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脚步一软,女佣连忙扶住。
“我知道了,瑞成的朋友在我秦家失踪了是吧?”
老太太坐到周伯搬来的椅子上,“我秦家不至于连个大活人跑出去都不知道,人一定还在秦家。把家里人都叫来,看谁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
秦瑞成低声道:“奶奶,一个小时前大太太让我给淘淘辅导作业,我就跟周远川和乔桥分开了,当时大太太跟他们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大太太身上,她勉强一笑:“对,我、我跟他们说了几句闲话,就让人送他们回客房了。”
张晓东嘴角带一丝讥讽的笑:“周教授肯定不在客房,不信就去看看。”
不用看。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周远川的警卫队既然敢找上门,那一定是确定周远川失踪了。
秦瑞成:“乔桥也不见了,她应该跟周远川在一起。”
老太太对大太太道:“你从那之后还见过他吗?”
大太太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
“你让谁带他们回去的?”
“老马。”
秦瑞成焦急道:“他人呢?”
大太太急忙辩解,再也没有了贵妇的端庄:“我,我不知道啊!跟我没关系,当时老马在旁边,我就顺手点他送他俩回去,谁知道——”
秦瑞成顾不得跟她缠磨话里的漏洞,当务之急是找到周远川,还有乔乔。
老太太一锤定音:“周伯,找两拨人,一拨去找老马,另一拨去老马家,要是老马跑了,就把他家人带来。”
不到十分钟,老马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安保人员带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马睡眼惺忪,办完大太太交代的事以后他就直接回自己屋里睡觉了,睡得正香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再睁眼就看见了老太太、大太太、秦三少爷……
还有三个荷枪实弹的兵。
老马硬给吓清醒了,他下意识地往大太太那边看,收到了对方一个可怕又饱含威胁意味的眼神。
完了。
老马明白事情大条了,他哆哆嗦嗦地跪下:“老太太,您叫我?”
老太太:“你把瑞成的朋友和他女朋友带到哪儿去了?”
老马:“我、我按大太太的吩咐送他们回房间了啊!送完我就走了,剩下的什么也不知道。”
老太太看周伯一眼,周伯上前一步:“老马,你在秦家干了也有十年了,该清楚家里的规矩,你不想体面,就有人帮你体面。”
老马:“我——”
周伯:“这几位贵客是周先生的警卫员,是国安部派来的,所以你张嘴之前,最好想清楚。”
老马吓得面无人色,他求救式地看向大太太,大太太转开了脸。
很快,老马就全说了,但他没把大太太咬出来,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因为看不惯秦瑞成才想让乔桥给他顶绿帽子戴,让他以后在秦家都抬不起头,而周远川只是因为常跟乔桥在一起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他也交代了茶水中下药的事,依然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头上。
听到乔桥把给周远川准备的那杯茶也喝了,秦瑞成没吭声,他面沉如水地走过去,拨开架着老马的安保人员,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老马的左脸就是天崩地裂的一拳。
一个成年男人在盛怒下的一拳是相当有杀伤力的,更何况秦瑞成热爱运动,脱掉衣服就是一尊能动的希腊雕像,肌肉有棱有角。
老马直接被打出一个跟头,在地上滚了好几米才停下,再仰起头时鼻子嘴里都开始冒血,用手一摸才发现牙也掉了一颗。
秦瑞成大步走过去还要再打第二拳,被张晓东等人赶紧拦住了。
张晓东:“找人要紧!时间就是生命!”
秦瑞成顿住动作,想了想,认可了张晓东的说法。他看了老马和大太太一眼,转身就带着张晓东去老马说的空房间。
路上,张晓东拍拍他的肩膀:“打得好。”
秦瑞成顾不得跟张晓东聊天,一心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到了地方,房门紧闭上着大锁,张晓东抬手一梭子子弹出去,门锁被打了个稀巴烂,他们刚要往前冲,秦瑞成想到什么急忙拦住:“你们先别进。”
张晓东了然地点头:“明白。”
服了那种药,屋里应该不会很好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暂避一避的好。
秦瑞成独自进屋,房间不大,所以一眼就能望到底,一个人都没有。
他快急疯了,大喊着乔桥的名字,连床垫都翻起来找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张晓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回事?!”
