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蹊没死,住进了icu,离死不远,基本是靠江家的钱续毫无质量的命。三个子女谁也不愿背负不孝的骂名。
时间很晚了。抢救,检查,等结果,谈希望渺茫的治疗方案,一切结束已经夜里三点,元旦的钟声掩埋在哭嚎之下。
“不能守床,家属先回去吧,明天有情况再通知。”
医生一宣告今天结束,三家人不约而同擦干眼泪,各回各家。明天少不得人情走动,越是当家人随时驾鹤西归的时刻,越要迎来送往地联络结盟,就算医生允许,也没有人想留在医院。
跨年夜司机放假,江家岳自己开车来的,四个人站在两辆车之间,目送着亲戚离去,时渺问出了忍耐许久的问题。
“我妈呢?”
江家岳面上闪过丝讶色。她之前都没问,他还以为时南雁给她发了信息,告知过她。原来她并不知道,却等到都是自家人了才问,这个继女也不是只懂学习。
“南雁去办点事,今晚不回来了。你们能开车了吗?”他问时渺和江悬。
两人异口同声:“可以。”
“那你们开小殚的车吧。”他转向江殚,面容严肃:“你跟我坐一辆。”
江殚平静地接受了,上车后听到催婚的话,依旧面无表情。这次江家岳的理由更紧迫务实:“就算有黑纸白字的遗嘱,公司内部斗争也会很激烈,你得找个能帮你的岳父母,今天好好想想有哪些合适的,明天我们对一对。”
已经不是敦促,是决定。
“你说爸要和哥聊什幺?”江悬明知故问,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暗喜。
作为次子不被看重、没名没利,要说没有不甘是假话。再志不在此,也会有人性基本的贪婪。但江悬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没人期待的好处,自由的气息散在风里,吹得毛孔都舒服地舒张。
时渺驾着车,没有回答。
回避吗?江悬不高兴了,手指尖戳戳她的胳膊,穷追不舍:“你猜猜啊。”
声音都还没落地,时渺就抡开胳膊甩开他的触碰,板起脸大声说:“我开车呢!”
他脸倏地垮下来,气氛顿时压抑。
时渺心很乱。一晚上发生太多事,裴嘉木公开送花,和江殚江悬一起做了爱,江殚联姻迫在眉睫。
江悬生了会闷气,忽然说:“如果我履历有裴嘉木那幺光鲜,是不是你妈会考虑让我们在一起?”
时渺沉默了会,答:“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我做自己你会喜欢吗?”
“……”
离溪流台越来越近了,江家岳的车已经见不着影子,她靠边停车。新手,迟一些抵达继父也不会怀疑什幺。
“哥不会结婚的。”
停下来,就为说这个?说江殚有多非她不可?江悬气得失笑。
然后她话锋一转:“他可能会搞事。我们两个现在不要闹,看着点哥,我感觉他从你爷爷病房出来后就很诡异。”
江悬张了张口,半天憋出一个:“……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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