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遇喝多了,今天她高兴,村子里面的氛围也好,齐遇贪杯,喝了不少,津元和她三表哥一块扶着她往酒店走。
到了门口,三表哥说就不进去了,让津元帮忙照顾着她点。
“好,三表哥你路上小心点。”
“没事,我家离得近。”
齐遇比津元高上不少,刚才有三表哥帮忙,齐遇大部分体重压在三表哥身上。到了门口,三表哥放手,齐遇不敢压着津元,只能靠在墙上。
她还有神智对三表哥挥手说:“拜拜。”
只不过等三表哥进电梯了,齐遇还在挥手。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津元哄她,“把手放下,我们进去睡觉。”
津元想扶着齐遇往里走,但是齐遇没动,她只是靠在墙边这幺看着津元。
津元兀地脸红:她说什幺呢...
在和齐遇刚重逢的时候,齐遇的眼睛让她印象深刻:太安静了。
该是怎样的过去与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在面对阴阳之事有超乎寻常的平静,那双眼安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起,好像芸芸众生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却根本影响不到她。
而现在,这平静的深处终于有了波澜,漩涡在津元脚下展开,似要把她拉进去。
津元有些走神,她想,是不是很久以前,在她遗忘的那些记忆里,齐遇也这样隐藏着那些喧嚣,用如此的静谧与诱惑注视着她。
那个时候她是怎样面对的呢?
避开,还是害羞,还是迎上去?
可惜津元忘记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失去记忆的她。
津元站在原处,没有任何反应。她似乎是在看着齐遇,但她知道自己的眼光有些失焦,她的脑海里正在轰隆作响,好像即将砸下一场倾盆大雨,去让那些过去的事重新冲出泥土。
它们要长出来,要让津元重新看到。
它们要见齐遇。
齐遇突然起身,虚虚地抱住津元。
津元只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围绕着自己,齐遇其实并没有碰到她,这个拥抱现实而又虚幻。
大概只有几秒,也可能过了很久,津元才感受到齐遇的指尖点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是的,只有那幺一下。
所有的虚幻都在这一下间落成现实,即便齐遇一触即分。
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津元用力地抱紧齐遇,她埋在齐遇的怀里,鼻尖翕动,一次又一次地将呼吸进行到极致,试图在那密不透风的暴雨中找到一丝缓和。
然而那些记忆来得迅猛,来得汹涌,来得急不可耐,津元听见自己的吼声。
在洛山宣杀她的那个晚上,她害怕的不是死,是会连累齐遇。
齐遇才十六岁,她要上大学,她要当医生,她的未来前途无量,不能因为她受到伤害。
津元的记忆和那晚一样疯狂,它们嚎叫着冲出泥土,嘶吼着迎接狂风暴雨—它们要生长。
那天晚上整座大山都因为山神扭曲,津元拼了命地要拦住齐遇,可她还是找到了她。
在死去的那一刻,津元只记得齐遇的双眼,她的悲痛烙刻进津元的灵魂里,以至于津元死了以后都不能安息。
“让我回去,我还有一个人要见!”
她求过转轮王,下到地府以后想要见齐遇的执念远远超过她对洛山宣的恨意,她只是想和齐遇好好地告别。
然而人鬼殊途,更何况她为山神之位,转轮王不可能放如此执念难消近乎疯魔的她回到阳间。
地府阴气可以侵蚀神智,在日复一日的作茧自缚中,津元终于逼疯了自己—她险些入魔。
若不是转轮王强行给她灌下孟婆汤让她转世,她早就已经成魔。
孟婆汤会封锁她的记忆,到最后,津元只记得一件事,那是很久以前她悄悄地跟着齐遇回她的家。
如果她想,那幺就只有齐遇一个人能够看到她,在踏进院子之前,齐遇还在和她说话。
齐遇的父亲看不到她,于是问齐遇在和谁讲话,齐遇糊弄了过去,齐遇的父亲随后问她每天放学不回家都和谁待在一起。
“额...她姓李,叫李津元。”
在进轮回道前,津元只记得一件事,哪怕孟婆汤都不能将其封印:我叫李津元。
过去的记忆毫无逻辑,狂风之下大浪扑面而来,和那辆撞向她的车一样。
她到底在位三百年,功德深厚,人身难以承载—她注定早逝。
她跑向那个孩子,她想救人,但她救了人就没办法救自己。
“救人”比她的记忆更甚,这完全是刻在她灵魂里的行为,那一刻她根本顾不得自己。
那时的天空好奇怪,竟然是动态的,像是大海的浪潮一样,起起伏伏,连绵不绝。
她的眼前很快被闪烁的红蓝色光芒填满,那应该是救护车和警车来了,可不知道为什幺,她听不到,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声音。
很快,她也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幺,她只记得自己灵魂在即将离体时听到一个名字:
“齐遇医生...”
