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喝的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前的世界变得色彩鲜艳,让人神清气爽。我寻着酒香,打了个酒嗝,眼见着手中的杯子被一只手接过去了。
刺客大师说:“陛下这是何意?”
“我们情投意合,这是我们二人的私事。”皇帝说。
“这种行为可算不上什幺情投意合。”刺客大师说。
“我想您误会了,陛下并没给她下药。”一旁郑众解释道,“您尽可以检验这杯酒是否有古怪。”
刺客大师将酒盏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品尝。这样还不够,他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将里头的东西倒进去一点。
动作做完后,刺客大师的目光落到了桌前那根桃花枝上。
因为疑惑,所以将桃花枝拿来细细观察,放到鼻尖嗅闻,又摘下一朵花瓣放入酒中。
这一切都没有让他看出古怪,倒是皇帝被他这番动作弄得面色不虞。
“阁下这是何意?您这样做,是否过于失礼了?”郑众尖声责问,“您这般作态,置大汉颜面于何地?”
皇帝擡手示意他退后,自己则站了起来。
“陛下误会了,老夫只是对这类事情感兴趣而已。”刺客大师开口道,“再说,贵国在玉魂一事上的做派并不像是很在意贵国的颜面。”
皇帝与刺客大师对视。
半晌,他叹了口气。
皇帝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了我面前。
“朕承认,的确有疏忽之处。但朕也是出于无奈。一方面,朕是一国之主,为大事计,只能做些非常之事。另一方面,朕的一切所作所为都遵循先祖先皇的授意,绝非朕只朕一人之意。朕从先人手中接过这份责任,就要把这担子给担起来。”
说着,他半蹲下来,两只手分别搭在我两边肩上。
“除此之外,朕与苏西的感情也是真诚的。这也是客观事实。您作为长辈,也应当予以理解。”他说。
刺客大师表情寡淡的望着他,并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动了动胳膊,把我从皇帝手下拽了出来。
我迷糊间看见他们二人在对峙,觉得老爷子那张仿佛蔑视全人类的脸实在好笑。遂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想许久未见了,和姐姐叙叙旧情。”皇帝说,“这酒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朕与她经常一起庭院宴饮,畅谈诸事,饮酒助兴。真不知为何在阁下看来是朕心怀鬼胎?”
刺客大师的面部肌肉依旧动也不动。
“罢了,罢了。”皇帝叹了口气,“既如此,朕改日再来吧。”
“陛下慢走。”刺客大师微微俯身。
半夜,我在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中醒来。
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热得发烫,不仅口干舌燥,而且身体深处就像有个无底洞,所有理性都顺着那洞坠了下去。
我从床上腾了起来,伸手去抓桌面,张口想叫人倒水。谁知张开嘴却出不了声,反倒是整个人翻倒了地上,连带着桌子也倒塌了。
一阵叮铃咣啷后,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苏西,苏西!”
门被推开,一个人迅速的冲了过来把我抱起。
我快速的在身上摸索,这才想起来一件被我忘记了许久的事。
玉魂,还有抑制玉魂活跃的玉镯。
被梁陈抓到蓬莱之前,我打算解决掉会影响我神力的玉镯。但考虑到玉魂没办法解决,没了玉镯可能更糟糕,一时犹豫便没有把玉镯取下。
后来被梁陈带到了桃花源,我把玉镯的事忘了。现在仔细回想,居然想不起来什幺时候没有的。
玉镯不知所踪,我却没有任何印象。这主要是因为玉魂造成的定期的“干魂之症”并没有出现。想来一定是梁陈用了他的某种手段控制了,亦或者,是满足了这种“症状”不出现的“条件”。
被救了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再引起我的注意。阿塞提斯与伊丹,他们与我的关系亲密无间,我自然是察觉不到的。他们对此事也不了解,于是这事不了了之。
但今晚的状况…应该不只是玉魂的问题。
我觉得灼热感多到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吞噬一般,以至于我脑海中又开始回放海莉灌输的那些意识。乱七八糟的抽象画面,光怪陆离,原本会让人头晕目眩,现下却能很好的抵抗玉魂的影响。
只是这样终究不适,没一会,我就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喂,苏西,你怎幺了?”阿利克西欧斯摇晃我的肩膀。
“我没事。”我恼火得很,又觉得自己现在居然还有余力发脾气,真是荒谬,“麻烦…帮我拿盆凉水。”
“是不是发作了?”他捧着我的脸仔细观察。
“发作…什幺发作?”
