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和何太太曾经有什么,如今在京城里要办的事情都得委托给她,自己在心态上也就平和多了,不会为沈贽、何太太等人的私密生活而看她们时就用另类的眼色。
出会所先将沈贽送走,杨秀峰才回酒店去,两人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在京城里也都要听沈贽的安排,杨秀峰不会自作主张的。
回到房间里一觉睡得安稳,既然沈贽到京城里来帮他办这一件事,看来省里也是值得他的情况的。
这些情况却不能够宣之于口,大家心里明白就可。
安心睡觉,省里也不会让南方市那边出多少漏洞的。
醒来后已经是上午,周叶比杨秀峰还心急些,也知道自家老板在京城里所遇到的情况,同时,对南方市那边也是他在和莫春晖等人直接联系。
杨秀峰才开门,就见周叶站在房间外,也不知道他等了多长时间。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杨秀峰知道周叶的性子,也算能够稳得住的,没有敲门而是站在门外,也就估计是有事情,但不是要及时处理的那种。
说着,让周叶先进到房间里来。
周叶进了房间,将门关上,才说,“老板,家里那边有人又在胡说传谣了。”
“是不是将昨天的事情传回市里了?”杨秀峰说,估计二公子有可能将在家大门那里所发生的冲撞说给李润得知,李润自然会更加得意,眼见着将杨秀峰的路给堵死,还将驻京办也将一军,今后柳省要走老领导的路子,还不就他李润一个人能够走得通了?
纵然今后他退下来,省里也会对他做出一些特殊的安排,其中会有多少利益给掌握在手里,李润这些年来早就深知其中的操作了。
他想将自己在杨秀峰面前丢掉的脸面扳回来,也只有行使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他将京城里的情况传回市里,都是很容易猜到的。
周叶说,“确实如此,在市里传得很细,有意将舆论推向那边。老板……”要怎么来处理,周叶自然不会多说,但在市里要进行什么舆论宣传,他们也有人来做的,将之前的传闻议论搅得不真切,也是一种策略。
“不必理会。经开区那边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杨秀峰说,他到京城来,算起时间来也有好几天,按说华兴天下集团的人也该到南方市进行工作了。
莫春晖也不知道自己和周叶到了京城,但经李润宣讲之后,市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行踪,他们会不会对经开区那边的工作设置更多的障碍?
而莫春晖等人是不是也因此而放不开手脚?
对华兴天下集团的人到南方市去,想来陈丹辉和黄国友都不会有多少质疑,总然有质疑也不会直接提出来,最多就是用一些借口拖延着,或将一些责任都推诿给自己。
这种事,对他们说来自然是很熟练的,陈丹辉得知李润在京城里拦阻自己的工作达成目的,是不是会有下一步安排?
华兴天下集团的人会在投建项目的问题上认真对待的,陈丹辉等人就算有其他什么算计,也不会将这一工作引开太远,杨秀峰倒是不怎么太担心。
只是在经开区的工作开展上,黄国友等人会不会就此插手,他们也会收集到种种信息,继而看到即将发生在南方市的巨变了吧。
就算他们看不到,但在省里的人会看到的,也会将这样的预期告诉他们,形势就算还不够明朗,黄国友等人会没有考虑?
