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菡没打扰牧巡做题，是因为他做得很认真，也是因为她父母的话让她有所思考。
她一个美国人，没有B市户口，也没有人脉关系，如果牧巡要上学的话，还是得上国际学校。
所以现在测试一下他的英语水平和适应度也不错。
过了几分钟，她妈也下了楼。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她妈便招呼她一起做晚饭。
“你会不会切黄瓜啊，斜着！别竖着！那样面积不是大吗！用点脑子行不行啊！”
她妈的叫骂声也是一样没有新意，但孙妙菡看着在屋外的餐桌上写题的牧巡，却轻轻笑了出来。
“笑什幺笑？”她妈问她。
她笑着说：“我就是想起来，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也有一天晚上，就坐在他那儿写作文，那天你也对我爸说过相同的话。”
听到她的话，她妈也转头看相牧巡那隔着磨砂玻璃略微模糊的身影。
然后她妈叹了口气。
“我们都老了啊。”
在吃饭前，她妈给牧巡的卷子批了分。
她看小孩一脸紧张，都做好了和她妈对抗的准备，没想到她妈改完卷子，居然说了句‘还不错’。
然后她妈在她疑惑的脸上补了一句：“比你强多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中介测托福多少分吗？”
她心有不服，她那个阅读5听力7是在完全被托福的难度打击到了看不进去以及听不进去的结果。
但是转念一想，确实，小孩很厉害了。
最起码他做完了整套卷子，不像她，做到口语就苦着脸跑出门跟爸妈说不想做了。
在吃饭的时候，她妈接着问了小孩很多学习上的问题。
平时考试多少分啊，写作业花多少时间啊，有没有上课外班啊，喜欢哪科不喜欢哪科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族小学的面试呢。
不过她也就此得知了很多小孩生活的状态。
他和他爸一起挤在他奶奶家的一个小房间里，牧浩平时去夜场上班的钱都全部交给他奶奶，在夜场之外，也做打游戏的陪玩赚点零花钱。
她记得，她问过的牧浩的朋友，他们说过之所以不搬出奶奶家自己住，就是想着他一个男人，又是做夜场的，抑郁发作还什幺都干不了，肯定照顾不好牧巡，想着他好歹在奶奶家生活方面都有人顾着。
其实他朋友们也都劝过他，终究牧浩没有改变现状的心力，可是牧巡向她求助了，所以她不会放开他拉住她的手。
他们，准确地说是她妈和牧巡的谈话，从七点半一直持续到了九点。
本来还能更长的，是她妈在九点的时候看了一眼钟表，然后着急麻慌地催促牧巡去洗澡睡觉。
“小孩晚上不早睡，吃了的饭就都不竖着长，要横着长了。”她妈用毫无可信度的伪科学吓唬平时也睡得晚的小孩。
“你说是不是小菡。”她妈突然cue她，又指着她说，“到时候就长不成她喜欢的瘦瘦高高的样子了，该变成大胖子了。”
“妈！”
“姐姐喜欢瘦瘦高高的男人吗？”
他们俩同时开口。
“是啊。”她妈完全无视了她的抗议，“她所有的前男友全长一个样子，她朋友圈全发过，之后我给你看照片...”
“来来来我们快去洗澡。”她赶紧打断她妈，并且把还在不断回头的小孩拖进了二楼浴室。
“晚安。”
“姐姐喜欢瘦瘦高高的男人吗？”小孩还在执着地问她。
其实她妈说的话有个重大的谬误，她纠正道：“不，姐姐喜欢长得又高又帅的，有点肌肉就更好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她在和小孩说什幺啊。
“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她看着认真点头的小孩，赶紧转移话题，“晚安。”
“我知道了，姐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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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锁死了小孩的生长方向（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