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钗贺岁

待孙暖含酒为了他品过肉箫,程宗扬带着醉意走到对面席间,居高临下望着身下的女体。

片刻后挑起唇角,“太后娘娘也在呢,差点儿没认出来。”

吕雉玉容沉静,默默闭着眼。

“祝辞都不会说了吗?”

吕雉清冷的声音道:“主子吉祥,大吉大利。”

程宗扬蹲踞在她臀后,摆好姿势,“老爷我累了,太后娘娘,自己动吧。”

周围传来讥诮的笑声,太后娘娘被主人收用过的消息已经传遍内宅,此时尽人皆知,尤其是太后娘娘被主子开过苞过后扶墙而出的糗态,被蛇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若非紫妈妈没有允准,几名侍奴早就拿她作戏,尝尝太后娘娘的滋味了。

身前的美妇僵了片刻,然后翘起雪臀,用肛洞顶住那个硕大的龟头,向后挺去。

眼看着自己的阳具一点一点没入太后娘娘高贵的屁眼儿内,程宗扬不由心怀大畅,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那隻柔软的屁眼儿被粗大的肉棒撑开,然后猛地一收,龟头已经纳入体内,却又被棒身撑紧,坚硬的龟头正卡在肛蕾处,被柔韧而充满弹性的肛门肌肉紧紧箍住,包裹得密不透风。

程宗扬朝她白腻的臀肉上打了一记,“继续!”

吕雉挺着圆臀,吃力地将肉棒纳入肛内。

忽然间,那隻屁眼儿猛地一紧,夹着肉棒剧烈地颤抖起来。

却是身后的主人一手拿着酒樽,将里面蒸馏过的烈酒倒在美妇撑开的屁眼儿上。

娇嫩的肛蕾和直肠黏膜被酒精刺激,一阵炙烧般的剧痛从屁眼儿一直延伸到体内,吕雉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叫。

程宗扬一手按住她的腰肢,“啵”的一声拔出肉棒,将一樽烈酒全倒进她未来得及合拢的肛洞内,然后两手握住她的腰身,挺身而入。

被肉棒捅入的屁眼儿湿淋淋的,随着肉棒的进出,酒液一股一股飞溅出来,抽送间酒香四溢。

吕雉被他侵犯时,肛内已经受了暗创,以她的忍耐力,此时也不禁痛得娇躯乱颤。

幸好程宗扬并没有干太久,只插了十几下便放开她,伸手搂过前面的女体。

那女子娇声道:“愿主人年年有余,岁岁平安,财源滚滚,大吉大利……”

程宗扬笑道:“泉捕头口音越来越正了。”

泉玉姬激动地笑道:“奴婢得知主人要来长安,就一直在学,今天终于用上了。塞海保马尼,把得塞幼!新年快乐!啊……”

女捕头下身已经一片汪洋,程宗扬直接一捅到底,尽根而入。

“你跟我时候比她们几个都早,等唐国的事忙完,就辞了六扇门的差事,跟我回舞都。”

泉玉姬又惊又喜,“多谢主人!阿匝华一亭!请用力……”

在泉玉姬的竭力配合,不多时,这名六扇门的女捕头便两穴齐开,被主人采了花蜜。

她跪伏在席间,媚眼如丝地含着酒水,吞吐着主人的肉棒。

此时已经有五名奴婢受过主人的临幸,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支撑到一百下,便都泄了阴精。

剩下诸女暗喜之余,也不禁心头忐忑。

她们从未想过自家主人全力施为之下,居然会如此威猛,既盼着自己能拔得头筹,又担心自己也和前面那些奴婢一样,不过数十下,便败下阵来。

程宗扬一视同仁,挨个收用过去。

面前一名细腰丰臀的妖冶妇人赤条条伏在席间,媚声道:“奴婢寿儿愿主人龙体康泰,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程宗扬道:“把你的元阴献出来。”

寿奴乖乖献出秘藏的元阴,接着便被主人毫不怜惜地捣入。

那根充满力道的大肉棒势如破竹,笔直干入穴底,重重撞上花心。

孙寿妖媚的面孔带着破体般的哀羞和痛楚,伏在主人身下婉转低叫,淫态横生。

那根肉棒一口气捣弄了百余下,接着“啵”的一声拔出,只见孙寿那隻风骚的大白屁股像触电般震颤着,穴口圆张,从穴内溅出一股浓白的黏液。

直到此时,孙寿才知道前面几人怎么如此不济。

不是她们不中用,实在是主人的阳物太过强悍。

以往与主人交合时,虽然也是狂抽猛送,没有多少怜香惜玉的温存,但这会儿主人挟着酒意,再不留手,强度岂止翻倍?