就算知道市里那边也要自己去主持,但杨秀峰分身乏术,京城这边的工作是老板亲**待的,还说过没有做成就不比回去的指令,那是非要成功不可的。
杨秀峰也知道,对于南方市说来,目前最为紧要的确实是那条贯穿两省的高等级公路。
有了这条路后,南方市才会一下子就打开了。
其他的工作,对于市里说来,反而不会这般紧,市里那些人也无法对其他的工作进行拦阻。
“经开区那边推进也不容易,市政府那边有相互推诿的意思,只是谁都不敢当真不起做事,却又都在等,要等市政府主要领导有明确的指示。”周叶说,“局面不算太糟,莫区长和丁秘书长那边他们也不敢直接干预,只是给的压力也不小。”
“给经开区一点压力也是应该的,莫春晖和丁启明总要有这样一个经历,今后做工作也才能将一方面的担子担起来。”杨秀峰说,对于京城这边还要留多久,心里也没有底。
沈贽到京城来是帮自己的,但你不能成功也还要看机会。
何太太那边虽说会帮自己,但她也没有敢肯定就能够帮好,最终还要看老领导的心思,自己这边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或许,找何太太背后的人也能够将这笔资金弄到位,但有老领导在京城里,也不会为您奉上的事而刺激到老领导的颜面吧。
就不知道,李润在老领导面前到底说了多少,也不知道老领导对您奉上哪些人有多少了解。
杨秀峰最希望见到的是,您奉上和京城里的某些人,因为老领导之前的病,而将您奉上这边的事情都隔离着,他自己并不知道内情,这样自己说到对南方市的建设,老领导心里才会没有那层疙瘩吧。
虽说知道自己在京城解决修路的资金问题出不了多少力的,但心里还是想着要在京城里自己也经营出一点人脉关系,这样今后也不会完全受制于老领导那一条单线。
相信老板在京城里有很强的资源背景,但有时候反而不能够完全利用,或这些资源不能够直接出面来运作。
就像目前在这笔资金上的运作,要是跳开去不走老领导这条路,自然也会能够走通的,只是这样一来在京城里免不了有人会在背后说话,而省城那边也会有人找这样的接口来对老板进行攻击吧。
上午时间不会紧,这也是在京城里的一些作息规律,杨秀峰也就安心在酒店里等。
吃过早点,才联系沈贽,问题今天是不是一起过去。
沈贽说她自然会过去的,就算何太太帮着出面,没有沈贽露面,但何太太的话还是太薄了些,杨秀峰在京城里的人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的,不会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沈贽虽不这样直说出来,但杨秀峰还是听得出,心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感受和挫伤。
确实,对于经常的这些大佬说来,一百个亿或许还算一点钱的,但修一条路这样的项目却是太不起眼了,就算整个南方市的投入和建设,也不算什么大的布局。
给沈贽打电话后,也就过去聚集,让周叶就留在酒店里,处理南方市那边可能出现的一些事情。
沈贽住的地方离杨秀峰所住的酒店不远,杨秀峰过去后,她在大厅那里等着,而没有让他进房间里,或许是昨天在会所里所见的情况,让她在心中也是有些防范了吧。
这种事虽说在心里不会有多大的波澜,却要在细节上注意着,才会更好地控制两人之间的那种距离感。
在酒店的会客小间里,两人在里面喝着茶,杨秀峰还是想了解何太太那边更多一些的情况,在心里也多一些准备。
见到老领导后,自己对南方市的态度与说法还是很重要的吧。
又或许,在何太太和沈贽等人看老领导,又有不同的视角跟认识。
也想知道,沈贽到京城来,老板给了什么样的指令,这些事情不好直接地问,但沈贽要是肯说,对杨秀峰说来对今后自己的工作采取的势态都是有很大用处的。
“何太太具体的事情就不必要多探听,你一时也探听不到。她家的长辈和老领导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是那种相约就过来的那种,至于要怎么样将市里的情况说出来,我想,还是多说修路的项目情况和项目的今后展望,别的事情就不要去提。”沈贽说,对南方市的那些主要领导之前所做,甚至李润如今在京城里所做,在她眼里看来也是很平常跟正常的事吧。
杨秀峰也不会过多地揣度沈贽的心思和用意,对老领导说来,不知道南方市那边的真相,对他说来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状况。
想到这里,也就想到之前先将李润和陈丹辉等人在市里的所作所为要戳穿了的心思,是不是刻毒了些?
