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中笑道，“贾兄弟来此，想来是想同我们合作的，而不是来结仇的。今日之事，是我恒生王家做差了，所以，一定会做出补偿来。但若贾兄弟前往东盛，那就是我王家不死不休的敌人了。我们买卖人，追求的终究是一个财字。贾兄弟此次前来恒生号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字。而转身去了东盛布行，同样也是为了这个字。得到的都一样，我们这边一定还会给的多一些，可若选择我们，贾兄弟可以得到恒生布行这位朋友，选择东盛，却会凭白结下一个死敌，以贾兄弟之才智，自然该明白当如何去选。”
贾芸闻言看着王守中，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吃定我了？你说的没错，眼下我的确需要寻一个合作对象，但真未必是你恒生布行。”
王守中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凝，轻轻呼出口气，看着贾芸道，“贾兄弟，果真要与我王家为敌？”
贾芸呵呵一笑，摇头道，“你放心，暂时我不会将这方子拿出去。毕竟，除了蓝，我还有红，我换一家去合作红不就好了？但你记住，今日之事，贾某人记在心上了。”
说罢，对铁头和柱子沉声道，“我们走。”
铁头一把松开周老掌柜的，然后护住贾芸左右，准备离去。
王守中却再度大变了面色，一下张开双臂，大声道，“贾兄弟且慢！”
铁头和柱子立刻上前，王守中身边的两个精壮大汉也上前，气势紧张一触即发。
贾芸眯起眼眸，轻声道，“恒生号，真想留下我？”
王守中忙叫道，“误会误会！”又连忙喝退两名护从，隔着铁头和柱子大声道，“贾兄弟，我保证，此事我王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还请贾兄弟稍息震怒，给我一个商谈赎罪的机会。”
今日之事，若换一人来，以王家之势绝不至于此。
只是看出了那两个护卫的制式武器后，他就知道，这背后肯定还站着凉州牧陆明。
如今长安城四门，陆明从一开始的一门，到如今掌控了两门。
将城里的刺头勋贵清洗了一波又一波，如今留下来的，也是当初跟他合作的。
一些老实忠厚，中庸不站队的都被清洗了一遍。
他王家除了因为是琅琊王氏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跟炤候夫人王晴有联系，加上城里的错综复杂关系，那是一点都不会有事。
如今凉州牧异军突起，似乎有着鲸吞长安的势头。
这段时间里，洛阳城里，庙堂之上，弹劾陆明的奏折多如牛毛，可是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有没有！
加上陆明还运送了大量财物到洛阳，去上供天家，这里面皇帝都得到了实惠，又怎么可能会处置陆明呢？
哪怕是闹得再凶，也无济于事。
新君刘协倒是想要有所作为，可是那还是太子，有什么好作为的。
一来年纪尚小，二来也是手里无人可用，这种庞然大物的势力碰撞，本身就不是一个人可以阻挡的。
因此在这三辅之地，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对付陆明。
还好陆明还讲道理，要是碰到不讲道理的，那就真是倒血霉了！
贾芸拱手道，“却不知今日我有没有机会活着出门。王守中，你的坦诚和精明算计，都十分难得。你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是，我此生，最受不得他人冤枉和威胁！你以为一个财字就能拿住我，你以为王家的敌人会唬住我？简直是笑话。”
王守中闻言，再度拱手作揖致歉道，“罪过！罪过！是我商贾的出身影响了我的看法，绝非有意小瞧贾兄弟！！是了，贾兄弟名门之后，又怎会将区区阿堵物放在眼里？还请贾兄弟大人有大量，给我王家一个机会。”
贾芸摇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爱财没什么不好，但一定要有正道。譬如，你这位老掌柜，忠心可嘉，但行为丑陋、恶毒且下贱。商贾贱奴，果然难登大雅之堂。你用这样的掌柜的，我实在无法与你商谈什么，因为在我看来，有这样的掌柜，难免也有这样的东家。”
王守中闻言，面现为难之色。
他明白贾芸之意，也理解。
可是周老掌柜在恒生布行干了一辈子，从他祖父起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今日之作为，也是为了王家。
他怎么可能怪罪于老人？
不过，周老掌柜的确是个忠仆，听闻此言后惨然一笑，跪倒在地，问道，“这位大爷，今日都是老奴才的罪过，是我黑了心了，才做下这等事来。只要你能拿这个方子和恒生号合作，要杀要剐你一句话，老奴我自己了结，绝不脏了东家和贵人的手。”
此言一出，王守中更是满脸不忍，周围四五个恒生号的骨干掌柜也纷纷叫了起来，“老掌柜！”
贾芸并没多少怜悯之心，若非他撞了狗屎运，还算有些跟脚，今日遭殃的就是他了。
只是后续有神武将军刘冯到来，算是解围了。
刘冯虽然作为一个世袭的将军，但是手里并无兵权，在长安城也不算是显赫，但是没有人会忽视他，也不会去得罪他。
刘冯也不会去拉踩别人，一直都是低调做人，和睦共处，在长安城名声极好。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刘冯乃是高皇帝刘邦流传下来的血脉，是有迹可循，有卷宗可以查的，哪怕如此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是他们，但依然身份特殊显贵，历代皇帝都会对其一脉赏赐，加上神武将军一脉低调做人，才能延绵至今。
如此人物出面，贾芸也只是奉命行事，自然的也就没有再继续的纠缠下去。
双方算是翻遍了，也成功的用配方来换取了一批金钱，也同时把手里还有配方的事情宣传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