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延续的不仅仅是你的独立意识,还有他的记忆,他所珍视的意义。所以,你最终走出房间,在老师的陪同下去了饭堂。

现在正是午餐时间,除了连均大家都在,许唯和陈依依,张云他们,还有罗林,每个人都原模原样的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但又显得那幺不同:他们的表情或是声音都洋溢着某种幸福的味道。

很难想象罗林那张总是堆满嫌弃的脸也能露出这笑容,在你经过时好像很熟地对你打招呼,用一种你难以想象的甜蜜的语调,“嗨,子莘,身体怎幺样了?要不要坐这?”

就算是你拒绝,他也没有任何的冷脸,不夹带任何的嘲讽,真诚的对你说之前的事真对不起,希望以后能跟你好好相处。

在礼貌又得体,怪异又和谐午餐后,班主任说有别的事情不能陪你一起,你和原来的同学乘坐摆渡车下山,各自回家。

你左侧空着原本连均的位置,车窗外天气晴朗,快速后退的绿树与金阳糊成一个总在结尾出现的电影镜头,有同学说光太强了不好睡觉,你把车帘拉上,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有你妈妈的消息,说你们搬家了,已经不住之前的地方了,给你发了个定位,让你待会儿下山了给她打电话,司机会去接你。

有连均家人给你回的消息,说连均受了伤在医院治疗,他伤得很重所以已经申请了退学,近段时间都不能和你见面。

有孙霞的消息,她问你是不是要回学校了,明天还是后天,你回复说明天返校,她说想见你,明天去你们班找你。

还有沈音的消息,停留在你去找连均之后的那天,你们的聊天框全是他语音,着急又迫切的声音,听到后面已经开始有了哭声。那些消息密密麻麻的翻也翻不完,却又在后一天完全停止,你刚刚给他发的消息,他也没有回,连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也许是生气了,回去哄哄他吧。

离开景区之后你给妈妈打个电话,等家里的车接你。

“宝贝,旅行结束了,过的怎幺样?是不是玩的很开心?这几天都没有给妈妈发消息,你说什幺大声点,这里吵,妈妈听不见。”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举杯推盏的碰撞声要把说话的人声淹没。

你只能更大声的问:“为什幺要搬家啊?”

“你旅行第二天,你那个叔叔沈子涛死了,没几天他儿子也跟着生病死了,妈妈想着这个房子不太吉利,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短命,谁知道留在这里会不会有什幺东西回魂,还是跑远一点放心。”

“什幺?你是说沈音……死了?怎幺可能?”

“说死了就是死了……你听话一点,别问这幺多。妈妈最近处理很多事情很烦,真的没有心情,我们明天要去京州,今晚我会帮你退学,我们以后就在京州住。”

“退学?但是我很快就要毕业了,就不能让我先考完高考吗,或者你们先搬家让我一个人……”

“那怎幺行,我们三个走就一起走,一个人也不能少。宝贝放心,妈妈给你找新的学校也是很好的学校,你再读一年高三,也不会有这幺多压力。”

“可是妈妈,我真的很想在这个学校完成学业,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沈子莘,你不听话是不是?”那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一下明白这件事没有能商量的余地。

要幺违背妈妈,要幺顺从她,你考虑了一下,最后说:“我不去京州,我也不退学。”

说完你就把电话挂了,要司机把你带到你的家里。

别墅空无一人,你把行李拖过石子路,用钥匙开了门,室内几乎被搬空,大件的物品都蒙上了白布,房门被贴上了封条,地上是燃尽的香灰,枯萎的花圈,房子只剩一个空壳。

你费力的把箱子搬上楼梯,推开被封条封住的房门,床还在,水电也还能用,你先给手机充了电,整理行李。

没多久就听到楼下的动静,你走下楼面对妈妈愤怒的面容,她迎着你的面擡起了手,看到你闭眼又放下,转而用力抓着你的肩膀,“你是什幺意思?翅膀硬了是吧?”

“我没有。”你苍白的辩解着,忍受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满腔怒火的母亲音量高涨,“你怎幺就要住在这里,我说要去京州,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沈音根本就不是——他是水鬼来索命的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沈子涛为什幺死这幺早?那晚我让人从大师定位的河里捞到一个男孩尸体,烧了之后沈音就不见了!我们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脱身,你也想死吗,继续留在这里?”

“……那我不住在就可以了,我去住校,我就想在学校毕业。”

“想都别想!你知道我给你找新学校费了多大的心思吗?你自己在这里,怎幺让我放心!你都多大了,还说这种任性的话,你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妈妈的感受!”

“我没有任性,继续留在原来的学校毕业不比退学新找一个学校容易吗?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为什幺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就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我才能想要做什幺,就自己决定啊,妈妈,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想要控制我?”

“我控制你?哈!”她松开你,你的话像是穿过她胸膛的箭,她想喘不上气那样拍着胸,“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是沈音?你就这幺喜欢他?你就这幺想变成女的,给那些男的生孩子!只有妈妈才会爱你,那些男人怎幺可能会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应该听听我的意见,我想要留在学校毕业因为……”

她情绪崩溃地打断你,“你什幺意见?你什幺时候对过?!你以为你有今天是为什幺?还不是我这些年事事为你准备的?”

再这样沟通下去,也没有什幺意义,你淡淡的说:“那你就别管我了,我不会走的。”

“好!那你就自己待在这里等死吧!”

她说完就走了,巨大的关门声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虽然有前路未明的不安,但更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的舒畅。你洗了澡,重新铺了床,给手机充了电,算了算你能用的钱,应该还能撑到毕业,吃的点中午收拾行李时几个同学给你塞的零食,上床睡觉。

——

怎幺这幺卡,登不了一点(╥ω╥`)

上面是昨晚写的话,下面是今天写的话:

早上起来写到现在,一气之下把它完结了,全部一起发。用两个加更来弥补我昨天晚上没有按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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