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后一战

回到现实世界。

“喔喔喔喔喔喔!!”

在意识世界中漫长的争斗,在现实世界只是一个眨眼的光阴,然而逆天邪毕竟是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致命破绽,如果丁神照有心,他就可以用这一瞬即逝的机会,分胜败,定生死!

可是丁神照却没有出手。

他错过了在这场战斗中可能是唯一的取胜机会,其影响甚至将直接导致他的败亡,这是为什么?

逆天邪双目神光大盛,仰天长啸,丁神照只觉一股涛天劲气涌来,若不立刻抽手,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想也不想,抽身急退!

没想到那劲气却倏然一变,由原先惊天动地的气势,急转成为无边深沉的冷冽,隐隐然像是对准每个有生命的物体,就像是要毁灭一切的敌意!

丁神照的脸色终于变了,因为他感觉逆天邪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绝世邪神”,那种仿佛杀尽世间一切的绝望之气……应该叫他“毁灭邪神”才是!

逆天邪冷冷的望着丁神照,后者从前者的神情中,看到了像是阿鼻地狱一样的冷酷与绝望!

“为什么?”逆天邪问道。

丁神照知道逆天邪问的是他刚刚没把握自己唯一可以杀后者良机的理由,事实上,直到逆天邪开口前,连丁神照自己也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悟了。

他彻底了解到,自己在这一战中所背负的使命。

丁神照的神情忽然一变,无喜无悲,无恨无欲,却有一种坚定卓绝的气势,与逆天邪冷冽的目光迸出火花。

“因为我是来拯救你的,不是来打败你的。”

逆天邪淡红的眼中赤光忽闪,道:“你是死到临头,所以开始胡言乱语了吗?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丁神照道:“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懂。”

逆天邪眯着眼睛斜睨丁神照,用一种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又像是蕴含一切感情的语气道:“废话……一堆……去死吧……”

丁神照忽然感觉到身旁杀气大盛,劲风宛若天地挪移,空间中骤然一片黑暗!

“怎么可能?他的功力竟然又有增进!”

丁神照没想到的是,包括君天邪和盛余空等“隐性人格”,都已经在刚才的意识之战中灰飞烟灭,如今的逆天邪再无任何“隐忧”可言,在精气神方面的力量控制绝对可怕到超乎想像的地步!

丁神照精神往外延伸,却无法感应到逆天邪的存在,对方就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但是那股冷例肃冰的杀气,却又无所不在。

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黑暗,无数湛蓝光波如胆风怒舞,滚滚飞旋,将丁神照的一切退路也尽皆封死,仿佛此刻整个天地都统一在逆天邪的意志之下,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生灵之剑——创世!”

丁神照临危不乱,伸指往剑身一抹,顿时白华流转,仙气炫亮,凛凛然有如天神,剑锋斜举弯苍,仿佛就要破碎虚空而去。

剑气与蓝光接触。

“轰!”

雷声惊轰,天摇地动,沙尘飞扬高如巨浪,丁神照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数丈外,还未落地,已口吐鲜血,虎口破裂,经脉如被火烧,只是一招已身受重伤。

然而逆天邪心中的讶异,恐怕不会在丁神照的伤势之下。

隐性人格完全消灭后,逆天邪功力再有突破,只怕已超越当日的君阎皇和丁尘逸,丁神照能在他全力一击下只伤不死,实在出平他意料之外。

“生灵之气——生生不息!”

丁神照在体内运起生灵之气,生灵之气乃是天下第一等疗伤圣气,生气到处,止血复肌,伤势在刹那间好了五成,这一点就是“绝世邪神”相比也有所不如。

“好!再接我一剑试试!”

逆天邪眼中闪过浓厚的杀意,凝指成剑,在空中顺着一道奇异的轨迹划过,刹那之间,一股强大而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以吸干周围所有空气般的强大压力一下子涌来,以逆天邪为中心的方圆十丈内,忽然凹陷下去。

丁神照忽然生起不由自主要往前倾跌的可怕感觉,仿佛逆天邪立身之地变成一个无底深洞,若掉进去的话,休想有命再爬出来。

“这是本帝刚刚拜你之赐,在意识领域中悟出来,更超越‘常世之剑’的绝招——本帝命为‘无间地狱’!用这一招来杀你,正是恰好不过。”

丁神照知道此刻正是生死存亡之秋,再度运起独门心法,刀剑横胸而摆,剑气刀芒亮成一片光幕,将全身护住。

光幕刚成,丁神照就觉得身体前后左右上下尽是强大的敌意,数不清的敌意,每一股敌意竟然都拥有不下于自己的力量!

