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色空无相

分离总是让人感伤,尤其是才成情人不到几天,就要面临再见不知何时的考验,让丁神照和小莲这对年轻情侣都红了眼,执子之手,相对无语,依依不舍到了极点。

君天邪的耐性受到严重的考验,但为了往后的大局着想,终究还是忍住不发一语。

最后到底是英雄志气战胜了儿女情长,也幸好如此,否则耐性已被磨到极限的君天邪不知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在村口等了足足有三个多时辰,他要用尽全力控制脸上的肌肉,才能不让远远走来的丁神照发现他真正的情绪。

不过这样的作法事实是白费工夫,因为尚沉溺于离情依依情绪中的丁神照,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君天邪脸上的表情。

君天邪悻悻然的道:“可以走了吗?”

丁神照茫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听进君天邪的话,这样的动作完全只是无意识下的反应。

君天邪压下立刻和丁神照翻脸的冲动,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若不如此,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丁神照却没有跟随他的脚步,身体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立着不动,就这样愣了好半响,才慨然长叹道:“我很痛苦。”

君天邪心道这就是情之一物的魔力,既伤心又伤身,可以让铁汉磨成绣花针的利害之处了,但是君天邪并不会在这一点上和丁神照多做文章,因为他自己也有相同的困扰,而且比后者更要复杂和严重得多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君天邪知道丁神照此刻需要的并不是言语的安慰,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凭自己的力量重新振作起来。

所以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就像是算准丁神照一定会跟上来一样。

不过才没走出几丈,君天邪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不是出于他己愿,而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压力。

一名高瘦俊挺的黑衣青年出现在大道中央,胸口绣着的银线蜘蛛特别惹人注目,乍看之下似乎全身是空门,但像君天邪这种能以意念锁敌的高手才能发现到来人的不凡之处。

单凭“观气”的功夫竟然不能感应到丝毫波动,如果君天邪把眼睛闭起来的话,黑衣青年就会等于是在他“意察”的范围中消失了一样,这种情况在战阵对垒时将会造成致命的危机。

当今年轻一辈中的高手中,能够把“隐气”这门功夫练到连君天邪的“邪道涅盘”也自叹不如的人,放眼黑白两道,应该只有一人,君天邪不禁在心中大叹今天运气太差,仇家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来人正是三英之一的“冷修罗”独孤冰心。

独孤冰心环臂抱胸,举目冷冷地扫了君天邪一眼,却似乎对他没多大在意,就把眼光投注在更后面的丁神照身上,缓缓地道:“你就是‘丁四’?”

丁神照其实比君天邪早一步感觉到独孤冰心的存在,更透过他那野性的第六感,察觉到对方在冷漠外表下隐藏着无比邪异的杀气,这杀气甚至让他回想到他十岁出头时,在深山中面对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大熊。

当时的他所要面对的是压倒性的不利局势,而逃跑更只有死路一条,在弱肉强食的荒野世界中,只有谁够强强就能活下去的生存铁则。

自遇到君天邪以来,他的“野性”其实已被后者在潜移默化中磨掉了不少,但是独孤冰心身上的杀气,却又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丁神照一瞬不眨的与独孤冰心对望,视线像两道利剑在空中相遇。

“丁四是假名,我的真名是丁神照。”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武林闯出名号,“丁四”这个假名自然不会再使用。

独孤冰心一晒道:“丁四或丁神照,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差别其实不大。”

丁神照问道:“你是谁?”

独孤冰心淡淡道:“我的弟弟独孤寒心是死在你剑下,你倒说说我是谁。”

独孤寒心其实是死在君天邪手上,但是丁神照并无意在此事上“出卖”朋友,反而在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后,知道一场血战已无可避免,他反手握上背后的剑柄。

“要为弟报仇,就来吧。”

独孤寒心上下将丁神照打量了一遍,目中闪过欣赏的神采。

“劣弟技不如人,本来是死有余辜,但是站在‘修罗堂’的立场,却不能眼睁睁的让杀死少堂主的人逍遥法外,即使因此必须拔除他日将成长茁壮的幼苗,也势在必得。”

他这番话说来平淡,但是在君天邪这种心机算尽的人耳中,却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属于先天便近于无情无义一辈之人,为达目的,可以六亲不认。

从某种方面来说,号称白道菁英的三英之一“冷修罗”独孤寒心其实在本质上是更贴近魔门的人。

幸好丁神照够义气的没有出卖他才是杀了独孤冰心的真凶,也幸亏他所修练的“邪道涅盘”让他在外表上看起来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所以虽然独孤寒心很自然的便把他和丁神照看成一路,却没有立下杀手的打算,但君天邪却知道以此人的个性,事后杀人灭口是免不了的。

