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疏远

莱拉进门后注意到精灵再次戴上了兜帽，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不过还是先快步进了内室，床上的帷幔被放下，少女在帘后安静沉睡，不再流露出痛苦神色，莱拉发现她衣服变了，是谁做的不言而喻，她轻叹口气，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位精灵对琳诺明显在意的不行，他的照顾驾轻就熟。

“她身上是暗精灵的诅咒吗？”莱拉见他不打算开口，只能主动询问，精灵侧对着她，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皎洁如银月，唇色异常吸引人，她注意力恍惚了一下，眼睛转向斗篷缝线。

“是标记，那只卓尔是注意到琳诺身上的自然守护，为了污染才留下标记，这是给我的示威。”伊露维塔掏出水晶瓶，淡绿色液体只余底部一点，“净化剂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减缓侵蚀速度，但要完全去除需要带她回密林之境。”

莱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心里暗暗盘算，是真的为了治疗还是带着当时被冒犯的惩罚，所以要带回去一起追究呢？对方完全没有提及之前的事，她也不想刀尖上试探，只是这个决定实在难做，“那就等琳诺清醒了再说。”

沉默的尴尬在蔓延，当然这是莱拉单方面的感受，精灵身姿优雅，姿势都没怎幺变，她没办法对他开口闲聊，之前对他隐约的愤懑都在意识到琳诺似乎对他做过某些事后演变为空气中发酵地默然。

“你的伙伴在门外等你。”伊露维塔突然开口，莱拉一愣，起身打开门刚好和将要擡手的贡加撞上，她再次转头看向精灵，他敏锐地程度超乎人类的想象。

贡加拿出药剂递给莱拉，“摩桑人提取出来的药剂，可以克制深渊产物的能量。”莱拉擡头看他，他又补充，“试过药。”

琳诺醒后恍惚了一下，因为她在床边看到了伊露维塔，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至那道熟悉的身影呼唤她：“琳诺。”

心脏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她有些控制不住表情，琳诺只觉被惊喜和惊吓同时裹挟着，心虚又无法逃脱，于是咬咬唇轻声回应。

伊露维塔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又见雪白的牙齿陷入柔软唇肉里，他不敢细看，只是问：“你身体好些了吗？不用担心，体内的标记我会帮你清除，只要能一起回密林之境。”

这个发展让她措手不及，“为什幺？”看到伊露微愣的表情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蠢话，两人心境此时完全不同，她甚至无法直视他，说出每句话前都要压下心底的道歉。

她默默提醒自己：伊露忘记了那件事，她只需要用平常的态度就好。

“我只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要去多利兰。”

“是什幺事，我能帮你吗？”伊露维塔问。

“我想去见一个人。”琳诺垂下眼，含糊应道。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伊露维塔感觉到琳诺对他有所隐藏，就像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样，她从未对他如此疏远，两人之间多了层无法避开的隔阂。

“这就是你突然离开的原因吗？”他坐在床边矮凳上，眼睛看向琳诺。

终于来了，她知道无法避开。琳诺心里一紧，无意识咽了下口水：“是，在路上遇到了莱拉，所以就带我一起走了。”

这时伊露直直看向她，表情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为什幺要骗我？我知道发生了一些事，但你不能因为逃避就故意骗我。”

她惊慌擡头，望进他湖水般平静的眼底，他们之间太熟悉了，任何隐藏都像是树后的暗影，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从选择逃走时就一直忐忑的事在此刻变成现实，她也瞬间明白，她不是怕被拒绝或是继续等待，而是怕在他脸上看到失望，就像现在这样。

琳诺被他脸上淡淡地失望刺痛，这柄剑长久地悬在头上，终究还是落下了。

她无力缩起，用手捂住脸，她该怎幺开口，神啊，她怎幺能说。

伊露维塔从背后环住她：“不会有什幺难以解决的问题，起码你该相信我，对吗？””

她深吸一口气，结果在开口前两个音就已经止不住颤抖：“我对你、我完全做错了。”她转身抱住伊露，像要借此获得勇气，她又继续说：“我对你做了坏事，我伤害了你。”伊露对这种含糊地描述更是无从下手，只能抚摸她的脑袋，“我并没有受伤，也不记得你做了什幺，但我想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琳诺此刻被他拥在怀里，身体的每次轻颤都被他稳稳托住，他的每句话都在为她开脱包容，但这更让她难以开口，她要怎幺告诉他，我喜欢你，我只是以卑劣的人类之心想要占有一个精灵。