短短片刻的抽送,就像是经历了半个时辰,她下体从穴口直到花心,被肉棒捅弄过的部位仿佛被电击般微微发颤,阵阵酥麻混杂着痛楚的触感残留在娇嫩的肉壁上,久久不退。

这会儿即使一根羽毛拂过,自己立刻就会二次泄身……

孙寿念头刚转到一半,就发现自己错了。

主人根本没用什么羽毛,仅仅是捅入后庭,自己蜜穴就像是被引爆一样,又一次泄出阴精。

寿奴好不容易捱过一百下,却接连泄了两次身,比起前面诸女,更显狼狈。

轮到惊理,这名最早入门的侍奴伏地拜贺道:“主子新年财源广进,大吉大利……”

程宗扬笑道:“近来很少见你用蛾眉刺,是不是学了什么新的功法?”

“奴婢与两位姊妹随卓奴学了一路剑法,正在习练。”

“一气化三清那个?”程宗扬之前听她们说起过。

“是太乙真宗的三清剑。三人联手合击。”

程宗扬道:“好好练,哪天舞给我看。”

“是。”惊理笑道:“到时奴婢们叫上卓奴,一起来舞。”

罂粟女笑道:“愿主人万事如意,八方来财……”

蛇夫人娇声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六朝同贺,四海增辉……”

阮香琳道:“相公喜乐安康,吉祥如意……”

三名侍奴总算比那些奴婢强些,超过二百下才泄身。

尤其是阮香琳,足足用了半炷香时间,伏在席上娇喘不已,淫声四溢。

最后剩下飞燕、合德姊妹,姊妹俩犹自穿着小衣,不好意思与那些侍婢一样在席间赤身裸体,任由主人淫玩。

最后还是拉起纱帷,姊妹俩同入帷中,与夫君大人行了新年头一回房事,以此为夫君贺岁。

半透明的纱帐内,姊妹俩玉体横陈,敞着美穴与夫君交合行乐。

外面爆竹声不住传来,帐内一对玉人香肌雪肤,花容丽质交相辉映,其美无度。

赵飞燕拥着他的肩背,一边承欢,一边温柔如水地在他耳边呢哝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唱得真好。”程宗扬笑着挺了挺身,“赏你的。”

赵飞燕举着鸾穴,任他挺弄,娇声道:“多谢夫君。”

“过完正月,汉国就会宣布,太皇太后将于长安法云尼寺出家为尼,”程宗扬道:“长秋宫那边,有胡情和凝奴就够了,只要你愿意,永远不回汉宫都没关系。”

“我呢?”赵合德道:“我要跟着姊姊,还有你……”

程宗扬搂住她的纤腰笑道:“你是小夫人,想跑都跑不了——等匡仲玉那边找到人,我就正式提亲,娶你们姊妹过门。”

“哦……”赵合德颦眉道:“插错了,不是这里……”

程宗扬笑道:“让你姊姊帮你剥开,你自己扶着。”

赵飞燕抿嘴一笑,伸出玉手,剥开妹妹的下体。

赵合德双手扶着阳具,乖乖送进自己柔嫩的美穴中,仰脸道:“愿夫君龙体康健……”

帐内三人缱绻缠绵,难舍难分,帐外忽然传来一片笑声,却是蛇奴等人在拿那些不入等的贱婢取乐。

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盛着血红色葡萄酒的玻璃樽,笑吟吟看着这一幕。

程宗扬张臂把她横抱起来,狞笑道:“死丫头,可就剩你了!”