对一位老人说来,有一种很不错的心态也是难得而值得维护的。
如果,南方市的一切不是老领导所怂恿放任所至,那捅破这些对他确实是残酷了点。
何太太估计也就是对那个十四岁的女孩,有一份同情,才会将这样的事情揽在身上吧。
在南方市那边的建设,对她说来没有什么利益而言的。
当然,从某种角度说来,何太太和她背后的人要是肯按照一定的规矩出牌,在南方市的建设中,就算没有太大的利益,能够让他们在其中参与,对今后自己的发展也会有更多的益处的,只是,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样的态度?
华兴天下集团与何太太及她背后的人,又有什么用的关系?
如此种种,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市长所能够定夺的。
很多事情都不能够先就预期,心里觉得对南方市的真实情况不在京城这边说出来,至于省里会怎么样对待陈丹辉等人的过往,会怎么样处理今后工作上自己和他们之间的斗争,那都等老板的意思吧。
在京城里,虽说所遇到的事情不多,但却让杨秀峰对很多事情有了更深切更看穿本真的思索,很多事情看起来是很原则的,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或许就与人情世故不对,而之前的执念也不见得就是对的,所做的坚持或许给人一戳就破的泡影而已。
两人虽说没有深聊,但杨秀峰还是有不少的感触,也对京城和省里都有更多些的了解。
层次不同,对事情的关注也就完全不一样,但对一些东西的关注又是一致的。
利益的需求之外,人情世故总之都是人的一种习惯的思维。
很少有人对象李润这种类似的人有多少恨意,也对他们所做有多少罪恶感,更多的都会抱以一种理解的态度。
虽说这些也就是沈贽在如同闲聊地说出那种意思,杨秀峰就在想,这是不是老板的意思?
或者,是沈贽对自己的一种忠告?
她的视角里,更多地将从她的那种立场和所处的位置来评判南方市的种种吧。
这些不代表真理,但却是更多人的一种思维和认识观的现实吧。
但真实的情况却是,由于李润、陈丹辉、黄国友等人在南方市这些年所做的种种,贻害整个南方市的人们,却是有着难以估量的损失。
按杨秀峰预想,单是南方市这些年化缘而得到的资金,要是能够科学地进行利用与南方市的建设,早五六年前南方市就将是和省城并列的经济状况了,甚至会超过省城而跃居全省经济指标的第一名。
想想看在这样的情形下,到如今南方市还不飞速地发展起来?
南方市的民众的生活状态,又将是什么样的?
当然,这些也都是一种设想而已,设想不等同事实,也许就是这样,大家才不会去揪住那犯错的人进行追责吧。
临近中午,何太太给沈贽打电话过来,请沈贽和杨秀峰过去见面,今天还不一定会见到老领导。
但有何太太的引荐,要先见她身后的人,也就是何太太的长辈。
之后,何太太的长辈才会将老领导约过来见面。
今天见面的地点是在茶楼,顺带吃中餐。
沈贽也没有过多的交待,只是说见到对方后,说话时要注意一些,尽量少说或由她说。
到茶楼时,何太太也没有在外面等候着,两人也就直接进去。
进包间里,见何太太极为娴静地坐着,而沈贽走进去时何太太站起来,完全是古典的大家闺秀的做派,给人一种敬仰之感。
杨秀峰恍如梦境一般,但进到包间后也就适应了。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另一面,自己何曾不是这样?
