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关系冰点

自欺欺人(十九)

苏雨鸢尚在月子中,整个人元气大伤,疲惫倦,每日昏昏沉沉,醒来第一句既不是要水喝也不是关心刚出生的孩子,

而是拽着豆蔻的衣袖问苏鹤华是否转醒。

苏鹤华迷迷糊糊醒来时,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一头长发更是极尽银色,眉间的朱红小痣也跟着暗淡了不少,颤颤巍巍的撑着胳膊靠在床头,

体内虚空,浑元气消失殆尽,她扯着嘴角苦笑。

嘴唇干裂破皮,渗出了血,正好为她的憔悴装点色彩。

“小东家你醒啦,我去告诉小姐去!”

豆蔻端着中药,啪的一下放下,朝着东院跑去,完全听不到苏鹤华在后面的呼叫。

刺鼻的中药味让她不舒服捏起了鼻子,嫌弃极了,果断的推远。

“小姐,小东家醒了,小姐,小东家醒了!”

一路跑一路喊,生怕屋内的人不知道。

“放肆,这幺大声做什幺!”

林钦端着同样的一副中药汤,一点一点的喂给靠在床头皱眉烦躁的苏雨鸢,

看见豆蔻慌慌张张,没规没矩的乱喊乱叫,正好发了心中的怨火,

“豆蔻,是鹤华醒了吗?”

脸色的表情立刻丰满起来,如同春风过境,树枝冒出了新芽,一切都变得生动鲜活。

苏雨鸢难掩心中的喜悦,直接挡开了林钦喂药的手,眼神灼灼的望着嘀咕的豆蔻。

一勺黑乎乎的药汁撒在了林钦的手上,脸色变得难看,这些年他算明白了只要事关苏鹤华,其他事都入不了苏雨鸢的眼。

苏鹤华迎着一袭寒风入室,抖落一身的飘雪,缓缓的低眉擡眼,眼里只看到了卧床的苏雨鸢,立刻扬了温柔宠爱的嘴角,清清冷冷的喊出一声“阿姐”,在苏雨鸢听来,比蜜罐里的蜜饯都甜入人心。

两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咳!”

林钦落碗的时候故意用力,清脆的撞击声唤回了苏鹤华的注意,

“姐夫。”

她双手置于胸前,微微弯腰作礼,客气又疏离,明明她是行礼之人,却得了个位居上风的感觉,

林钦有被冒犯到,不承她的礼,不接她的话,吊着眉眼冰冷的审视她。

苏鹤华自然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双手利落的置于背后,挺起脊梁,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眉,同样予以相同的眼神回击他。

“林钦,你先出去吧。”

苏雨鸢被她的小表情小动作逗笑,装模作样的撇头掩饰。

“娘子,有事叫我,我先去看看女儿。”

林钦又变成了疼人的模样,也只对苏雨鸢而已。

林钦一走,苏鹤华倒是不知所措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雨鸢。

“鹤华冷不冷?”

“你好点了吗?”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抿着嘴笑了起来。

苏雨鸢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直勾勾的望着她,伸出手臂轻轻拍了拍床榻,耐心的等着腼腆别扭的alpha。

她光是坐在那,浅浅的微笑,眼含无数情意,就能自成一幅画卷。

苏鹤华轻摇头,嘴角挂着缱绻的淡笑,露着悲伤,睫毛缓缓落下,将眼睛闭了起来,

整理好不该有的情绪,再次擡眸,

她现在是无所求,只想让苏雨鸢好好的,哪怕往后只是单纯的姐妹情也罢了,怎幺忍心再让她受苦为难。

全都是因为她怕了,那差点失去的滋味几乎捏爆她的心口,生疼生疼的。

将爱意笨拙的藏好。

“我就不坐了,”

苏鹤华背在身后的手不自然的放在了身侧,将手心擦了擦,

“阿姐没事就好。”

她索性低下了头,生怕控制不住的眼神露出其他情绪,深吸一口,立刻扬起明媚的假笑,掩饰的很好,一切都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笑的有多灿烂,苏雨鸢的心就有多疼。

苏雨鸢捏紧了被子,上下唇紧张的抿起,受伤的眼神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鹤华动了一下脚步,擡起手作揖,恭敬的像陌路人,

低着头的她咬紧了下唇,拧着秀眉,睫毛微颤,

指节发力到泛白,依旧恭敬的举着手势。

“阿姐好生休息,我不便长留,也该回去了。”

这次换她退了,不用劳烦她的阿姐左右为难了。

怀里溢彩的琉璃手串都被捂热了也没送出去。

“鹤华,这要也好,也好…..”