“阿塞提斯都跟我说了,说你被抓走后……那些事。”阿利克西欧斯的眉毛死死的拧成一团。
“怎幺,很介意吗?”我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劳烦,帮我拿水…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对方骤然提高嗓音。
“吼什幺吼,吼的我头疼!”我捂住了耳朵。
“你……你……”阿利克西欧斯憋了一口气,胸脯来回起伏,“你这个蠢女人!蠢死算了!”
我“蹭”的一下扭头看他,死死地瞪着他。
“我来之前发现你住的这个小院周围有那个小皇帝安排的宦官,对着你这边探头探脑的。外公叫我不要管,看看他们要做什幺。”阿利克西欧斯说,“你让人给算计了你都不知道吗?”
“自从来到这个国家,我不是一直被人算计吗?”我说,“知道又怎幺样?有些事又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人家几十号人对付我一个。”
“……好吧,好吧我的错。”阿利克西欧斯叹了口气,“明明是叫我们一起行动的,谁叫我先被算计和你分开,明知道你靠不住还没照顾好你。”
“你……你……那你还说我蠢,明明你更蠢!”我指着他的鼻子骂。
“行了,我们都蠢!”他气得脸通红,显然并不服气。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伸手抓住他的领子。
阿利克西欧斯梗着脖子看我。
他被我拽着,脑袋肩膀往后退,直到憋出了双下巴。
我气急:“你缩脖子什幺意思?”
阿利克西欧斯诚实的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
他去端了盆水,进了屋。
我坐在床沿,双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来回的搓自己的脸。
听到动静,我赶忙走过来捧水擦脸。
丝丝冷意让我觉得舒服了一些,但这也只能起到片刻作用。
阿利克西欧斯坐我旁边观察我。
“看什幺看?”我瞪了他一眼。
“你那个…发作的时候,是不是得…”他搓了搓手指。
我没说话,专心把凉水撩在脸上。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你需要我就得上,不需要就丢一边,你把我当什幺人了?!我就不能得到尊重吗?!我可是很认真的!”
我咳嗽起来,整个人弯腰趴在自己腿上。
“唉,你没事吧,怎幺了?”他连忙弯腰凑近,伸手拍我的背。
男人头刚凑近一点,便被我拽住领子。
他故技重施,向后撤头。
“真虚伪,”我说,“要是想躲,谁拽的住您呐。”
阿利克西欧斯憋着双下巴严肃看我:“我不是想躲。我要的是个态度。”
“态度?什幺态度?”
“你把我当什幺人了?”他说,“我不是……不想那幺随便。”
我差点笑出声。
我对着他吹了口气:“我把你当好哥哥。”
阿利克西欧斯脸憋得发青。
“苏、西!”
“你看看你,”我说,“你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对。”
阿利克西欧斯微愣。
我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手顺着他衣领往下摸。
来回摸了半晌,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许存希。”他说,“我又不是不知道!”
“哦。”我努努嘴,“你就是觉得发音麻烦,故意叫错。你还让别人跟着你一起叫错!你就没错了?”
“……好吧,这是我的错。”
我把头靠了过去。
“第一个总是比较特别。”我说,“以后你问我这种问题的时候,不妨回忆一下我们初见的场景。我想你一定能明白我是怎幺看你的。”
阿利克西欧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别废话了,”我说,“你干不干?”
他:“……不干!”
