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亮着暗灯的房间里,十几块球面屏组成的大屏幕上,正在上演着一场令人面红耳赤的激战,那个丑陋但却身材精壮的汉子,刚刚从半裸的美妇身上爬起来,便又将那个精致的女孩搂在了怀里,随着汉子将女孩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颠动,扩音器中传出女孩细弱的呻吟声。

屏幕前,浑身是汗的赤本粗重的喘息着,一边用力在怀中兔女郎的屁股上拍打着,一边还不忘死死的盯着屏幕,从那激情的画面中,他似乎能够获得重生般的力量。

赤本喜欢看着这个丑陋的年轻人与容貌艳丽的女人做这种事,看着那美艳的面容在那张丑脸的狰狞下扭曲变形,看着那性感的身躯被丑陋的男人蹂躏摧残,赤本就感觉格外的亢奋,他觉得这是一种艺术,一种丑陋撕碎了美好,黑暗强奸了光明的另类艺术,它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诱人,那么的……

难以形容。

这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啊!

在激情爆发的那一刻,赤本感觉自己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肥胖的身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把揪住兔女郎的头发,将她扯到大屏幕的前面,脸直接按在屏幕上。

“看看,给我看清楚,这个家伙像不像我,像不像我?!”一双浮肿的眼睛通红通红的,赤本野兽般的指着屏幕上的宫下北,嘶吼道。

兔女郎吓得面无人色,只知道下意识的摇头。

“不像?你竟然敢说不像?!”赤本勃然大怒,抬起象腿般的大腿,照准兔女郎的小腹就是一脚。

这一脚踹的足够狠,兔女郎闷哼一声,就地平移出去两三米,一缕头发却被赤本扯了下去。

赤本兀自不肯罢休,他两步追上去,抬腿就朝兔女郎身上一通狠踹。

十几脚踹下去,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还是怒气未消,最后,他转过身,过去将沙发前的四方矮桌整个搬起来,高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在兔女郎身上。

“咣当”一声,矮桌砸在兔女郎的身上,可怜的兔女郎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那么歪倒在地上,额头处溢出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身下的地毯。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山智京带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冲了进来,再后面,还有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最近两年,赤本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他的糖尿病已经到了晚期,各种并发症都在威胁着他的生命,从年初开始,糖尿病引发的肾病已经趋向严重,所以,在他身边时刻都有专门的医生跟随。

“滚出去!”看到叶山智京带人冲进来,赤本暴怒的呵斥道。

叶山智京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却并不离开,而是示意两个壮汉将那兔女郎搬出去,随即,又示意那些医生进来给赤本做检查。

赤本怒气未消,他将一个凑近的医生踹翻在地,骂骂咧咧的回到沙发前坐下,转脸看到大屏幕上的那个丑男再次趴到那个美妇的身上,整个人突然又开心起来。

“好啊,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肥胖的大手落在堆满脂肪的肚子上,赤本眉开眼笑的说道,“智京啊,你看这家伙像不像年轻时的我?”

“再像不过了,”叶山智京快步走到沙发前面,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弓腰陪笑道,“我总觉得宫下君与先生似乎有很亲近的血缘关系,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相像。”

嘴里这么说着,他飞快的朝那些面色惨白的医生们使了个眼色。

医生们反应过来,有人跑去外面推来设备,开始忙碌着给赤本做检查。

此时的赤本似乎很开心了,对那些繁琐的检查也相当的配合,他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精神境界里,眯着眼睛,脸带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山智京暗自叹息一声,他看了看屏幕中那个丑陋矮小的家伙,又看了看眯着眼睛的赤本,心神一阵恍惚。

作为一个跟随了赤本近三十年的亲信,叶山智京很清楚自己这位主人的精神状态,尽管不愿相信,可他还是得承认,年过六旬的赤本,精神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说他是神经病都没有错。

赤本说宫下北这个年轻人和他很像,这一点真的没有错,两人都很丑,出身都很卑微,也都是很有野心的人,并且为了实现他们的野心什么都肯付出。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赤本一直生活在黑暗的阴影里,他背着数不尽的屈辱,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一步步走到今天,心态早已不再正常了。

