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客气道:“是丛小姐啊,你好。”
这个丛葱姑娘为人礼貌温和,做事果断公正,协调过好几起他们和隆辉之间的原材料供应纠纷,都处理得很好,所以李经理对她印象不错。
“嗯。我是丛葱。李经理,不好意思,本来我们不应该越过隆辉干涉你们工厂的生产计划。实在是我的产品出货期太紧,赶不上船期会有很大的可能损失订单,这才请隆辉联系你们沟通解决方案。”丛葱微笑道
“这个我理解。丛小姐请说明你的方案,我们愿意配合。”李经理被她一番礼貌而合理的话说得舒舒服服,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质管部同事也来了。会议结束后我们会和隆辉一起去仓库看这批原材料,决定是否能筛选使用,选出不良品再退回,你们只要补回这部分不良品就行,应该不会超过35%,这样可以减少工人加班人数也能加快交货速度。”丛葱不急不缓地说出她的方案。
“这个办法可行。如果我们能在今天拿到具体的不良数,应该能在明天下午补上货。”
李经理也拿出了他的方案。
隆辉的品管经理赶紧道:“李经理请放心,我们一定在今天筛选完把不良品退给你们。”
“好的,我们会按时补货。那就先这样,丛小姐再见。”
“多谢李经理,再见。”丛葱微笑着舒口气,终于可以安心过中秋了。
会后一行人去仓库看了原材料确定了立即筛选然后退补货的方案。
问题解决,皆大欢喜,隆辉热情地请她们出去吃午饭。这已经成为惯例,公司也默许,丛葱也就没有负担了。
早餐吃得太多,现在还觉得饿。丛葱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吃几口,只喝茶助消化。
郝梅从打完电话起就沉着脸,仓库也没跟去,不断用手机给代工厂的对接销售打电话,一道道地下指令问问题,还故意开着免提键,对方销售极力忍耐无奈恭顺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才觉得舒坦了点。
吃饭时还端着脸,隆辉的人和她客气几句后也就懒得再理,和Tony边吃边聊。
回去的路上丛葱又是从头睡到尾,直到王师傅的车停下来叫她,她才揉着眼睛醒来,“到了?”
王师傅点头,“这是中心地铁站,郝梅和Tony已经下车了。小丛你在哪下?”
“哦,我也在这下。谢谢王师傅。”丛葱拎着包包下车,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她是五点半去江城的高铁票,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正好去对面的嘉盛中心逛逛,再给她妈买点更年期吃的补品。
嘉盛中心商务楼二十八层,姜重把企业五年发展计划书大纲往桌上重重一扔,仰头靠在椅背上用力揉着眉心。这计划书太他妈烧脑费时!老头子又明言不准任何人代劳,必须他一个人完成。整个星期都耗在上面昏天黑地查数据看报表还只写了个大纲。过了两年的悠闲好日子,以为还可以继续当个逍遥富贵少爷,老头子却不如他愿。
正烦心着计划书,他妈来电话了,不耐烦地滑开接听键,“妈,什幺事?”
姜母却很高兴,“小重,明天中秋节了,回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准备了一整筐的新鲜大闸蟹做蟹黄羹,你最喜欢吃的。”
“我很忙,明晚约了朋友,没时间回去。”回去老头子又得审犯人似地问他计划书,烦都烦死!
“哦,不回来也行。柳玉回国了,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她会和我一起做饭。还有,你爸说明天陆澜也会来。”姜母一点也不烦,依然很高兴。
“小玉回来了?她怎幺没联系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姜重答道。
“太好了。你顺便去帮我带点西洋参回来,要益寿堂纯野生的。”姜母吩咐道。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重起身走出办公室,坐专用电梯到一楼的梵克雅宝专卖店挑了一条限量款的镶钻心形手链,再乘扶梯去地下一层的益寿堂。
扶梯下到一半,姜重看向正前方的益寿堂,一个高挑窈窕的正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她只穿着平常的工作套裙,但衬衣很修身,完美展现胸前傲人风光,那细腰估计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包臀半膝裙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套在黑丝袜里,神秘而性感。
难怪陆澜看女人只看身材不看脸,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再上移到她的脸,微卷的长发光滑如锻,额头宽阔而柔美;眼睛又大又媚,隔着这些距离他甚至都能看到上面那浓长的睫毛;鼻子小而挺翘,嘴唇不薄不厚、不大不小,形状漂亮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脸型不是如今烂大街的尖下巴,而是少见的鹅蛋脸。
大概感觉到他的注视,丛葱擡眼朝他看过来,波光流转,妩媚又清纯。
倒不是她想勾引姜重,而是她的眼睛天生就是这种形状,看起人来容易让人想多,特别是男人。
所以除了工作,丛葱很少和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打交道。
姜重被她这一看,活了二十八年的心脏猛然剧跳,比他看见柳玉时跳得还快还激烈。
他站直身体笑着朝她挥手,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认识一个女人。
无奈前面站着太多人,等他不顾风度硬挤下去奔到益寿堂的大门前时,哪里还有美人的踪影?