沈贽也表现得很淑女,走进包间后对何太太一笑算是很亲切的招呼了,随即走向一位老者身前去。
老者银发鹤颜,瘦铄健实,精神上给人一种折服。
杨秀峰见了后,就觉得面前老者的那种境界当真是千万人所求而不得的,今后自己老到这种状况,能有他一半的精神风貌就知足了。
沈贽走到老者前面,招呼行礼,用伯伯相称,杨秀峰跟在沈贽身后,就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了。
老者也只是看着沈贽,没有注意杨秀峰的进来,似乎就没有这样一个人似的。
杨秀峰看着老者,知道他们在京城里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能够影响到老领导的决定的人物,那不用说都知道了的。
心里也就想起之前见过的一句话:一等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
今天见到,果然应对啊。
不过,对于他们说来,也是用一世的努力才走到如今的阶层吧。
沈贽很会掌控时机,道好之后顺势地将杨秀峰推出来给老者引荐,说,“伯伯,今天到京城里来见您,却又要给您添翻新的事,会不会怪我多事?”沈贽笑着,却看来何太太一眼,继续说,“这位就是从南方市过来的,叫杨秀峰,是南方市常务副市长。”杨秀峰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往前稍站近一点点,说,“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何太太也就插话过来,说,“叔叔,她就是我昨天跟您提过的,南方市那个副市长。想要修路,却又要得罪人的那个副市长。”
老者也就看着杨秀峰,杨秀峰顿时就感觉到有一股形如实质的压迫,但在南方市的工作上,自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就坦荡荡地扬面直视,虽没有和老者对视,却也没有半点退缩。
老者见杨秀峰这样子,倒是不想奸猾之辈,杨秀峰这些年在柳市拼搏,有到南方市去开展工作,已经将之前的那些气质锻锤得完全不同了。
当然,这也与他近年来的心性的改变有关。
看几分钟,老者才转头看向沈贽,沈贽心里也就放心一些。
第一关目测算是过了吧,要是第一关没有过,想必老者就会端起茶杯来喝茶了。
沈贽笑了笑,同时给杨秀峰暗示,要他过去给老者端茶添茶,说,“伯伯,您急公好义,我们却不时地打搅您的休养……”
老者也就笑起来,转而对何太太说,“是要见你张叔?柳省是他的香火,不是一直都对柳省关照的吗?小杨就算直接找他,也不会不见。”
“伯伯,还不是他性子冲啊,来之前我才说过他,他还不服……”沈贽插话过来,“张叔的秘书在南方市里退下来了,之前也是常务副市长,他过去接任,两人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只是,张叔秘书的秘书在县里任职,牵涉到一起案子,也不知道怎么穿到他那里,年轻气盛的不肯放过,要为死者讨一个公道呢。之后,案子虽没有直接和张叔的秘书有什么关联,但两人之间却为案子闹了些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牵扯到南方市修路的资金,省里要他到京城里来解决。”
“一个十四岁的女学生给人用车轮反复地碾压致死,当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何太太也插一句话进来。
老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似乎在沉思着,又似乎在关注着杨秀峰。
杨秀峰不说话,这些话由他说出来可信度就会差很多的,但也知道,就算沈贽和何太太说出来,老者也会考究这些话是不是事实。
这些人做事会将方方面面都思虑进去,也知道他们的一句话会有多大的影响力,有时候甚至会导致出什么来。
也明白下面的党派和阵营之争,在京城里的这些争斗会更明显也更加惨烈,但却不妨碍他们偶尔会为一些事情也说说话,就像张浩之这样的存在,或许与柳省的主要领导不在同一阵营上,但却不会妨碍他给南方市那边不断地争取资金进行建设的。
