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赵轩总算松了口气，原来这妮子哭是因为这件事情，在里面担惊受怕，看到自己之后突然放松才爆发出来。
搂着赵心杨安慰了一会，见对方的哭声渐渐停止，便开始询问正事。
“你有没有跟他说换律师的事情？还有让他认真交代，换取减刑？”赵轩一边问一边把趴在身上的娇躯扶起来。
赵心杨抽出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水，平复一下情绪之后回答道：“他最开始不同意，但是后来我说了我现在住在主人家里的事情之后，他态度就逐渐松动了，算是答应了先换个律师。”
“那就好，现在那个我实在不放心，但是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他自己想通才行，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宁愿顶罪也不愿意做污点证人？”
赵轩继续问道，他相信父女二人谈了两个多小时，不可能只是在聊家常。
“他说只要他咬定不松口，我就会每年收到一笔钱。”赵心杨解释道。
“果然……”赵轩心中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
正当他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赵明东打来的电话。
“喂，爸，我跟表姐马上就回去了。”赵轩以为是赵明东叫他们回去吃饭，因此接起来就直接说道。
“不是，我现在在医院，老金突然不行了。”赵明东说的却是让赵轩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他不是脱离危险了么？”赵轩拿着手机愣住，就在昨天他们去看望的时候，对方情况还非常稳定，完全不像是要不行的样子。
“说是突发某些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现在正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赵明东的话让赵轩心情一沉——如果对方以这个原因去世，那么他的猜测将永远无法得到验证，更重要的是陆文茵恐怕要再遭一劫。
“你今天去医院是专门去看他么？”赵轩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他掌握的信息还十分有限，或许赵明东会多知道些什么。
“对，有些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等我回家再聊。”赵明东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怎……怎么了？”看着赵轩阴沉的脸色，赵心杨在旁边试探着问道。
“我爸的一个朋友，病危了，情况有点复杂。”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颇费口舌，况且跟赵心杨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因此赵轩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赵心杨也知道他并不想多聊，便乖巧地坐在旁边不再出声。
赵轩回到家的时候，赵明东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你先回房间吧，记得洗干净等我上去。”赵轩在赵明东视野死角拍了一下赵心杨的屁股命令道。
赵心杨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赵明东，没敢出声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小跑上了楼梯，赵轩换了衣服之后坐在了赵明东旁边。
“我怀疑老金未必知道赔偿金的事情。”赵明东第一句话就把赵轩惊呆当场。
“嗯？”赵轩一时间竟然没跟上自己老爹的思路。
“我昨天问你班主任赔了多少钱，就是想今天和他核实一下，但是我到医院的时候，他人已经在抢救了。”
赵明东十指交叉握在胸前，下巴顶在手上说道。
“你是说，他儿女可能瞒着他要了更多的钱？”赵轩的思路豁然开朗。
“对，这件事知道的人可能不多，我是有一次跟他钓鱼的时候无意听到的，他的几个儿女都不太成器，拿他当钱罐子，尤其是他大儿媳妇，总是撺掇着从老金那里捞钱。”
赵明东所说的这件事情跟赵轩之前的猜想合在一起，让他似乎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貌。
“其实我也有一个想法。”赵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说出来：“我觉得金伯伯可能是……自杀的。”
“自杀？”这次轮到赵明东跟不上思路了，但想了一小会之后很快明白了赵轩的思路：“你是说他的加油站生意很差，再加上儿女的问题……”
赵轩刚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手机忽然接到了一条微信，是陆文茵发来的。
“赵轩，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谢”
赵轩一开始没懂这是什么意思，还这样回复了一条，但是发出去之后马上意识到好像不太对。
“爸，你快给在医院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在你那栋楼的7层找一个母亲自杀未遂，父亲受不了刺激晕过去的病人家属。”
赵轩拿起车钥匙飞速奔出家门，赵明东还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但是说完这句话的赵轩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好先按照赵轩要求的拿起手机联系在医院的同事。
当赵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车到达医院的时候，那天把他送上救护车的那位李志松医生正站在门口等他。
一看到赵轩，这位李医生就紧紧握住了赵轩的手，不停地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叔叔，你们找到我爸说的那个人了么？”赵轩也顾不上等对方组织好语言直接开口问道。
“对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当赵轩再次看到他的脸时，对方的眼角竟然已经流出了几滴眼泪。”
“多亏了你，不让我今天估计要脱了这身白大褂了。”过了几十秒中，从哽咽中恢复过来的李志松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所以……”赵轩听到这句话也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也有了心思去问整件事情的经过。
“接到你爸电话的时候我是那层楼的巡查医生，找到她的时候蹲在女厕所隔间里已经割腕好几分钟了，切得非常深，如果再晚个几分钟，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李志松没有完全说明白，但是赵轩听懂了里面的意思——如果在他负责的时间段有人在医院自杀，那他必然难辞其咎，但他一个男医生又不可能去女厕巡查，也属实防不胜防。
“那现在人在哪？”虽然已经确定陆文茵的安全，但他还是想要见一面才能安心。
“已经抢救过来了，我带你过去。”
陆文茵正躺在一个单间病房里，只不过手脚都被带子绑了起来——这是平时用来固定病人的，应该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做出自杀的举动。
“我能进去么？”赵轩试探着问道，他不知道陆文茵现在的状态能不能会客。
“能，但是要避免刺激到她，病人情绪很不稳定。”
旁边的另一个医生说道。
这种情况正常来说是不让非亲属探视的，但刚刚他已经从李志松那里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方面对赵轩的印象很好，另一方面现在赵轩可能是跟陆文茵关系最近的人，也只好签字允许了。
“陆老师？”
赵轩推开房门走到病床旁边，本来他以为陆文茵正在休息，但走近了才发现对方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以前永远闪烁着智慧的眼睛中找不到一丝光彩。
陆文茵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
赵轩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试探着握住了陆文茵的手，后者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其它动作。
赵轩本想把她的手举起来，但因为手腕被固定着只好作罢。
“陆老师，我会帮你的。”赵轩再次站起身，俯下上半身直视着陆文茵的双眼缓缓说道。
最开始，陆文茵仍然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当赵轩维持这个动作近十分钟之后，她的眼睛终于转动了一下。
“不……”陆文茵正要开口，赵轩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
“听我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有办法，相信我。”
赵轩尽量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陆文茵的眼睛，虽然在老金病危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求证自己的猜想，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给陆文茵足够的信心，防止她再次想不开。
听到这句话的陆文茵莫名地涌起一阵安心感，明明眼前的只是一个小她近十岁的学生，她却突然有了一种“面前的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实际上陆文茵的自杀本来也就是一时想不开，老金的几个儿女因为他的病危再次对陆文茵发难，认为之前的情况认定有问题，要她再额外补加150万元赔偿金才肯重新签订谅解协议。
祸不单行的陆文茵此时哪还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急火攻心之下差点晕过去，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之后，便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掏出小刀割腕自杀。
恢复理智的陆文茵本来求死之心就已经很弱，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令人绝望的现实，但听到赵轩如此自信的说法，心底又泛起了一股缥缈的希望。
走出病房的赵轩又一次打通了郑敦白的电话。
“喂，赵轩？有什么事么？”
“我答应让我父母完全遵照你们的办案要求，并且还可以让我表姐劝赵善余当污点证人。”
赵轩一句话让电话那头的郑敦白直接提高了音量，可以听出十分意外且兴奋：“那太好了，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赵轩打断：“但我要你帮忙查个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