姜重沿着左右店铺找了个遍,还是不见人。他转着圈惆怅地站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走进益寿堂。
丛葱从益寿堂出来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擡头见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对着她笑。她现在看到长得好的男人就想到秦林那个渣滓,心里膈应得不行,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快步走开,坐直升电梯回到一楼到高铁站坐车。
刚上车就接到她妈的电话,“葱葱,上车了吗?”
“上了。一个半小时到家。”丛葱背着电脑包,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边说边找座位。
“哦,好。路上小心!”
“嗯,等会见。”丛葱找到位置坐下,把电脑包放在脚下。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丛葱划开微信,竟然是秦林那个渣滓发来的。
“葱葱,对不起,我昨晚是一时冲动昏了头,都是严画那个贱人骗我,说我拿到你的钱她就给我介绍客户。我是急于想扩大公司的业务才上了她的当,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后面一大串求饶大哭的表情包。
如果不是在高铁上,丛葱真想狂笑三声然后扇裂他的嘴再废了他的根。
这个臭渣滓!把她当圣母还侮辱她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丛葱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字,“好啊。如果你和严画自绑双手,背插长签,签上写着\'渣男贱女,奸夫淫妇,秦林严画合伙欺人感情、骗人钱财。\'然后三步一磕头,五步一长拜跪行到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丛葱,你真的需要这样吗?”
“不这样要哪样?给你一个星期把骗老娘的钱还回来!永远消失不要再恶心我!”
秦林见她不为所动,很快消了声,半句没提还不还钱。
丛葱哼了一声,她才不但心他不还钱,只怕到时他要跪着双手奉上来。她现在要陪她妈好好过节,回来再和渣男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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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别墅竹室,陆澜盘坐在溪边的蒲团上睁开眼睛,今天才禅坐一个小时就心清神静。
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却比任何时候都精力充沛,处理事务效率倍增,还敲定了两个大型股权投资项目,彻底放纵欲望的效果果然不错。
伸手从蒲团旁的竹碗里拿出鱼食,一粒粒撒向溪水中,水里游动的小鱼儿闻到熟悉的香味,呼啦啦围过来争相抢食。
旁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陆澜偏头瞥一眼上面的名字,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划开免提键,“小玉。”
“是我。”
话筒里的女声温柔如水,像情人间的呢喃,“小澜,我回来了,请我吃饭吗?”
陆澜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对不起,我今天约了人,改天吧。你刚回国,多休息。”
柳玉咬咬唇,又放开,掩饰住心中失望,声音依然温柔甜美,“哦,好啊。那明天姜伯伯家你去吗?”
“嗯,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男女间的感情只有他愿不愿意给,而不是想要就能得到。
陆澜拨通客厅的电话,“于婶,我今晚在家里吃,做两个素菜就行。”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于婶很高兴地挂了电话跑去厨房,这幺多年她的厨艺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竹碗中的鱼食全部喂完,水中的鱼儿吃得肚皮滚圆,依然相互挤压着,张开嘴巴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盼着美味从天而降,就像自私贪婪的人类,欲壑难填,永不知足。
放下竹碗,陆澜站起来赤脚往外走。
竹林外面的风吹进来,宽大的亚麻衣裤随风而舞,逸然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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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高铁到达江城,丛葱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妈,我回来了。”
蒋春花听到声音,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见她真的是一个人回来,心里有些不满,脸上笑容就淡了,“回来了啊。先去洗把脸,饭很快就好。”
丛葱把手里提的东西靠沙发茶几边放好,转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她妈正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丛葱走去厨房装了两碗饭摆到餐桌上,放好筷子,拉开椅子坐下。
“秦林怎幺没跟你来?放假还要做生意?”蒋春花夹一块红烧排骨给丛葱,又去舀鲫鱼豆腐汤。
见女儿低头咬排骨不说话,蒋春花这才注意到她神色疲惫,脸上有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们分手了?”
“嗯。”
蒋春花把鲫鱼汤端到她面前,在对面坐下,“你们都谈了两年半多,怎幺突然就分了?”
“他生意太忙,我工作也忙,没时间相处,感情就淡了。”丛葱啃着排骨没擡头。
“排骨都只剩骨头了还啃!吃虾仁。”
蒋春花舀一勺水晶虾仁放到她碗里,“葱葱,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和他那个了?”
“嗯,但不是和他。”丛葱坦然承认。
经历了秦林这个渣男后,那层膜对她已经失去意义。
丛葱说完后,擡起头来等着她妈发怒。
蒋春花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母女俩在沉默中吃完饭。
丛葱要去洗碗,蒋春花拦住她,“坐车很累,去看会电视早点睡觉。”
她确实很累,昨晚几乎没睡,今天又是一路奔波,早就腰酸背痛疲累不堪。
电视也没看,直接洗澡上床,刷了会手机,九点不到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半醒了,见天还没亮,翻翻身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快八点。
丛葱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揉揉发痛的脑袋,睡得少头会痛,睡太多头也会痛。
下床慢慢走去洗手间,收拾好出来她妈买菜回来了。
蒋春花进门看她一眼,叹气道,“陈奶奶三番五次叫我不要去买那开卡车来卖的便宜菜,我总是不听,这不今天又吃亏了。豆芽菜说是买一送一,结果只有一包,还漏给了一袋韭菜,人挤人慌得也没仔细看,一分钱没省还倒亏十块。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