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明曦净忙着招募老师和学生,完全没时间想温家的那位——本来他们生活的区域也不相同,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要不是因为明琮志的缘故,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识。
加上这幺多年来她都是这幺过的,也早就习惯了没有想他的日子。
很快的,温斯特这个人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瑜伽教室因为唐灿的明星效应,一路走来更是轻松,多的是要来见唐灿的小粉丝,就算没签课程,仅仅只是客流量就足够带来人群效应,吸引到更多的学生。
唐灿是个好姐姐,见效果不错,还特意拨开时间在这里坐镇了几天。
见平常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明星这幺接地气地在柜台接待客人,唐灿的路人粉也连带涨了一波。
皆大欢喜。唯有被勒令不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明阎心怀怨怼。
明阎不止一次提出自己也要去瞧一瞧,甚至拿出了一大笔钱说要给明曦当资金。明曦当然笑着收下了,但来到唐灿这里,还是将他挡在教室方圆百里之外。
明阎是这样的,你越不让他来,他越是要想尽各种办法钻进来,整个老鼠似的。
虽然明曦也觉得让明阎出现一下也没什幺大不了的,但唐灿说了不行,明曦也就随她,毕竟这两兄妹夫妇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她一个妹妹能解决的。
但久而久之,明曦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就想问个明白。
「虽然那只老鼠……嗯哼,大哥突然出现会迎来一点猜测,但是姐你为什幺不让他过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秘密。」全世界谁不知道唐灿是苏沁的养女,稍稍一扒就知道她们关系匪浅。
唐灿说得很有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的那副嘴脸,我现在要帮你揽学生,要在第一线露脸,他如果来了,除了粘着你就是粘着我,狗仔的镜头都对准了这里,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不对,明天的新闻就不用愁了。」
「嗯哼。」明曦深以为然,明阎确实就是一个老婆奴,唐灿在哪他就在哪,眼神都舍不得挪开,「话说回来,姐姐为什幺要和大哥隐婚啊?你也不是偶像,结婚这件事有那幺需要隐瞒吗?」
唐灿和她过世的亲生母亲一样,是实力派的演员,如果剧情需要,连需要剃发的尼姑角色都可以接,根本不走偶像女友那一路。
当初苏沁与唐母是好友,在唐家夫妇出车祸后,一夜之间失去至亲的唐灿被苏沁接了回来,这一待就从姐姐待成了嫂子。
修长的指捻着搅拌棒,唐灿偏了偏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说的模样。
「姐,这不公平。」明曦说,气鼓鼓,「我什幺都跟你说了。」
唐灿笑,满脸不相信,「是吗?你真的什幺都跟我说了?」
明曦一噎,强装自然,「不然呢?」
轻飘飘地扫她一眼,唐灿放下茶杯,说道,「我也不想爱上他啊。」
「谁?」明曦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满脸八卦地靠过去问道,「是因为兄妹恋吗?」
「倒不是这个缘故。」唐灿一手撑在下颚,「只是你瞧,当别人知道我和明阎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在想,这个女人大概率是有病吧?我还是要点脸的。」
「看上他,你确实也是有病……」明曦深以为然。
唐灿恶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明曦笑闹着跳开,心大的也不再追究兄姐的关系了。恰好新招的小助理红着脸进来找她,支支吾吾地说外面有人送东西来了,明曦就借故跑了出去。
唐灿笑着看着妹妹无忧无虑的背影,决定还是将这个秘密暂且放在心底——她怎幺好意思告诉她,她和明阎一开始不过就是相爱相杀的炮友关系呢?
若不是因为怀孕了,她还真不会考虑明阎。
但是。
她撑着下颚,看向楼下对面的咖啡厅,果不其然见到刻意戴着墨镜,还欲盖弥彰地拿着报纸躲在绿植后面三番四次偷窥的男人。
「说了不许来,还不是来了,真是不听话……」低低笑了几声,唐灿修长的指抚过秀眉,红唇微勾,「爱说谎的男人。」
只是各求所需的炮友关系,当初那个骄傲的少爷信誓旦旦地说,只是想要试试看女人的滋味,又不愿和外头的那些野女人睡,所以才勉为其难和她睡个几次,之后随时可以分开,一切还是如旧——她依旧是他的妹妹,什幺都不会变。
「我绝不纠缠你——你怎幺会觉得我会纠缠你?哈!」说完,明阎冷笑一声,双手靠在沙发背上,大马金刀的样子太像电影里的雅痞浪荡子了。
唐灿当时一不小心就点了头。
她那时候想着,对明家、对苏沁,她无以为报。
那就跟明阎睡一晚就当作还债了,反正照明阎的那个个性,左右不过一两年就腻了。
可她怎幺就傻乎乎的被他骗到这方地步呢?
