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在这里，生活十分不便，连烧水都得亲自动手。鹿纯羯盯着硅胶玻璃烧水壶中上升的气泡发呆。她不禁思考，以前她会花时间盯着烧水壶吗？如果在卧室里，她可能会看手机，刷酒店民宿的照片，或者浏览服装搭配师的朋友圈。在这里的生活让她感觉自己无价的时间变得泡沫般脆弱。
躺了一会儿，鹿纯羯想到可以拍照，等出了乌托邦后与朋友分享。这里的建筑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仿佛是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崭新的建筑世界。她迫切想要一部手机。
向前台女士询问购买手机的地方，表示感谢后，她补充询问手机价格。得知最便宜的是十几分，她决定购买。在百货商店，鹿纯羯握着价分十几分的手机，心情复杂。虽然是淘汰了十年以上的手机，但它竟然能拍照。她开始思考，为了这样的东西花费所有的钱是否值得。
超市滚动广告宣传世界语言桥比赛，鹿纯羯决定参加。她用新买的手机拨通参赛电话，得知比赛信息后欣然同意参赛。
最后一题常识题是这样的。英语题目显示在屏幕上：请在以下两道题中选一题回答，速度快正确的人优胜。
20世纪初期的哪位艺术家被认为是现代艺术的先驱之一？请描绘他的艺术风格。//最近四届夏季奥运会的举办地是哪些？
晚上八点，鹿纯羯来到酒店酒廊参加比赛。她成功进入决赛，最后一题涉及20世纪初期的艺术家和夏季奥运会的举办地。鹿纯羯迅速回答并赢得比赛，得到三百积分。
主办方的督场嘉宾将一个玩偶项链挂在鹿纯羯的脖子上。
“祝贺。”林夜番说道。
鹿纯羯和林夜番握手。
林夜番和鹿纯羯又如同和早上的时光重合了一样，同步到了电梯那里。
鹿纯羯友好地说：“吃惊碰巧督场嘉宾是你。”
林夜番友好道：“鹿纯羯小姐刚刚的运气真的很好呢。你得到了一道艺术史的题。”
鹿纯羯吃惊：“你知道我的大学专业。”
林夜番：“我知道鹿纯羯小姐在噗瑞达克读的是艺术史。”
鹿纯羯：“你真的认识我？”不是在网上新闻上偶尔看到过她的名字和照片。
林夜番：“嗯。”
“啊！”鹿纯羯突然想到。
“不会是你为我选的题目，帮我获胜的吧？”
林夜番眨了眨眼带有一丝无辜，像是没想到她会这幺说。
“我绝对没有。”
鹿纯羯注视着林夜番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她的言辞让他感到受辱。
“抱歉，林夜番先生。”
进入封闭的电梯里，稍显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一小段时间，鹿纯羯又有了新的想法。
“林夜番先生，我刚刚购买了手机，能交换一下电话号吗？”
到达16楼，电梯门打开，林夜番记下了号码后离开了。鹿纯羯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加快。别人可能无法理解她，但是从她出生到现在，她从未主动询问过别人的联系方式。这是第一次。在这种说不清楚的氛围中，同一个她对其有好感的男性询问电话号码……让她感到不自在。
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的冲动，她更坚定了推动计划，尽快过上更美好的生活。虽然她现在并不真正了解林夜番，但短时间的印象可能是误导的吗？她过去的社交经历被她视为一本几乎没有错误的书籍，她相信自己能正确解读每一个人际互动的细微差别。即使别人不主动透露，她也相信自己能大致了解对方的喜好和厌恶。她的自信源于在依靠感觉但又不失正确地判断陌生人时的经验。
08
逐步赢得期望的认可是最终取得胜利的过程。尽管有些人习惯强调生活的困难，但不是所有过程对每个人都是艰难的，这是任何年龄段的人都能理解或想象到的事实。鹿纯羯可以轻松地炫耀自己取得胜利，而林夜番对于迅速屈服于她的裤子下并未表现出抗拒。
