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泠说出这话之后,我便明白她的用意了,也开口保证道:“路欣确实有这么说的底气,只要朱婉儿或者诞辰上的其他人知道内幕,我们就一定能将这情报撬出来。”
虽然众人都对颜君泠的手段甚是好奇,但我与谭箐的背书也让他们足够信任,所以转而讨论起具体的执行方案和策略。
作为此行的实际决策者,薛槿乔也执意要与我们同行,那样的话若真的能找到林夏妍,便能够与她亲自谈判。
我们将三日外的计划敲定下来之后,便散会了,我则与两位伙伴进了侧屋私谈。
“君泠,你的欧拉特克能在这里用上精神诱导了?”乍一掩上门,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她双手抱在胸前笑道:“如果不是百分百确认的话,我可不会那么自信。没错,自从降临之后,我便专注于探索最适合欧拉特克在这个位面的应用方式。真气比欧拉特克附加在兵器、拳脚上的杀伤力大多了,我还不如继续修炼他我的武功。不过,精神方面的应用这个位面似乎只有高手才会开始涉猎,这就有我可以做文章的空间了。”
我不由得点头道:“没错,气势,心意,精神,三者的结合与武学的上乘境界本就是一个从技到艺,从艺入道的渐进过程。你与谭箐在武功微末时就能有如此蓬勃且精妙的精神力量是此界少有的情形,配合着欧拉特克的异能,哪怕是寻常高手应该都抵御不了你的精神异能。”
颜君泠向谭箐示意道:“正是如此。哪怕对方有心神方面的修为,但有你们两个的配合,除非这朱婉儿是精神潜力万里无一的天才,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所有了解的信息都打包套出来。”
欧拉特克的力量体系有许多个可以发展的方向和深化路途,但是可以大概归类为强化身体,操纵能量,改变物质,和主宰心灵这四大类招式与技法,而这四者又有许多交叉融合的技艺。
颜君泠对强化身体和主宰心灵这两者的招法尤为纯熟,在超越空间一起特训时便已能在我心神戒备的情况下都通过精神力和与之配套的手段短暂地影响我的心灵,甚至让我失神。
眼下她在大燕位面压制下仍能使用主宰心灵的力量,对我们来说会是一种能起到奇效的手段。
我大胆地设想道:“你的欧拉特克,我的符箓,再加上谭箐的魔法,三者合起来几乎可以在这个位面横着走。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宁王府探险一番?如果找到他的话,可以拷问出这次的任务目的,然后再把他给咔嚓了。”
颜君泠沉吟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且不说宁王从数年前便传闻有了一流高手的修为,宁王府更是整个建宁防守力量最雄厚的地方,连军营都未必有那么险峻。我曾经远远地观察过几次宁王府,里面的高手数量和暗岗多得吓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最好在实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去刺探。”
“好吧,那就先按照计划行事。”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各自低调行事,不在讲武堂的几人每日都会外出收集关于建宁与宁王军的情报,见闻。
我们在讲武堂学习的内容除了牝牡玄功之外,还有玉莲诀的修行,外功的磨砺,身法,兵刃,甚至阵型的操练。
这套成系统的课程带进了不只是陈俪与那个名为苏晴的另一个青莲教女子的两位导师,还有数个宁王军中任职的军官来专门教授我们。
不用白不用,我与梁清漓趁机将我们对修行上积累了所有问题都一次性抖了出来,获得了陈俪等导师的详细解答同时也让我对宁王军知识库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到底是得有多少个人修炼了这些武功,多少人力与财力被投入了这个体系,才能够造就这个能与燕武院争雄的武校?
第三天傍晚,我们在颜君泠家换了身正式的衣物后,一起来到江不凡的府邸。
这是一座在内城的宅院,落在一条小巷的尽头。
据颜君泠所说,江家在不久前才搬进来,之前一直在外城居住。
哪怕以朱婉儿师父的身份,也要待到江不凡提拔到禁军校尉之职才有资格一家人搬进来。
进门后,院内的侍女带着我们跨过院落来到宴客的主厅。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深沉的暗色覆盖了整片大地,但江府却灯火通明,拳头大的蜡烛成排地亮起,照耀着宽敞的堂屋。
墙上挂着一对对联,分别是“福如东海”与“寿比南山”,堂屋中央则摆着五六桌酒席,在场的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个人。
宾客们或是在高声谈话,或是在猜拳饮酒,数个侍者来回在桌子间穿梭,不住地添酒上菜。
在主桌上一对男女正含笑与身旁的客人聊天,见到我们时,均是站起身来:“路什长!你可让我好等!”