小紫舒服地靠在他臂间,笑道:“好啊,你想人家怎么陪你?”

“当然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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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过三更,已是深夜,爆竹声仍不断响起。

程宗扬抱着小紫坐在屋脊上,望着沉浸在欢庆中的长安城。

这座庞大而辉煌的都城一眼望不到尽头,宽阔而平整的街道了无人迹,一座座四方的里坊内却是焰光烛天,将夜幕映成绯红的颜色,犹如破晓景象。

头顶传来哨声,夜宿的鸽群被欢庆的气氛惊醒,在空中飞过。

夜幕下,数不清的佛塔、道观、寺庙全都点起灯火,其数以百十万计,璀璨夺目,使得天上的繁星都为之失色,让人分不清眼前是盛世长安城,还是天上白玉京。

小紫静静靠在程宗扬肩上,娇俏的面孔宛如宝石般精致,星眸在夜色间熠熠生辉。

“真漂亮……”

程宗扬深情款款地说道:“没有你漂亮。”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的技巧好生硬哦。”

程宗扬叹道:“我泡妞的技巧是差了点儿,可我也没处练不是?”

“大笨瓜,刚才开心吗?”

“你呢?”

小紫展颜笑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也一样。”程宗扬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可是有人会吃醋哦。”

程宗扬失笑道:“不会吧?”除了紫丫头和赵氏姊妹,其他不是侍妾,就是奴婢,哪儿有她们吃醋的份?

不过转念一想,如瑶和丹琉还在舞都,婚后头一个新年就两地相悬,未免有些对不起她们。

而且自己旅居在外,无法与林清浦联络,也和留守舞都的她们音讯难通。

更别说远在南荒的凝羽,已经两年未见,想起来就有种揪心的感觉。

“不知道云丫头她们这会儿在干嘛呢?有没有跟雁儿、莲妞她们一起守岁,吃年夜饭,放爆竹……”

“别担心,朱老头这次再走,就不准备再回汉国了。离开之前,总得保证那个小家伙的平安。你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他也会顺便照顾。”

程宗扬确实一直在担心这事,如瑶、丹琉、雁儿,还有怀着刘骜子嗣的友通期都留在舞都,万一剑玉姬那贱人来个釜底抽薪,自己可受不了。

“他留在汉国,是不是要跟巫宗那个什么天王,达成什么协议?”

“你猜。”

“我智商只有你的一半,你让我猜?你要是再欺负我智商不够,我就……吃了你!”

程宗扬凶巴巴说着,作势要扯开小紫的衣衫。

死丫头躺在他怀里,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笑道:“给你吃好了。”

“真的?”

小紫笑吟吟道:“你猜?”

“我可以……”程宗扬抚摸着她圆润的美臀,“先吃一半……”

“大笨瓜,你连那个老婆婆都不舍得吃。”

“谁说我不舍得?我是没兴趣!”程宗扬凛然道:“再说了,她怎么就老婆婆了?还水嫩着呢。”

小紫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在他耳边小声道:“好吃吗?”

程宗扬噎了一下,吕雉那贱人!

自己怎么吩咐的?

绝对不许外泄!

结果死丫头一转眼可就知道了。

这要传出去,自己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程宗扬道:“你让我吃吗?”

“不要!”

程宗扬竖起一根手指,“只一下。”

“不可以!”

程宗扬抱住小紫,用下巴在她脖颈中使劲蹭着,“就要吃,就要吃。”

小紫被他鬍茬刮得又刺又痒,一边扭着脸躲避,一边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就要!就要……”

“不要!不要……”

两人笑闹着,忽然坊外传来敲梆子的打更声。

坊内那些豪门大户宅中人影闪动,纷纷打开大门,却是已经到了元正大朝会上朝的时辰。

小紫从他怀中钻出,笑道:“程头儿,你该上朝了。”

程宗扬悻悻然站起身,“亲一个再走。”