真傻。
一摞摞下午茶套餐礼盒送到前台的时候,顿时迷了众多女性的眼,就连被指使来送餐的顶级男模也瞬间成了看板。学员们一拥而上,围着礼盒尖叫,甚至有人一屁股把泽丞挤了出去。
高级的礼盒一打开,娇嫩欲滴的精致蛋糕陈列在九宫格内,精妙的机关甚至让盒子可以立起来,瞬间变身成一个英式下午茶的甜点塔。
「哇~」
「简直是艺术品啊!」
「老师,真的是每人一份吗?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学员们惊叹不已。
泽丞被挤了出来,衣衫不整地往明曦靠过去,满脸无辜,逗得明曦哈哈大笑。
他小声地覆在明曦耳边说,「明哥订的,说是灿姐爱吃的那家法国大师做的甜点。不要特殊对待没关系,反正他不是买不起。」
她无言。
明阎人不能出现,也得时刻刷存在感就是了。
「麻烦你了。」明曦也拿了一盒给泽丞,顺道问,「不过为什幺是你来送,你也不是他的助理啊,别太惯着他了,他少爷当惯了,你也要适时拒绝的。」
泽丞笑了笑,他本就是走阳光大男孩的路线,咧开嘴笑,唇红齿白,惹眼得很,「我也是有事要找灿姐,才顺道帮他走一次。」他敲了敲明曦的头,「怎幺?担心我被你哥欺负?」
「谁担心你?」明曦一闪,躲开他的手,有些嫌弃地道,「我只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少爷脾气。」
有人转过身来问,「老师,这是谁送的呀?是老师的追求者吗?」
随后传来一声声的起哄,明曦无奈地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幕后大老板送的。」作为幕后大金主,明阎也算得上是老板,「送给大家的小礼物,不要客气。」
送来的礼盒比学员还多,最后还剩下了几盒放在接待区。
泽丞随后就告别了。
他刚离开不久,玻璃门又传来一声「叮叮」。
明曦没有回过身,正背对着门和小助理一起弄礼盒,想着这幺多礼盒如果发不出去该多可惜,又想冰箱不知道能不能放得下。
男人的皮鞋声显得特别清楚,他走到了接待桌就停下了。
没等他开口,明曦就问,「怎幺?忘了什幺东西吗?」
「忘了?我向来不会忘记东西,慢慢,你是指什幺?」
明曦猛然回头,见到穿这一身休闲西装的男人站在桌前,他太高,显得原本偌大的接待厅有些拥挤。
「Winston?你怎幺来了?」
这还是他亲了她腰后的第一次见面。
他可以做到面色如旧,明曦却学不会他那种神色自若,她微微红了脸,身边的学员们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挤在一起吃着甜点张望着,因此她也不敢有太大反应。
温斯特看了看四周,心情颇好。
明曦愿意在这里开始一番事业是好事,这代表她没打算再离开了,有个牵挂,至少他不会再找不着她。
「我来替妈妈和Wendy询问课程。」他说,「她们知道你要开课程都很有兴趣。」
明曦对此感到怀疑。
「那Ellen和Wendy呢?」
「今天不太方便来,所以就请我先过来了。」温斯特温声说道,「唯恐名额没了。」
好吧。
开班授课也都是要从认识的人做起,明曦也没矫情,就拿了手册,请温斯特到一旁的接待区坐下。她想了想,不想浪费那些昂贵的甜点礼盒,就提了四个过去,「这些你待会拿回去给你家人。」
温斯特一看就知道是第六大道的那家法国甜品店,他垂下眼睛,顺从地接过。
一旁的小助理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们幕后大老板送来的礼物,很好吃哦!」
温斯特顿了顿,轻轻地放下礼盒,礼貌地点点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男人本来就生得高,坐在明曦旁边,落下的阴影几乎要将她完全吞下,明曦还在整理着手册,他侧头问,「他刚刚来过?」
「谁?」明曦擡头问。
「……泽丞。」这两个字就好像被他含在嘴中狠狠咀嚼过才吐出来似的,就连明曦都能听出咬牙切齿的狠意。
想到温斯特对她和泽丞的误解,明曦放下手中的册子,叹息着道,「Winston,你现在来问这些干什幺呢?」
温斯特垂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女人鼻尖还是翘翘的,面上尽是无奈。
他抿了抿唇,想着,为什幺他非要问哪些听不得答案的问题呢?
——他就是贱。
「如果你只是想来问这些问题,那我也没什幺好说的,Winston,别欺负我了。」说罢,明曦就要收拾东西站起来,「如果Ellen和Wendy有兴趣,随时可以来,我永远为她们保留名额,你先回去吧。」
「那我呢?」
「什幺?」
「如果是我,你会永远为我保留名额吗?」
明曦看向他。
她鲜少有这样的机会能从上而下地俯视他,她能看清他柔软的头发,修长挺翘的睫毛,还有被眉骨切割下的一小片阴影。
他由下往上地看她,深邃的眼睛宛如夕阳下金黄色的湖面,波光粼粼又柔情似水——极其无辜。
心脏暴击不过如此。
就像一把火,正从下而上、内而外的,一点一滴地舔舐她的肌肤和神经。
谁允许他用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眼神看人的?
「当然。」明曦回答,「当然了。」
温斯特对她笑了笑,也站起来,轻轻地接过她手上的手册,干燥的指擦过她的手背,他身上大抵是通着电的,否则明曦也不会那幺清晰的感觉到从那个小小的范围,蔓延开来的酥麻,仿佛万千蚂蚁在啃咬着她,一点一滴。
「我非常高兴,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