颜君泠将手中的礼盒递上微笑道:“抱歉,抱歉,这次带了我的几个新来到建宁的亲朋,让他们见识一下内城——与江大人——的风采。”
我们一一与江不凡祝贺、问好,而他也相当友好地回礼。
这是个面红如枣,须发如针的大汉,虎背熊腰的身材哪怕是穿着一身宽大的朱红色直裰也无法掩盖,更没有半分儒雅文官的气质,反而霸气凛然。
别的不说,这江校尉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卖相倒是威风之极,哪怕在军伍中也是条高大威武的好汉。
江不凡的夫人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对我和颜君泠只是矜持地微微躬身行礼。
朱婉儿是个模样气质与江不凡恰好相反的女子,五官端正,小鼻子小嘴巴,虽然已年近三十了,但依旧带着些许孩童气息。
今晚她微施粉黛的容颜将这张脸上的稚嫩感消除了许多,光泽红润的肌肤则是为她添了几分珠圆玉润的少妇风韵。
朱婉儿秀发盘成螺髻,上身穿着碧绿的云纹锦衫,下着华丽的金丝蜀锦长裙,坐在魁梧的江不凡身边显得十分纤弱,比起夫君孔武有力的样子,娇滴滴地像个精致的大娃娃。
然而此人却也不容小觑,师父是凌秋函贴身侍女的她,也许比江不凡还更早一步进入了二流之境。
颜君泠与江不凡寒暄了几句之后,江不凡便唤来侍者让我们坐在还有大把空位的一张桌子,热情地表示要我们尽情吃喝。
我们坐下后,我隐晦地对身边的颜君泠问道:“该怎么行动?”
她神色自如地抿了抿杯中的温酒,悄声回答道:“稍安毋躁,朱婉儿既然在此,那我们就不愁没有机会。”
颜君泠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只好耐着性子象征性地开始动筷吃喝。
桌上的菜肴十分可口,但我被今晚的任务分心了,没能够用心品尝。
梁清漓许是担心师父的安危,也没有什么胃口,反而是薛槿乔与谭箐没有多少顾忌,相当畅快地在用餐。
我一边慢慢地吸食着碗中的长寿面,一边观察相邻的数桌前来祝贺的客人。
这碗只有一根面条的长寿面筋道爽口,鸡汤鲜美,让哪怕是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我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有两桌人明显都是类似于颜君泠和江不凡的军士,虽然没有随身佩戴兵器,但从他们的身形与隐隐散发的煞气看得出他们肯定都是见过血的。
另外两桌则成分复杂许多,既有女眷,也有老人,还有一些服饰鲜艳的青年男女。
不过,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我正欲深思时,梁清漓俯身过来咬着我的耳朵道:“夫君,你看那桌的女子,是不是有一个是讲武堂见过的,在咱们班里的人?”
还真的是,我答道:“确实是。她的内功修为好像还不如你我,应该不可能是江不凡工作上的同僚,也许是朱婉儿的旧识?花间派弟子如今好像也必须加入讲武堂,只不过比起其余的建宁居民能先入堂学习而已。”
“路什长!您也来了,最近可好?”我与娘子窃窃私语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上前来对颜君泠敬酒道。
颜君泠微笑地举起酒杯与他喝了一杯:“蔡什长,别来无恙?听说你下个月便要调到内城的禁军去了?恭喜恭喜。”
蔡什长有些自得地抚了抚胡须道:“多谢多谢,只是熬资历而已,不比路什长少年英雄。”
两人聊了几句后,那男子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期间又有三四个有头有脸的军士前来与颜君泠问好,让我们均是感叹于颜君泠的人脉。
我们吃吃喝喝了大半个时辰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高声宣告道:“诸位,祝家班已到。”
在管家身后,两位侍者引进了十来个带着乐器的男女,与一个身着青袍的枯瘦老头儿。
那老头对我们行了深深的一礼,露出有几个漏风口子的牙齿笑道:“各位老爷夫人们好,小老儿姓祝,叫俺一声祝老头便是了。俺们祝家班耍武戏和吹拉弹唱都在行,今天是江老爷的大寿,俺们就专门为江老爷庆祝,演两台热闹些的戏,唱唱喜庆的曲子。”
江不凡似乎对这戏班子的节目十分期待,大力地鼓掌呼道:“好!早就在谢统领那儿见过祝家班的本事了,今晚尽管使劲唱,唱好了有的是银钱赏赐!”