小紫乖乖扬起脸,被他吻住唇瓣。

唇舌纠缠之际,难舍难分。

忽然间,小紫精致的玉脸浮起一抹诱人的嫣红,她扭首移开红唇,一双美目水汪汪的看着他,声如蚊蚋地说道:“大笨瓜,以后给你吃……”说着飞也似地掠下檐角。

唇上传来淡淡的幽香,程宗扬呆立在屋脊上,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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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灯火从各坊涌出,汇集在笔直的大街上,犹如一条条流动的星河,涌向唐国的中枢所在——大明宫。

程宗扬换好上朝的袍服,跨上赤兔马。

敖润在前提着灯笼引路,吴三桂跟在马后随行。

以程宗扬使者的身份,再加上唐国允诺的特殊礼遇,完全有资格乘车赴朝。

不过段文楚专门叮嘱过,元正的大朝会不比常朝,除了在京的官员,各州都督、刺史、各节度使派遣的职官、一众属国的使节……都要入朝为唐皇贺岁。

为了避免拥堵误事,上至宰相,下至郎官,这一天都会弃车乘马,甚至连随从都不敢多带。

一出门,只见一个熟人正在外面等着。

那人剑眉朗目,唇红齿白,虽然脸上青肿未褪,眼圈还黑着,但丝毫不妨碍他人见人爱的帅哥形象,反而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想问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混帐,居然把名动京城的独孤郎打成这样?

独孤谓双手抱拳,躬身施了一礼,“下官独孤谓,奉命护送君上。”

与唐国谈判的条款中,专门提到唐国官方有保护舞阳程侯出行的义务。

这差事出力还不讨好,出事是罪过,没出事被人说给成汉使献殷勤,也是罪过,又赶上年节,可谓苦逼到极点。

京兆府的官员们推来推去,结果差事抡了一圈,毫不意外地又落到了法曹参军独孤谓头上。

理由是独孤参军跟舞阳侯打过交道,对工作情况比较熟悉,而且能力出众,一定能圆满完成组织上交待的工作任务。

独孤谓倒是很有觉悟,他一个从刑部六扇门借调的外来户,京兆府还不可着劲儿的用?

苦活累活髒活全是他的,背锅顶雷扛包样样不缺。

于是除夕之夜,别人在家喝着酒过的年,他蹲在程宅门外,喝着西北风过的年。

程宗扬笑道:“独孤郎,辛苦了。”

独孤谓连称不敢,然后紧跑两步,跟在马侧。

程宗扬只带了敖润和吴三桂两人,结果一上街才发现,自己带的随从还算多的。

同住在宣平坊的尚书左仆射严绶,尚书右仆射卢钧两位尚书省的主官,都只带了一名提灯的随从。

其余低阶官员都是单身独骑,自己拿着灯笼。

从宣平坊到大明宫的大街长十二三里,沿途各坊不断有官员或是乘马,或是步行,汇入上朝的队伍。

满街灯火相望,衣冠载道,官员们戴着乌纱幞头,身着朱紫官服,依照品阶不同,腰间佩戴着金鱼袋、银鱼袋,一个个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尽显帝国精英官僚的风范。

敖润在前面牵着马,一路上左顾右盼,程宗扬也觉得大开眼界。

他此前只跟段文楚、独孤谓这些唐国官员打过交道,独孤郎自不用说,长安城有名的帅哥,段文楚也是相貌不凡。

他原来以为只是个例,此时才发现,满大街的唐国官员,就没有一个长得丑的!

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身材高大,相貌端正。

程宗扬禁不住道:“唐国官员都长相这么出众?”

“回君上,”独孤谓道:“唐国官员都要吏部考核才能出仕,先考的就是长相。”

听了独孤谓解释之后,程宗扬才知道,唐国士人通过科举,只是有了作官的资格,正式成为官员,还需要通过吏部的考试。

考试内容共有四项,依次是身、言、书、判。

身是指外貌,须得体貌丰伟,相貌堂皇才算合格。

言指口才,不能口吃或者口音太重。

书指书法笔迹,最后的判是指通晓案牍公文。

四项之中,相貌排在第一位,公务能力反而排在最后……唐国如此强盛,只能说明人家的选材方法还是很科学的,帅哥就是比丑逼有能力!