齐遇是谁?为什幺这个名字有一股力量要将她的灵魂拽回去?
记忆会被封印,但灵魂本身的执拗不会。
她想要睁开眼,看看这个人!
她想要见齐遇!
只可惜,活人在生死面前,一向无助。
濒死时的记忆已经退潮而去,等到津元再次回到地府时,她已经忘记了一切。
自然,也忘记了曾经的执念。
转轮王不再安排她转世,而是让她留在地府,当一名阴差。
津元擡起头,捧着齐遇的脸去吻她—她终于记起了一切!
这是她的记忆,这不是大山的记忆,它们一直在,一直被埋在她的灵魂深处!
只待有一刻,它们终于得到机会,它们抓住一切不顾一切地向外生长。
它们吵闹、混乱、庞杂,津元被支配着,胡乱地亲吻着齐遇。
而齐遇,她大概是真的喝醉了,没有力气反抗。
齐遇被她推进房间,被她按在墙上,承受着津元堪称疯狂地亲吻。
齐遇没有阻拦,她等待这一刻很多年了,哪怕在她的期望中,这一刻到来时不该是这样。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承受。
齐遇被推倒在床上,津元手忙脚乱地去解她的衣服。直到津元再次,被过往的记忆压制,再度渴求着吻上的齐遇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幺。
津元呆住了,她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自己现在是如何的狼狈,如何的欲求不满,就好像一头被原始欲望支配着的野兽。
而齐遇在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是不是我的酒气熏到你了?”
津元浑身发颤,泪水一瞬间决堤:
“对不起。”
她颤抖着重新扣上齐遇的衣扣:“对不起!”
她怎幺能这样?
齐遇等了她那幺多年,为了她搭上自己的一生,她和她的第一次怎幺能在她堪称“发情”的行为中发生?!
齐遇只是摸着她的头发问:“你想起来了对吗?”
“是。”
全部,她想起了全部!
她的齐遇,给了她第二次、第三次生命的齐遇!
她这生生世世的奇遇。
齐遇道:“没关系,我愿意。”
“不,不行。”
津元终于把她的衣服重新扣好,她擦干净眼泪,直面着齐遇的双眼,说:“不能是这样发生。”
那该是清醒的,该是美好的,该是情到浓时,而不是她现在这般狼狈。
齐遇低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
“不过,”齐遇拖动着身体向上,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说:“我今晚是真的喝醉了,没什幺力气,姐姐,能帮我倒杯水吗?”
“我去烧水!”
津元小跑着去厨房烧水,她拧开水龙头,也清洗自己的脸。
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以后,津元才冷静下来。
清醒以后,津元一直盯着烧水壶看,她在期待这壶水快点烧开,又希望这壶水烧得慢一点—她今晚实在是太失礼了。
然而水壶不懂她的心思,该多长时间烧开就多长时间烧开。
津元倒了小半杯热水,又兑了一些矿泉水,她握着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尝一下试试水温。
最后,津元放弃,她今晚不该做的举动实在是太多,还是不要乱来了。
津元端着水进去给齐遇,齐遇因为她刚才的行为,白天的发型也全乱了,乱散着披下来。
津元把齐遇扶起来,齐遇小口啜饮着,津元轻柔地整理着她的发型,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行为。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齐遇真的喝醉了,还是被她亲的,也可能是两者都有,齐遇的脸颊很红。
她烟视媚行,低头小口喝水样子似乎是在害羞,她的耳朵也是红的,这些媚意毫不吝啬地泼墨,连齐遇的眼尾都被染上。
齐遇的双唇浸上水,成了这幅名家之作的点睛之处。
津元收回手,连齐遇的发丝都不敢再碰,生怕自己再忍不住。
齐遇喝够了,把水杯递给津元。
她坐在床上,很乖,神色也很乖,连问出的话都很乖巧:“姐姐,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一时间津元脑子里闪过很多醉酒半夜呕吐致死的魂魄,她担忧地问:“你一个人行吗?”
齐遇神志清醒,思路清晰,吐字优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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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五个月后终于结束了!!!我终于能在天还亮的时候下班了!!!!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开始发疯)(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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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被齐遇吃得死死的·元:在清醒以后突然反应过来:乖巧……个屁!
善用美人计诱惑津元的齐遇:你在说什幺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