南方市毕竟是他政治生涯里最为关键的起点,他多用一些精神也只是更能够体现到他是记住南方市,也是记住恩情的人。
何太太和沈贽也都不说话,杨秀峰给老者加了茶水,端过去后,退回自己的位子。
心里此时踏实了不少,见老者有这样的精神风貌,也就觉得他是一个用阳谋而少用阴招的人,这样的人对杨秀峰说来,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就不用在心里发虚。
倒水端茶,都在老者的关注下,却没有半点心里上的退缩与发颤。
老者自然看到这些的,心里对杨秀峰有什么用的评价,此时也不知道,也不会就表露出来。
虽说何太太和沈贽都提到一个女学生的死,这种事就算令人激愤但对老者这样历经太多风雨的人说来,不会纠结在一个案子上,而会将更多的精力都思考案子背后带起的政治较量。
市里的那些斗争,老者自然不会说什么的,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
端起茶喝,老者看着杨秀峰,看来一会儿,说,“先吃饭,中餐的时间该到了。”当下沈贽也就却安排中餐,茶楼的人进来,将中餐的安排记了,说是很快就上来的。
何太太说,多要一个人的量,说着却看着沈贽。
沈贽也在笑着,知道杨秀峰是很能吃的,按照所上的份量,他根本就不够。
很快也就将中餐上来了,大家也都不再提及要见张浩之的事,茶楼的人将所点的食物送来,何太太就让人将两份放到杨秀峰面前,使得他脸就有些发烧。
何太太说,“昨天在自助餐上,见你吃得不少,茶楼这边的份量少,就多点一份来。”
老者也就见到这情景,看着杨秀峰,又看了看沈贽。
沈贽说,“伯伯,三年前在柳市第一次见他,就这副吃相,到现在还是那么能吃。”沈贽在柳省有生意,自然会和柳省的人有往来,这句话也算是对她之所以帮杨秀峰的一个解释吧。
杨秀峰人不显得大,到京城后这种个头就显得偏小了点,但吃两份的午餐却真的和他的个头就有些不太对衬。
沈贽说后,杨秀峰也就说,“平时习惯了,没吃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做事也就没有力气的。让大家见笑了。”
老者也不说话,似乎对这些都不会引发他什么心境的变化。
等老者先吃东西之后,何太太和沈贽都显得很斯文地细口细口地吃着,那种吃法简直就是在表演,而不是在吃饭。
杨秀峰平时都不习惯这样吃,时常就蹲在马路边,将八元的大碗饭端在手里,几分钟也就解决了。
面前就算有两份吃物,但对他说来,估计也就几分钟能够解决的。
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始吃,或者也学着沈贽等人控制着速度地吃,老者吃东西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是像何太太等人那般。
杨秀峰拿起其中一份,试着吃了两下,也就消灭了快一半,只好稍听下来。
给老者见了,对他说,“小杨,吃东西还是按你自己的习惯吧,不要管她们。要不然,就算吃饱了也没有什么味道的。”杨秀峰对老者笑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见老者眼里有着鼓励的意思,沈贽和何太太也都在优雅地笑。
当下也就不再顾忌什么,按照他平时的习惯,三下五下将两份午餐给塞进肚子里去。
吃了后,老者也就放下,也将他那份给消灭。
说,“真是有些羡慕小杨啊,年轻就是好。如今就算心里想多吃一点,身子也受不起啊。小杨,够不够?”
“够了,谢谢您。”
“平时也都这样吃吧。”老者说。
杨秀峰见老者关注这个问题,也就拉开话来说,唯有多交流才能够将自己的意愿表述得更好。
说,“平时也都习惯这样,有不少的时候,就蹲在马路边。柳市和南方市的马路边都有那种八元钱管饱的饭点,大碗、十来样菜随你夹取来吃的,满满一大碗,也就饱了。”杨秀峰说着用手比划了碗的大小,一碗足有八两米的饭量。
老者听杨秀峰说到这些,似乎就很有兴致,问着这种吃法更细节一些的情况,比如都有些什么菜,经营者给这样不限量地吃会不会给吃亏了等等。
杨秀峰自然会细致地加以解释说明。
“你一个副市长,吃饭就在街边吃?”何太太说,似乎有些质疑又有些新奇。
“也不是经常的,有时候难得回市政府食堂去,在街上也就更便当些。”杨秀峰说,倒是没有给自己脸上添抹什么光彩。