苏雨鸢眼睁睁的望着她出门关门,徒留她一人,失魂落魄的靠在床头,一行行悔恨的泪止不住的掉,她捂住无声的哭着,唯恐泄露出一点的脆弱和无助。

怕了那句道消身陨。

快马加鞭,风雪兼程,在日落黄昏时分进了城门。

“快快快,热毛巾呢,给小东家擦擦!”

苏母接过印章,顺势塞进了自己衣袖里,转头就殷情的催促丫鬟。

对着苏鹤华又是另一幅姿态,当家主母的气势淋漓尽致。

“鸢儿生了,怎幺样?”

“一切都好,孩子像阿姐。”

她压根就没见到,存有私心,希望那孩子多像一些阿姐,

苏家多了份过年的喜庆,窗花已经贴上,孤零零的苏鹤华走在路上还能听见下人们喜悦的讨论,

勾了一下嘴角,落寞似乎少了点,心情跟着渲染的愉悦。

没过两日,就是年前最后一个节,除仓。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余光洒在这江南城里,延展开来的街道两边是各式的茶楼,酒馆,门口的小商贩早早的撑起了摊子开始叫卖,

花船顺着青河,公子小姐格外雅兴,一壶清酒足以慰风尘对诗词。

苏鹤华闲散,无朋无友,漫无目的四处闲逛,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在一条街的小贩摊位上走走停停,觉得新奇就拿起来看看盘弄一下,觉得无趣就索然无味的走开,

没了苏雨鸢,alpha的生活似乎一层不变,蒙上了灰色的尘埃。

偶尔会不经意的想起,觉得遗憾惋惜后悔,更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思念和眷恋。

叶青兰被邀来弹琴助兴,戴着红纱掩面,发髻上唯有一束簪花点缀,左侧眉尾画着一枝傲雪寒梅,使她看起来清清冷冷、高不可攀,但媚骨天成,眨眼都能流出勾人的妩媚。

花船不稳,珠链摇晃,流光折射在她的后背上,

苏鹤华只是刹那,便怔住了,疾步追上去,

“哎哟!我的橘灯呀,烂掉了啊、”

撞到了挑着担子的阿婆,圆滚滚的橘灯撒了一地,人群涌动,又被踩坏了不少,一块块橙色的水渍印在青石板上,到处散发着水果熟透的香味,

她擡头眼神追着那抹熟悉的风景,身子却不由的折下去,

“阿婆对不起,这些我买了。”

说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阿婆的手里,等在望向湖面时,花船缭绕,早已不知道哪一个了。

米铺少爷邀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围桌聊天,

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玉壶清酿,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金丝勾边的华服松垮的套着,玉戒扳指的手轻浮的挑着怀里美人的下巴,倾身便是香泽,偏过便是情趣,

一盘盘的珍馐丝毫未动,倒是酒坛空了不少。

裸露的后背被冻的发红,她始终低着头,一双柳叶眉紧蹙,凝着眼眸,殊不知眼眶幽红,连同眉尾的红梅也如同火焰在燃烧,指尖的琴声越发激动极速,一下一下如同鼓点赛马,磅礴孤廖,誓死如归的杀气腾腾,

怨极了,恨极了,这不公的世道,无人救她于水火,道法救得了天下国家,救不了三年前的懵懂无知的叶青兰。

孤苦无依的任她漂泊,身不由己。

“噔————”

弦断了,徒留刺耳的余音。

米铺的林少爷玩味的摸着下巴,鹰鹫般的眼神打量慌张的她,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让怀里的美人退下。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哈,我忘记更十八了,无语了,大家等好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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