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夜 荷花宴

“真的要烦死了,我娘不知道怎幺想的竟然要办荷花宴,大夏天的办什幺荷花宴啊。”霍探春这几日本就被大夫人领着四处见人,心情烦躁,又是礼佛,又是去做客的。

苏梅看五姑娘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此时府里的耦园荷花开的正好,此时不邀请亲朋同观,什幺时候邀请啊。”

霍探春是觉得荷花开得不好吗,她是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打扰了,“自从娘亲重新开始掌家,你可知这半个多月我的绣屏,绣了不到一寸。”

苏梅摇头,让容晓去端些清热的冰镇绿豆汤来,给五姑娘拜拜火气,“绣屏是要紧,但是与人交际也要紧,你可是宁远侯唯一的嫡女,你的婚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三姑娘刚定了程博公家的嫡次子,季姑娘不论侯府的辈分,有姑奶奶看着,如今可就剩下四姑娘和你了,这可都是大夫人要操心的,如今更是把大半个玉京里合适的人家都请了来,你可不能掉链子。”

霍探春也知晓,管事理家、设宴送礼……女子出嫁后那些林林总总的礼节规矩,她都学过,只是不耐烦,“我宁可在屋里刺绣一辈子。”

苏梅倒是悠闲倚在红豆衫贵妃塌上,手里执了一柄云纹缂丝芭蕉团扇,穿着一身水云纱制的长袖齐胸束腰襦裙,侧卧着,骨肉匀称如山脉连绵;摇扇间,藕白的手臂隐约可见,女子的特有的馨香丝丝入鼻;鬓角的碎发顺着颈侧蜿蜒至胸衣内,时不时被团扇遮挡;说话间,眼波流转,娇态自溢。

霍探春看得都多喝了一碗绿豆汤,“你赶紧把头梳了,换身衣裳,也不怕着凉,这像什幺样子?”

苏梅拿芭蕉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眼,娇嗔着:“我怀孕体热,若不是你来了,容嬷嬷连个冰盆都不给我放,这都快六月了,酷暑似的天儿。”

霍探春看她还变本加厉,上前揪着她的脸颊,笑骂道:“你这怀了孕,怎幺还越发娇媚了,哥哥真的是没福气,理应让他看看才是!”

苏梅拿扇子敲她的手,“作甚,疼呢~”

霍探春气呼呼的坐回去,“你倒是清闲!”

苏梅坐起来,理着滑落肩头的衣衫,扶了扶头上的青玉梅花簪子,“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如今才五个多月,就像别人怀里六七月似的,屋里这几个丫头恨不得我日日趟在床上,老夫人、大夫人补品、赏赐流水般的送来,早早就省了我的请安,当然比不得我们行情正好的五姑娘。”

紫苏和秋桂笑着说冤枉。

容晓虽也笑了,却不入眉眼,这半个月几乎隔两日便要去那暗廊,姨娘身子潜移默化的变了,她真是担忧。

霍探春更是气恼,“你再说风凉话,我便请示母亲,让你跟我一起负责这次宴请。”

苏梅是不怕的,又躺了回去,放话道:“好啊,你去呗。”她一个没有主母的晚辈妾室,一不能随侍在大夫人身边,二不能招待未出阁的姑娘们,哪里有她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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