玩弄权术的人总归会沉沦在权术的泥淖中,赤本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更加悲催的是,他没有子嗣,没有真正的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的生活中,处处都是阴暗面,几十年如一日。

类似这样的人,心态不崩坏才是怪事呢。

叶山智京很清楚,如今的赤本已经没了上进心,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上进的空间了,现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存活在记忆里,而他之所以这么看重宫下北,不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多么能干,多么有才情,而是因为这个家伙能够与赤本记忆中的某些影子重叠在一块。

这种重叠,令原本就精神不正常的赤本迷失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获得了重生。

叶山智京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知道,赤本的确需要一个接班人,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个神经病患者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个同样丑陋的年轻人,是不是能够扛起这样的担子。

宽敞的大房间里,宫下北对密室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还在贪婪的享受着中村美和柔软的身体。

中村美和,中村美和,中村是她丈夫的姓氏,而不远处那个刚刚被他蹂躏一番的女孩,名叫中村尚子,那个中村则是女孩父亲的姓氏。

同时享受着这对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的女人,宫下北的心里有一种黑暗的满足感,黑暗令他感觉亢奋,黑暗令他精力充沛,同时,黑暗似乎也能给他带来一切。

粗重的喘息声中,宫下北满意的放开中村美和笔直浑圆的双腿,翻身从榻榻米上站起来,顺手拿过桌上放着的半包烟,走到不远处的窗前,将紧闭的窗子推开。

夜风裹夹着一蓬雨水扑面而来,落在精赤的身上,有一种微凉的爽快。

窗外,是夜色凝沉的街景,那一条条空寂无人的街道上,灯光映照着如丝般的雨幕,同样在这片雨幕下,还有着迷幻般的万家灯火。

嘴里叼着的香烟被雨水打灭,宫下北将烟卷丢出窗外,一时间突然来了兴致。

他转过身,走到房间远角的那台钢琴前面,粗短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划拉一下,随即就那么光着屁股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装模作样的弹奏起来。

干涩的琴声嘣的一下铺满了整个房间,原本四肢大张,躺在榻榻米上仰望屋顶发呆的中村美和身子一颤,随即扭头转向钢琴所在的位置,当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宫下北时,眼睛里露出那种一贯的嘲讽。

粗短的手指适合用来打架,适合用来握刀,也适合用来抚摸女人光滑的肌肤,但却不适合用来弹钢琴,更何况,即便是粗短的手指,现在也不全了。

而且,钢琴这玩意,宫下北前世虽然会那么两下,但却绝对算不上精通,现在一时兴起弹奏起来,就像是懂点皮毛的老外说中文一样,一个音一个音的往外崩,根本不成曲调。

明明弹不成曲调,可固执的宫下北也不曾放弃,他纯粹就是自娱自乐,或者说,纯粹就是在亵渎钢琴,亵渎艺术?

不过,随着他在那儿一个音一个音的按,长发披散的中村尚子却缓缓坐起身,她曲起双腿坐在那儿,双臂抱着小腿,苍白的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血色。

一双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生气。

她就坐在那儿看着宫下北的侧影,一遍一遍听他弹出来的噪音,两片浅粉色嘴唇微微开合,像是在自语一般,没一会儿,光芒闪动的眼睛里竟然留下两行眼泪。

宫下北终于失去了耐性,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扭头说道:“我饿了,拿些吃的东西来吧。”

中村美和站起身,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自己的女儿用柔弱的声音问道:“请问,它叫什么名字,就是这首曲子。”

“你说这个?”宫下北现在的兴致很好,他伸手在某个琴键上按了一下,随着“叮”的一声,他说道,“风居住的街道,就是这个名字。”

这名字说出来,他忽然想到,这该死的曲子是哪年出现的?前世,貌似是2000年之后了,管它呢,现在它属于我了。

“我自己编的,怎么样?”丑陋的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宫下北大言不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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