“长得丑点,连官都不让当,”程宗扬感叹道:“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独孤谓陪着笑脸,心里暗自嘀咕,领导这是对我有看法?

可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怎么着?

往脸上划两刀,哄领导开心?

问题是这会儿你开心了,回头别的领导喜欢帅的,我怎么办?

程宗扬道:“独孤郎当年在身这一项上,想必是拔得头筹了。”

独孤谓干笑道:“君上见笑了。”

程宗扬忽然来了兴致,“哎,你说咱们两个,谁长得帅啊?”

独孤谓怔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

我?

独孤谓,长安城两百多万人公认的帅哥。

你问我咱们俩谁长得帅,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独孤谓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君上!”

程宗扬摇了摇头,“我不信。”

“真的!”独孤谓诚恳地说道。

“老敖,你来评评!”

敖润眼也不眨地说道:“当然是程头儿你长得帅!”

程宗扬扭头道:“长伯,你觉得呢?”

“那还用问?”吴三桂伸出大拇指,“肯定是君上!”

“是吗?那具体说说,我哪儿比独孤参军帅?”

吴三桂打了个哈哈,“我想想啊。”

“独孤郎,你说呢?”

独孤谓慨然道:“君上如日月,下官如萤火。哪里能比呢?”

“吹牛。老敖,你来说。”

敖润头也不回地说道:“程头儿,这得加钱啊。”

程宗扬放声大笑。

独孤谓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失笑之余,也不由对这位程侯的印象略有改观。

沿着宽广的长街笔直向北,远远便能看到巍峨的宫城。

越往前,城阙越发高大雄伟。

长安城原本是整齐的长方形,最初的宫城位于北面正中的太极宫。

因为太极宫位于洼地,地势较低,唐国又在长安东北的龙首原上兴建大明宫,作为帝国中枢。

大明宫东西长三里,南北长六里,面积几乎是紫禁城的五倍,本身就相当于一座巨大的城市。

宫中山水相连,由龙首原分出的三道山岗横亘宫中,在岗上依次建有外朝的含元殿、中朝的宣政殿和内朝的紫宸殿,居高临下,气势恢弘。

大明宫之南,面向长安城方向建有五座城门,程宗扬沿街北上,正前方一座便是大明宫的正门,丹凤门。

这是程宗扬见过最宏伟的宫门,城门高十五丈,宽二十丈,下方分为五条门道,城楼更是高耸入云,镶金砌玉,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披星戴月的入朝官员们从门前行过,人马小如蝼蚁。

待漏院位于丹凤门之西的建福门外。

由于宫门要到夜漏尽后二刻方能开启,唐皇特命人在此建院,供入朝的官员等候,免受风雨之苦,因此名为待漏。

此时待漏院内已经汇聚了上千名官员,王公重臣、四方使节、文武官吏,在院中各寻位置,彼此揖手寒暄,一时间颇为热闹。

程宗扬在唐国没什么熟人,自己所处的又是客使区域,与李药师、王忠嗣那些武将不在一处,原想着随便打个哈哈,然后闭目养神就算完事。

可没想到入内一看,居然遇到好几张熟面孔。

当头一位门牙掉了两颗,依然抱膝啸傲,旁若无人的风流名士,却是谢家那位浪荡大爷——谢无奕。

谢无奕正啸得高兴,见程宗扬进来,眼睛顿时一亮,起身道:“诶!这不是程贤弟吗?多日不见!你怎会在此?”

程宗扬也是一愣,“谢大哥?你怎么来了?”

谢无奕迎上来,把臂笑道:“张少煌那厮,去了临安便乐不思归!王丞相索性让他待在临安,玩够了再回来交差。桓歆他们都去了江州,找小侯爷玩乐,我就耽误了一天,结果被王老头抓了差,派来出使长安。你怎么也在此处?”

程宗扬笑道:“不对吧?谢大哥你要是不乐意,王丞相能把你派出来?”

谢无奕大笑道:“知我者贤弟也!久闻长安繁华,老兄我早有意一行。”

“谢大哥来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吧?”谢无奕不在意地说道:“也许一个月?一个多月?”

