看过几次,总是该他照看的。
“吃了啊,”对面的男人还是那副痞气,眼神却又似乎变冷了很多,只是笑嘻嘻的,“和坡子他们吃到了下午四点就过来了——这什么味道?”他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闻到了什么味道。
看了连月,他又眯了眼睛,“你们俩去吃了什么?”
“水煮鱼。”他哥坐在对面,沉声看他,“不知道你来了,就没喊你。”
两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兄弟。
管家端来茶叶和水过来了,连月一只手抱着宁宁,一只手给他们放了茶。
小家伙的哭声断断续续,总是妨碍他们聊天。
这味道,也总是难闻,连月招呼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却总感觉还有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女婴的哭声越来越小,变成了呜咽,又渐渐远去了。
喻恒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端起了面前的茶,还在看着那边的方向。
身姿婀娜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向了内室,细软的腰肢,漂亮的腿,她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女婴——手里还捏着一张白纸。
就像是一幅画。
是他很少见到的画。
“啊打啊打啊打!”
明亮的客厅里,一个黑色的锤子在沙发后面一扯一扯的,男孩呼喝着,也跑远了。
他的兄弟,还在他的对面。
“我们小时候,也像Angus似的,”下午喝过一点酒了,男人坐在这温暖热闹的大厅,不过觉得微醺,又扯开了白牙只是笑,“也是喜欢打啊打啊的。”
他哥就坐在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茶杯,垂眸嗯了一声。
看了看季念的脸,喻恒砸吧了下嘴,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唉。”靠在沙发上,他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人抬眼看他。
“我爸最近又打电话来,说让我去相亲。”喻恒看着对面哥哥的脸,又说,“这回给我介绍了一个,”
他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XX省的——,”声音含含糊糊,“二女儿来着。”
“去吗?”这边的人嗯了一声,神色不惊,只吹着茶喝。刚刚的鱼,是真的辣。连月倒是吃高兴了,吃的那个嘴唇啊,都格外红了几分。
总是有这些的。
老生常谈的问题。
“不去。”
喻恒身材那么高大,他靠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模样,“爸他自己都不结婚的——”他笑了起来,“干嘛老催着我结?”
“有个人陪,”对面那个人说,“总是不一样。”
“啊打啊打啊打——”黑色的锤子舞动。
那一步步走向内宅的身影。
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哥端着茶的脸。
过了一年,他哥的脸似乎又不一样了些。
英俊还是那么英俊,只是,男人的脸上,似乎又有什么气质,压过了英俊。
男人,到底,不靠的脸啊。
“陪也就陪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喻恒垂下眸,又笑了起来,胸膛发出了笑声,“那也不一定要结婚。和谁结婚,那日子可不一样。像我这样的,”
他笑了一声,顿了顿,“更不能了。”
季念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对了,”想起了什么,喻恒又俯下身。季念的目光在他身上,看着他伸手从沙发底摸着什么——
手拿出来了。
报纸包着的,十几厘米长的,物体。
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
“好东西。”弟弟笑。
“过几天,看大哥哪天有空,我们先炖点来尝尝,”
季念皱眉,盯着小几上的棍状报纸,对面的弟弟靠在沙发上,痞里痞气,露出了白牙,“难得李波有孝心。我今天就带了一截来,我们先试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