如果被这些力量全部击实,即使有一千个丁神照也要立毙当场!

这样的剑法,已经超越了人法之境,到了入神超魔的“终极”之境,即使是君逆天或丁尘逸复生,也有所不及。

面对这样恐怖的剑法,按照道理说,丁神照没可能在接了这一招之后还能生存下来。

可是他不但接下来了,而且看起来比接刚刚那一剑更是游刃有余。

唯一的差别是,在接完这一剑之后,丁神照的面貌,看上去像是忽然老了一点。

逆天邪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表情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接下这一剑的!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

不只是容貌,连语调也像是同步化衰老了十年的丁神照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创造‘绝世邪神’的意外,正是‘剑帝刀皇’的存在价值。”

人格完全整合,智慧只怕已到达全知全能的“究极”之境,稍一定神思考,便思索出其中蹊跷。

“‘梵灭刹息’是吗?……而且另外还加上了好几股的奇妙力量加乘在一起,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接下我这一记‘无间之剑’,这就是‘浮沉之主’留给你的遗产吗?……”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留一手压箱底的绝招的……‘梵灭无限’!如果世上还有可以打败你的武功,那一定就是这一招……”

逆天邪嗤之以鼻道:“笑话!不过是融合几个老不死的生命力,让‘梵灭刹息’多了一点败家的本钱,不过如此也敢妄称无限,若真是用之不竭的话,你那未老先衰的容貌又是从何而来?”

丁神照往头上一抓,竟然掉下了一大把的头发,随风散逝,苍白枯灰,他苦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逆天邪冷冷道:“你体内到底有几股生命力?我来算算……丁尘逸、浮沉之主、梵心谛……还有一个……很陌生的气息……却比佛门圣气融合得更加紧密……原来如此,是‘八大奇人’中的‘痴花狂客’杜青山吧?没想到当日他在君逆天的手下逃过一劫,却还是免不了为人作嫁的死厄。”

只是隔空推算,却是有如亲见,逆天邪的全知全能委实让人叹为观之,如果换成别的对手,早已不战而降,但丁神照却有不能输的理由。

丁神照横剑竖刀,语气是某种突破的沉定,毅然而冷静。

“不只如此而已,除了他们之外,我身上还背负着所有世人的希望。想要毁灭一切的你,是这世上一切生命的公敌,为了这个还有希望的世间,为了那些无辜的人,我今天一定要打倒你,结束这场灾难。”

和对手不同,逆天邪的语气,是冷的叫人心惊,冷的叫人心悸。

“我是这世界的公敌?……呵,说的好!你可知道,这世间充满痛苦与绝望,人心充满邪恶与贪婪,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要毁灭这丑陋的一切!这便是‘绝世邪神’的宿命,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即使是你也一样。”

逆天邪手指着丁神照,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微笑。

“刚刚我所发的两招,是领悟了完全境界后所掌握的真正‘终极’,在这世上也只有君逆天和丁尘逸曾经到达过的境界,真正的‘终极’第一击!只是各以一半的力量打出,你可以接的下来,证明你至少也领悟到了第二击以上的力量……但是否领悟到不可能超越的第三击呢?……我们现在,就来证实吧……”

说法虽然很挑衅,与语气却嗅不到多少敌意,反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释然,毕竟在这世上,修为能和他“绝世邪神”相提并论的,也只剩下眼前的“剑帝刀皇”一人了。

情况就跟当年的君逆天与丁尘逸之战一样,他们之间的战斗,并非为了仇恨或是欲望,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

没有再给对手调息的空间,逆天邪手势一起,常世之剑的绝世蓝芒再起,又快又绝的毁灭冲击,无与伦比几乎充斥天地的强大力量,来势是如此突然,仿佛迅雷不及掩耳,这,就是真正的“终极”力量!

无可抵御!

无从闪避!

唯有以相同境界的“终极”才能对抗“终极”!

丁神照他,可领悟到了“终极”第二击的境界?

答案马上就会揭杯,因为如果没有领悟的话,他一定就会死在逆天邪这一击之下!

“刀始剑终!”

丁神照刀剑擎天而起,一道深沉莫测的精光犹如闪电般在刀剑上亮起,照彻空间,直插天际,转眼间他周遭的力量均由无形化为有形,化成千亿种意象,迎向逆天邪那撼天动地的神威一剑!

“轰!”

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伴随着巨大的能量碰击,化为无坚不摧的冲击波,往四面八方狂扫肆虐!

摧枯拉朽的撕裂粉碎所触及的一切事物……

“砰!”

