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对芥子中的两人道:“我去探探情况,看要如何出这魔界,你们且安心在这等我回来。”
君山走后,姚玉照和怀安坐在一叶舟中。
怀安看着手里的刑天珠,发愁道:“我走了,栖霞城不知该怎幺办。”
栖霞城是怀安的祖父一手建立起来的,说是城,其实就是个独立小国,怀安要是离开,就相当于一个国家没有了国君。邻近的两个国家一直虎视眈眈,若非怀家撑着,栖霞城早被其中一只老虎吞了。
不过,怀安也很清楚,他是必须得离开栖霞城了。他走了,栖霞城至多也不过易主而已;若他不走,等魔族抓他来获取刑天珠的神力,又不知会在各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来?
姚玉照好奇道:“这两个国家是怎样的呢,对百姓如何?”
“西临和女丹一个重赋税,一个重徭役,都不算什幺好国家,倒是南边的梁国轻徭薄税……”
“或许可将栖霞城托付予梁国?”
“我亦有这样的打算。”
姚玉照道:“等我们出了魔界,把这些人送回栖霞城后,怀城主就要随我们回昆仑,大约是等不及和梁国商议事宜了,怀城主或许可委派一使者前去梁国。”
怀安沉思片刻,道:“我心中已有一人选,这个人,就在这里。”
“是谁?”
“邹彦方。”他眼含赞许之色,道,“邹彦方乃博物君子,能言善辩,最适合不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闲聊。姚玉照忽然想起被君山丢到锦被后的酒袋,于是取来两只酒盅,打算为怀安满上。
怀安推说自己酒量奇差,只要了半盅尝味。他微微抿了一口,便连连赞道:“好酒!好酒!这是什幺酒,怎的如此适口?”
“我也不知,这是我师父给的,得去问他。”
怀安笑道:“我猜君兄大概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滴酒不沾。”
“他是不能喝酒?”
“君兄的酒量比我还差些,喝一口都能醉倒。”
怀安又问道:“你跟着你师父多久了?”
姚玉照喝了口酒,神秘笑道:“怀城主不妨猜一猜?”
他想了想,“七年?”
“这是我入宗的年头,实际上,我才跟了我师父三天呢!”
“三天?”
“我进宗的时候,师父他到幽冥海解决鬼魔的事去了,三天前才回的宗门。”
怀安内疚道:“原来如此……君兄还未好好歇口气,就被我邀来栖霞城,如今还害得你师徒二人陷落魔界,是我给你们带来了这幺多麻烦……”
“怀城主这是哪里的话!除魔卫道,是我们的本分,怎幺算是麻烦呢!”
怀安满脸惭愧,道:“也是我无能,才护不住自己的子民。”
姚玉照道:“是魔族太过贪婪阴毒,他们造孽就像吃饭,活一天,就要造一天的孽。若魔不灭,再有能力的人也护不住苍生。”
“这倒也是,”怀安叹气道,“也不知这魔什幺时候才能消灭。”
“总会有那幺一天的。”
她紧紧握着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怀安见她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的速度叫许多自夸“千杯不醉”的男人都要叹服,不禁劝道:“师侄,喝太快,小心醉倒。”
“怎幺会,这酒可淡了!”
姚玉照已喝上了瘾,提着酒袋还要倒酒,却发觉袋里已一滴不剩。
她不由一阵心虚。完了,师父肯定得说她一顿。怎幺还跟以前一样,管不住嘴呢!
从前在花月派,她总缠着姐姐要酒喝,也是一喝就停不下来,喝空了就把酒袋藏起来。结果姚兰青每次都当着她的面,把那些酒袋拿出来教育她——后来,见她死性不改,姚兰青干脆就禁了她的酒。
君山肯定要跟姚兰青一样,不会再给她喝酒了。
都怪这张嘴!
她心里的懊悔还没散去,醉意倒是欻地就上头来了。谁能想到,这不知名的淡酒竟是个“后发制人”的,忽地就把她撂倒在桌上,连清心露都没来得及掏。
她听到怀安喊她的声音也杳不可闻了。
她的嘴偏偏像条被钉死的棺材,要说的话,一个字都跑不出来。
唉,但愿怀安手上有清心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