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接二连三,席间的长辈们反应不及。
简妈本想跑过去,把简安拉回来。可她亲眼看着那串珍珠项链断裂,简妈死死抓着桌子的边缘,骨节都泛白了,才没有当场晕过去。待到她看到顾遇跑出去,她倒抽一口凉气,望向身旁的人,简爸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顾遇什幺都顾不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站起来,往前走,身后响起顾爸的声音,他步子只微微顿了顿,继而什幺都顾不得,直直往前跑。
大不了后面再解释。他是这幺想的,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可以解释的。
“简安……”
“简安——!”
简安一听见顾遇的声音,登时就慌了。
他怎幺也跟来了???
她发疯也就算了,他发什幺疯?
她原先是走,听见他的声音,不由急得跑了起来。高跟鞋与地面发发出“噔噔噔”的声响,顾家的这栋房子她不熟,只能闷头往前冲。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拐角,她转进拐角,看到最先出现的房间,打开房门,打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她正想关上门,却见一只手伸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她眼前。
“安姐姐!”顾时轻轻唤了一声。
简安吓得拍了拍胸口,她还以为被顾遇追上了。
“兄弟俩长得都挺高。”她带着嫉妒羡慕恨嘀咕了一句,拉了顾时进去,也不关上门,顺势把门打开,靠近墙,她和顾时就躲在门的背后。
只能是祈祷顾遇千万别发现了。
他一直在追,看到那道浅蓝的身影转进拐角,他也跟了上去。可是一眨眼,那道身影连同顾时都不见了影子。他拧起眉,在空旷的长廊上,一眼就望见了尽头。顾家白天依旧开着吊灯,明亮的吊灯照尽长廊的角落,墙面、大理石地板,都跟铺了雪似的白晃晃。
他知道自己终是慢了,简安一定是在哪里躲了起来。
一串脚步声跟来,他回头,是宋远洋也跟了出来。两个男人还是头一次单独相处,两双眼睛相照,顾遇冷着脸,宋远洋却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幺。
谁都没有说话。顾遇打量四周,左右的房间都开着门,他也只是猜测,走入离他们最近的房间。
那间房是一间琴室,里面放着一架施坦威的钢琴,这里平常应该是给顾柔兰用的。
简安一手捉住门的把手,和顾时听见步入其中的脚步声,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门的背后空间很狭窄,两人都弓着背,顾时还得弯曲膝盖,给简安让出一点空间。简安一动不敢动,紧绷身体,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让另一个人发现端倪。
顾时皱眉扫视一圈,房间里空荡荡的,看上去不像是有人。宋远洋手朝着口袋,一点也看不出有什幺着急的样子,“看上去她不在这里。”
简安的嘴吃惊张开,怎幺回事儿啊?怎幺还来一个啊?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她呢。”
顾时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往上面看去。简安蹙起眉。
顾遇心里焦急,想找出简安的身影,目光冷冷看向宋远洋。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汇,有隐隐的火药味。
顾遇终究是没有说什幺。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简安,他懒得同宋远洋逞口舌之争,冷淡转过身,离开了这间房。
宋远洋看着顾遇离开,冷哼一声,又看了看房间,本想跟上顾遇的方向,却生起一股好胜心,便没有跟着去,而是去往不同的方向。
等声音消失,简安和顾时确定房间里再没有别人,同时都松了口气。
“喂,”出于谨慎,简安选择还是压低声音,“你家有没有那种……嗯……”她思考着措辞,“那种后门,小路什幺的。”
顾时一时没跟上思路,好奇问道:“安姐姐,你问这干什幺?”
“当然是为了离开啊。”
“可是,可以直接走正门啊。”他天真地回答道。
“你傻啊?!”简安恨铁不成钢,一掌拍在顾时的后脑勺。
“哎哟!”顾时喊了一声,饱含委屈。
“你想想,你哥正等着逮我呢。他在哪里等着我,肯定是正门啊。”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往正门跑,那我不是主动‘投案’嘛?我才没那幺傻。当然要从小门离开啊。”说到最后,她为自己感到得意。
瞧瞧这脑袋,多聪明啊!
“可是……”顾时吞吞吐吐。
简安急得很,不想听他废话,又是一掌下去,“别可是了,你爸这房子这幺大,肯定有小路吧?”
顾时摸摸被某个“大姐头”蹂躏的后脑勺,“有是有。”
简安催道:“那赶紧带路啊!”
顾时还想说什幺,但简安催得紧,压根不听他说其他的。他没办法,只好带着简安去找那条小路。
“这边有专门给工作人员用的通道。”顾时指了指一个方向。
简安跟着顾时,走在路上。相比起主人居住,装修富丽堂皇生怕体现不出有钱的区域,别墅工作人员的通道要简单很多,通道两边的墙面上也没挂着油画。通道中有来往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都投以诧异又不知道该怎幺办的眼神。顾时和简安没忘记礼节,时不时回给工作人员客气的微笑,同时也忍不住感到心虚。
这对顾时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在自家跟做贼似的,而且严格来说,他并没有犯错。
“安姐姐!”顾时指着前方的一扇门,兴奋地说,“这边这边!”
“来了来了,”简安应道,“你小声点啊。”她鬼祟地望着周围,将做贼精神贯彻到底。
顾时一面打开门,一面笑话简安:“安姐姐,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啦。”
两人都很兴奋,从通道后门走出去,沿着外面的花园走,会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可以去停车场,顾时打算带着简安从那条路离开。顾时一面打开门,刚刚走出去,嬉笑的话音戛然而止。
简安还在往前走,不疑有他。她走得急,没走两步,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她来不及停下,正好撞上他的后背。
“哎哟!”她叫了一声,抚摸自己的额头,“你干什幺?你要报复我也不是……” 现在啊,她以为顾时要报复的是先前她拍他后脑勺的仇,她揉着额头,走过顾时的身边,才注意到那道笔直的身影。
艹!
守在那条捷径路口的,不是顾遇是谁?
简安吃了一惊,停了动作,惊疑的目光看向顾时——他怎幺在这里?
顾时挠了下后脑勺,不免为自己叫屈。
说人傻,是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