和丁神照之间的“交情”并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这场战斗打从一开始他便不看好自己的兄弟会获胜,脑筋动得快的君天邪已在心底盘算脱身之道。

丁神照虽然不知道君天邪脑里的龌龊念头,却一开始就只有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打算,若是他知道心目中认定的“好兄弟”正在打算如何弃他而逃,或许会先拔剑和君天邪挑上一场吧。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所以到最后他也是拔剑面对独孤寒心道:“三英之一的‘冷修罗’独孤寒心,希望你不会像令弟一样名过其实吧。”

独孤寒心并未被丁神照太过明显的激将法所动,摇头哑然失笑道:“管中窥天,以为劣弟那样的级数就代表‘修罗堂’的真正实力,是使你今天饮恨黄泉的主因。”

丁神照冷冷道:“真正的胜败,是要打了才知道。”

“锵!”

“结草剑”离鞘而出,化成一道冷电长虹,直取独孤寒心。

他并非出于己愿的采取主动,而是几经观察,仍无法从独孤寒心的身上找到可乘之机,但是想要“出手”的意愿却是愈堆愈高,如果再不采取对策,恐怕不必比斗已可弃剑认输。

独孤寒心这招不动手已取得上风的功夫,更让君天邪对他刮目相看,感到有重新评估三英实力的必要。

独孤寒心赞了声好,双目异芒大盛,也不见他如何移动身形,已然欺进丁神照身前,右手成爪直取后者胸口,让丁神照大吃一惊,幸亏他也是应变奇快,收剑以柄倒撞向独孤寒心虎口,要逼他收招,岂料前者像是未卜先知的再度变招,右掌如模拟灵蛇般的一翻一递,送出一道阴寒锋利的真气直取对方经脉。

丁神照只觉体内像是被打入一根冰锥的冻裂难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却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连忙功聚全身,左手再抽出“衔环刀”,自刀身上传来的一阵奇异暖流立让玄冰阴劲不翼而飞,这才知道这外观毫不起眼的一把烂铁实是罕世奇珍,左刀右剑,结成十字的恰好在独孤寒心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一拳直搞心窝前拦在胸口。

“蓬!”

丁神照被拳力轰得离地飞起,远远滚出六丈外才重新拿稳身形,嘴角虽溢下鲜血,两眼却射出坚定不移的战意,刀剑一前一后的摆开着。

独孤寒心对于刚刚的一招不能致丁神照于死地显然也有点意外,但这仍无损于他必胜的信心,冷笑道:“果然有点门道,可惜还是一样要死。”

君天邪暗叫不妙,因为看出独孤寒心用的功夫竟是“修罗不死身”中的“色空无相诀”。

一般高手可以凭敌人的呼吸变化、眼神反应、肌肉细微的动作来预测对方下一步的行为。

“色空无相诀”是“暗修罗”独孤碎羽融合道家“观微”的先天功法,和自己从无数死亡战役中历练而来的暗杀心得,能在瞬间读出并判断超过万种以上的可能反应变化,而从中找出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一击必杀之术。

练成“色空无相诀”的人,就像拥有在棋奕中知道对方下一子要落于何处的异能一样,等于稳居不败之地。

“修罗堂”能在独孤碎羽的手上从无到有,短短数年间地位提升到能与其它历史悠久的六大派相提并论的境界,独孤碎羽的“色空无相诀”便是占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就连号称“武脑”的一代奇人诸葛我愚亦对“色空无相诀”极为推崇,将之许为近十年来“创榜”的十大奇功之一。

独孤冰心就是因为只练到“不死身”中“色不异空”的“有相”境界,而尚未练成“色即是空”的“无相”境界,才会先后败于丁神照和君天邪之手,而后一次的失败更直接导致他的死亡。

可是丁神照如今对上的是比独孤冰心修为高上不只一倍的独孤寒心,“色空无相诀”料敌机先的本事让前者处处受制,若非仗着神兵护主,刚刚那招“修罗刀”已能让他倒地不起。

初生之犊不畏虎,丁神照虽然头阵失利,但他心志坚毅无比,略为调气压下伤势,已做好再战的准备。

君天邪也无法保持一向冷眼作壁上观的闲适心境,丁神照如果倒下了,独孤寒心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虽然他可以乘两人动手时轻易开溜,但丁神照对他而言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现在还不到他这个兄弟英年早逝的时候。

