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做研究做项目,怎么会被捕?
新闻还在播报。
桃蜜强打起精神听。
一大批来自不同国家不同领域的顶尖科学家,都是前往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在阿姆斯特丹机场被捕。
她爸爸这次去,也是受邀于一场国际合作项目。
这么一大批的科学家被捕,还都是发动机、半导体、量子技术领域……显然就是对国内高科技人才的迫害和定点猎杀。
这批人里,有好几个参与了帝海集团牵头的研发项目。
还有的,本人就受雇于帝海。
可新闻上没提到帝海半个字,只是被捕者本人具有所谓的“犯罪事实”。
桃蜜心中有些惊愕。
她还真的不知道,连国外政府势力都忌惮他到这种地步。
如果对方不敢开罪于帝海,那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没必要趟这个泥汤子。
他去阿姆斯特丹,是为了她爸爸?
这几天他就是在忙这个?
桃蜜扶着沙发扶手坐下,脚下有些虚软,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这么大的事,国家不会坐视不管,他更加不会。
对她来说,他是有责任感,可依靠的男人。
在更大的层面上,他更是具有令人生畏的格局和眼光的企业家、战略家。
……
尼科西亚的一栋别墅外,一圈黑衣保镖配了全副的武器,不远处树丛里还埋伏了狙击手,将小小一栋别墅护的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别墅里一楼客厅,赵宗权也在看新闻报道。
身侧平头男人微微弯身,压低声音,“昨晚一小撮人试图潜入靳先生的实验室,抓了两个活口,今天早上狙击手打下来一架无人机,已经拆了正在检查……”
最近他们这也不太平,频频有人搞小动作。
权哥下了死命令,靳先生的实验室要严防死守,一丝一毫的东西都不能外泄。
别墅一楼的东南角是靳仲麟的实验室,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建造的。
“他已经去了,叔叔不会有事,你别怕,”靳仲麟拿着手机通电话,声音低低的,很温柔,“我这也很好,”他顿了顿,声音添了几分打趣,“钱多,保镖多,吃得好。”
挂了电话,他轻叹一声,眼中浮上一层怅然。
起初他来到这,是带着对抗抵触和不得不妥协的心情。
他以为,这就是那两个人联合,对他的一种特殊形式上的迫害和拘押。
可事实上,赵宗权除了强行把他带到塞浦路斯外,没有任何限制他自由的举动。
他要实验室,建。
要项目资金,给。
哪怕提出的要求他自己都觉得过分,对方还是要什么给什么。
他看得出来,赵宗权是真心想要他安心搞研究,可以不计代价的给他提供任何条件。
他问过他一次。
对方语气平淡,“老墨说,你值一个主力师,我信他。”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矮了那男人一头。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财大气粗又只手遮天的二世祖以强权施压,把碍他眼的情敌远远发配出去。
他可以妥协,可以屈服,但他瞧不起这样的人。
他没有那样的权势,可他依旧觉得自己不输任何人。
事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回,他输的彻底,无关权势和地位。
……
桃蜜挂了电话,就盯了一整天的新闻。
没有一点儿心思去做别的事。
紧张加上疲累,她缩在沙发上一边盯着电视,一边打瞌睡,逐渐就缩在沙发一角睡熟。
墨廷深回来,已经是后半夜。
屋里静悄悄的,电视上还在播报第二遍晚间新闻。
小姑娘缩在沙发角落,眉心蹙着,像是睡得十分不安。
怀里窝着一坨白团子。
“睡着了。”他声音压的极低和身后人说了一句,放轻脚步走近,先把她怀里的小猫抱回猫窝,又动作轻轻的把人抱进卧室。
身后中年男人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眼眶微微湿润。
墨廷深从卧室出来,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无言的看着电视。
“有你照顾她我也放心。”中年男人低低叹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打击的老了好多岁。
“不信我?”墨廷深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看他一眼,似是两人已经十分熟稔。
中年男人眸色复杂,透着几分悲凉怆然,又长长的叹气。
他在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在国外坐监狱,甚至永远也回不了国的心理准备。
可出了法庭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能回到故土,坐在这,还见到了闺女。
他不知道墨廷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只知道和他一同被捕的同事到现在都是手机被收缴,无法与外界联系的状态。
他在短短时间内回国,背后可能是他付出了巨大代价,这样强大的压力下,他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桃宪祯又叹气,“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在能源领域,国外没有哪家企业搞得过帝海,这样的“长臂管辖”,不是没有过。”
他一手拿着遥控器随意换台,视线始终淡淡落在电视屏幕上,语气平淡,“你以为科尔宾怎么死的。”
