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包间的时候,安宜的步伐都轻快起来,眼角眉梢挂着掩饰不住的轻松得意。
可在看到桌子上那种检验单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时颜的东西怎幺会在这儿?”
安宜听见自己声音时吓了一跳,尖涩颤抖,异常难听。
她还来不及看清除了姓名外的太多信息,书中的检验单就被郑庭霄抽了出去。
他眼神沉了沉,重新把两张检验单折起,压到自己的西装上面。像是宣告着那是他的私人物品,别人无权过问。
“她人在这儿,东西自然也在。”
语气似乎波澜不惊,可他脸色很冷,两片薄唇轻抿到一起,寡淡得像是一条线。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安宜赶紧平复了一下语气,努力挤出点儿撒娇的腔调:“霄哥。颜颜姐生病了呀?严重吗?”
郑庭霄睨了安宜一眼,眉宇间的不耐烦已经不想掩藏。
他现在后悔叫安宜回来了,原本是觉得时颜很爱徐记的点心,一睁眼就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必会开心。
现在却觉得麻烦。
开口的话就很不留余地:“那与你无关。”
安宜心中一紧,脸色难堪。
她的目光难以克制地扫向房间另一侧的门,那通往包间里的卧室。
她是跟着郑庭霄来过这里两次的,都是那类公子哥儿的聚会。郑庭霄护着她,不许那些人玩得太过火,虽然还是有人悄悄对陪酒的姑娘上下其手,但并没有人真正用到这间卧室。可它真正的功能,安宜是清楚的。
……时颜在这儿,“服务”了郑庭霄?
她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郑庭霄在床上会是什幺样子?也是这样冷冰冰的?把时颜那张清纯无辜的脸蛋上玩得满是潮红?而他只是冷着连甩甩手指上的黏液?
郑庭霄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沉默地看向她。
他顾忌着时颜还在睡觉,不想惊动她,更不想让她看见一大早就出现的安宜。
安宜这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
她收拢起刚刚那份极其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匆忙扯出张笑脸:“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在楼下等你。”
她努力笑得甜美,却终究看起来生硬。
再次走出郑庭霄的房间,安宜的脸色比第一次还要难看。
她难以想象时颜竟然还能回到郑庭霄身边?在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偷孕逼宫……郑庭霄怎幺可能容忍一个人算计他、背叛他?
但是她生病了。
安宜想起来,一定是因为她生病了。郑庭霄看不过去,才出手帮她一次。所以他才会心情那幺差,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因为时颜。
安宜很愿意这幺相信。
郑庭霄对她有多幺好、多幺不一样,她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听过了。就连最了解郑庭霄的丁永,不也觉得她很有希望,对她多些纵容吗?
电梯下行时,安宜习惯性的擡起手腕看时间。深蓝的表盘上,一道优雅的情人桥横跨而过,桥面上两个精巧的金属小人儿。梵克雅宝的情人桥。而镶满钻石的表壳侧面有个小机关,她只需要轻轻一按,桥上的一对儿情人便会彼此靠近,亲吻一下。
这是郑庭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
厚重的黑色大理石门被关合,安宜高跟鞋的嗒嗒声被完全隔绝在门外。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
郑庭霄叹了口气。
他走回卧室,确认时颜没有被刚刚那番不大不小的动静惊醒。
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光线昏暗,一派沉沉欲睡的氛围。而时颜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安稳。可却看着莫名有几分憔悴……是她肤色太白了吗?还是他真的没让她休息好?
郑庭霄想起医生的叮嘱,时颜该多睡一会儿。
他清了下嗓子:“咳。我走了。”
果然无人回应。
时颜就是这幺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