刚开始，鹿纯羯偶尔向林夜番咨询乌托邦的规则，其中最令她吃惊的规则是乌托邦居民的分数对城市管理系统而言是公开的。鹿纯羯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拥有隐私。林夜番通过一场比赛的督导向鹿纯羯展示了城市管理系统审视居民分数的重要性，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城市管理系统选择了酒店附近分数最高的人，并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为比赛服务。后来，鹿纯羯通过抽奖获得了一间集装箱房子，住在了林夜番监督设计的区域内。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加，尽管两人消费观念不太相同，但通过妥协，他们的情感逐渐向着积极的方向发展。当鹿纯羯在乌托邦居住满三个月时，林夜番首次认真提议两人去公证他们的关系。
公证就像举办没有宾客的婚礼一样神圣。站在庄严的场地上，公证人在场。林夜番递给鹿纯羯一枚戒指，在她戴上戒指之前，公证人要求她真诚地发表誓言。林夜番表示在相处过程中，他们发现彼此存在许多差异，但他们决定在一起。鹿纯羯发表了感激之词，表示林夜番是她遇到的最绅士、温柔、善良的人，感谢他一直陪伴着她，让她在乌托邦里找到幸福。强迫送鹿纯羯来的鹿灯灯和魏笑笑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女儿会在乌托邦居住三个月后举办婚礼，但在乌托邦里，鹿纯羯的信息变成了有“公证过的伴侣”。
……
自从公证之后，又经过了两个月。
到这里以来，鹿纯羯自己的分数并没有什幺称的上的大浮动。但根据她在家中的商品数量质量和囤积发票来看，可以看出她请林夜番为她支付的账单数额一共有多庞大。
深夜夜晚，林夜番坐在椅子里，带着眼镜，详细地计算这一个周里代鹿纯羯总共支付的分数是多少。
林夜番微微地叹气。鹿纯羯穿着奢侈舒适的睡衣来到林夜番的身后。像爬墙的绿叶一样攀到他的肩膀和脖子和手臂上。
林夜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消失暂停了。
“最近我花费变多了吗？”
“没有，和之前的差不多。”
“看你好像突然变得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林夜番小声地说。
林夜番突然转过去和鹿纯羯接吻。
鹿纯羯的手撑在他的胸部上。抵御他要逐渐倾向她的身体。
“让我看看你的账单。”
林夜番没回应舔舐着鹿纯羯的脖颈，他将碍事的眼镜丢到桌子上。
用一只手拦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拦住她的腰，用无声滑行的舌，舔数她的脖颈上的线条。
等到鹿纯羯一再阻挠的意愿变强，他就松了上面的手，拿账单递给她。但是腰上的手揽着她坐向自己，最后让她的裹着粘滑真丝的温热小巧的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鹿纯羯看着账单，她花费的条目跟以前相比应该减少了，其实最近她已经控制了花费。
因为最近知道了林夜番的分值上涨速度变慢了这件事。
账单的背面同时写了林夜番的收入。
鹿纯羯被吓到了。
她僵在了林夜番的怀抱里。
\"你今天的分数只上涨了300分。\"比上次得知一天不足500分的时间只隔一周而已。每天得到的分数都在加速下降。
林夜番凑在鹿纯羯的皮肤上吸气。突然想咬她的肩膀一下，但最后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肩。
“没什幺，很快就有好转了。”靠近她，林夜番认真地轻声说。
但这是拉她下水的坏预兆。林夜番也有察觉她情绪变化的触线。他锢她在怀里，想用平静的反应和亲密的接触使她放心下来。
鹿纯羯更想要一个人分析一下情况。她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突然感受到下面坐着的东西变得硬和隐约发热之后，她立刻跳出来怀抱，站在地毯上。
鹿纯羯说道：“下周我会更加节省一些。你也不要担心了。”
鹿纯羯说完，扶着桌子，快速吻了林夜番一下。然后立刻离开了这里，把账单也带走了。
林夜番将眼镜重新带好，陷在座椅里缓慢地等待平静回复。
09
鹿纯羯按她所说地更加减少了花费。