做企业搞不过他,就用非经济手段打压。
可惜了,任什么手段,惹了他,就是自掘坟墓。
桃宪祯有些佝偻的身躯一僵,心中一凛,灰败的眸掠过一层不明深意,既敬又畏。
墨廷深丢下遥控器,往卧室去。
小姑娘睡得极不安稳,他站在床边看着,眸中掠上一丝疼惜。
轻柔的摸摸小脸儿,小姑娘就不安的醒过来。
乌溜溜的眼一下就撞进他心里,目中带着丝丝惊措,娇怯怯的。
“吵醒你了?”他声音低低,把人搂进怀里。
她窝在他怀里,抬脸儿看他一眼,一双眸尽是娇软脆弱,仿佛轻轻触碰就会破碎。
他喉中发紧,把人搂的更紧,俯首轻吻一下粉唇,“有我在。”
桃蜜微微低垂眼睑。
他什么都不用多说,只这三个字,她就已经觉得无比安心。
从她妈妈到她爸爸,他从来没有不管过。
“嗯。”她小小应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抬眼看他一眼,有些娇怯,粉唇凑上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墨廷深呼吸瞬间变重。
蓦地俯首吻住送上门的唇,一点点加深湿吻。
她小手攀上他脖子,仰着小脸儿,小舌跟随他的舌一点点的回应,唇间不时溢出一声娇腻轻喃,惹的男人兽欲更烈,手顺着她腰侧往上,揉摸嫩乎乎的肉兔,一手半托半捏着后颈,吻的缠绵悱恻。
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湿吻亲的她水眸迷离,微微睁眼间,视线擦过他耳侧,看到门边一个熟悉身影。
猝然清醒。
他微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唇间,眸光深热,俯首还要再吻,被她一下推开,羞涩扭捏。
墨廷深有些愕然,顺着她扭捏视线稍稍回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你走!”她声音小小的,带着恼怒,小手拧他腰上的肉。
“你出来。”桃宪祯站在门边,淡淡看一眼他,转身回客厅。
墨廷深回头看一眼,又搂着人亲几口,才松开。
默默回了客厅,坐到沙发上,以拳掩一下唇,掩饰尴尬。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桃宪祯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一改之前的悲怆,由内而外散发的长者气场和游刃自如,仿佛面对的是他指导的研究生。
“我父母,祖父母,都在。”墨廷深坐在那,莫名就有些紧张。
“岁数也不小了。”桃宪祯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也不看他,又淡淡道,“你家里不着急?没少催你吧。”
墨廷深眉眼低敛,抿着唇,听他继续道,“她还小,不可能早早生孩子。”
桃宪祯清醒又淡漠。
这样的豪门,一旦嫁进去,想都不用想是要一个接一个的生。
“我…”
墨廷深才开口,就被他打断,“她妈还想让她继续读研究生,毕业之前不考虑结婚。”
“您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家里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左右不了我,但凡我是个男人,就不会让任何人给她委屈受。”
他语气平淡,却莫名的有一种信服力。
桃宪祯淡笑着摇头,“男人的新鲜劲儿能维持几天。”
他今天新鲜着,不会让人给她委屈受,明天呢?后天呢?五年十年之后呢?
墨廷深面不改色,微挑着眉问,“您和夫人的新鲜劲儿维持了几天?”
桃宪祯脸色当即就拉下来,语气沉怒,“我是搞科研的!性格优势就是耐得住寂寞!”
臭小子还敢和他比!?
“我不用耐得住寂寞,我本来就不寂寞。”墨廷深轻飘飘的回敬回去。
“你爱怎么寂寞怎么寂寞!你不用想娶她!”桃宪祯气的差点儿摔了遥控器,直接撂下狠话。
墨廷深指尖轻挠挠鼻尖,眉眼微抬,抬头纹衬得整个人荷尔蒙十足。
有点儿棘手啊。
桃蜜从卧室里出来,慢腾腾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一下就红了眼眶。
吸了吸鼻子,抿抿唇,漾起一抹笑,语气很轻松,“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我去做一点。”
父女相见,没有丝毫的生死别离,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回了家。
桃宪祯想要拦着,就看着她脚步有些急乱的进了厨房。
只能坐下来,打量这间总统套房。
“我之前买了一套房,后来卖了。”墨廷深赶在他发难之前试图堵了他的嘴。
“这么大岁数就一套房?”显然这嘴不那么好堵。
“我平时出差多,确实没有置房产的习惯。”墨廷深默默认栽。
所幸对方没在继续发难。
“平时也不做饭?”桃宪祯继续阴阳怪气。
他养的宝贝在厨房忙,他就这么在这坐着?
“嗯…”墨廷深默默起身,“我们在一起之后就会做一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桃蜜一手掀了锅盖,一手拿筷子叉了一大块五花肉,歪着脑袋看炸出来的虎皮,就被身后蓦地拥紧的温热吓了一跳。
叉在筷子上的肉微微一晃,差点儿掉油锅里。
“你干嘛!”她小声埋怨,可可爱爱的。
“你爸嫌我碍眼。”他俊脸埋在她颈间,嗅着甜香,低低的声音透着几分餍足。
“你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她小心的把肉放回锅里,软声嫩气的抱怨。
他餍足的眉眼就一点点耷下来,像只大狗狗耷拉下耳朵,叫人看着觉得有点儿可怜。
“那你帮我看着锅。”她叉出一大块炸出虎皮的五花肉,又放进锅里一块,“看着肉别炸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