“狗屎!”我瞬间捂着脸哀嚎,“你真是一坨臭狗屎,事到临头矫情个屁啊!”
“哼!”阿利克西欧斯发出很大一声喷气。
“好啦,我其实早就不记仇了,我刚才说那话,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虽然有些误会,但是…要是讨厌的话是不会舒服的…”我抱住他的一条胳膊,“非让人家说爱你吗,那也太肉麻了吧…”
“你真心的吗?不是精虫上脑吗?”他揪着我的后脖领。
“我哪来的精虫,还上脑?!”我崩溃咆哮。
这家伙居然端起来了。
此时此刻,我前所未有的产生了深深地挫败感。
能让我有胁迫良家子的错觉,算他厉害。
我委屈的直喘粗气。
屋里弥漫着我的呼哧声。
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你就憋死我算了,我又不是没憋死过!”我嘟嘟囔囔。
“净说屁话,什幺时候憋死过你了?”阿利克西欧斯叹了口气。
他一只手就把我捞了起来,架在了腿上。
“哦,那我记错了。”我擡手敲了敲脑子。
记忆确实有些错乱…一定是刚才被海莉的遗产精神冲击造成的。
“不气了啊,真是的……唉……拿你没办法。”
我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了进去。
“不许拒绝我…不许…”
“……知道了。”
他摸摸我后背。
幽暗的书房在黑夜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窄窗里透出少许。
自从开始搞翻译工作后,我就搬到了书房居住,在书房里搭了个小隔间。空间不大,只摆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桌和一套桌椅。洗漱和如厕我是去的外间,我有个单独的卧室。
汉宫这边都是坐卧榻,我不习惯矮桌和跪坐,皇帝是一早就知道的,按照我的要求给我单独打造的家具。
此时,唯一的一张桌子正在“吱呀吱呀”的来回激烈的晃动着。
“啪嗒”一声,一个竹简被晃到了地上。
“唉…你轻点。东西掉了。”
“我很轻了,谁叫你摆在边上的…”
“不管,都是你的错…起开,别在这,我明个还要用,你给我墨打翻了就不好了。”
“矫情。”
两个人影一晃,冲到了一旁的书架上,又撞掉了两个竹简。
“你……我…唔…我说了的…你别…啊…”
“听不懂,我只是大小姐解决需求的工具。”
男人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愈发用力的摆动腰身。
“这,这幺小肚鸡肠,你是深闺怨妇啊你!”我又好气又好笑,恼怒的揪他头发。
经过这段时间在汉朝的生活,阿利克西欧斯也理解了许多新鲜词汇。闻言立刻开口:“虽然不在深闺,不是妇人,但是怨念也不小。你看。”
他向后微微撤腰,移动着身体。
今夜似乎是特殊的。
低头,瞥见微弱月光下两人紧密相连,原本稍稍平复的心绪又变得焦灼。
“好大的怨念啊,难过死了。”
男人对着我耳根哈气。他将我臀部擡高,全身都在用力。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我都感觉脑子发出“翁”的一声。
来来回回,直到眼前金光闪闪。
“我…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闭上双眼,我抱住他的脖子。
血液流过静脉,急促的心跳透过肌肤传到掌心,又化为强而有力的心音在脑内律动。
我仿佛看到一颗星辰从眼眶跳出,向前涌入无数条金光组成的长河。
奇怪,我从来没感觉这幺舒服过,不知怎幺回事。
但那金色的跳跃的光点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活跃灵动,直直的通向我脑海中的天幕。
“你行,你怎幺不行…你最行了……乖。”
他的声音响彻天际,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那一瞬间,世上所有的声音、气味与触感都集中在一点,被剧烈的挤压着,而后骤然碎裂,爆发出灿烂愉悦的焰光。
我的喉咙里随之发出欢快的鸣叫,身子用力的向前扎去。
“呼!…悠着点。”他连忙托住我的胳膊。
“不……!”
我用尽全力呼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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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好久没更 干脆两章一起
又来到了我最不擅长的感情戏环节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