君天邪慢慢的往战场中跨出了一步,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发现,如果丁神照真的碰上不能自救的危机,一向没什么公平观念的他绝对会不顾江湖规矩,偷袭围殴在所不惜。

独孤寒心并没把君天邪放在心上,即使是他的“色空无相”也无法发现后者“邪道涅盘”的诡异内力,在他眼里,君天邪跟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少年没两样。

只要杀了丁神照,不但“京华堂”的千两黄金立刻落袋,他在“修罗堂”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一人之下百千人之上,对他日后的“计划”大有助益。

于公于私,眼前的丁神照都非死不可。

独孤寒心自交战以来首次采取主动,低伏身子后像弹弓般弹射出去,要在丁神照回气未及的状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击倒。

丁神照大喝一声,刀剑挥舞开来,有如在身前布下一道泼水难进的银色光幕,可是独孤寒心的“色空无相”却能比出招者本人先一步的判断出下一招的方位和劲道,黑色的身影在有限的空间中做出数次只能以“不可思议”去形容的移位挪腾,到最后毫发无伤的穿过刀网剑幕,一拳向前者打去。

拳风带起诡异的黑色气劲,有如石柱般沉重的拳劲,根本不是凡人的肉身可以承受。

可是丁神照完全不理迎面打来的一拳,状若疯狂的反手一剑刺向独孤寒心胸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杀手出身的独孤寒心,本该丝毫不惧这种穷途末路的招数,但丁神照的这一剑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又使他感觉到真有能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威胁性,不得不变招,化拳为掌,一掌拍在剑面之上。

“啪!”

丁神照始终吃亏在功力不如,踉跄退出三步。

“玩够了!这一招便取你性命!”

独孤寒心冷叱一声,五指成勾探爪以大幅度的动作,从下而上的斜扫而出,目标正是丁神照的小腹,如被抓中,立时便是肚破肠流的惨死收场。

眼看丁神照死劫难逃,君天邪终于“动”了。

独孤寒心忽然觉得脑门一阵剧痛,一股强大且异常邪恶的陌生杀气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侵入他的精神世界,来势之突然让他毫无御防的准备,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怖。

求生本能让他放弃了可以当场取丁神照小命的大好良机,收招急忙后掠五丈,犹是余悸未消的他举目四望,却根本发现不到第四者的存在,不由大惊心道:“刚刚我明明感受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杀气针对自己而来,怎么转眼间便消失无踪了,难道是另一个少年搞的鬼?可是我明明确认过他没有半点武功,莫非这少年高明到能躲避过我的观察?”

君天邪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额头上一颗颗斗大的汗珠涔涔流下,为了救丁神照一命,他被逼释放出那不能控制的力量,现在正尽全力压抑另一个蠢蠢欲动的分身。

“笨蛋!放我出来,我两三下就把他们全部杀光!”

“还不到你现身的时候!给我回去!”

只有自己才感受到的精神对战正在体内僵持不下,若不是独孤寒心因胜卷在握而一时大意心神失守,他也无法运用“邪道涅盘”中的“攻心为上”,模拟出只有修为到了“传意锁魂”的绝世高手才能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气,在刹那间突破对方的精神防壁,以虚惑实,让独孤寒心因对“死亡”的未知恐惧而收招。

但是运用这尚未修练纯熟的负面能量,所带来的后遗症现在就在他身上出现了。

突起的血管经络像蚯蚓般在皮肤底下浮现着,身体如中风的病人般不住抽绪,慢慢跪下的两腿抖动剧烈,但肉体上的痛苦,其实却比不上此刻精神上的折磨。

“别再挣扎了!你我本为一体,自认为天才的你,为何不敢坦然面对自己的另外一面呢?”

“少废话!我就是我,绝不容许一个莫名其妙的外来者来跟我抢夺这个身体的使用权!”

