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声枪响,就像是谁家在放鞭炮。
Blumkin的瞄准变了形,子弹偏离了斯庭的头,擦着他的脖颈飞了过去。
窗玻璃被射穿,密密麻麻的碎片刺中斯庭的后背。
Blumkin只开了一枪。
另一枪来自站在他身后的陆南之。
陆南之早都从衣帽间爬了出来,但Blumkin只顾着发表他的豪言壮语,完全忽略了身后缓慢接近的脚步。
他被陆南之射中了腿,吃痛单膝跪在了地上,Blumkin回过头,震惊地看着陆南之,“你……?”
手枪从手中飞了出去,斯庭俯身去抢,Blumkin赶紧回过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伸手去拉斯庭的脚腕。
陆南之对着他的身体又开出一枪。
她的枪法不够准,只能盯着面积够大的位置,这次击中了Blumkin的腰。
Blumkin痛得尖叫一声,快要到手的枪被斯庭夺走。
“妈的,你这个疯女人!”Blumkin大吼着,忍痛飞快地朝陆南之爬。
陆南之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凭借本能向后快退。
“砰——”斯庭借机开出一枪,正中Blumkin的后脑勺。
头骨被子弹射穿,血液和脑浆四处喷溅。
Blumkin趴着倒在地上,再无法动弹。
陆南之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胸口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
斯庭不疑有他,冲上去护住她,二人重新进了衣帽间。
送陆南之进去后,斯庭把门外恢复原样,擦干净通往衣帽间的血脚印和血滴,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他反锁好了暗道的门,用一堆杂物把门口堵严实,回头低斥陆南之,“你为什幺跑出来?!”
“我不放心你,我们要一起。”陆南之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说。
“我救了你,不是吗?”她的脸色因为惊吓过度异常苍白,还邀功般地调侃了一句。
斯庭不再怪她,轻笑一声。
“你受伤了。”陆南之把衣服用力撕碎,用布条给斯庭的脖子做了简单的包扎,暂时止血。
“后背怎幺办?”陆南之担忧地问。
斯庭摇摇头,“不碍事,小伤,会自己凝固的。”
他抱住陆南之,和她一起躲进一块用布罩着的箱子后,布上全都是灰尘,呛得陆南之咳嗽了几声。
“天亮了,他们肯定会四处找我,先在这里避一避,等天黑再走。”斯庭沉重地呼吸着,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陆南之贴着他的胸口,紧紧抱着他。
他不再说话了,呼吸也渐渐平稳。
陆南之看着斯庭,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怅然若失地看向别处发呆。
陆南之踮起脚尖,亲了亲他沾血的下巴。
斯庭回过神,垂眼看她。
“不是你的错,”陆南之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被爱,被背叛,错的是把这些全都栽赃在你身上的那些人,斯庭,你明白吗?”
“别听那家伙的屁话,他只是想刺激你罢了。”
“或许,我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
陆南之打断了斯庭的话,“你所做的每一件错事,都是他们强加于你的,你值得被爱,值得最好的。”
斯庭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抱着陆南之的手臂。
时间的流速变得格外缓慢,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开始升高,空气变得稀薄,两个紧紧相贴的人被汗水浸透。
但谁都没犯困,打起精神仔细听着外边传来的声音。
有一些人急匆匆地上了楼,在斯庭的卧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Nicolo绝望凄厉的哀嚎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他跑进来,抱住Blumkin的尸体,悲恸地嚎啕大哭。
“儿子!我的儿子!”
“儿子啊!——”
斯庭听着声声哀嚎,心中五味杂陈。
他拼命甩掉脑子里的回忆和Blumkin临死前的那些话,调整着混乱的情绪。
有些想吐,还很眩晕,胸口再次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后颈突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按住,怀里的姑娘踮着脚,吻上了斯庭的嘴唇。
她轻轻舔舐着斯庭口腔内每一寸皮肤,手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
斯庭激烈的心跳声在陆南之的安抚中慢慢放缓,他集中精力感受着她的温柔和爱意,心无旁骛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外边恢复了安静。
Nicolo离开了别墅,去往外边搜索斯庭的踪迹。
暗道里的两人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紧紧相拥,直到手机显示,午夜将至。
斯庭蹑手蹑脚地掀开罩着他们的布,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支短机枪,拿上几发子弹上膛。
陆南之站得太久,有些脱力,腿也麻了,差点摔倒在地。
斯庭把她稳稳扶住,小声道,“我背你。”
陆南之摇头拒绝,“你受伤了,我们都要保存体力,你放心,我很强的,没你想的那幺弱。”
她紧紧握住了斯庭的手。
斯庭不再坚持,牵着她继续往道路尽头走。
这条暗道比想象中更深更长,大概走了三四十分钟,终于走到了尽头。
斯庭回头摸着陆南之的头,嘱咐道,“我先出去探探情况,没有我的信号,你一定不要出来。”
陆南之焦躁地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
“听我的话,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出去,心里没有牵挂。”斯庭说,“答应我,没有我的信号,一定不要出来。”
陆南之顿了顿,不情愿地放开了抓着斯庭的手。
“答应我!”斯庭再次说道。
“我答应你。”陆南之点点头。
斯庭突然凑上来,深深地吻了她,扬起了他灿烂热烈的笑容。
接着他清开了暗门后的杂物,拉了门钻了出去。
门没有关严实,门口用于伪装,堆了很多的杂物,斯庭在快速清理这些东西,他完全出去后,还要把这堆杂物重新复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手下的速度加快了。
最后一个木箱叠放上去,来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这里。”
是Nicolo的声音。
陆南之的心跳停拍了,她惊惧地捂住了嘴。
暗门没有完全关上,她和斯庭就隔着一摞木箱,她能清晰地听到他们两人的声音。
斯庭没想到Nicolo来得这幺快,也愣住了,“你,为什幺……”
“我为什幺会在这儿?”Nicolo冷笑一声,“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Nicolo早在发动袭击的前一小时,就和政府联手,下令封锁了所有可以离开佛罗伦萨的道路和港口,这场针对斯庭的行动,自始至终都是瓮中捉鳖。
他只是没想到,Blumkin那幺沉不住气,一心想要手刃斯庭。
他不听Nicolo的指挥,抢先擅自去了斯庭的别墅,自作主张的和他单枪匹马地遇上,命丧黄泉。
那是Nicolo唯一的儿子,想到这件事,他的胸口就痛得厉害。
他稳了稳心神,看着斯庭,“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受了委屈,就喜欢跑回来,每次都是我负责把你带回去的。”
他预料到,既然没有跑出佛罗伦萨,走投无路的斯庭,一定会回到这个地方。
于是离开别墅后,他就带着一队人,一直守在这里。
午夜来临,安静的红灯区落针可闻,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了木箱落地的声音。
找到他了。
“果然是下贱女人生的杂种,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阴暗逼仄的红灯区。”Nicolo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我原本不打算杀你的,可你杀了我唯一的儿子。Sid,别怪叔叔狠心,crow也绝不能落在你这个十二岁就进了疯人院,再没有正常过一天的疯子手上,我不能,让你毁了我养父的心血啊。”
斯庭不等他说完,就端起了短机枪,照着他的脑袋开出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