祝老头指挥着那几个手脚麻利地整理着乐器和小道具的同伙,很快便将一个简陋的小舞台搭好了。
他们娴熟地开始演奏起一首曲调轻快热闹的喜庆曲子,很快便将气氛炒热,引得整堂人都跟着发声高唱,连梁清漓都轻轻地哼了起来。
“这是什么曲子?”我对她问道。
梁清漓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顺安流传最广的《庆寿星》啊,夫君没有听过么?”
“……还真没有,看来是我寿筵去得少了。”
祝家班连唱了几首曲子后,祝老头又带着几人出门换装,然后毫不含糊地开始演起一套唤作《日出东海明》的戏。
薛槿乔此前一直只是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观看,此时却似乎来了精神,小声点评道:“没想到建宁这边的人还照样喜欢看《日出东海眀》,这场戏是旧朝便开始脍炙人口的戏剧,说的是数百年前王朝崩塌,外族入侵,神州飘摇时的事。彼时的东南诸侯魏越君与他麾下忠勇无双的大将杨眀日西拒中原大敌,东讨沿岸的十四路海盗,最后以越城为据,打退了北疆外敌,镇平了神州诸侯,建立了魏国,越城也当了数百年的国都,直到晋朝帝王迁都到燕京去了。当然,晋朝败亡后,同样从东南发家的齐王一统天下后迁回了越城来,直到本朝太祖考虑到北境胡族的问题,才又搬回燕京去了。”
“这出戏讲的就是传说中杨明日率领着名震天下的东江水师从应天一路打到镇南边界,荡尽了在东南边境肆虐了三代人的海寇的故事。据说此役过后,顺安才成为了全国的海产大州,让整个东南的居民都能够尝上便宜鲜美的鱼虾。”
谭箐好奇地问道:“那这种戏应该挺受欢迎的吧?建宁的本地人有理由不继续看么?”
薛槿乔似笑非笑地悄声道:“因为相对于本朝正统,宁王大军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的可是十四路海盗的角色啊,而我们才代表着荡平东岸的忠勇公。他们看着这种戏,不会觉得脸红么?”
唔,这倒是。
不过好歹也是六七百年前的事了,无论立场,人们应该都会喜欢这种故事的。
何况,在在场的各位人们心中,孰正孰邪还不一定呢。
祝家班的演戏功底不比他们的弹唱能力差,虽然限于空间和道具缘故,布景相当简陋,但靠着他们惟肖惟妙的神态与台词,与台下随着场景情绪不断变化的音乐,将这《日出东海眀》演得相当有冲击力。
我对戏曲那是一窍不通,也对这过于简朴的表演起不了过多兴趣,但其余的宾客都看得相当入神。
江不凡更是个真正的戏迷,看得如痴如醉,大半个身子都倾出椅子,时而扼腕,时而抚须。
朱婉儿却没她夫君那么投入,只是偶尔会往舞台那儿瞥视几眼,大部分时间都在合目养神。
这时,颜君泠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臂:“我们的机会快来了。”
“嗯?什么意思?”
“看朱婉儿那样子,估计已经快坐不下去了。我若是她,等这一出的词唱完,就该告罪去上厕所了。”
有了颜君泠的提点,我们都隐晦地将注意力放在朱婉儿身上。
果然,这一出的场景刚演完,“杨明日”才打完第一场胜仗鸣金收兵后,朱婉儿便默默地起身,然后在江不凡耳边说了句话。
江不凡敷衍地应付了她几句后,又乐呵呵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颜君泠向我和谭箐使了个眼神,轻声道:“我和三妹先起身。”
她们俩个等了大概半分钟后,同时站起身来问了问侍从茅房在哪里,然后从容地走出了堂屋。
我同样地又等了一分钟,然后同样地起身,来到走廊。
相对于灯光明亮的室内,走廊里虽然也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但在阴冷的夜空下显得有些昏暗,被冬风稍一吹动,脚下的影子便簌簌地摇晃起来。
我快步朝着团队契约里已打开位置共享的两人所在走去,转过几个拐角,快要到侍从指出的茅房所在之处时,突然隐隐听到颜君泠的声音。
“我却是没想到江夫人对巡检队内的事情如此了解,江校尉身在内城久未在队内任职,也许都未必知道这么多。”
“路什长过誉了,这是妾身的郎君,岂能不多上心?因此妾身也明白,路什长是巡检队的冉冉新星,无论是飞鹰军还是夫君都对路什长的去向相当在意。”
我走过转角,见到三人闲散地站在走廊里在聊天,待她们转身后看向我后,行了一礼道:“江夫人好。”
朱婉儿见到是我,浅浅笑道:“原来是王公子,怎么没在看祝家班的戏?”
