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在你,过不在你。”那老者笑着摆了摆手,转过头来,上一眼,下一眼把凌子意看了个遍。
凌子意被那老者看的浑身不自在,那老者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每看一眼都能刺穿皮肤,一直扎到肉里。
看到这老者出现,他已经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他连忙定了定神,向着那老者抱拳行礼,“小可凌子意见过这位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呵呵,不敢,在你们时习院面前我可不敢摆这个大架子。”那老者淡淡一笑,“我叫段黎,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啊!”这老者口中说着不足挂齿,可是听到他的名字,凌子意却浑身一抖,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骇然看着面前的那老人。
段黎!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名字。
当今天下有几名大家学者,这段黎就是其中之一。
他学问高深,学究天人,当年做过帝师,后来告老还乡之后,在家乡也建立了一个书院,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老爷子生性洒脱,虽然是一代儒宗,可是从来不摆出一副假道学模样,喜欢结交后辈,为新人张目。
所以,他的朋友也遍布天下,而且美名广播四方。
最吓人的是,这老头辈分高的厉害,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仍然身体健康,奔走如飞。
从辈分上来说,比时习院的院主蒲连还要高上一辈,就连蒲连见了他都要老老实实的执晚辈之礼。
凌子意说什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位大人物!
他敢出言恐吓方文和齐桓,因为这两个小辈根基尚浅,不需要担心,但是,借他一个胆子,凌子意也不敢对段黎如何。
说到底,凌子意还是一名学子,不是一名杀手,杀人夺命这样的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段黎不理呆立在那里的凌子意,大模大样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这位老先生不拘小节是出了名的。
“来来,方文,泡茶泡茶!”他向着站在一边的方文摆了摆手,“快快,自从昨天喝了你小子泡的茶之后,我就忘不掉了。老夫的朋友不少,其中的茶道高手也有很多。可是就没有一个人能泡出你这样的茶来!啧啧,一杯下去,全身舒畅,简直妙不可言!舒服到无以复加!啧啧,多少年了,老夫竟然突然又有了这口腹之欲!快快,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方文微微一笑,将刚才的茶具一一摆好,换上新水新茶,没多久,一股茶香重新在这室内弥漫开来。
“好好!”段黎深深吸了一口那淡淡的茶香味道,大赞了一声,“这茶好极了,光是这味道就已经称得上是极品了!”说罢,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的凌子意,嘿嘿一笑。
“这位时习院的小兄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要不,你也来喝上一杯?只是不知道,这茶合不合你们时习院的口味,你们可是家大业大,恐怕看不上这山野粗物。”
凌子意脸色连变,最后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走出了竹屋。
“呵呵……”看着凌子意远去的背影,段黎端着茶杯怪笑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齐桓和方文。
“你们两个小子,满意了?”
“段老,当然满意了。”方文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满意?什么满意?满什么意?”齐桓却一脸茫然,左顾右盼,似乎不明白段黎在说什么似的。
“嘿嘿嘿!”段黎从一边捡起了一根茶勺,伸手在齐桓的头上狠狠一敲。
“哎呦!”齐桓怪叫了一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段黎,“段老,你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段黎冷笑了一声,“因为你小子不老实!也不知道方文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什么叫老实巴交!”齐桓大叫道:“段老,你是没看出来小文他的本质!他那是闷骚!”