“小杨之前是在柳市工作?做哪方面的工作?”老者说,似乎得知他在街边吃八元餐,也就多了些说话的兴致。
“最初是当教师,之后因为岳父在市教育局里,也就把握调进师训科里,再之后进柳市市政府里,那次是因为写了一篇论文获得奖励,市里先借调之后也就进到市政府办里。五年前,柳市那边将经济建设工作作为市里的工作重心,我也就有幸参与开发区的建设。开发区招商引资从无到有,慢慢地也就经营成一定的规模来,后来,偶然间得到一个信息,得知华兴天下集团有进柳省布局发展的预案,但当初还是他们的设想,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到北方省半个月与华兴天下集团总部的人死缠烂打,将柳市的地理位置上的优势和发展预期跟华兴天下集团说透,他们有更专业的评估。做了工作之后,也就促使华兴天下集团派人到柳市考察,最后他们决定了。四年前,也就是华兴天下集团开始进入柳省的时期,工作就忙一些,也在与华兴天下集团的工作中,对经济建设上有一点点心得和体会。省里要对南方市进行建设,将我一个开发区主任提成常务副市长给丢到南方市去。”
“得便宜还卖乖。”沈贽这时插一句来点着他说,杨秀峰也就嘿嘿地笑了下。
柳市目前的情况老者或许不会看在眼里或许没有多少的概念,但华兴天下集团的事情却是有印象的。
何太太也不知道杨秀峰有这样的经历,看着杨秀峰就有些不同。
说,“华兴天下集团在柳省的布局,就是以柳市为核心吧。杨市长从柳市开发区主任的位置调走,当真是有些吃亏了。就算不走,过两年,以你的资历在柳市这样的新兴工业强市里出任市长一职,又有几个人争得过?华兴天下集团也会促成这事吧。”
“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念想,这些年和华兴天下集团那边做工作,能够在经济建设工作上有些收获和体会,开了些视野和见识,都是超乎预计的回报了。到南方市那边从政,更是战战兢兢就怕做错了事呢。”杨秀峰说。
“还是怕做错事,真怕做错事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沈贽说,似乎在怪杨秀峰,但也是对他这样做有着褒奖的意思。
何太太就不再参言,似乎对杨秀峰都没有了解似的。
今天,无论何太太是在说话,还是静坐着,当真就如同最娴静的古典女子一般。
老者也没有参言评说杨秀峰之前的工作,但等沈贽说了这句话之后,却是看着杨秀峰。
说,“小杨怎么看待这事?”
“老先生,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您这个问题才好。”杨秀峰说。
“心里怎么想就这么说吧,吃过饭,就当闲聊消食,也不必要计较。”老者说。
杨秀峰那会有这样的心态,知道自己的回答或许就会让老者今后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少直接关联吧,但老者既然如此吩咐了后,也不能够在矜持着不说。
“老先生,”杨秀峰斟酌了下说,“如今的南方市和六七年前的柳市相仿,前往南方市之前,省里找我谈话时,也就将全省的发展大布局透露了一些。虽说去南方市省里给的任务就是让我抓经济建设工作,对于我来说,确是这几年工作总结出的一些经验能够再在实践中对照,从内心说来说愿意的。留在柳市,也知道过两年职位上会给升上去,但总觉得要做一些实际的工作才对我心思。”
“那是当然,一个能够蹲在街边吃八元钱大碗饭的人,哪会喜欢玩那些虚的东西。”老者说,似乎对他这样说,还是很赞赏的。
沈贽和何太太都看向杨秀峰,也看向老者,沈贽说,“伯伯,很久没有听你这样说话了。秀峰,还不给伯伯道谢。”
“谢谢老人家。”杨秀峰站起来,行了一个鞠躬礼,老总也不在意,笑着随他去做这些。
这些事情对后生说来,多行礼也没有什么不对,他倒是受得起。
杨秀峰坐下后,继续说,“在南方市,华兴天下集团也是有布局的,我到那边之前虽然省里提到,但华兴天下集团的布局还没有到机会,可我们的走在前面,多一份准备,今后的工作也就会顺利一份,与华兴天下集团谈价码时,也就能够多挣得一分利。之前在柳市时,开发区的土地价位就是当年在全国说来,华兴天下集团付出的都算牌在前列了,也是当初有了充足的准备,使得华兴天下集团见到更好的发展前景才被会和柳市计较那点成本。到南方市,自然也要有同等的准备,才能让华兴天下集团觉得花钱有所值才行。”
