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来这困龙阵实际上是由好几个阵法组合而成,有蛊惑神智的、颠倒乾坤的、移光换影的、化解攻击的、扩大感知的等等,最重要的,则是汲取五行灵气的。

视敌人进攻方式的不同,守阵的人可灵活选择不同的防卫方案。

如果敌人直接闯阵,自然应该把五行灵气集中在惑神迷踪的阵法上,如果敌人选择远程攻击,则应该恰到好处地调配五行灵气,有针对性地予以化解。

之所以需要人的操控,是因为阵法本身缺乏灵智,它自身的调配能力相当笨拙,为防万一,总是会开动威力最大的全山防护罩,如此一来,就会造成不小的灵力浪费。

汲取五行灵气的阵法,功率不可能是无限的,一旦输入赶不上输出,大阵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坏。

峰底的举父能跟外面的人联合破阵的原因是,他实际上也处于防护罩之内,只不过在他的头顶还有一层,就相当于被关在了一座巨塔的第一层里。

但是他对抗的可不只是防护罩,还有整整一座大山的压力。

那些压力以另类的方式给护罩提供了额外的源源不断的能量,所以峰底一段护罩是常年处于开启状态的。

环形平台上的木杆,底下便连接着各个阵法的枢纽,其中白绿黑红黄五根,对应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

此地乃是大海之中的岛屿,自然以水、土、木三种灵气最为丰沛。

黑川英介所擅长的是刀术,照理练的应该是金行功法,说不定还有水行作辅助。

云知还觉得用火灵之气防守太浪费树木了,便一手拉着代表土行的木杆,一手按住木杆前边的一个盾形按钮,神识沉入阵法之中,与其相勾连,用力一拉木杆……

“咦,居然拉不动。”

云知还大感惊讶,运起七成真元,再用力一拉。

还是不动。

十成真元。

还是不动。

云知还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操控大阵的法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阻止举父出世,万万没想到,只是第一步,拉动操作杆,就做不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试了无数次,木杆还是纹丝不动。

于是,救世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回旋余地地失败了。

云知还猜测是自己修为不够,无法推动阵法运转导致的,心里不禁把那位剑圣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功力低微的后辈吗?你以为谁都是你门下的那些变态天才吗?煳涂蛋,大傻子,被驴子踢坏了脑袋的二货……”

王宗仪要是在仙界得知有人为此咒骂自己,一定会大叫冤枉。

只因他是纯粹出于好心,才设置了一个保险机制,禁止地元境高阶以下的修士操纵阵法。

理由也很简单:以他们的真元之薄弱,怎能催动操控得了如此庞大的灵气?

首先就把自己给压垮了,还谈何退敌。

云知还却没有心思去思考王宗仪的苦衷,他颓丧地坐下来,满耳朵砰砰嗵嗵的震动声,脑子里乱轰轰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的声响从砰地一声,变成了砰砰两声。

云知还回过神来,猜测破阵的人应该是换成了徐元。

他站起身,随手翻动那份澹黄卷轴,发现自己还有一小段内容没读。

虽然读完之后发现其实没啥用,但是云知还好歹知道了什么时候大阵会被攻破。

原来在平台右上角,插有一支标有十个刻度的刻箭,当它从台面上被完全震出,也就是大阵告破之时。

云知还凑过去看了看,还好,一格都没有跳出来。

无事可做,他走出屋门,默默看了一会徐元喷出的一根又一根撞木似的土柱,继续去其他房屋里搜寻。

至于自己要搜寻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大约打发时间的因素要多一些。

又万万没想到的是,往南第一个房屋,就让他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屋中什么家具陈设都没有,就是一个两丈方圆深不见底的坑洞。他站在坑缘往下看,能隐约看到坑底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落足之处是一片平地,四面洞壁开有门户,门楣上皆悬着一颗夜明珠,幽白的光芒照出了地面上蛛网密布似的符文。

符文中央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禁止打闹”。

“什么意思,难道破坏这些符文就可以……”嗵地一声巨震,蛛网上红光流窜,四壁灰尘簌簌而下,云知还被吓了一跳,敢情那举父大人就关在自己的脚底下呢。

云知还猜的没错,这个符阵正是把神山势能转化为护罩能源的中枢阵法。他进四个门户走了一圈,又发现了另外的八个。

“唔,看来这个阵法还挺复杂。”云知还回到符阵中枢,细细察看符文的材质、画法,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就很自觉地放弃了。

他飞回到彩池间,干脆抛开一切,浸在水里泡澡。

池水凉丝丝的,像有灵性般,给人不断往身体里钻的错觉。

云知还舒服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耳边不断响起的噪音,池底不时传来的震动,这倒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外面的人轮流破阵,砰砰之声没有停过,峰底的人则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歇上半个时辰。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秦迟锦仍没有醒来。

破阵的人显然都察觉到了无人守阵,并没有如秦迟锦所说的,攻击一天一夜后就停下,而是以愚公移山般的精神,不懈地叩击着神山的大门。

云知还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他甚至感觉无聊起来,有些希望樊迟他们早点攻破大阵,这样起码还有人跟自己说说话,而不用对着一座空山发呆。

但是当他走进困龙阵的操作室里,看到那支刻箭已经弹出了九格时,他立即回想起了此事的后果,又开始苦恼烦躁起来。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举父就要出世了。

如果已经无法阻止他的出世,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云知还越到危急关头越是冷静的性子发挥了作用,他苦苦思索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既让他心惊脉跳,又让他隐隐感到兴奋的想法逐渐成型——那就放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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