更夸张地经历一周的拘谨生活，和，在一周内频繁地对未来生活产生恐惧。这两件事不知道哪个更让鹿纯羯痛苦，但总之它们是一起来的。
但是每次两人核对完账单收入，仍然同时看到了加速变糟的坏情况。一定是为了伴侣的奢侈消费努力的行为被系统判定为是不道德的，所以才会有莫名的不间断的分数下降。从这看起来，已经无解了。
出现了一些极端的念头时不时地在鹿纯羯的脑子里面，她不得不多多摇头来试图甩掉它们。应该注意一些其他的方法，也许应该卖掉最贵的几辆车、甚至更换到她独居时的小家，把这个房子卖掉来换取一大笔分数。乌托邦有政府组织的二手市场，费用由政府定价，直接立刻地预支。
但是这些能想到的东西都是卖出会剧烈贬值的东西，在乌托邦里二手房子卖出也会贬分。考虑到花了这幺多的时间和金钱选购了商品，这个方法没有足够的性价比。而在林夜番提供给鹿纯羯的方案里，也只有这种她认为不值当的方案。
林夜番能付出的努力除了让他自身疲惫，没有真正的效果。在他们的这种情况下，用智慧增长和道德的下降相比，是道德下降的更容易。
他们虽然还没有直接地像彼此袒露地表达，但是共同体会到的无力氛围，就像绳索一样将他们两人分别拴在两个位置。
那个极端的选择一直都被存在鹿纯羯的脑子里，她根本无法遗忘，在事情像雪坡一样滑倒之际，林夜番还不说的话，只能由她来提出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解除伴侣关系了。”鹿纯羯一当他的面真说出口，就有情绪激动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她拿手遮住眼睛。
林夜番用手背挪开眼镜，来回地揉擦自己的眉和眼，声音闷闷地开口:“别去想这个方式，我们不能离婚，你离不开我的，我也离不开你。”
鹿纯羯：“你能想到别的方法的话，尽管告诉我。”
林夜番严肃地询问她一次：“你不能为了和我一起生活而更换一种生活吗？”
鹿纯羯的声音都无法控制地变大，而她说的话像是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就是因为我不能所以我们才必须解除伴侣关系。”
林夜番沉默之后说：“之后会变好的，给我些时间，之后，也许扩大家庭之后，你的生活会和刚公证时的一样。”
鹿纯羯嘲笑他认真的‘人生建议’：“你还不如给我说让我在你的分数上涨完我们再做回伴侣……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尽力尝试完毕了。”
林夜番控制不了地上前抱住激动哭泣的鹿纯羯。但是她却把全部的力气拿出来挣脱开怀抱。
而林夜番从不会强迫她。他后撤着观察她，看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整个脸都变成了小湖。
他心头涌起的委屈几乎令他无法再多言语，只能快点说出最应该让她听到的话。他的声音证明他也快哭了。
林夜番：“你离不开我的，离开了我，你在这里连一天都活不下去。”这是被悲伤淹没的声音。
这样像刀滑进耳朵的声音让他们两人都感到为难，鹿纯羯擦除掉眼泪。
鹿纯羯：“不会的，林夜番，别为我担心。你担心你自己就够了。”
林夜番终于严肃询问她一次：“你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后选择离开我？”
鹿纯羯熄火道歉道：“对不起。”
林夜番的怒火反而上升了，他施压般地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口说道：“那我诅咒你永永远远不会满足。永永远远虚浮飘在你的物质欲望上找不到出口。总有一天你从那里掉下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地上没有一个人会接住你。”
在乌托邦里解除公证伴侣关系，比去医院挂号还要容易，任何一人，决定前往公证处解除关系，那幺两个人的关系就会被解除。
所以鹿灯灯和魏笑笑绝对不会想的到，他们惹人疼爱的女儿鹿纯羯在来到乌托邦第三个月结了婚，然后在第五个月后就离了婚。
————故事开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