我叹了口气道:“在下性子愚拙,看那戏剧却是欣赏不来,不比江校尉那般有文化,看得如此沉醉。”
朱婉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哪里的事,妾身也看不来那些又长又杂的演艺传奇,夫君却对它们爱不释手,每有机会都会请戏班来家里演唱。”
颜君泠笑道:“想来夫人已经看这《日出东海眀》看得烂熟于心了吧?”
朱婉儿咯咯笑道:“可不是吗?妾身再听个几次便能上台唱个角儿了。”
“哈哈!夫人可是既能唱花旦,又能唱正旦,我却只能唱个武生了。”
我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冒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颜君泠语调轻松的调侃,完全不符她与朱婉儿压根不熟的关系,而朱婉儿更是笑语嫣然,与颜君泠一见如故的样子。
但偏偏在我眼里,这一切又如此理所当然。
颜君泠并不柔和的五官此时是如此地生动,富有亲和力与生命力,她眸中荡漾的光彩又是如此地动人,让我一个不经意便沉溺在其中……
我知道,这是颜君泠和谭箐联合起来给朱婉儿下了剂重药,连我都受到波及了。
颜君泠用起主宰心灵的力量时,有多个层面的招式可以使用。
除了接下来她将要运用的,截取对方记忆并且能够让她忘记自己的遭遇的“记忆扭曲”,还有她借以在短短三月内成为建宁巡检队炙手可热的人物的“超凡魅力”。
此时这份超凡魅力还被谭箐的“魅惑术”增幅了不止一倍,难怪三两下就与这此前一直矜持地保持着与宾客间的距离感的女主人谈笑风生。
俩人越谈越热烈,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我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对谭箐使了个眼神。
她会意地退开几步来到我身边,然后悄声念起咒语,施出个小型幻境,将我们这几个怎么看都谈不到一起去的人从走廊中隐去。
颜君泠话锋一转,终于开始问起我们此行的目标问题来:“说起来,江夫人是花间派高徒,师从贵派掌门的心腹亲信。阿圆女士可在建宁城内?”
朱婉儿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信口答道:“师父有一段时日没在建宁了。几个月前掌门离开建宁之后,师父便跟着她一起走了。”
“哦?江夫人可知秋华玉凤如今在哪儿行动?”
朱婉儿叹气道:“掌门她啊,来去如风,我们这些弟子辈怎么会知道呢?她向来是个见首不见尾的,近些年来更为严重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可惜。
颜君泠接着问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听说件城里城外流传的轶事,传说宁王大人倾慕于贵掌门,欲与凌掌门结成道侣,不知此时有没有几分可信?”
朱婉儿迟疑了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道:“这话妾身与你说了,路什长可别泄漏出去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宁王大人确实从补全了牝牡玄功之后,便有意与掌门结成道侣,与她一共参悟玄功,以此突破先天之境,但掌门却全无此意,婉拒了宁王。她过去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顺安,尤其是建宁与怀化,今年却几乎没在此现身,也许也有这层考虑。”
颜君泠怔了怔,追问道:“且请夫人仔细分说,补全了牝牡玄功是什么意思?”
“牝牡玄功是我派绝学,但一直缺少了至关重要的部分功诀,一直到宁王与掌门合作之后,才将其补全了。”朱婉儿毫不在意地将这重磅消息娓娓道来,“不然,牝牡玄功纵然玄奥精深,也不可能有如今这等惊人的作用。不过,其中细节是派中的绝密,连师父都没有告诉过妾身,却是不知宁王到底是如何将这缺憾补回的。”
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牝牡玄功在此前竟然一直是残缺的?
是有了姜飞熊的帮助,才补全了这源自他界的传承?
他是从哪来的本事做得了这等壮举?
莫非真的学究天人,天资横溢?
颜君泠脸色凝重地问道:“宁王大人这段时日的政令相当激进,也似乎有将贵派放在火上烤的意思,这可是夫人的师门意料之中的发展么?”
朱婉儿叹道:“妾身是设想过师门与宁王府决裂的那一天,但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那么急。右护法大人死于朝廷陷阱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宁王便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是着急于扩张兵力,更隐隐有将花间派弟子作为威胁掌门的筹码的意思。也不知掌门会如何应对……”
“夫人可曾见过宁王本人?听说他现身于内城新开的讲武堂激励学员们努力习武。”
“宁王大人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今日在内城出现,明日在应天或者怀化出现,妾身都不会惊讶。”朱婉儿摇头道。
我们沉默了数秒,消化了这些相当有用的信息,最后由颜君泠问出那最关键的问题:“不知夫人是否知晓贵派长老『冷蔷薇』林嫣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