这厢陷入人格分裂的挣扎,另一边惊魂甫定的独孤寒心,也迅速的做下了判断,不管君天邪是真无武功还是深藏不露,都要先杀了妨碍者再说。

可以媲美猎豹般的速度,从静止到动作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带着夺命风声的手刀已迎头向君天邪天灵盖劈下。

他的“色空无相”可以确定君天邪的体内此时已毫无反抗之力,要杀他只是举手之劳。

可惜天总是不如人愿,眼看十拿九稳的一掌,却偏偏在君天邪脑门三寸前停了下来。

丁神照人刀剑浑成一体,有如一颗地上流星般直取独孤寒心,最锋锐的一点更带着似能洞穿宇宙的威能,完全是不顾己身的拼命打法,即使以后者之能,也不得不对这一招暂避其锋。

独孤寒心暗叹一声,身子往右避开,抢得所需要的空间和时间后,丁神照一把抓起君天邪,做出他最不愿意做出的一件事。

--逃!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会选择留下力战至死,可是现在是他的“兄弟”有难,他不可能眼睁睁看君天邪为自己“牺牲”。

独孤寒心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他们两人,正要展步追去,忽然脸色一变,硬生生刹住身形,改为右移三尺,同时表情如罩上一层寒霜。

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现在竟插上一根树枝,是他改变主意的最大原因。

独孤寒心如剃刀般锐利的视线扫向远处的一棵树身,冷冷道:“他们果然是你的同党……”

自树身后传来爽朗而蕴含男性磁力的悦耳嗓音道:“寒心兄请别误会,我与这两位小兄弟只是一面之缘,只是不忍见两名难得的后起之辈伤在寒心兄手下,这才不得已出手一助。”

飘逸潇洒的蓝色身影自树后转出,竟是“风流刀”萧遥!

独孤寒心语冷人也冷的道:“说得轻松,你可知道舍弟已死在那名丁姓少年的剑下,你如此出面阻止我捉拿凶手,不啻是代表‘小刀会’与‘修罗堂’正面为敌。”

萧遥闻言一震道:“寒心兄此言当真?!”

他乍听到此一意外消息,不由心神一震,精神壁垒与外在防线同时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破绽,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的反应,却没被受过严格杀手训练的独孤寒心放过,后者双目闪过浓烈的杀机,决定不管萧遥和独孤冰心之间的死究竟有无牵连,都要把握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杀了这个与自己齐名三英的“风流刀”萧遥!

为成大事,不择手段!

独孤寒心身子像黑豹般转眼间缩丈成寸的横越两人原先的距离,“修罗不死身”之“锁神修罗阵”,气丝以游移不定的方向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却像蛛丝一样含有黏韧及麻痹猎物的毒性,待敌人身陷“气网”之中时,也就是他的死期。

萧遥发现不妙时已迟了一步,被“修罗蛛丝”给缠住手脚的他,已失去第一时间反击的机会,而独孤寒心蓄满气机的两掌,已向他当头压下。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君天邪神智清醒的话,或许能够指点丁神照一条明路,避开独孤寒心的追捕,可惜的是前者现在正陷入每根神经都像是要被撕裂的极度痛苦中,嘴唇发白、不住哆嗦,连思考都成问题,更别说是找出一条逃生之路了。

就连上天似乎都有意要作弄这对苦命的难兄难弟,丁神照慌忙中不择路逃的后果,就是给他来到了“天帘瀑”附近的一处断崖,轰隆的水声,似乎在嘲笑他们命运的多乖。

丁神照脸上露出想要苦笑的表情,一手抓着头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当初自己只想要尽快找个隐密的地方安置君天邪,没想到这里已经是属于“环状山区”的地理范围,愈往高处行进的结果,就是来到中原第一大河“多恼江”的发源地,“天帘瀑”。

有如万千奔马、气势磅礡无比的白色巨流,带着永不回头的冲力,消失在深不能见底的断崖深处,就连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感受到那水流的冲击力。

既然已前无去路,丁神照不得不放下一直背在身后的君天邪,小心翼翼的将后者安放在地上后,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如果我说没事的话,是不是不够说服力。”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丁神照喜出望外的心情溢于言表。

“你可以说话了!”

“我一直都不是个哑吧啊。”

君天邪苦笑着吃力撑起虚弱的上半身,丁神照见状连忙扶住他,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君天邪此刻的笑容除了苦涩外,似乎还多带了点其它的感情。

“现在不笑,恐怕等下就笑不出来了。”

丁神照终于也发现君天邪笑容中所要表达的意味,露出警戒的眼神,转头望去。

一名出落得异常俊美、带着平视王侯气质的翩翩佳公子,像是一朵白云般地飘降在两人眼前。

俊秀公子对两人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道:“你们好。”

君天邪苦笑道:“你好。”

俊秀公子朝君天邪一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君天邪道:“我只希望我会猜错。”

俊秀公子笑得十分开心的道:“你不会猜错的。”

丁神照沉声道:“你是谁?”

君天邪回答了这个答案。

“他就是三英之一,‘剑楼’的首席剑手,‘剑侯’楼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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