“啊呸!”段黎哭笑不得的啐了一口,“我说昨天你怎么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过来,和方文嘀嘀咕咕一阵之后,死活要把我留在这里!原来是要打这个主意。”
“段老赎罪。”一边的方文脸上一红,向着段黎行了一礼,“晚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须知那时习院家大业大,而且声势逼人,小可只是一个穷书生,如何能和他们作对?所以,只好请段老来帮忙,为学生张目了。”
“呵呵,算你小子有句实话!”段黎笑吟吟地对着方文点了点头。
他喜好结交后辈,又喜欢四处游玩,到了兰湖之后就遇到了这方文,被他请到了家中畅谈。
原本这段黎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谁曾想,这方文博览群书,诸子百家都有涉猎,这一下就对了段黎的胃口。
不仅如此,这方文还泡的一手好茶,而段黎本身又是好茶之人,两个人一见如故,品茶聊天,一下子就成了忘年之交。
原本在这盘桓了一些日子,段黎昨天就准备离开了,谁曾想,昨天齐桓就匆匆跑来,两个人嘀咕了一阵,就死活要请他再留一晚,然后就听到了今天一出好戏。
段黎哪里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小算盘,但是他本身爱惜他们才学,也对那时习院四处指手画脚的样子看不大惯,这才出头为方文张目,逼走了凌子意。
“嘿嘿,这时习院立院三百年了,果然是鱼龙混杂,什么货色都有了。”手里端着茶盏,段黎怪笑了一声,“当年蒲松蒲老建立的这一座书院,现在反而成了这世上的一颗毒瘤了!”
方文和齐桓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意。
“方文,你放心!”段黎嘿嘿一笑,“这件事我给你做主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那时习院错了就是错了,他们再挣扎也还是错了,怪不得别人头上!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綦江之上,一叶轻舟,一阵悠扬的乐声从轻舟之中飘了出来,悠悠扬扬,四处飘荡。
韩天欲微微闭上眼睛,仔细的聆听着这一曲绝妙琴音,良久之后,纤纤玉指拨动了最后一根琴弦,一曲终了。
“好曲!好曲啊!”韩天欲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鼓掌,似乎还陶醉在那无边美妙的琴音之中。
“嗡!”狭窄的船舱之中响起了一阵破空的闷响声,一股风压直冲韩天欲的头部要害。
“呵呵!”韩天欲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伸出手,迎向了呼啸而来的一击。
“砰!”韩天欲的一掌正中琴身,向他砸过来的瑶琴被他一挡,微微一顿,随即韩天欲手掌一拖,那沉重的瑶琴猛地弹起,‘咚’的一下将船舱顶棚穿了个窟窿。
于此同时,几根纤细的琴弦突然弹起,向着韩天欲直刺过来。
韩天欲微微一皱眉头,另一只手在面前的小案上轻轻一托,几根琴弦被那小案一挡,‘咚咚咚’全部扎在上面。
‘啪!’那只小案又落回了船板之上,上面放的酒杯里滴酒未洒。
“呵呵呵,好厉害啊,湘云!”韩天欲看了一眼对面的谭湘云,她的两只手正扶在琴身之上,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正在剧烈喘息着。
韩天欲在那瑶琴的琴身上轻轻一拍,‘砰’的一下,对面的谭湘云闷哼了一声,把持不住手里的瑶琴,一下子松开手来。
“湘云啊,你们这一派还真是有点门道。”韩天欲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清流派能传承下来,竟然在真气被封的情况下,靠着古怪的法子一点点的自己积攒出来一股真气,靠着这个想要刺杀我。不过,湘云,这一阵子折腾,可把你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真气都耗尽了吧!”
“哼!”谭湘云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冷哼了一声。
韩天欲抬头看了一眼船舱的顶棚,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这船!”说着,伸手一把将谭湘云拖进自己的怀里。
谭湘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真气都已经耗尽,根本无法抵挡韩天欲蛮横霸道的一扯,被他一下子拖进了怀里。
“呵呵,难为你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动手。”韩天欲轻轻抚摸着怀里谭湘云曼妙的身躯,“我一直以为你会在床上向我出手呢!哦,对了,大概是在床上的时候你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根本使不出来什么本事吧?”
“你!”谭湘云抬起头来,对韩天欲怒目而视,却被韩天欲一下子吻住了娇艳的嘴唇。
“呵呵,灵犀解语谭湘云!没想到啊,没想到……”松开那香软的嘴唇,韩天欲轻轻摇了摇头,“我的几个女人之中,只有你的意志最坚,竟然念念不忘要除掉我这个祸害。呵呵,如果让武林中人知道了,怕不是要给你冠上一个大大的名头,一代侠女之类的肯定是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