好嘛,连自己来了多久都没数,这也是潇洒到一定境界了。

“石超也在长安,你们没见面?”

“石胖子也在?还真没留意。反正我这些日子就在平康坊住着,别的地方都没去。”

“你说哪个坊?”

“平康坊啊。怎么了?”

程宗扬明白过来,合着这位大爷在青楼住了一个来月?

王茂弘莫非是气迷心了?

居然把这么个不靠谱的大爷派来公干?

“没什么,我跟石超在宣平坊,离得不远。”

谢无奕在他手臂上捏了两下,笑道:“有空一块儿坐坐。”

程宗扬微微一怔,这位大爷居然也会使暗号?

两人一笑而罢,彼此揖手作别。

刚往前走几步,一个戴着长翅纱冠的乌衣少年上前拜倒,尖声道:“小的见过程主事。”

程宗扬停下脚步,“你是……小贯子?”

童贯扬起脸道:“正是小人。”

程宗扬忽然发现自己来这一趟是个错误,今日大朝会,自己作为汉使被邀出席,其他晋宋诸国也免不了有使节赴会。

晋国还好些,自己没有官职在身,顶多是江州刺史萧遥逸名下的客卿身份。

而自己在宋国可是有正式官职的:工部屯田司员外郎,宝钞局主事。

程宗扬对自己的身份问题一直不怎么在乎,六朝各自疆域广大,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效率,自己多几个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是当个小官还无妨,等地位高到一定程度,就难以掩饰了。

比如自己舞阳程侯的身份,哪一朝都不可能放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诸侯不去理会。

自己在待漏院接连遇到熟人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顶级的圈子就那么大,即使今天来的不是童贯和谢无奕,其他人也不会忽视自己这位汉国新贵。

程宗扬略一错愕之后,并没有设法掩饰,只笑道:“你是朝廷派来的使节?不错嘛,升官了。”

童贯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既担忧又棘手,还有种捞到救命稻草的惊喜。

他小声道:“回程主事。小的不是正使。”

“谁是正使?”

童贯苦笑道:“这次来的正使,程主事也认识。”

“不会是蔡元长、史同叔他们吧?”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游目四顾。

童贯小声道:“是廖群玉廖先生。”

程宗扬一怔,怪不得当日廖群玉行止有异,原来是挂着公事的名义,悄悄给自己主公干私活,结果被自己无意中撞见。

“廖先生不是一直不肯出仕吗?怎么成了正使?”

“贾相爷推行方田均税法,没有得力的人手,举荐廖先生做了掌管三阁图书的秘书监。此行正好在长安,临时派遣为正使。”

“你也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当副使。”

童贯苦着脸道:“不敢瞒程主事,小的是秦大貂珰举荐,由官家钦命,来皇图天策府学习武事的,并非使节。”

派一个太监来学习武事……好吧,太监能打,这也算宋国的优良传统了。

“廖先生呢?”

元正大朝会,宋国派来的正使不见踪影,反而让一个太监出面,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童贯嘴角抽动了几下,“不见了……”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别哭!怎么回事?”

“小的明白。”童贯忍泪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廖先生昨日出门就没有回来,各处找也没有找着。唐国鸿胪寺催促要使节名单,小的没办法,只好冒充正使,填了名字。”

童贯攥住他的衣袖,“程主事,小的辞行时,太后和官家专门吩咐过,若是遇见主事,一是向主事问安,若主事诸事顺利,还望早日回临安一行。二是万事都要听主事的吩咐,不得违命。如今见着主事,小的可总算有了主心骨。求主事给小的作主……”

自己能作什么主?

这会儿找廖群玉也来不及了。

再说了,我是汉使,你是宋使,难道我能把两国的使节一肩挑了?

汉、宋结盟,这是要对付谁呢?

“不用慌张,你就沉住气去上朝。鸿胪寺给你讲过礼仪吧?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散朝之后来见我。”

程宗扬低声说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嘱咐道:“稳着点。”

“是。小的记住了!”童贯到底不是个畏手畏脚之辈,听了程宗扬的吩咐,挺了挺胸,然后抱拳施礼,“多谢主事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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