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彤彤她不是自杀,那是什么?意外?还是有谁要害她?”赵涛的问题瞬间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涌了出来。
他从方彤彤表弟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跳楼自杀,因为私立学校摆平了事情,并没有什么来自报刊的新闻,他也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实在没想到,会从完全不相干的余蓓嘴里听到扭转事实的话。
余蓓看着他的脸,似乎被他扭曲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吓得她反而清醒过来,挤出一个微笑,摇头说:“没,我……我逗你玩的。开个玩笑,你……你别生气哈。”
“不对,你不是开玩笑。说,你到底听说什么了?”
担心又有不好的传言从她这里传出去,赵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快点告诉我!不管你听说什么谣言,先跟我说。”
“没……没有就是没有。”余蓓抿紧嘴巴,捏着生物书的手指头抖了两下,“你别那么大声,别人都看过来了。可别让人误会什么。”
“我告诉你,要是……要是再有什么不好听的流言传出来,我跟你没完!”
他气冲冲丢下一句,转头不再理她。
他实在想不出方彤彤家人亲口验证的自杀能有什么内情,想来想去,还是这个余蓓多半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要跟他说才想起来他曾经跟方彤彤谈过恋爱,所以难得地闭紧了嘴巴怎么也撬不开。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多少应该有点作用。
毕竟他在班上的形象算是有点倔脾气的老实人,而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是最不能逼到过线的。
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孙博就火冒三丈地跑来告诉他,又有方彤彤的流言出现,而且,已经传到了隔壁班。
“他们都说,方彤彤进私立学校前被搞大肚子了,还不知道孩子爹是谁,教导她的老师气不过,给了她一巴掌,结果她想不开跳楼了。”
孙博磨了磨牙,在后操场跟他念叨,“这事儿是方彤彤在私立的同宿舍女生传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咱们学校了。我问了好几个,都光说源头是咱们班,但不说是谁。”
“妈了个逼的,我知道是谁!”
怒气顿时冲到了顶门心,差点把头发喷起来,赵涛捏紧拳头,强忍着想去揍余蓓一顿的冲动,说,“那个臭贱逼,死八婆!”
“是……余蓓?”看了看他的表情,孙博猜测说,“打女生就算了,那事儿不是人干的。你好好整她一回得了,她嘴这么贱,长的好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操,你是没听见,那帮流氓崽子嘴里,方彤彤都成什么女生了。”
不用听见赵涛也猜得出来。
学校从来就是这么个地方,男生悄悄说上了谁,满肚子得意周围全是恭喜,女生被人知道上过床,就算同样是早恋,背后也会多出一堆舌头指指点点。
更别说被搞大肚子这样的爆炸新闻,骚货婊子不要脸,子宫糜烂盆腔炎,这样乱七八糟的修饰,出现频率绝不会少。
方彤彤本来就性格泼辣爱玩爱闹,校外也有不少朋友,赵涛和她开始之前,其实就知道在不少女生嘴里她已经是什么样子。
现在有了这种流言,加上她去世是既定事实,死无对证空口无凭,一盆盆脏水那还不是想怎么泼就怎么泼。
而唯一可以作证她不是那种人的赵涛,却连开口的立场都没有。
显然不少人都已经猜到方彤彤的对象就是他,所以这些流言,几乎不会直接传进他耳朵里。
而他对孙博这样的好友,澄清再多次,也不过是相当于往一桶墨里滴了几滴水而已。
那天晚自习前,赵涛在后操场沿着四百米的跑道转了足足十多圈,才脸色阴沉地回到教室,看了一眼没有去补习生物而是坐在座位上的余蓓,快步走了过去。
“余蓓,你是不是又在班上传什么彤彤的坏话了?”
余蓓的笑容顿时显得有点僵硬,她扭过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真没有,这次……这次我什么都没说。这个说不得的。说了可要出事。你……你要是从别处听到,那和我可没有关系。兴许当时还有别人听见了呢。”
“好……好啊……你好样的。”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余蓓肯认错道歉,他就再忍一次。
没想到,她竟然用这么拙劣的托词来推脱责任。
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一整晚都没让开过一次,逼得去厕所的余蓓不得不可怜兮兮地搬开后面的桌子。
但这种简单的怄气当然不是他打算的报复。
一个可以一举两得的计划,在邪恶地叫嚣中彻底成型,定格在他的脑海。
周日上午,是他和余蓓同桌的最后半天。
前后都有竖起的书,外面是他自己挡着,余蓓课间去厕所的时候,她空下的靠墙座位,就像个赤身裸体的柔弱少女一样毫无防备。
他摸出书包里的针管,掏出余蓓的粉蓝色保温杯,拧开盖,直接灌进去了几滴。
第三节课之后,他满意地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余蓓举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来吧,你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