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先生。”
这一刻,卡卡西似乎理所应当地,就应该成为她的人。
打上她的标签,独属于千园狸华的。
“……旗木卡卡西,我的名字。”
他的嗓音异常艰涩,像刚找回自己遗失的声音一样,眨眼似乎也比以往迟缓。
狸华打量着卡卡西,他仍穿着笔挺的黑色作战服,带着一股战场上的肃杀与锋锐,带着令她隐秘的深处深深颤栗的气息。
“我不在乎你的名字。”
狸华细弱的指,依恋般在水幕上依洄着,感受着硬甲下铮然的力量感,以及蓬勃的心跳。
她来回摩挲着他生冷的薄唇,似要抚平他抿紧的唇线。
接着,少女轻飘飘地落下一吻。透过水幕,传递着她唇瓣的温度、软度。
“我只在乎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
今日的房檐空荡荡的,挂在上面的鸟笼罕见地被取了下来,放在屋外过道的供茶矮桌上。
猛烈的太阳光直射而下,笼边流滚着热烫的温度。
反光的金制笼子,其上斜镶着一圈桐叶形的金箔,而里边则停着一只白羽红喙的白文鸟。
精致的笼门敞开,喜人的红色鸟嘴一下一下啄吻着女主人异样的手背,病化的白肤过度暴露于紫外线下,袖布外的手背逐渐环现出鲜红色的斑。
手的主人,千园狸华却兴味索然地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青灰的扇影。
“小姐...您不可常时间在太阳下....”
守在一旁的女仆低着头,怯怯地开口。
千园仍旧置若罔闻,只漠然地抚拭着它细腻圆滑的鸟嘴。
她缓缓睁开眼。哪怕仅是狭细的眼隙,尖刺的阳光都会争先恐后地涌没她的感官。
“这需要你提醒吗?!”
少女畏光的眼球震颤着,视野异常地荒白一片,眼角无知无觉地淌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需要吗!啊!?”
鸟嘴被可怖的力道死死扯拽着,纤瘦的鸟脖扭曲到一个几近断折的弧度。
面临濒死,小生物急拍着鸟翅,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尖利的惊啼。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女仆趔趄着,却仍紧忙慌乱地倒退,倒靠着背后的梁柱,脱力般滑坐在地板上。
突然间,一件宽大的男式茶羽织,柔缓地覆在她脸上,阻断刺芒的光源,遮盖住少女尖哑的嘶喊。
平和温厚的男音,在她一片混沌的意识中沉沉浮浮。
“千....狸华小姐,你已经晒伤了。”
凉滑的薄布轻蹭过她惊厥到发麻的上唇,促急的换息间,她能嗅到男人残留下清淡森凉的苦药味。
外衣渐渐滑落,宇智波鼬就静静站在眼前,穿上她备的雾霾蓝襦袢,外衬着方领的小袖。
他走近,俯身,低头,置身于沙白光影里,慢缓地流过。
流经她的额发,他捋开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下次,再晒太阳。”
“......陪我一起。”
明明是命令般的语气,漠然的神态,但任凭谁,此刻都能听到少女字字间,陨落般的颤音。
“好.....”
他拒绝不了。
——————
内嵌式的竹筒灯顺时而启,清凌的灯光即浮现于雨夜的迷蒙中。
轻薄的障子门,冉冉透落出女子那曼妙的剪影。
“热。”
她低声呢喃。
合着无章的急雨,她湿黏绵稠的热息,霏霏不绝,从床枕一直浸到人的心底。
“很热。”
千园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莫明烫慰着他的心头。
朦胧间,鼬只觉脸庞、手心,甚至是小腹处,涌上了不可名状的潮热感。简直身处三伏天一样的热。
她藤花色的里衣散在了榻侧,少女的和服后领宽舒地披敞着,背脊在阴柔的竹灯下,透着让人爱怜的殷红。
“没事。”
鼬仰躺在绸被上安抚般说着,但她却恍若未闻,自顾牵起男人的手,令他松薄的衣袖也随之落至肩肘,露出线条流畅力实的手臂。
狸华半阖的眼睑、高瘦的颧骨埋入他的掌中,枕眠在他的手心中。
她苍白的发,固然让人想到雪夜的寒峭,但此刻她身上散发的温度灼灼盛艳,火却在鼬的血液中周流滚复。
尽管骤雨锵锵敲打屋瓦,凉意逐漫进窗房,仍旧的热。
少女闭上了眼,有些迷蒙地蹭着他的掌。他因握剑而带茧的掌心,感觉粗厚又硬实。那隆起的细粒感,像是安眠于沙枕上,布惊仁的籽(似沙子)轻滚过她的脸庞。
“没事……用药膏涂一下就会好点了。”
“下次注意——”
余下的音节被她断续地含进唇舌间,接连舔吻着他的下唇。她满覆晒斑的背又开始沸滚了,心口不住也为之焦灼。
粗野的情思,烫得人蒸出恍惚的热气。
鼬倏然间将她反制在下,双膝跪在她的腰侧,翻褶起衣裙。在幽湿的雨夜,他的黑眸却折射出鹰隼般的烈芒。
细看下,却是蒸腾着的,氤氲的雾气。
“你不是也有感觉吗?”
她似窥破他的秘密般,有些狡黠地笑着。
鼬没有回话,只是静静望着身下的少女,他感受到下腹的阵阵收紧,响应着雄性动物最原始的天性和欲望,他勃起了。
像是雨中,劲挺的植株那般蓬勃野蛮地恣意生长着。
他开始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指尖陷入她水淋淋的唇齿中,翻压藏于唇后的湿滑内壁。他凝眸,摁磨着那处软沃,继而排掠过她敏感的的牙龈.…..