伴着一声清脆裂响,丁神照手上的祖传神兵,由丁尘逸历经一甲子之功锻炼打造,陪伴其使用者历经无数大小战役的“结草剑”、“衔环刀”,终于无法同时承受两股“终极”之力的冲击,裂成千百碎片,走完了它们的最后一场战役。

丁神照没有露出半点意外或是动摇的神色,“结草剑”和“衔环刀”的终结,早在他意料之中。

有生必有灭。

要打倒武功智慧已是当世第一人的“绝世邪神”逆天邪,绝对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没有想到,你真的领悟到‘终极’第二击的境界了!不愧是我的命中宿敌啊!但是接下来的一击,你还接得住吗?”

逆天邪露出惊喜表情,原本桀骜不羁的双眼竟是闪过一丝兴奋与期待,狂笑声中,身形冉冉上升,天地间忽然变得静寂无比,像是整个宇宙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弑天一剑!……”

丁神照感受到对手此刻的剑气如决堤般翻涌而出,是不作任何留力的决意,他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招过后,便是“绝世邪神”和“剑帝刀皇”分出生死胜负的结局了!

游走于生死边缘中,唯有在战斗中才能求取的生存意义与快乐,也将在这一击之后划下终止符!

——接下来将是最后的一击……爹!小莲!请赐给孩儿力量吧……

在心中对已逝的亲人默祷,并非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为了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双手扬起,像是握住已不存在的一对刀剑,双眼倏闭又开,发出一声叱喝,身上刀剑之气升华成无数金色光点,有如萤火般围绕身旁,在死寂虚无的世界辟出别有洞天的一片盎然生机!

所谓“终极”的最后境界,便是凭藉意识力量创造出自己的“世界”!

而自己便是那世界的“神”!

“入意”而后“入神”!

此即“终极”。

这个道理,君逆天和丁尘逸直到生死相对的第二击对彼此使出后才得领悟,如今他们的后代也已领悟到相同的境界,而以年纪相比,却肯定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了。

领悟“终极”后所创造的世界,端看发招者的心态而定,所以逆天邪的世界是一片虚无,而丁神照的世界是一片生机,而这正是胜负高下的分别。

彼此再没有任何动作,仅是眼神的交会,蓦然一声轰隆巨响,是天为之崩,地为之裂!

因为在最高的“终极”领域中,单凭自己的意识,就足以翻天覆地!

无须再经由任何动作传达,决定高下之分的,仍是在于彼此的信念高低!

终极的一击,也是最终的一击!

旁人永远无法用肉眼看到。

然而,在超越“终极”的世外世界中,由无尽战意升华的逆天邪、丁神照两人,是超越了肉体的极限,在没有时间流逝的战局里,猛烈交锋了数千招、数万招!

一来一往,全是最简单而直接的拳脚!

像是两个单纯而没有心机的孩子在互殴。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交手了多少招,互不退让的两人,逐渐感受到意识架构起来的身体正在崩溃,然而两人此刻的情景就像是身处退无可退的万丈陡壁,稍一后退,便是失足坠落无底的死亡深渊。

每一击都比上一击强上少许,每一击都是超越极限,这样的情况就像拉到最紧的弓弦一样,随时都会崩断。

事实上,激战至此,两人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争的只是谁先倒下而已。

——是最后一击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轰出最后一掌,不约而同的印上彼此胸膛。

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片静默,仿若是天地间也屏息注视这场终极之战的胜负瞬间。

——这力量!是第三……不,是第四击!……怎么可能?……

脸上露出震惊与痛苦表情的,是“绝世邪神”逆天邪!

感受到丁神照拳头上如怒潮澎湃般涌来的力道,还有那股不可能超越的极限,不曾败北的绝世邪神,在那冰冷绝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意外的动摇。

“为什么……你竟会超越……没可能超越的……第三击?……”

“因为你舍弃了一切,而我却仍对这个世界抱持希望……我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你,是那些逝去却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人,是他们的力量战胜了你……”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梵灭刹息……每一击最多应该只能容纳三十年的生命力……可是你那一击,却超过了一甲子以上的生命流量!……消耗如此大的生命力……即使能将我打倒,你也会跟着完蛋……你一开始就打定要跟我玉石俱焚吗?”

“不,”丁神照露出一个奇异而温暖的笑意:“今天会死的,只会有一个人,而那绝不是你。”

“你,你在作什么?!”

逆天邪忽然感觉到从丁神照的掌心里,源源不断传来续骨生肌的生灵圣气,和有别于真气……最纯粹直接的生命能源!

丁神照竟把他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了逆天邪!

这是为什么?

逆天邪咬牙道:“丁神照……你在作什么?……你是疯了吗!我才不需要这样的怜悯……给我马上住手!”