秦瑞成:“这里没人!把老马弄来!!”
张晓东:“不对呀,我这边设备显示周教授就在这个房间啊!”
秦瑞成:“活着吗?”
张晓东:“活着!但是心率太高了!”
两人话音刚落,秦瑞成就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旁边传来,墙面上突然出现一扇门,门缓缓打开,周远川上身赤裸,裤子虚虚地提到腰际,软绵绵地靠在密室门边,他身后是被床单包裹的,人事不省的乔桥。
秦瑞成想也没想,直接脱下外衣扔给周远川,然后走过去小心地把乔桥抱了起来,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品。
“摄像头。”周远川吐出这三个字,就累得阖上了眼睛。
秦瑞成这才发现,房间四角都是摄像头,还亮着红光。
他立马给门外的张晓东打了个招呼,让他派人去一楼的监控室把所有人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跑。
很快,医疗兵赶到了。
在老马交代出房号的第一时间,张晓东就给医疗队发了信号,让他们进秦家待命,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三个医疗兵将周远川团团包围,量血压测体温打营养针,好在他只是有些虚脱,静养休息即可。
周远川缓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医疗队去看乔桥,其实这是不合规定的,但周远川异常坚持,如果他们不照做就拒绝接受后续治疗,没办法,医疗队只能先给乔桥检查。
乔桥身体一切正常,也没有外伤,只是因为太过疲惫昏睡过去了而已。
整个现场的所有处理全部由警卫队一手负责,秦家除秦瑞成外的所有人都被拦住不许进,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只能焦急地在外面等。
大太太混在人群里,脸色惨白惨白的,但又强自镇定。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秦瑞成才抱着衣着整齐的乔桥从里面出来,他不能说实话,只告诉奶奶药性太猛,乔桥受了刺激,一直晕着,周远川也受了惊吓,正在接受治疗。
老太太听闻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着实松了口气,她还挺喜欢乔桥的,但就算再喜欢,未来的孙子媳妇也必须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传统必须得坚持。
这时候医疗队也把周远川扶了出来,老太太详细问了情况,还嘱咐周伯好生招待他们,需要什么药或者补品,不计数量地供应就行了。
这时候大家才能往房间里看,里面只摆了干干净净一张床,床上连点褶痕都没有,看来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密室门被秦瑞成关了,所以外人看不出里面的机关。
大太太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她握着老马多年来在秦家吃拿卡要的证据,所以老马才把这次的事全担了。
其实担与不担都都是死,但跟着大太太,他好歹能保住家人和财产,老马还算个聪明人。
但有人顶罪却不代表大太太就能高枕无忧了,周远川身份这么高完全在她预料之外,牺牲老马也只是断腕求生。
她不相信有人能忍得下那个药性,但他们收拾了现场,那些事没暴露在人前只能说算他们好运。
不过好在有摄像头。
想到这里,她镇定多了,还主动招呼起人要帮着把乔桥送进房间,但秦瑞成不许任何人碰乔桥,他始终坚持亲自抱着。
身量纤细的少女在他怀里就像一根羽毛,轻盈而美好。
大太太故作轻松地调侃:“你看这孩子,护得什么似的,别人连看看都不行。”
秦瑞成闻言转头,他的视线随着头的摆动不紧不慢地移过来,又冷又锋利,像是一柄寒铁铸成的刀子,顷刻之间就射向了她。
大太太感觉身体被这刀子穿透了,她被钉在墙上。
她笑不出来了。
秦瑞成抱着乔桥走过来,他贴到大太太耳边,轻声道:“伯母,你别急,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