顿了顿,又说,“在调研过程中,偶然间收到一封举报信,就提到了县里一个县委副书记坐下的恶行。当时也不能够就肯定,也就借调研的借口到实地去看一看,问了些情况。才知道那被害者一家居然给那个县委副书记弄得凭空消失,将所有关于这一家人的痕迹都抹掉。心里也就对举报信里所说的事实认定一些,市里一位纪委副书记亲自带人查这一案子,后来也就落实了,也拿到了铁证。案子如今还在进一步侦查中,干扰查案的人自然就有,那个县委副书记平时在市里的表现很不错,也就让一些领导觉得是给人诬陷,才会有这样的结果的。”
“那个主使诬陷的人,是不是就落在你身上?”老总说,这句话半带着玩笑,但也听出老者的语气里却是有着些对这种现实的不满。
“那倒不是。”杨秀峰说,“按他们的说法,是受害者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只是为了升官找县委副书记的,之后县委副书记没有满足他们的要求,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
“无耻之尤,简直是混帐!”老者脸色严肃起来,浑身也就多了一股威压。
“伯伯。”沈贽和何太太同时说,提醒老者不要动肝火。
“老人家,相信省里会对这有公正的处理的。那个县委副书记平时伪装做得太好,当真让人真假难辨啊。”杨秀峰将这些事推在田文学的身上,也也是沈贽先就点名了的,这样,才有利于见张浩之的面。
“说心里话,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够装着不见,明知道会有很多预料不到的麻烦甚至误解,但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是不能绕过去的。”杨秀峰见自己的态度表明出来,话说成这样也见到老者对这一件事的态度之后,说出来就很顺利了。
老者对杨秀峰怎么表态倒是不在多加注意,世上的事情也不会真像说的那样,而杨秀峰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老者在何太太两人劝了一句之后,也就不再多表示自己的不满,静静地拿着茶杯,似乎在思谋着什么。
过一盏茶的时间,老者还是不说话,何太太就说,“伯伯,今天就先这样吧。”沈贽对杨秀峰暗示,两人也就站了起来,却没有走是在等老者先离开。
老者站起来,在何太太的陪同下当先走出包间。
下了楼,上车而去。
沈贽和杨秀峰也上了车,杨秀峰见何太太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有结果。
主要是要见到张浩之这个老领导的,见到他之后才有可能将南方市甚至柳省在京城这边的脉络都理顺,不单是要解决修路的资金问题,今后在南方市的建设过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难以解决的问题,有老领导在京城里照应着,即使偶尔打他的招牌,也会更容易解决某些问题吧。
何太太不说话,老者也不说,沈贽和杨秀峰自然只有等着一条途径。
上到车里,沈贽看着杨秀峰说,“没有想到,伯伯对你在街边吃大碗饭这样有兴趣呢。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京城里还是少提为好。”
“我哪有机会留在京城里多少时间?要不是为修路的资金问题给老板逼着来,我宁愿在街边蹲着吃大碗饭,也不想在会所里吃那种十多碗才饱的。”
“还得势了呢。”沈贽说着就笑,“伯伯对你印象不错,到老领导那边的事情不会拖得久的。说实在的,你在柳市的三年,老板也看在眼里,南方市这边也不会让你太委屈的。”
“我没有抱怨的意思,离开柳市之前,也就有人给我分析了情况,但我还是喜欢到南方市去。”
“老板用你,也就是见你这样的心性吧,再说,到南方市里做出成绩是谁也无法拦阻的,今后也就给你往前走打了基础,也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良机啊。”
在车上讨论,也都不提到何太太,更不提到之前的奖励。京城里的生活,那是一些私密性的,各自心里有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