丁神照的微笑像是朝阳下的积雪,马上就要溶解消失。

“或许你忘了……可是我绝不会忘记……我对你立下誓言,在我有生之年,都要以保护你为我的天职……我可不会违背诺言……”

“跟你立誓言的人可不是我!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在我心中……你跟天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逆天邪脑门“轰”地一声嗡鸣,原本沉重的身体忽然轻了起来,昔日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像是走马灯般流转过眼前,还有那些曾与自己战斗过的强者……手下……亲人……当过去的片段逐渐推进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片温柔的白色光芒,以及……一身洁白如雪,双手张开,如慈母拥抱游子的玉白雪。

“娘?……”

眼眶中忽然多了两道湿湿温温的液体,那滑过脸颊的奇异感觉,是泪吗?

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吗?

嘴唇微微颤抖着,想再跟玉白雪说一些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视线由光明转向黑暗,却又不同于黑暗,是什么都不存在的无色世界……听觉也渐渐失去了,娘亲好像还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曾带给无数人死亡的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吗?

在没有人知道,没有会为自己伤心的情形下,什么都来不及留下,就这样的死去。

……无奈。

……绝望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

终章 无名之人

一望无际的青绿草原,耀眼的日光,温柔而平等的洒落在草地上。

忽然有一头全身毛绒的白兔,穿过草堆,睁着大大的眼睛,像是找寻什么的东张西望,然后又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另一端的草地中。

“小雪!小雪!”

远方突然又有脚步声传来,银铃般清脆动人的声音仿佛天籁,一名少女从草原的另一端出现,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五官端正,清秀的眉毛略为皱起,给人一种想要怜爱的清纯感觉。

“奇怪……是跑到哪里去了?……”

“你在找它吗?”

少女发出“呀!”的一声娇叫往后回头,只见一名无比俊美的布衣青年,脸上带着温和而腼腆的笑意,双手抱胸,胸前正是少女在寻找的那只白兔——小雪。

“原来是你,无名。”少女拍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有点紧张又有点放松的填道:“干嘛一声不出躲在人后面,你想把我吓死吗?”

青年淡淡一笑,双手捧着白兔拿到少女面前。

“还给你。”

“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小雪。”少女发出一声欢呼,将白兔抱入怀中,兴奋而天真的笑道:“是你帮我找到它的吗?无名。”

唤作“无名”的青年拨了拨被风吹乱的一头飘扬黑发,平和的一笑道:“我在这边想事情,是它自己来找我的。”

少女露出担心的表情道:“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吗?……”

青年是三个月前,拖着一副重伤的身体,出现在这关外的草原民族上。

刚开始时,大家都认为那么严重的伤势,这青年应该是死定了,可是没有,他生存下来了,而且还以极快的速度复原,十五天之后,他已经能自行下床走路了。

可惜的是,青年似乎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于是大家只好叫他“无名”。

草原民族极为好客,青年看起来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气质,没花多久工夫,青年就被这里的人给接纳,成为塞外家族的一份子。

青年也很能融入草原民族自然而粗犷的生活,仿佛这里便是他出生以来应有的归宿。

只是,偶尔,青年会一个人来到辽阔的草原上,静静的凝视着远方出神,每当那个时侯,青年就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起风了。”

“啊?”

少女觉得青年像是说了什么,但就像是忽然吹起又离开的风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少女也不能确定青年到底有没有开口讲过话。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会。”

少女本来想开口要求留下,但是青年的话语就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隐形威严,所以少女就只有露出淡淡哀伤的表情,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家猫,一溜烟的跑走了。

“无名最讨厌了!”

无名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讨厌吗?……”

像是正常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的反应,现在这样的自己,算是一种幸福吗?

曾经满手血腥的自己,有资格去拥有这种幸福吗?

“神照……”

轻轻念着再也不会回来的友人名字,无名的眼中,是一片茫然与空洞。

“大家都走了……连你也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了……”

就在这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处的草原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秀美绝伦的姿态,一尘不染的白衣,就像是画中仙子一样,在黄金色的太阳与青绿色的草原之间,脸朝向自己,黑缎般的秀发随风飘扬,对着自己莞尔一笑。

“娘?!”

无名身子一震,因为他的确看到了他的娘亲,绝对不是幻觉!

他真的有看到,他应该有看到。

但是对方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就像是一场不曾下过的雪。

青年无名的身子在草原上从早晨站到中午,中午站到黄昏,他仍是一步也未动过,就这样一直站下去。

没多久,曾经浮上脑海的记忆,又渐渐淡去。

无法言语的思绪,在他的心里闷的发慌。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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