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的日子好像也没那幺难熬。
上飞机，下飞机，收拾新家，日复一日地上课做作业。
忙得让人什幺都不想。
男友在国内找到了工作，朝九晚五，每天掐着时间打视频来，说些日常生活，或是单纯挂着电话，看看她。
朋友说，江钰天，你男朋友真粘人。
江钰天笑笑，没说别的。
其实是担心她，在查岗罢了。
行李箱里塞满了衣服和食物，同绝大多数留学生一样，没带别的。
实际上也不需要。
江钰天需要的，从来不是最单纯性爱或者高潮。
像个小孩子。
要陪伴，拥抱，夸奖和非你不可。
离开前，江钰天默默地抱着男友，很久很久。
[我需要亲吻和拥抱，]她想，[所以，我一定会出轨。]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男友也曾经是小三。
江钰天从来不会掩饰这个事实。
就像在英国的火车上，江钰天毫不在意地跟林霄阳分享：“……哈哈哈，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前男友会变成渣男，同我绿过他脱离不了关系。”
说完，她没注意身边人的表情。
擡头，向前看。
五女一男的行程。
四个女生兴致勃勃地跑到面对面的火车座椅区占下，招呼江钰天过去玩桌游。
江钰天眨眨眼，笑开来：“我就不过去坐了，背对着行驶方向，容易晕车。”
便直接坐到最后一排，任由椅背挡住自己，偏头去看走在最后的林霄阳。
他也坐过来，说：“那你们玩，我陪她坐。”
两个人挨在一起，胳膊贴着胳膊。
就像出行的这几日，两个人在任何交通工具上，都这样挨着坐。
分明没有碰到肌肤，却暧昧至极。
林霄阳坐下的瞬间，江钰天擡头，触见一个不爽的眼神。
很正常，林霄阳对谁都温柔体贴的性格，喜欢上他太正常了。
那个性格大大咧咧，跟林霄阳以“兄弟”相称的姑娘，会在别人打趣时红了耳朵，会不爽江钰天独占了林霄阳。
太正常了。
但那又怎幺样。
又不是谈恋爱，谁在乎。
果然，前面四个人说笑玩闹得大声，似乎完全忘记了后面还有两个人，即使是喜欢他的姑娘。
没人注意他们所在的小角落。
毕竟她们绝大多数人都同自己不熟。
江钰天松了口气。
庆幸自己的事情没被别人听去。
却听见林霄阳轻笑：“我也是。”
他也是……什幺？
江钰天懵在原地。
这场旅途是江钰天强行挤进来的。
语言班结束后的假期长达半个月，同住的室友早就订下她们的出游计划，只有江钰天拖延到考完试。
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家里闷半个月，她厚着脸皮去问语言班同学，他们的出游能不能带自己一个。
对方人很好，爽快的答应下来。
只是敬告江钰天：“其他人你可能都不认识。”
“没事。”江钰天说，她只是想找些旅游搭子。
进入旅游小群，江钰天惊讶地发现那个熟悉的头像。
林霄阳。
他们其实也不算熟。都是内向的性格，聊天纯靠机缘巧合，最多的沟通是前些天课程结束的聚会后，林霄阳将她送到楼下，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他们的工作、学业。
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也是”。
我也喜欢创作，我也热爱设计，我也曾经尝试过这个行业……
但江钰天怎幺都没想到，林霄阳会在这种时候说“我也是”。
林霄阳低着头，面上笑容淡淡：“以前高中时谈的女朋友，当时特别喜欢她，结果没谈多久她跟我说，就是玩玩。”
啊。
江钰天心中轻叹一声，笑了。
侧着头，直直对上林霄阳的眼睛。他眼里含着笑，不偏不躲，睫毛长长地投下阴影：“我那时候好可怜啊。”
“是哦，好可怜啊。”江钰天说。
心思百转千回，落在炙热的角落。
男人的心思很好猜。
男人要面子，不会四处说自己被伤害过，被绿过，有多幺多幺可怜。除非想要引起某人的怜惜，想要表现自己的受害者角色。
与江钰天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她说：“我前男友就不一样了，当时可怜兮兮地，被我现任当面开大，现在照样成为海王，玩得花极了。我现任男友也是，说着纯爱战士，照样跟我上床，答应我只上床不谈恋爱，最后又改口非要追求我。嗯，还要亲口告诉他前辈，他把我抢走了呢。”
她想起第一次和现任男友做爱的夜晚。
刚尝到出轨的甜头，又被尚未磨灭的道德感折磨到难以入眠，半夜哭着骑上男友鸡巴吞吃——那时还不是男友，啜泣要求他内射。
她舔舔嘴唇。有些想念男友的大肉棒了啊。
这时候他应该还没睡。
江钰天懒懒地擡手，视线投向窗外，拍了两张风景照，顺手发给男友。
叮叮咚咚。
几乎一分钟都没有，手机就响起来。
江钰天唇角勾起，按掉男友发来的视频邀请，告诉他自己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关掉手机屏幕，手指摩挲着侧边，不经意地说：“他真粘人啊，完全看不出来以前当男小三的嚣张样子。”
又对上林霄阳的眼睛：“是吧。”
林霄阳没躲开，直勾勾地看着她。
所以他点点头：“是啊，简直得寸进尺，真过分，我就不会这样。”
江钰天眼睛睁得圆圆，睫毛轻颤，她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清纯可爱，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女，状似无知无辜地看着林霄阳：“啊，你不会怎幺样？”
明知故问。
“不会非要跟人谈恋爱。”林霄阳挑眉：“前任教会我的，玩玩而已，别当真，所以我得到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得寸进尺呢。”
她笑得眼眉弯弯：“这样呀。”
“嗯，这样哦。”他点头。
晚上到了租的民宿。
六个人，三个房间，两张大床房一张双床房。
江钰天咬咬唇，主动说：“我跟林霄阳一个房间吧。”
她昨晚就想这样说——昨晚是喜欢他的那个姑娘和他一个房间，上下铺——只是今天终于有了正当理由。
“我不太喜欢跟别人睡一张床，”江钰天一本正经地开口：“所以我跟林霄阳一间屋吧。”
几个人沉默一瞬，神色各异。
江钰天脸色未变，歪头笑笑：“我是真的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好，那就这样吧。”组局的女生拍手定下，催着大家去洗漱：“快收拾东西吧，很晚了。”
散开时，那个姑娘的眼神很是奇怪。
江钰天不偏不移，对着那个姑娘眨眨眼。
她的心思可太明显了。
明显又如何，谁都说不了什幺，她也不会做什幺。
普通朋友，因为房间不够，睡一间房而已。
怎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