雨淋淋漓漓地下,凌凌地敲着千瓣屋瓦,轻轻重重、重重轻轻,挟着细流沿着瓦槽汩汩洒下。
鼬暗紫的指甲轻轻刮扫着唇纹,是流连,似留恋。而他淡淡地抽手离开。
寂寂无言,却冥冥相通。
“我送你回去吧。”
对他来说也仅仅只是生物构造上的正常反应。
艰苦的经历与强大的毅力,让他早就能置身度外地调控自己的性需求,甚至是更深层次的感情。
“为什幺不敢?”
狸华慢条斯理地合起前襟,平静地笑问,但眼底却沸腾着一股暗流,压抑且凶戾。
“回去记得涂点药……要不然可能整宿都入睡不了。”
鼬自顾自地说着,留心地绕过她的膝窝,手扣握住她的膝盖,另一手兜起她的后脑,置于他的胸膛。臂肌使力一收,就轻巧地将她侧抱了起来。
他的眼睛从始至终从未,停留过她的小腿上,她那可笑又丑恶的小腿。尽管这只是出于对“残疾人”的礼貌。
裙裾无力下坠,一触一离间,松软地抚弄着她瘦脱相的腿肚。亭院里兰草的花枝摇动逸香,开化了农稠不清的混沌。
“罢了,无趣。”她说着又兀自攥紧了他的衣服。
“你就是个胆小鬼。”
狸华擡起头来,似对着眼前的男人,又似穿过他,怔望着背后那夜霭的朦胧,随着他的步伐缓慢流动着,视线无处依泊。
“放我在轮椅上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鼬沉默地将她放下,仔细托着她的腿窝慢慢坐实在椅板上,余光留意着轮架是否会磕碰到她脆弱的小腿。
“好好休息。”
他低声说完,就转身离开,孤影挺立而萧索。
直到他转隐于拐角,狸华才慢慢转动着轮椅移向亭院的林荫下。
雨不知何时已停,浓重的树荫稠聚着太多雨水,水露似乎从枝叶深处渗出漱出,毫无防备地侵蚀着敏感的发旋,砭骨的冷淌向周围的发根。
但她却感觉体内燥热地快让人发狂。
“你就是个胆小鬼!”
像是宣泄般嘶吼着,尖刺的咒骂徒劳地回响在虚无寂静中。
“…还记得我说过什幺吗?”
她陡地安静了下来,无声地平息着剧烈的喘息,消瘦的肩线隐隐起伏着,沉沉地凝视着虚空,目光笃定。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男子飒踏着满地火兰熟的黄果,旗木卡卡西从暗处步入冷清的月光中。
她故作冷态,却仍紧逼着质问他。
“你为什幺不敢。”
卡卡西随性地插着裤兜,似乎有护罩的遮蔽,独眼显得男人更加老道难测。他带着调侃般轻松的语气,迈步到她身前。
“大小姐,我可过不去啊。”
当了老师后,他惯性地想伸手摸一下比他小的后辈,后知后觉地,又将手收了回去,十分自然地笑着。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狸华凝滞地望着他那收回的手,没有什幺血色的唇瓣被咬裂开一道暗红的齿印,血丝与缺水的唇皮混黏成一体。
“你和以前一样,望着他们接连死去的样子,没什幺改变呢,一样的胆小。”
只见卡卡西散漫的模样一寸寸皲裂开,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眉峰压紧。
“看别人做爱,真有那幺好看吗?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深陷回忆的样子,狸华抱肚恸动地笑着。
“千园狸华。”
见他冷声喊着她的全名,狸华笑得越发肆意,渐渐变大的叶哗风哨声,盖过了少女的笑声。或怅青或惘绿的树影,则摇摆不定地压覆着单薄的少女。
半夜的冷意浸冰她的额发,阴凄湿甸,她的胸腔却燎着一股股奇异的闷热感。
令人不住抠抓着心口处,薄柔的衣料抓陷出皱拧的团聚状。
“你从始至终都是别人人生中的旁观者?!”
“别说了。”
卡卡西身侧的拳背拧出一条条狰狞的青筋,浮凸骇人,眉眼间隐隐占着一股煞气。
多年前就愈合的左眼伤疤,此刻刺痛发热。他感到唾沫难咽,心率焦灼地加快,每次的呼吸吞吐变得艰苦异常。
“那种看着同伴死去的感觉怎幺样?你就是无能的,无力去救任何人对吧。”
她每一句话都揪住他的软肋不放,直捅得他心间流血。
“闭嘴!”
他卡扼在喉头的锁链随着她吐出的字数增多而越发收紧,肺里的空气一泻而空。
他就这样僵直地站在那,双脚,重重地,重重地沉入地底。
“你为什幺要像只可恶的老鼠一样偷窥我的过往?啊,那时侯也有透明的屏障阻碍你吗?”她的恶言恶语彻底击碎了他心底那层冰封的冻土。
仿佛可以听到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震动的冰裂声。
他痴怔地望着她那螺黛般的浅眉。在这个疯狂而豁然的瞬间,他没有任何犹豫朝她伸出手,将她嵌进他已然空失的胸肋间。
没有所谓的透明屏障,天地间有的只有他们,只有他和她。
大面积的晒斑带来强烈的烧灼感,她紧抱着他,汲取着卡卡西身上的温凉。
黑夜围剿着星辰,也括纳着它。抛开这艰深的一切,只要今晚的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